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誌卻忽然站了起來,笑嘻嘻的道:“想來幾位回去之後也是忙的夠嗆了,今日中午,我就請大家吃個飯吧。”


    趙誌這麽一說,那二十二位縣令都是渾身一哆嗦,顯然這個趙主任不是什麽善人,吃飯什麽的,能躲就躲,本來還指望來個什麽一齊青雲的好官,可是這兩麵見下來,回家覺都睡不好,這飯如何能吃得?


    當下,二十二位縣令一齊道:“為朝廷效力,那是我等的本分,大人不必客氣了。”


    趙誌聽他們這樣說,自然的接道:“哪裏哪裏,我一會請各位大人幫忙呢,飯是一定要請滴!來人哪,吩咐廚下準備酒菜!”


    縣令們麵麵相覷,都苦著個臉,那定安縣另麥德正估計是這些人裏的頭頭,聽趙誌說要請他們辦事,當下大著膽子道:“大人說要下官們做事,不知是什麽事情?”


    趙誌“哦”了一聲,笑道:“各位大人放心,不過是些小事。剛剛麥大人把昨日新竹的事描述的精彩萬分,想來也是深有體會,我看諸位大人聽的也是十分入神,自然也是頗有所得。我就是想問問諸位大人,對此等事情有何看法?日後我們又該怎麽做這個父母官?


    還有一件事呢,就是我此次來海南島,主要是發展民生的,大家對海南島地發展有什麽建議和意見。也都暢所欲言嘛!不過呢,為了我仔細斟酌大家的意見,大家最好是用紙筆寫出來。篇幅長短不限,不過呢,最好是能有個幾千字,各位都是明進科的進士出身,這些自然是難不倒大家地吧,順便說一句,鄙人我呢,是沒讀過多少書的。大家盡量寫的直白些,至於之乎者也這些文鄒鄒的詞,還是免了,啊?哈哈……”


    趙誌幹笑著拍了下手掌,站起身,衝外麵的手下吩咐著離開取了許了筆墨紙硯來,一一發了下去,看了看日頭道:“大概還有一個時辰到午時,午時三刻呢咱們準時開席吃飯,商量下午的公務。大家看可好?嗯,那我就不打擾各位了,我去外麵吩咐多弄點桌椅板凳來,各位大人慢慢構思啊。”


    趙誌一走,唉聲歎氣的聲音此起彼伏,這批縣太爺年紀都在四十左右,拿筆寫文章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更何況幾千字地文章,趕上科考了,一個時辰。哪裏編的出來,可是聽這趙誌趙主任的語氣,又非寫不可,除非自己不想做官了。不然頂頭上司那還不是要往死裏巴結?


    這下可好,有脫了鞋開始摳腳丫的,有站在原地搖頭晃腦的,有圍在一起討論的,都弄的比考科舉還認真,廢話,可不是要比科舉還認真麽?考科舉,那是求官。這個可是保官!


    趙誌走出會客廳。沒打算回頭看這些縣令們的醜態,反而轉過身徑直朝廚房裏走去。


    這海南島開發辦公室是一早就建好了的。蒲元庸為了讓趙誌安心在這裏幹活,傭人什麽都配置的十分齊全,就連廚子也是從廣州那邊自己府上借調過來地,剛剛得了吩咐的廚子正指揮著廚娘在那裏燒水準備殺雞呢,趙誌走了進去,廚子見了慌忙行禮,趙誌擺手道:“你做飯,我看看。別慌,不是檢查來了,就是閑得慌,看看。(


    廚子這才定了定身,賣力的開始弄起飯來。


    趙誌饒有興致的看廚子弄起飯來,菜快起鍋的時候,趙誌還貢獻了一點味精,拿起筷子嚐了嚐,讚不絕口。


    廚子十分自得,也嚐了塊:“果然好鮮,趙老爺的這個味精我聽你家的廚師說了起初我還不信,今日一嚐,果然鮮美的厲害。今天中午那些官老爺可就有口福了。”


    趙誌嘿嘿一笑道:“這麽好吃的東西憑什麽給那些官老爺吃?你也別弄菜了,這盤雞留在鍋裏,晚上我來吃。”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遞給廚子道:“我吩咐你個事,你就拿這一兩銀子出去,尋這裏最窮困的人家,看看他們中午吃地什麽,給我買回來,多跑幾家,中午我就用他們的飯菜招呼這裏平日裏油水過多的老爺們,給他們刷刷油!”


