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臥房,一團黑影縮在大床邊緣,若隱若現的淺吟聲不斷溢出門外,戚允威心提到嗓子眼,飛快轉動門把,小腿大步大步蔫蠕至床邊。


    “爸爸…”


    “爸……”


    “老爸,你怎麽了?”


    戚允威大呼一聲,床上的人終於有所反應。懶


    “嗯,你回來了…你怎麽回來的,你媽咪送你的麽,她呢,她在哪裏?”戚聖宣吱的下坐起身,四處尋望。


    那副沒出息樣兒,看的戚允威直搖頭“你想多了,蕭叔叔送我到門口的”


    想也是,是他想多了,她怎麽可能還肯踏足這裏。


    至今見過她兩次,兩次的匆匆會麵,她沒有對他表現出一絲恨意不悅,更沒有追著他打,追著他問,當初為什麽把她丟掉,為什麽對她那樣絕情。


    這正是他的失敗之處。


    不恨就表示不在乎了,現在的自己在她心裏什麽都不是,看來他當時所花的心思完全徒勞,原以為不能夠放她在身邊,隻好忍痛送走她,甚至花心思想要她恨他,借此讓她對自己還有一絲牽掛,即使是恨意,很可惜他失去了一切,連她的恨都不留,現在才知道,三年前的那場賭局,他輸得徹底。


    “爸,怎麽了,不舒服嗎?”


    戚聖宣一手按著胃部,臉部扭曲的厲害。


    ……


    捷瑜半依著床頭,床的另一半是蘇滕驕均勻呼吸此起彼伏的小身子。蟲


    床頭微氳的壁燈下,一張張兒童相片被一一攤開。


    那是戚允威三歲,四歲,五歲時的照片,不規律的角度,足以顯示這些照片不是在正常情況下拍攝而成。


    這也是為什麽在機場,她一眼就找到人群中那個沉靜不語的男孩,她的兒子。


    這些照片,全都是蕭為她所做,因為她的思念。


    由於他們不便的處境,他隻好請私家偵探每年寄來一組來之不易的記憶。


    臥房的門輕響了兩聲,捷瑜應聲之後,門被開起。


    蕭銘痕高大的身子引入房內。


    “送到了嗎?”捷瑜忙拾起照片,邊急切的問。


    蕭銘痕點點頭,走近床邊,瞥向那一疊還未收好的戚允威大照。


    “抱歉…”


    “什麽?”


    “我阻止你跟允威說實情”蕭銘痕淡淡解說。


    “我明白,你有其他想法對嗎?”


    蕭銘痕沒有否認,隻認真注視著捷瑜的眼“如果你想對允威說實話,你必須做好攤開真相的準備”


    之前在他去書房出來的時候,他可是把兩兄弟的“暗潮洶湧”收盡眼底,這種現象不是好現象。


    若想避免這種近似於“鶩蚌相爭”的局麵,除非是同父同母。


    對於蕭銘痕的啟示,捷瑜半知半解,正巧手機響起,未免吵醒熟睡的人,捷瑜拿著手機躥出臥房。


    “喂,允威,是你嗎,允威,說話…”捷瑜喚了幾聲,另一端仍舊未有動靜,邃拿下手機再次看了下屏幕,顯示的的確是“威”這個字眼。


    臨走之前,那孩子鼓著勇氣向她要了號碼,而她也借勢存下他的手機號,可是這會兒出現什麽問題了,接通電話卻沒有聲音。


    “允威,你還好嗎,你在聽嗎,別嚇我…”捷瑜開始覺得不安,著急的呼道。


    隨後出來的蕭銘痕也露著些擔心。


    前麵送那小子回去的時候,他根本沒讓他上屋裏,所以他也不能確定戚聖宣是否在家,萬一…


    該死,真是他的疏忽。


    蕭銘痕接過捷瑜的手機,卻被電話的一聲呼喚震在原地。


    “怎麽樣,允威說什麽了?”捷瑜立即又搶回手機貼近耳邊“允…”


    “媽咪…”


    “……”捷瑜張著嘴發不出聲。


    “媽咪…”


    “小威,兒子…怎麽了,你怎麽了,別哭,別哭,發生什麽事了,快跟媽咪說…”


    捷瑜來不及感受兒子的第一聲“媽咪”,心焦的連連發問。


    那頭的哭泣就快令她失掉心魂,恨不能立刻抱緊他。


    這頭,戚允威歇斯底裏的扯著嗓子,眼淚像斷線的珍珠希拉希拉往下直墜,那叫一個聲情並茂,看的戚聖宣胃部抽痛的欲是嚴重...被雷的厲害。


    這小子將來不進“中戲”,真是演藝界的一大損失。


    “媽咪,爸爸肚子痛,很痛”戚允威抽抽嗒嗒,續續斷斷嗚咽著。


    捷瑜舒了口氣,好在不是兒子出事,但也不能表現的太冷淡,以免引起兒子多想。


    “那問你爸爸家裏有沒有藥?”


    “沒有,到處都沒有,嗚嗚,爸爸疼,就要死了…”


    “……”捷瑜震撼。


    “……”戚聖宣直接昏倒。


    臭小子,你也太黑心了點,這麽快就咒他死。


    “別說的那麽嚴重”戚聖宣邊揪著眉,邊細聲糾正。


    戚允威把手機捂住,懸著聲“那怎麽說啊?”


    “就說胃痛”


    “媽咪,爸爸說他胃痛”


    “……”


    “哦…媽咪讓你去看醫生”


    戚允威忙著傳話。


    “跟她說爸爸疼的走不動,要昏過去了”


    “你沒昏”戚允威矯正。


    “聽話,想不想讓你媽咪陪你睡?”某人狡詐的誘導。


    “想…”


    “那好,照我的話做…哭吧”


    “……”


    ------


    “捷瑜,別去…”


    “蕭,驕驕交給你照顧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允威急壞了都,我真的沒辦法放心…”


    對於捷瑜的出門舉動,蕭銘痕異常反對。


    “哥,別擔心,我隻是去看看允威,其他的,我知道該怎麽做”


    “……”


    捷瑜不容遲疑的抓了車鑰匙,即刻出門。


    餘下蕭銘痕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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