林女官聞言嗤笑道:“妖言惑眾!若再不束手就擒,就讓你這小賊嚐嚐弓弩的厲害!”


    顯然林女官沒信甃雲的話,翡小翠緊繃的心差點就斷開,甃雲那狠毒嗜血的眼神在翡小翠眼底不住的晃動,那一字一句的細數流蘇等人要死的理由在她心裏更烙下難以平複的印記。懶


    翡小翠緊要牙關,抹了把嘴角的血,就在甃雲還要大放厥詞的時候她用盡全力起身跑向闕皓卿,抓住他的胳膊。


    闕皓卿的神色十分複雜,盯著那扇櫃門一動不動,翡小翠的手抓住他,他似乎嚇了一跳,驀然扭頭,就見翡小翠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全是驚恐和冷意,狠命的扣住他的手腕,哆嗦著唇瓣,不出聲的說,“殺了她!”


    闕皓卿的眸光一閃,他清楚的看明白翡小翠說的什麽,可心裏卻有太多的不確定,眉峰緊蹙,深深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眼裏找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這時就聽甃雲喝道:“林亞楠,你敢!”


    林女官的全稱叫林亞楠,櫃子裏的女人竟敢直呼其名,聲色厲荏,帶著居高臨下的斥責氣勢,這不由的讓林亞楠怔住了。


    翡小翠腦袋轟的一聲,抓著闕皓卿手腕的指甲已經陷到皮肉裏,兩個人竟都毫無知覺,她從不知道自己有如此想要殺掉一個人的潛意識,她的另一隻手竟然去抓闕皓卿手裏的軟劍,長劍動,闕皓卿才似從迷霧中緩過神來,握緊劍柄,瞅了翡小翠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一眼,身子往前一縱,沉聲道:“林大人在做什麽?難道要聽一個刺客的胡言亂語嗎?”蟲


    林亞楠一晃神,略有遲疑的道:“她說……。”


    闕皓卿冷笑,“她說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大人這次奉旨護裕親王進京大婚,若裕親王有個好歹,大人擔待的了嗎?”


    林亞楠哢吧一下嘴,麵色一沉,嚴陣以待的對著櫃門道:“本大人的名諱也是你這見不得人的賊人叫的嗎?我數三聲,還不出來就別怪本大人不客氣了!”


    雖然咄咄逼人的威嚇,可顯然林亞楠已經在給櫃門裏的人留後路了,她的弓弩手也隻是盯著櫃門,並未作出要發射的隊形。


    闕皓卿清眸一眯,倏然將劍舉起,以劍做矛,擴胸使力將劍打出。


    林亞楠張著嘴正要在說什麽,就見一道寒芒飛出,嘭的一聲刺到櫃門上,那劍力度極大,劍身直穿門板射了進去,隨後就聽一聲悶哼聲,櫃門咣當一下,半個櫃門連同裏麵的人撲通一聲摔了出來,劍穿過門板插進人的身體,像串糖葫蘆般直愣愣的跌在地上,劍尖從此人後胸透出,露出一小斷帶血的劍尖。


    林亞楠先是驚的沒了反應,其中一名挨著較近的手下道:“大人,還有氣。”聞言,她驚魂未定的喊道:“找禦醫來!”


    翡小翠嚇的像毫無知覺的布娃娃看著這些侍衛利落的將人帶櫃門抬了出去,唰唰的腳步聲不真實般的由遠處傳來,她的眼睛木訥的沒有半分活氣,包括林亞楠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她也沒有反應。


    闕皓卿那一劍拋出去手竟然還舉著,兩人一前一後的站著,都跟傻了般,林亞楠更覺蹊蹺,卻又不知如何發問,隻想著先救活那個人再問清楚。


    屋子裏一下空了,門大敞,有小奴在門外低著頭說著什麽,不知道在說什麽,翡小翠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似不真實的存在,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就像是困在了玻璃罩內,所有的聲音都被拚棄在玻璃罩外,她張著嘴,幹渴的發不出半點聲音,終於眼前一黑,渾渾噩噩的向後仰了過去。


    “裕親王!”門外的小奴脖子伸的老長,手比劃著卻不敢抬腿進來。


    翡小翠倒地的聲音驚醒了闕皓卿,他轉過身去扶她,地上的翡小翠後腦滲出血跡,整個人已經沒有半點意識,闕皓卿瞳孔一縮,驚道:“翠翠……翠翠……。”


    鳳京內,紫相府。


    “啪”紫母痛心疾首的甩了兒子一耳光。


    一身紫萱錦袍的紫洛雅硬挺著讓母親又打又罵,雙膝跪地,抿著唇一言不發。


    紫母眼角通紅,在屋裏疾走了幾步,又折返到紫洛雅身前,指著他的腦門發抖道:“是我的錯,是我錯,我不該任由你一個男子去外麵見什麽世麵,那月華國果真不是什麽好地方,世風日下,你竟然學得如此不孝,為了一個你不能嫁的女子違逆陛下,違逆母親,忠孝你全拋諸腦後,全為了一個翡小翠,雅兒,值嗎?值嗎?”