    廚子聽了,呆了呆,隨即興奮了起來,連連點頭:“老爺這裏等著,我出去馬上就回來。”


    趙誌嘿嘿一笑,猥瑣的自言自語道:“看你們這些老東西吃不吃地下去!我趙誌的飯是那麽好吃的麽?”


    隻稍微等了一會,廚子就興衝衝的跑了回來,手裏提著四個大籃子,紅著老臉對趙誌道:“趙老爺,附近不是很熟,就買了這麽多,您看看夠不?”


    趙誌衝籃子裏瞅了眼,疑惑道:“這個是什麽東西啊,黃不垃圾的,能吃麽?別一會把幾位老爺吃的走不動了,我還指望他們下午做苦力呢。”


    廚子笑道:“哪能呢,老爺。這東西據說就是山上的野菜混著一個是果子蒸爛了,揉起來的,我嚐了口,出了難吃點也沒什麽。我還帶了碗野菜回來給老爺們下飯呢。”


    趙誌笑嘻嘻地道:“不錯,不錯。就是這個了,這麽多,怎麽也夠了,他們那些家夥能吃幾口就不錯了。來,你再來給我燒個湯吧,這回燒個好點地湯,這點味精給你。”趙誌把味精遞給廚子。想了想,又取出幾兩銀子:“中午不做飯,這銀子就給你。你帶著家丁門出去酒樓吃一頓,留倆看門地換班就好了。不然餓著你們可不好。”


    廚子急忙推辭道:“剛剛隻花了三錢銀子呢,還七錢,用不了這麽多地。”


    趙誌心情好,也不廢話,轉身就出了門:“留給你做跑腿費好了,大男人,那麽羅素!”


    趙誌在抬頭看看日頭。距午時還有一會,索性走出門去逛逛,算是視察民情了,反正隻要在午時前回來就好了。


    出門左轉,就進了定安縣裏比較繁華的一條街道,街上行人不算多,不過來來往往地多是黎族打扮,姑娘們的小腳踝都光著在外麵,皮膚都一水的古銅色,看起來還算養眼。趙誌一路溜達著,不由的在一處鐵匠鋪前停了下來。


    趙誌昨日晚間就在琢磨,那拋秧技術種最關鍵的一環就是那秧苗培養盤了,眼下反正是鐵匠鋪,如果真能打鐵打出來的話,那也就能湊合著反複使用了,不算浪費。


    說起唐代冶鐵技術,趙誌首先想起來的就是曆史上說過的唐玄宗鑄造鐵牛地事情:開元12年(公元七二四年)唐明皇下詔命兵部局書張說主持改建蒲津浮橋、鑄造鎮河鐵牛。”因造牛為唐玄宗的決策,故稱為“代開元鐵牛”,當地人又叫它“鎮河牛”。當時。全國年產鐵斤,而鐵牛竟用去17萬斤,占鐵年產量的25%。


    不過趙誌可不清楚唐代具體冶煉水平怎麽樣,秧苗培養盤需要的是薄薄的帶有小孔的鐵片,對於現在來說自然是很容易,畢竟是機械化了麽。可是在唐朝怎麽樣,趙誌估計困難。


    把自己的情況同那鐵匠一說,鐵匠就滿口點頭答應:“這事情好辦,先打個陶版然後再用鐵水澆出來就好了。”


    趙誌大喜,連忙問:“那師傅你看這一塊鐵板要多少錢?”


    鐵匠道:“不多,生鐵你出,我幫你燒融了澆出來,收你十文銀子。”


    趙誌一聽。十文銀子也不算太多。可是生鐵自己卻是沒,於是問道:“那生鐵如果你一齊給弄呢?”


    鐵匠笑道:“你打幾塊啊。多了我可沒有。”


    “幾塊?”趙誌一呆:“我要幾千塊吧。”


    “幾千塊?”那鐵匠呆了一呆,順手抄起鐵錘:“你不打東西可以,來玩也可以,侮辱我的智商就是不行!!!!”


    趙誌趕忙朝後退了一步:“真的,真的,我怎麽敢忽悠你點智商呢?您看我這小身板,看您這一身彪悍地肌肉!對吧,我是要買那麽多的!”


