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其實上一章應該在鄭羅目光一閃、把劍擱在趙虞脖頸旁的時候斷章,但是眾所周知,我宅心仁厚,不想幹那事。』


    ————以下正文————


    “起來再說吧……怎麽了?”


    趙虞伸手去扶鄭羅,然而鄭羅卻依舊單膝叩地,吞吞吐吐地說道:“我不知是二公子,方才……”


    此刻的他,心中一陣後怕。


    他萬萬沒有想到,潁川都尉周虎竟然就是他魯陽趙氏的二公子趙虞,回想起方才他將劍擱在自家二公子的脖子上,倘若稍微手抖一下……


    鄭羅不敢再想象下去,就連額頭亦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仿佛是猜到了鄭羅的心情,趙虞笑著寬慰道:“好了,不知者不怪,我不怪你,起來吧。”


    說罷,他再次伸手去扶鄭羅。


    鄭羅這才鬆了口氣,在趙虞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然而臉上神色依舊帶著幾許尷尬。


    而就在這時,隻聽砰地一聲,何順手持利劍撞開門闖了進來,身後還帶著幾名黑虎眾,一瞧見趙虞與仿佛黑衣人打扮的鄭羅正站在屋內。


    “好賊子!”大罵一聲,何順當即就瞪著眼睛攻向鄭羅。


    鄭羅知道對方是他二公子的手下,既知趙虞身份,又哪好再與何順動手,唯有後退。


    好在趙虞及時喝止了何順與那幾名黑虎眾:“住手,何順。”


    “唔?”


    已將鄭羅逼退的何順有些困惑,而對麵,鄭羅亦舉起了雙手,表示自己手中並沒有兵器。


    “……大首領?”


    何順回頭請示趙虞,他有點搞不懂了。


    趙虞搖了搖頭說道:“莫要聲張,隻是一場誤會,先把劍收起來。……事情經過,我回頭再給你解釋。”


    何順一臉驚訝,但還是將劍收了起來。


    見此,趙虞又問鄭羅道:“鄭羅,我書房外的兩名弟兄……”


    鄭羅連忙說道:“請……請您放心,我隻是叫同伴將其放倒? 並未加害。”


    說這番話時? 他心中亦是大感慶幸。


    就像他來時所說的,他此番來找趙虞? 隻是為了逼問出童彥的下落? 這要這位‘周都尉’老實配合,他也不想招惹一名本來無冤無仇的潁川都尉? 因此他並沒有加害守在趙虞書房外的龔角二人,否則? 他真不知該如何麵對二公子。


    聽到鄭羅的回答? 趙虞十分高興,畢竟似龔角等人,那是何順精挑細選留在他身邊的人,或許實力未必有多麽出眾? 但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這類人作為護衛,哪怕死了一個趙虞就會感到十分惋惜,尤其是因為這種誤會。


    當即他笑著說道:“那就好,既然如此,鄭羅? 你與何順一道去,喚出你的同伴? 將龔角二人放了,完事了來我這裏。”


    “是!”鄭羅抱了抱拳。


    從旁? 何順亦是一臉驚訝地抱了抱拳,他依稀認出? 這個穿著灰色鬥篷的家夥? 他們好似在梁郡見過。


    在鄭羅的帶領下? 何順跟著他來到了書房外的小院。


    途中,何順問鄭羅道:“你是那個……趙氏死士?”


    可能是察覺到何順的眼中仍有警惕之色,鄭羅表示道:“我的身份,待會二公子自會提及,我不是敵人。”


    “……”何順點點頭,旋即說道:“先把我的人放了吧。”


    “好。”


    說罷,何順站在院子裏拍了三下手,第一聲長,後兩聲短促,似乎是什麽暗號。


    聽到這聲暗號,不遠處的樹背後轉出兩個黑影,其中一個黑影用蒼老的聲音對鄭羅說道:“怎麽回事,趙羅,我以為你被他們製服了,正打算救你……”


    鄭羅搖搖頭道:“不,事情解決了……方才還兩個護衛呢?”