    “愚兒非她不嫁。”紫洛雅一字一頓的吐出。


    陛下已下聖旨賜封翡小翠為裕親王,同時賜大婚,是大婚,紫洛雅如何不急?自己的婚事一拖再拖,母親不鬆口,陛下不吐口,他心意已決,難道這輩子還能嫁別人不成?就算死,他也是有主的鬼!


    “愚,你果真愚蠢至極!”紫母這些日子被折騰的兩腮消瘦,鬢角霜白,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又深知翡小翠非能托付終身的良人,豈能看著兒子往火坑跳?急的她滿嘴大泡,隻是這個兒子自小有主意慣了,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良言相勸。


    “你知不知道……”紫母的話說了一半,氣的一甩袖子就要出去。


    紫洛雅跪著攔在母親麵前,仰頭看著母親道:“母親,兒一定要嫁給她!”


    “你……”紫母氣的身子發抖,雙手按住自己兒子的肩膀,朝著無人的兩邊看了看,歎口氣,似乎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壓低聲音道:“雅兒,翡小翠並非皇族子嗣,隻要陛下一句話,連同她和她的那些夫侍……都得死!”


    “什麽?”紫洛雅再沉得住氣也不禁瞠大雙眼。


    紫母道:“這不過是陛下與成親王玩的一個把戲罷了,當年詠沁皇女是生了一個女兒,可那孩子已經死了,又怎麽會有容成翡翠的由來呢?”


    “可……母親怎麽知曉?”紫洛雅狐狸眼一挑,他是小狐狸,母親是隻老狐狸,母親的話他豈能盡信?


    紫母一看他那眼神氣更不打一處來,使勁的拍了紫洛雅腦門一下,道:“是母親處理掉那個抱著嬰孩出來的執事嬤嬤。”


    “那麽那個嬰孩也是母親看著死掉的?”紫洛雅迎著母親的目光沉沉說道。


    紫母眸光一冷,道:“是。”


    紫洛雅聞言沉默了,就當紫母以為他要放棄翡小翠的時候,忽然就聽紫洛雅道:“那就好辦了,既然死無對證,隻要母親說當年的嬰孩兒就是翡小翠又有何妨?”


    紫母傻眼了,她仿佛第一天見到這個兒子,“你說什麽?”


    紫洛雅反而笑了,在紫母眼裏這笑傻氣十足,就聽這傻兒子道:“其實兒子倒不介意您的孫女是不是姓容成的,隻要能在母親膝下承歡就是兒子最大的心願了。”


    “你……你……你……”紫母反應過來連說了三個你字,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紫洛雅把母親氣暈過去,躺在床上依舊不鬆口,看情形是寧可不要孫女也不同意紫洛雅冒滅族危險,畢竟這位前任紫相更了解當今女皇的隱狠手段。


    而在禹州的柳家也在為柳璽輝的婚事犯愁,弘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陛下卻已經下旨對弘緋進行了追封,封萬戶侯,這喪事是不辦也得辦,而既然家裏辦喪事那麽柳璽輝的婚事如何提?現在容成翡翠已經是裕親王,想做裕親王的側夫,這事勢必要經過女皇首肯,這不禁讓弘老將軍為難。


    弘緋真死假死在弘老將軍心裏還是個未知數,而在柳母及一家小輩上下心裏已成事實,柳璽輝自幼與這個六姐親厚,這幾日哭的眼泡都腫了,自己的親事受阻他主動去與母親說,“璽輝想等找到六姐的屍首入土為安再提婚事。”


    母親欣慰,因柳璽輝才過十六,也不是很著急,便想著可以先讓夫君心裏有個數,既然這件婚事是成親王大力讚同的,她又豈會不信自家侄媳婦的話呢?弘老將軍心裏當然有數,而且是非常有數。


    臘月初二這天,紫洛雅散朝後才走到巷子口就被人攔住,此人是戶部左司郎,性格耿直,從來就是我行我素,與朝中其他大臣未有特別交好的,紫洛雅不知這位左司郎大人攔住他做什麽,禮貌性的請這位步行的大人上了馬車。


    左司郎大人倒直接,馬車才行進市井,周圍盡是小販的叫賣聲與行人的交談聲,喧鬧的聽不清個數的時候,那位大人道:“成親王請紫相過府一敘。”


    紫洛雅這兩天已經琢磨出來成親王會收翡小翠為義女的原因,是以為翡小翠是詠沁的女兒,可若她知道不是……,紫洛雅略微遲疑了一下,笑道:“不知親王有何吩咐?”