    “買你個大頭鬼啊!趁早給我滾蛋!”鐵匠不給趙誌解釋就揮起大鐵錘給趕出了鐵匠鋪,並且還意猶未盡的追出一條街,這才罵罵咧咧的往回走。


    趙誌鬱悶的不行,好在自己小腿輪的飛快,才沒被那大錘給吻上,於是悻悻的繞了n遠走回自己的“海南島開發辦公室.”


    趙誌走進會客廳,多數人仍在奮筆疾書,不過趙誌一掃之下,看見了個出眾的人物,應該是四文縣縣令吧,也不記得叫什麽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在自己位子上搓著腳丫,瞟見趙誌來了,趕忙把腳放了下去,提起硯台開始研墨起來。


    趙誌輕咳了一聲,踱步到了那人身邊,卻意外地發現那人麵前居然還是一張白紙!趙誌疑惑道:“這位大人,時候不早了,你怎麽還是一張白紙?”


    那縣令“啊”了一聲,情形頗有些慌亂,剛剛牛b的神色完全不見了,被趙誌盯的發毛,硬著頭皮道:“那個。一張白紙,好畫最新最美地圖畫啊。”


    趙誌被雷地不行,癟道:“那我就在這裏拭目以待咯!”


    那縣令麵色一僵。訕訕的抓起筆,然後又放下,伸手擦了擦臉,用手在嘴巴上揉了揉,趙誌惡寒道:“這位大人,剛剛你用這隻手搓腳丫地吧。”


    “……沒關係,”那縣令居然麵色如常:“我剛剛用在衣服上擦過了。”


    趙誌聽的冷汗直下,急忙轉身走開。還聽見沒後那縣令喃喃自語道:“我說怎麽有點鹹呢。”


    趙誌再也抗不住了,急速奔出門外。


    洗了把臉,狠擦了幾下手,趙誌又轉回到屋子裏來,這下裏麵的那些縣令大多已經寫好了,再看那位腳丫兄,麵前的白紙上居然已經是滿滿當當的寫好了。


    趙誌大奇,難道自己真碰上了懷才不遇的盛事鴻儒?要好好研究研究。


    順手拿過腳丫兄地文章,看了幾眼,繁體字就不說了。還是行書,基本上認全了就比較難了,更別說理解了,索性放在一邊,對那縣令道:“這位大人果真是下筆如神,我洗把臉地功夫你就寫了慢慢一頁紙,這洋洋灑灑一大頁估計也有兩千多字吧,胸中自然是大有丘壑了,對吧。”那縣令微微一呆:“咱們海南島上甚少見到秋鶴啊,多是白鶴和白鷺。”


    趙誌目瞪口呆。看這縣令地樣子,回想起剛才摳腳丫那呆狀,心裏頓時起了懷疑:“下麵咱們請這位大人把他剛才寫地這文章背誦一遍吧。如果記的不大清楚的話,大概意思說明一下也是可以的。”


    眾人聞言都直起身子看著那縣令和趙誌。趙誌一掃眼之下就知道這裏麵有貓膩了,於是更加鑒定了自己的想法,於是轉眼看著那腳丫兄,腳丫兄臉色慢慢的變了,由黃變紅,由紅變紫,最後臉色居然慢慢猙獰了起來,咬牙切齒的冒了一句話:“趙大人。我身體不適。能否讓我先行去休息下。”


    趙誌“呦”了一聲,笑道:“這位大人怎麽突然間身體不適?莫非是剛才摳腳丫的手在臉上亂摸的原因?”


    腳丫兄麵色漸漸地冷了下去:“趙誌。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趙誌猛一拍桌子,在自己麵前玩把戲他本身就很不爽了,現在居然當這麽多人麵說出這種話來,就完全是挑戰自己的權威吧,所以趙誌當時就怒了:“你什麽人,在我跟前說什麽日後好相見?背後什麽後台說出來聽聽!”


    腳丫兄臉上冷笑依舊:“我舅父乃是當朝宰相秦大人,識趣的今天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不然的話……”


    趙誌仰天打了個哈哈:“我當是誰呢,不過是秦老狗,實話告訴你,就是李林甫也不敢再我麵前大聲說話,你算什麽咖?來人!直接給我拔光了丟河裏去!”