    “還躺著呢。”那個人影指了指樹下。


    見此,何順不顧那兩名黑衣人,快步走到不遠處的樹下,果然瞧見龔角與另一名黑虎眾閉著眼睛、癱坐在地。


    上前一探二人的鼻息,何順發現尚有氣息。


    此時,鄭羅一邊示意兩名同伴莫要輕舉妄動,一邊走到何順身邊,解釋道:“這二人隻是被我等用迷藥藥倒了,睡上一兩個時辰就沒事了,如果你急的話,也可以用冷水潑醒他們。”


    何順回頭看了一眼鄭羅,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吩咐跟隨他而來的幾名黑虎眾道:“把這兩個家夥搬到他們的屋子裏去。”


    幾名黑虎眾點點頭,上前扛起龔角與另一名黑虎眾。


    此時,鄭羅那名聲音蒼老的同伴低聲問鄭羅道:“趙羅,怎麽回事?”


    “待會再說。”鄭羅搖搖頭寬慰道:“放心,沒事。”


    片刻後,在何順的帶領下,鄭羅帶著他兩名同伴回到了趙虞的書房,旋即將兩名同伴介紹給了趙虞:“周都尉,這兩位便是我的同伴,田行、高衠……”


    此時趙虞已戴上了麵具,聞言饒有興致地打量起鄭羅的兩名同伴。


    據鄭羅所言,年紀較老的那人叫做田行,既是鄭羅的同伴,也是教導鄭羅一些不尋常本領的老師,而年紀與鄭羅相仿的那名年輕人則叫做高衠。


    “周某有幸見到兩位壯士。”


    待鄭羅介紹完畢後,趙虞笑著打起招呼。


    看得出來,田行、高衠二人皆對當前的情況一頭霧水,頻頻看向鄭羅。


    些許寒暄過後,趙虞笑著說道:“我想兩位壯士也疲倦了,不如趁我與……”


    他轉頭看向鄭羅,後者會意,低頭說道:“趙羅。”


    趙虞點點頭,繼續說道:“趁我與趙羅閑聊之際,兩位先去用些酒菜如何?”


    田行、高衠二人當然明白趙虞是想支開他們,遂轉頭看了一眼鄭羅,卻見鄭羅點點頭道:“沒事,周都尉是自己人。”


    見此,趙虞便將款待田行、高衠二人的事宜交給了何順:“何順,你安排一下。”


    “是。”


    片刻後,田行、高衠二人被幾名黑虎眾請到府內的膳房用酒菜去了,書房內就隻剩下趙虞、鄭羅、何順三人。


    在吩咐何順將房門關上後,趙虞摘下臉上的麵具,向鄭羅問起了當年的事。


    鄭羅自然不會隱瞞,帶著唏噓之情講述道:“當年鄉侯府遭難後,我僥幸未死,在族兄鄭勇的掩護下帶著張聞幾人逃離鄭鄉……”


    他口中的張聞幾人,即當年鄉侯府派駐於鄭鄉擔任監官的護衛。


    “……期間,我還遇到了徐習一席人……”


    這裏的徐習,亦是當年鄉侯府派駐於難民屯的護衛,不過並不在鄭鄉。


    “大概七八人吧。”


    回憶著過去的事,鄭羅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當時我等見到了鄉侯府的廢墟,相約要為鄉侯、夫人與兩位公子報仇……抱歉,二公子。”


    趙虞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旋即問鄭羅道:“後來呢?張聞、徐習等人呢?”


    鄭羅沉默了片刻,這才低聲說道:“死了。”


    “……”


    趙虞嘴唇微微一動。


    “呋。”


    微吐一口氣,鄭羅微仰著頭,仿佛陷入了回憶,一邊回想一邊說道:“那時,我等尚不知陷害我鄉侯府的凶手乃是那童彥狗賊,誤以為是前梁城都尉許廉,因此我便與張聞等人行刺了許廉,沒想到那許廉在臨死之際才說,那是童彥所為,是童彥假借他梁城都尉的名義……”他再次歎了口氣:“那次行刺,死了四名弟兄,徐習也死了。”


    “……”


