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請在這裏簽個字,恭喜你們馬上就要成為一對幸福的夫妻了”


    就要成為,而不是已經成為,不過就差一個名字,一個章而已。


    應采鳶動作利索的在指定處,落下她優美的名字,轉頭凝望另一邊…


    隻要再過一瞬,隻要,他在簽名處印下‘戚聖宣’三個字,他便永遠屬於她的了,她發誓再也不會放手…懶


    “聖宣,怎麽了,這孩子,簽個名而已,這麽磨蹭,這不是你每天必做的嗎?”


    戚母半嗔半催,卻沒有意識到,她這話有多輕率。


    在她眼裏心裏,結婚,隻是在證件上簽上名字,再簡單不過。


    不過其他人似乎不見得這話有多分外,哪裏不妥,也許在他們思想裏,結婚證的唯一用途,就隻是把兩個沒有關係的人拴在了一起,從此在對方生命裏,冠上“妻子”、“丈夫”的頭銜,如此慘白的含義。


    “為了慎重起見,聖宣的確要想清楚”


    應庚賢一語雙關,既是替戚夫人的話圓場,同時在隻有兩人知情的情況下,暗暗“提醒”了當事人。


    戚聖宣已經懶得理會,提著的筆始終懸在上空,手指突然不靈活般,遲遲無法下筆。


    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理智與情感正狼煙四起,烽火連天,在那顆心髒正中央,激烈的打鬥著。


    他真的無路可選?他命裏的陽光,注定永久的消逝不可複現了嗎?蟲


    或許他真的沒有必要在此做著盲目抗拒,一切都已成定局,不是嗎…


    戚聖宣沒有再猶猶豫豫,用力握緊手中的鋼筆,壓下空白處,然而狀況無預警的發生。


    應采鳶啞然一笑,同時遞過自己剛才用來寫下名字的黑筆“用這支吧”


    看著紙上一橫無色劃跡,戚聖宣擱滯了幾秒,非但沒有接過應采鳶手中的筆,反而收起自己那把專用鋼筆,下一秒,修長身形以巨快之速晃蕩出登記室…


    登記台的幾人麵麵相覷,見過臨場變卦的登記對象不少,但像這種“原因”而退卻的,還是頭一次。


    被拋下的“家屬”們,麵對這種突發狀況,很顯然的反應不佳,都有著同一種表現狀態,那就是“難以置信”。


    應庚賢那張剛氣依舊的臉,瞬間突現出幾個堅韌分明的棱角。


    應采鳶在臉色泛青幾瞬之後,恢複自然。


    她還剩最後一個重額籌碼,希望,不會令她失望。


    車子奔掣在車輛橫行的街道上,駕車者心情猶如寬暢市幕,四通八闊,上下起伏。


    戚聖宣突然對著透視鏡自行一聲好笑,從來不相信天意的他,今天在心底橫生出了一個堅定信仰。


    不論結果怎麽樣,都決定跟隨“天意”走。


    也請她再次原諒他一回,他又無法遵守承諾,“放過”她了。


    看看時間,已然五點二十分,昨晚說過要她在五點之前離開那個家的,希望他還來得及留住她。


    車子一滑進庭院,戚聖宣便急如星火的衝進屋子。


    “蘇捷瑜走了嗎?”


    戚聖宣隨手攔住路過的女傭便問。


    女傭搖搖頭。


    搖頭表示不知道還是沒走“說話,她搬走了沒有?”


    “搬走了…但,又回來了”女傭遲遲緩緩吞吐的道。


    搬走,又回來,什麽意思,戚聖宣無心思問及那麽多原因“她在哪裏?”


    “二樓…”


    戚聖宣撇開女傭,三步並兩步往樓梯邁去。


    “大少爺…”另一個女傭的聲音。


    “什麽事?”很顯然不太耐的住這些人的墨跡。


    “歐陽少爺也在,房間裏…有,有那種怪聲音”


    曖昧含混的聲音,她們都不是未成年人,當然都知道那音質背後代表的畫麵。


    所以大少爺這時候去破壞別人的好事,好像不太符時機。


    戚聖宣果然頓住腳步,就在二樓的最後一個台階,稍微一轉頭,就能望見那扇門,至於門內是什麽景象,他無法想象,不願想象。


    他來晚了嗎,就這二十多分鍾的時間,她都不願施舍於他?


    她就這麽等不及嗎…


    他該當作什麽都不知道,默默走開,還是上門分開激.情中的一對男女。


    天,光是這樣想著,他已經覺得全身各個經絡隱隱泛麻。


    戚聖宣不由自主的移動步伐,一步兩步,步步驚心。


    “大少爺,您真的要,要現在去找他們?”之前告知他的那名女傭突然出現在樓梯口。


    “滾…”


    戚聖宣在臥房不遠處,發出一聲叱喝。


    女傭巍巍的退下。


    走廊安靜了下來,倏然從某處傳出斷斷續續的嚶泣聲,甚至在模模糊糊喚呼中拚湊出“戚聖宣”三個字。


    戚聖宣銳利側耳,緊接著幾步跨向臥房門口,那些“噪音”的的確確從裏麵滲透出來,帶著致命的危機感。


    手掌意識性的觸向門把,稍一轉動,門開起一道縫隙,門內的“畫麵”隨之而入眼球。


    “走開,學長,走開,拜托你,拜托你,放過我…”


    地上的人淚眼模糊的哭喊。


    全身赤條的男人正把魔抓伸向被壓製在地女人的下半身,底.褲被撕扯至變型,那隻泛白的小手不棄不屈的護著鬆垮的褲頭處。


    “戚聖宣,救救我…”


    幾乎不抱任何希望的泣聲呢喃,卻向巨雷一樣敲醒呆滯中的人。


    該死,戚聖宣,你被震傻了嗎,竟然花了幾秒鍾的時間看她受挫。


    “砰砰砰”


    幾聲響徹悅耳的鞭打聲,人體與地板的碰撞聲,未著寸縷的男人捂著腹部,扭曲著一張通紅麵孔,翻滾到冷硬牆角。


    戚聖宣雙眼泛紅,恨不得一腳踹死麵前的男人,但他沒有心神這麽做,望著蜷在地上,緊著一條護體內.褲,胸衣淩亂懸掛於上身的女孩…


    戚聖宣握拳咬牙抓過一旁的床單飛身上前。


    “啊…別碰我,別碰我”


    床單一靠近身子,依舊閉眼的捷瑜,立刻悚驚的尖叫出聲。


    “別怕,別怕,是我,捷瑜,是我…沒事了,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戚聖宣不斷重複著幾個字,似在安撫受驚的人,更像在安慰自己,告訴自己幸好來得及…


    捷瑜慢慢睜開眼,確定不是幻覺之後,眼淚再也無法控製的下墜“為什麽,為什麽你現在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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