    腳丫兄麵色一僵,其實秦仆射不過是他的一個遠方表親,自己這個縣令也是自己托了人,花了大銀子才買上來的一個官位,因為銀子使的不夠,所以派來了這個地方,本來打算撈點錢的,不想這地方想發財都沒點子,一直就這麽拖著。


    今天趙誌一說要寫字,他當時就慌了,好在趙誌出去轉了轉之後,他找了個熟識的縣令,私下商量好了兩百兩買一段文章,所以剛剛才發生了剛剛的一幕。


    腳丫兄聽趙誌喊出要拔光自己衣服,頓時就怒了,指著趙誌地鼻子就要大罵,趙誌馬上一揮手叫了聲:“三哥。”


    刀三笑嘻嘻從門口走了進來,閃電般的朝前跨出一步,剛好跨到腳丫兄的身前,肩膀一頂,兩隻手迅速的在腳丫兄地臉上一扭,就聽見清楚的哢嚓一聲,腳丫兄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趙誌冷笑道:“在我麵前玩這些小九九做什麽?誰是另外作弊的一位?站出來。”


    趙誌話音未落,縣令群搶出一人來,直接跪在地下:“趙大人,饒命啊……”


    “饒命?”趙誌哈哈大笑:“我平生最崇拜碼字賣的,你剛剛這賣了多少?”


    那人低頭猛搖頭道:“二百兩,大人……”


    “不錯不錯,我讚賞滴很!”說著腦袋裏猛算了起來:白銀200兩等於10公斤,一公斤白銀3000塊以上,200兩就是3萬塊,才碼了兩千來字,就賺了三萬,靠,這不是十五萬的訂閱?強大,強大,這就是五個眾生啊!!!強!!放起點,這就叫神上神了。想著揮手道:“雖然我很讚賞,可是你到底是犯錯了,懲罰是不可避免滴,這樣吧,你這麽能寫,你下午就給我在這裏寫個告示,主要就是上午說的新竹鄉的事,主要目的就是把要行孝盡孝地精神宣傳出去!讓鄉民們知道不孝順自己父母是什麽下場!”


    那人聽了,大喜,連連磕頭:“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多謝,多謝!”


    趙誌嘿嘿笑道:“不客氣不客氣,寫好了就抄個一千份交給各位大人帶回去吧。”


    “一千……份?”那縣令呆了一呆,直接暈倒在地。


    處理完了腳丫兄,趙誌麵色如常地站起身,收了“考試卷”,笑嘻嘻的吩咐道:“來,開飯吧。各位大人來飯堂坐著,我去廚房端飯上來。”


    幾位噤若寒蟬地縣令看著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上司,都已經呆了七八分,連趙誌說去端飯也忘記客氣。


    趙誌來到廚房,看見鍋裏還是冒著熱氣,揭開一看,正是一鍋熱騰騰的湯,那廚子估計已經出去喝酒去了。


    提著幾籃子夥食來到飯堂,衝桌子上一放,笑嘻嘻道:“各位大人,忙了一上午,都餓了吧。來,開飯!”


    縣令們伸頭一看,都傻了。


    趙誌嘿嘿笑著道:“在座的有哪位能認出來這東西的?”


    “這個好像是粘巴巴吧。窮人們吃的東西?”一個年紀稍長的縣官在看了研究了半天之後,終於試探著問道。


    “不錯,不錯。”趙誌坐了下來,甩手取出一塊,咬了一口,故意吃的津津有味:“來,大家今天吃吃窮人們吃的東西,看看他們過的是什麽日子。”


    眾人見趙誌先動手了,隻好一一伸手摸了一塊開始吃起來,有些人為了討好趙誌,還故意吃的嘖嘖有聲,顯出極鮮美的樣子。


    趙誌看著那幾個貌似吃的特別香的人,心下暗笑,嘴上卻道:“這幾位大人看來特別愛吃的樣子,不如多吃幾個吧,別辜負了我的一番盛情啊。那幾個縣官一呆了呆,隻好接過趙誌遞過來的粘巴巴,一個勁的朝嘴裏塞。


    趙誌站起身,道:“各位慢慢吃啊,我去給各位端湯來。”


    返回廚房,揭開另外一口鍋,先啃了個雞腿,然後才晃悠悠的盛起了湯,回到飯堂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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