    聽到這裏,趙虞的心情也是莫名的沉重。


    他能體會鄭羅等人當時的心情,死了好急人,付出巨大的代價殺死了梁城都尉許廉,卻發現對方與這件事無關。


    當然,最倒黴的莫過於那位許廉許都尉,平白無故就給童彥擋了一回災。


    “後來呢?”他語氣沉重地問道。


    “後來,我等便轉而行刺童彥。”鄭羅吐了口氣,沉聲說道:“許廉死後,童彥那廝就意識到了有人在找他,出入時至少帶著幾十名護衛,我與張聞幾次行刺,非但沒有成功,然而犧牲了眾弟兄,最後那次,僅剩我與張聞拚死逃出……”


    說著,他拉開了衣襟,趙虞依稀看到,鄭羅的脖頸右側有一道極長的刀疤,觸目驚心。


    “正是在那個時候,我等碰到了田行。我運氣好,僥幸活了過來,但張聞卻死了……”


    待說到這裏時,鄭羅沉默了,趙虞與何順也沉默了。


    鄉侯府的七八位護衛,為了給主家報仇,幾次行刺凶手,到最後死得隻剩下鄭羅一人,這豈止是忠義。


    在片刻的沉默後,鄭羅繼續說道:“那時我就知道,單憑我一人,無法殺掉童彥,便暫時跟隨田行。田行那老家夥,是專門幹殺人勾當的,隻要有人肯支付報酬,他就替那人去殺人,他邀請我做他幫手,而我當時也想向他學潛行、用藥的本事,便沒有拒絕,跟著他遊蕩了幾年……後來我與田老頭分開,不過依然幹著這行,這行來錢快,幾年下來,我就攢了一筆錢,網羅了一些人,其中不乏有亡命之徒,後來我幾次帶人行刺童彥,隻可惜,那狗賊太過於謹慎,屢次未能得手,最接近成功的一回,就是去年在梁城城內那間酒館……”


    “我記得。”


    見鄭羅抬頭看來,趙虞微微點了點頭:“當時我不知是你,況且,我還有事要問童彥,故而阻止了你。別怪我啊,鄭羅。”


    鄭羅連忙說道:“二公子說得哪裏話?”說罷,他又帶著幾分期待問道:“話說回來,那童彥……”


    “死了。”趙虞平靜地說道:“我從他嘴裏拷問出了真相,然後用他的首級拜祭了父親與母親,最後毀屍滅跡,將其骨灰埋在昆陽北側的東翼山。”


    聽聞此言,鄭羅滿足地點了點頭,想笑卻又笑不出。


    他大概是想到了犧牲的張聞、徐習等人。


    良久,鄭羅調整了一下心情,帶著由衷的喜悅對趙虞說道:“想不到此番前來,竟遇到兩件喜事……二公子,您能安然無恙,實在是太好了。”


    “不止是我喲。”


    趙虞笑著說道:“靜女、張季也活著,還有就像你所知的,我那位兄長也活著……”


    “這……真的?”鄭羅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相比較靜女、張季還活著的消息,他更驚訝於他鄉侯府大公子趙寅的消息,連忙問道:“大公子也活著?”


    “你不知?”趙虞不解問道:“你方才不還喚我大公子麽?”


    “這個……”鄭羅滿臉尷尬,他實在不好意思說,他對大公子的印象比眼前這位二公子深,是故才下意識地就喊了出來。


    要不是年紀對不上,他方才估計就喊‘鄉侯’了。


    見鄭羅滿臉尷尬,趙虞大致可以猜到,這鄭羅估計早就以為他與靜女都死了。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旋即正色問道:“鄭羅,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聽聞此言,鄭羅的神色立刻端正起來,抱拳說道:“二公子盡管吩咐,鄭羅願意赴湯蹈火……”


    “誒,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虞抬手打斷了鄭羅,輕笑說道:“我暫時沒什麽事叫你去做,我隻是想問問你,要不要回來?當然,倘若你要投奔我兄長,我也可以替你安排。”


    不同於趙虞身邊的張季,也不同於趙寅身邊的楚驍,鄭羅原本並非是這兩位公子的貼身侍衛,因此在兩位公子間倒也沒什麽親疏感,在他看來,效忠哪位公子都是可以的。


    因此他當即起身,在趙虞麵前單膝叩地,抱拳說道:“鄭羅願意為二公子效力。”


    趙虞心下歡喜,起身將鄭羅扶起,笑著說道:“好,那你日後就留在我身邊,待會我領你去見靜女……至於張季,你過幾日就能見到了。”


    鄭羅亦是聽得歡喜。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麽,說道:“公子,我那些同伴……”


    “那些亡命之徒?”趙虞微微皺了皺眉:“不能遣散麽?”