    “紫相去了就知道了。”隨後紫洛雅就發現馬車掉頭,直接朝著旁邊的巷口拐了進去。


    紫洛雅沒想到他有一天也會進成親王的後門,成親王今年三十有六,樣貌與女帝沒有一絲相似的地方,許是因為常年繃著臉,麵部表情十分單調,值得羨慕的是臉上沒一條皺紋,紫洛雅在一個比較寂靜的偏廳見了成親王,平時上朝也能看見,隻是基本沒說過話。


    “成親王。”紫洛雅微微欠身施禮。


    成親王坐在那手一擺,道:“紫相不必拘禮,請上座。”


    紫洛雅頷首上桌,嘴角掛著招牌笑,端起一旁的茶,仿若熟稔的品起茶來,別看他如此悠哉,心裏可急的要命,不知道成親王找他何意,翡小翠的身世萬萬不能漏了底。


    成親王看著他的模樣,一挑眉梢,道:“紫相想嫁給我的女兒?”


    紫洛雅倒把這茬忘了,連忙把茶放下,起身九十度施禮,“洛雅請親王成全。”


    “嗬嗬……”成親王明明在笑,嘴角卻沒有一絲弧度,道:“側夫之位已經允給了璽輝,如此可要委屈紫相了。”


    紫洛雅一怔,柳璽輝的出現果然是有目的的,他這臉上也撐不出笑來了,沉吟道:“洛雅覺得洛雅更適合側夫之位。”


    “是。”成親王點頭,話鋒忽的一轉,道:“那又如何?本王已經允諾了弘老將軍,可到目前為止本王未見紫相府有任何人來說起婚事。”


    紫洛雅的母親不同意,沒有父母之命,他來求親名不正言不順,想到這,隻得道:“如果按先來後到,洛雅早與夫人情投意合,許下終身。”


    “不愧是紫茄的兒子,倒是一口舌燦蓮花。”成親王哼了一聲,道:“翠翠馬上就要進京了,本王想派璽輝帶五百精兵去迎接,紫相以為如何?”


    五百精兵?當是太女殿下返朝嗎?紫洛雅聞言暗暗吃驚,麵上卻不動聲色道:“太女殿下出行規製是三百,親王二百,五百精兵是不是僭越祖製了。”


    成親王淡淡哦了一聲,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本王想了想,璽輝年紀尚輕,又沒帶過兵恐會生亂,本王決定親自出城迎接。”


    “什麽?”紫洛雅繃不住了,成親王是當今女皇陛下的胞姐,是翡小翠的義母,親自帶五百精兵出城迎接,這是迎接女帝的儀式啊!


    “怕了?”成親王突然眸光一冷,端著茶的手一緊,保養極好的指節凸白分明。


    那呼之欲出的答案令紫洛雅心跳的快要從喉嚨裏出來,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急道:“親王不可!”


    “有何不可?”成親王站起身。


    紫洛雅知道如果成親王真這麽做了,那便是反了,翠翠想反嗎?憑什麽反?女皇雖常年身體抱恙,可德行謙遜,素有美名,政事亦有太女幫忙打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成親王要反是名不正言不順。


    “嗯?”成親王見他不言語,上前一步。


    紫洛雅深吸一口氣,猛然站起身,道:“名不正言不順。”


    “名不正言不順?”成親王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揚天哈哈大笑,“名不正言不順的是詠燁!當年若不是她散播謠言,故意重傷詠沁,這天下怎麽會是她坐?”


    紫洛雅聽的全身冒冷汗,真想拔腿就走。


    “她做了十七年天下,當本王是傻子,卻不曾料到她自己才是真正的蠢蛋!”成親王說完,扭頭對紫洛雅道:“後日你帶三百精兵去迎你的夫人進城。”


    三百?那也是太女殿下的出行規製啊!


    紫洛雅剛一遲疑,成親王忽然道:“四百。”


    紫洛雅第一次知道什麽叫趕鴨子上架,急忙道:“就三百。”他一吐口,竟奇跡般的在成親王嘴角看到一抹得逞的笑痕。


    臘月初四,紫洛雅率三百精兵出城一百裏迎接裕親王的隊伍。


    而此時,裕親王正昏迷不醒,躺在車廂裏由九兒和易容後的弘緋在一邊照顧,車隊行進緩慢,前頭領隊的林亞楠一張苦瓜臉簡直像奔喪,她能不愁嗎?那個躲在櫃門裏的刺客已經死了,死之前什麽都沒說,本來想帶著屍體回京查證,不想屍體不翼而飛,而更讓她不好過的是容成翡翠自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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