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凝被他抱緊在懷,她試圖著想要脫離。隻是他的雙臂竟然像是銅牆一樣頑固,她硬是無法甩開。反抗了一會兒,那份焦慮的心情也在掙紮的時候消散了一些。她停止了動作,他的氣息漸漸包圍自己。


    “放開我。”隻是吐出了三個字,克製著殘餘的那點顫抖。


    姬立行心裏是開心的,更是歡喜的。


    方才他不過是一時玩笑,也許玩笑裏,連自己都有些試探的意味。是的,他是想知道自己在她心裏是否還是如此重要。當她說了她有愛別人的權利之後,當她說了愛一個人不是就可以愛到最後之後,他突然還想知道這個答案。


    如果他在她麵前消失,她會不會發瘋呢?


    “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開玩笑了好嗎?這次是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嗎?”他依舊沉沉懺悔,可是那份感動卻還盤旋在心裏。


    幸好,幸好她對自己還沒有淡卻。


    有一段時間,他真得好怕她會突然釋然自己。


    “我愛過你恨過你傷過你怨過你念過你,我們不要一直這樣下去了好嗎?”姬立行想起種種過往,突然之間發現他們不過都是在原地兜兜轉轉的傻子罷了。


    他可不想他們再花十多年時間,然後才明白各自在彼此心中的重要。


    展凝聽到他這麽說,隻感覺一陣悸動。


    彷徨、不安、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們真得還能夠繼續嗎?像從前一樣?她小心翼翼嗬護著自己的心,不像再受到半點傷害。隻是,她還能敞開心扉,重新接受他嗎?而她,已經變了。他,也已經變了。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我們回不到過去了。”她低下頭,幾乎是喃喃自語。


    姬立行歎息一聲,沉沉說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們都回不到過去了。那麽現在呢?還有未來呢?那麽多的明天呢?過去回不去,抓住每一天好不好?”


    “……”她心裏隱隱起伏,像是石子投入湖底。


    “好嗎。”他的聲音格外溫柔。


    展凝迷茫地抬起頭,望著他的俊容,“我……我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了呢。


    可以再擁有嗎?忘卻那些種種?愛過恨過傷過怨過念過的人,然後重新開始?


    ※※※


    當季海玄呼來海上救險人員的時候,姬立行卻已像個沒事人安然無恙。他詫異不已,又隻好笑著與救險人員說抱歉。隻是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得而知了。他望向赫塔迪兄弟,他們兩人正在燒烤食物。


    篝火燃起火光,煤炭發出孜孜的聲響。


    而展凝,她的頭發濕漉漉的,獨自坐在沙灘上,蜷縮著身體,靜靜地想著什麽。


    季海玄邁開腳步,走到了她身邊。她也沒有反應,更沒有理會。他彎腰坐下,望向夜色中的大海,輕聲說了句,“你沒事吧。”


    “沒事。”她搖搖頭,目光卻沒有焦距。


    他心裏的困惑卻越來越凝聚,隻是不忍去質問她。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幽幽說道,“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為難。我還是那句話,去做你想做的。我們設計師,總是跟著感覺走。雖然有時候很盲目,但是卻不後悔。”


    “跟著感覺走,心往哪裏走,你就往哪裏走。”他終於扭過頭,和煦地望著她。


    展凝也徐徐回頭,美眸閃爍著迷離光芒。篝火的輝映下,她的臉龐顯得格外惑人以及美好。隻是眼神像小鹿一樣無辜,似乎在找尋什麽出路。她怔怔地望著他,重複著他所說的話,“跟著……感覺走……”


    “是啊,跟著感覺走。”季海玄格外認真地點頭,“想這麽多做什麽?”


    “也許人有時候就是因為想太多,所以才會猶豫不決。所以,不要想太多,不要考慮這個考慮那個。你隻需要……”他說著,故意停頓了下。


    下一秒伸出手,手指指向那片大海,“隻需要跟著感覺走。”


    前麵,你想去追逐的那個人,你去吧。


    展凝心裏莫得一顫,兩條秀眉蹙起,“可以嗎?”


    “可以啊。嗬嗬。”季海玄笑了,笑得舒然,“怎麽不可以?”


    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是他深深悸動過的,更是他想要擁有的。可是他不能太過自私,因為喜歡一個人,是要讓她得到所想要的。與其讓她痛苦,不如成全她的明媚,讓她像是自由的風,飛向那個向往的國度。


    展凝仍舊遊離不定,隻是他的容貌突然化為另一張同樣溫柔的俊容。她睜大了眼睛,猛地抱住了他。一雙小手將他緊緊擁抱,她靠在他的肩頭輕聲問道,“我可以嗎。我可以這樣嗎。我還可以繼續義無返顧地去愛嗎。”


    正浩……


    可以嗎。


    季海玄隻感覺懷裏的人兒是個迷路的孩子,他動容地伸手,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嘴角那抹笑容純真,夾雜了一點點的落寞,卻是更深祝福,“可以。”


    這兩個字在展凝耳邊沉沉響起,一下子撞擊進心裏。


    也許是因為那份救贖,也許是因為害怕而不敢上前,也許是因為膽怯而開始躲避。隻是這個時候,她眼中帶淚。


    為什麽……


    你總是對我那麽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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