    說實話,鄭羅這些人犯下的事十分嚴重,殺死了前梁城都尉許廉,又屠盡了童彥的家眷,已經引起了朝廷的震怒,若不是感動於鄭羅對他魯陽趙氏的忠誠與忠義,其實趙虞並不想與這些‘趙氏死士’扯上關係,更別說這群人除了鄭羅外,都是一些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


    可能是察覺到了眼前這位公子的嫌棄,鄭羅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招收的人雖是亡命之徒,但大多還算義氣,日後或許能幫上公子……”


    這番話,他其實也說得心虛,畢竟眼前這位公子,已出乎他意料地坐上了潁川都尉的位子,他也不敢保證一群亡命之徒能否幫上這位公子。


    隻不過,他終歸是‘趙氏死士’的首領,他若解散了手底下的那幫弟兄,那群家夥估計就又得去過風餐露宿的生活了,好歹相處了幾年,鄭羅對那幫混蛋多少還是有感情的。


    “唔……”


    趙虞皺著眉頭沉思起來,暗自權衡利弊。


    良久,他點頭說道:“好吧,姑且留著他們吧,說不定日後能用上……”


    話音未落,何順在旁勸道:“大首領……”


    仿佛猜到了何順的心思,趙虞抬手打斷了前者的話,正色對鄭羅說道:“但,‘趙氏死士’這個名號,日後不可以再用了。……你們殺了童彥的家眷,對麽?”


    “是。”鄭羅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趙虞點點頭,繼續說道:“童彥臨死前,曾懇求我放過其家眷,我答應了,卻不曾想你們動手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怪你,但你等的行為,已經引起了朝廷的震怒,我前幾日得到朝廷發下的行文,得知朝廷要派一名禦史追查童彥的事,此人必然會找上你‘趙氏死士’,因此我希望你等丟掉這個名號,暫時躲藏一陣子,避避風頭。至於期間用度,我會替你解決。”


    “遵命。”鄭羅抱了抱拳。


    對於放棄‘趙氏死士’這個名號,他並不在意,並且他也明白,犯下大案的他們,隻會拖累眼前這位二公子,這位二公子願意庇護他們,完全就是看在舊日情分上。


    “對了,那田行、高衡二人可信麽?”趙虞又問道。


    “可信。”


    鄭羅點點頭道:“田老頭前些人遭另一撥人追殺,是我救了他,高衡我則幫他殺掉了一個曾欺辱他姐妹的惡紳,這二人都欠我人情,是故助我行刺童彥。”


    見此,趙虞微微點頭,說道:“既然你說他們可信,那我姑且就信了。……不過你還是要當心,莫要在他們麵前提及我身份,否則,會很麻煩。”


    鄭羅自然明白,當即信誓旦旦地說道:“請公子放心,我會看著他們,倘若他們做出什麽危及公子的事,我會親手殺了他們。”


    『……』


    趙虞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鄭羅。


    他忽然才意識到,鄭羅在提到殺人時十分平靜,就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相比較八年前在鄭鄉被丁魯頂撞時的窘狀,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真不愧是當了幾年的刺客。


    囑咐完畢,趙虞見時辰已不早,便吩咐何順帶鄭羅去沐浴更衣,然後用飯、歇息。


    而期間,趙虞則來到了內院北屋,向靜女說起了鄭羅的事,聽得靜女既激動又感動。


    激動,當然是因為鄭羅還活著,當年他魯陽鄉侯府的幸存者,在靜女看來都是自己人。


    至於感動,那自然就是感動鄭羅、張聞、徐習等人不惜犧牲找童彥報仇的壯舉。


    感動之餘,靜女問趙虞道:“公子打算如何安頓他們?”


    趙虞想了想說道:“鄭羅與張季不同,張季在江東的時候,是被我兄長與公羊先生當做將領培養的,因此我可以放心地讓張季掌軍,但鄭羅的話……我提拔為將,他可能不能升任,甚至於,還浪費了他在某些方麵的才能與經驗……再加上他手底下還有一批亡命之徒,唔,我暫時決定讓他替我收集各方的消息。”


    靜女自然不會影響趙虞的判斷,她隻是擔憂地說道:“那……那名禦史怎麽辦?鄭羅他們犯下了如此大案,那名禦史肯定會追查到底,萬一查到公子身上……”


    “你放心吧。”


    趙虞輕笑著說道:“我會叫鄭羅他們暫時躲避一陣子,至於趙氏死士這個名號,我會想辦法串聯到其他幾支趙氏身上,混淆那名禦史的視聽……”


    他所說的其他幾支趙氏,即這些年遭童彥陷害的那幾支趙氏家族。


    在趙虞看來,他殺掉了童彥,也算是替這些趙氏家族報了仇,後者在九泉之下,應該不會介意他稍微借用一下名號。


    雖說即便如此,趙虞猜測日後也有可能被那名禦史找上門,畢竟向來惜命的童彥莫名其妙‘死’在叛軍大將項宣手中,這著實讓人感覺有點蹊蹺。


    但還是那句話,隻要沒有證據,那名禦史就奈何不了他。


    次日清晨,趙虞帶著鄭羅與靜女相見。


    鄭羅當然認得靜女,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年跟著夫人周氏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如今竟已成為了二公子的夫人。


    當然,這是二公子的決定,鄭羅自然不會多說什麽,恭恭敬敬地喚了靜女一聲:“夫人。”


    見又得到了一位鄉侯府舊人的認可,靜女自是心中高興。


    同日,張季也被趙虞召回了府邸。


    這段時期,張季負責監管許昌城外的農田,既要監督以周貢等人為首的許昌隸墾軍的勞作,也要防止湧至許昌的難民偷偷竊取農田裏即將成熟的作物,任務不可謂不重,因此突然被趙虞召回城內,張季也感覺莫名其妙。


    直到他親眼見到了鄭羅,這才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明白之餘,這兩位昔日鄉侯府的護衛,自然要好好敘一敘舊。


    可惜,這次團聚隻是暫時的,為了不被‘趙氏死士’牽連,鄭羅受趙虞之名啟程前往碭山,想辦法讓人誤以為‘趙氏死士’指的就是‘碭山趙氏’的忠仆,uu看書.uuknsh 順便嘛,趙虞也囑咐鄭羅前往碭山一帶,打探一下沛郡一帶的消息。


    要知道,當日他兄長趙寅帶著陳勖等人率殘軍撤入了沛郡一帶,而在那一帶,卻駐紮著江夏將軍韓晫,不出意料,趙寅、陳勖等人肯定會撞上韓晫,因此趙虞想讓鄭羅去打探看看,看看沛郡一帶的戰況。


    畢竟,沛郡一帶的地形,包括微山湖、泗水,是江東義師阻擋晉軍的主要陣地,倘若這裏被晉軍攻破,那江東義師如今的地盤,就會被懶腰截斷成山東、江東兩塊,這對於江東義師大大不利。


    兩日後,鄭羅帶著田行、高衡兩名同伴,悄悄踏上了前往碭山的路。


    趙虞帶著何順、龔角幾人遠遠相送了鄭羅。


    看著鄭羅三人駕馭著馬車徐徐遠去,趙虞心中唏噓不已。


    不得不說,此番與鄭羅重逢,盡管過程有些驚險,但親眼見到鄭羅還活著,趙虞心下亦是高興。


    高興之餘,他心中升起一絲期望:除鄭羅意外,當年他家還會有幸存者麽?


    這樣想著,趙虞得腦海中不自覺地就浮現出一個尖嘴猴腮的容貌。


    『若是他也活著就好了……』


    他心下暗暗想道。


    他此刻想到的,正是他當年最忠心、甚至近乎愚忠的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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