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星樓裏鴉雀無聲,我與紮納紮特爾端坐底樓正中,麵前是四個侍候西風苑的仆人,兩男兩女,此刻皆無人色,蒼白著臉低頭默等著我倆說話。(.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我清了清喉嚨,不耐的說道:“西風苑火起之時,你們在哪?”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額角發汗,終於那高個的男子說道:“回格格話,火起之前約莫半個時辰,側福晉說想喝些冰一點的東西,胃裏有些滾燙。於是小的便去廚房找人燉些果子湯,再去靠廚房那側的井裏取些冰塊,弄好了回去複命之時,西風苑已經著火了!”


    “雪蓮!去廚房水井看看有無鑿冰痕跡!”那高個男子一聽,臉色僵了僵,倒也沒有心虛的神色。不一會雪蓮果然回報說有鑿冰痕跡,而且廚娘也證實那個時辰他確實一直都在廚房。


    “那麽你呢!”紮納紮特爾一手指向另一位男子。


    “王…王爺”他口齒有些顫抖,低聲說道:“小的身體不適,近些日子一直在西風苑一側的下人房裏臥床休息,大火燒起來時小的不知,還險些喪了性命。”說罷便轉過身去,寬大的蒙古袍子後側已被燒的殘破不堪。


    紮納紮特爾僅緊頂了那袍子幾眼,便不再追問於他。


    另外兩個丫鬟見此也諾諾的開了口:“回稟王爺,奴婢正把娘娘洗幹淨的衣裳收回屋裏,正巧看見主屋著火,於是奴婢便跑去叫門,但是門窗皆關的死死的,娘娘也無聲響,奴婢便隻好跑去找小路子,可是左右也找不到,便耽誤了一些時辰。”說罷便低低的抽泣起來。


    “王爺請不要怪他,那會小的正在廚房,所以她才尋不到我!”那高個子男人挺身說道。


    “那麽你呢?”站在最外側的丫鬟仍未開口,我便催促道。


    “我…我按娘娘吩咐,去…捧著一些前日裏王爺給的絲綢,去聽雨軒找子青側福晉.”她或許也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些匪夷所思,竟害怕的撲通跪倒在地。


    “混賬!高雲與子青素來不合,為何高雲會讓你給子青送東西?”紮納紮特爾憤怒的說道。


    “奴婢不知啊…福晉這麽吩咐了,奴婢便隻好照做,不敢多問啊。”她雙手撲地,頭跪於中,肩膀不安的抖動不已.


    我心裏明白,高雲是有可能這麽做的,按著表麵的證據,我害她子嗣那是不容置疑的,而她似乎也未有那種看破表相的智慧,她定是以為我便是那罪魁禍首,而紮納紮特爾又念著對我的情分,竟是絲毫都未表態!連我的丫鬟也僅是打了一頓了事,那麽如今她向子青示好,欲聯合著一起對付我,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這所有的一切,都證明著,雖然這是一個密室起火案件,但絕不是單純的自殺!


    “王爺,讓她們走吧”紮納紮特爾滿臉不解的望向我:“為何?”


    “這事情遠不止那麽簡單,單說這殺人方法就有待查證,房窗緊閉,又無人同死在內,如何會被燒死,且看高雲屍體,是有掙紮的痕跡,但仿若開始掙紮之時已經來不及了,不然這在內鎖住的門窗,她自己會不能打開嗎?”我把心中疑惑與紮納紮特爾說了一遍。


    “今日的問話,你們不可對外透露一個字,知道沒有!”紮納紮特爾說道。


    她們皆點頭如鼓後紮納紮特爾才放她們走。


    “王爺,這件事情就交由我來處理吧,我定然要把殺人之人糾出來。”其實嫌疑之人也不是很多,若要查出是用何種方法殺人,我沒有那個能耐,但要凶手自己現身,仍是有些辦法的。


    紮納紮特爾擔憂的望了一眼,我勉強的朝他擠出了一個笑容,最近幾日來,他憔悴了許多,總覺得他似乎有些重大的事情需要抉擇一般,可能悠關生死…


    他正要起身離開,我慌忙拖住他手,低聲說道:“王爺,今日在近星樓睡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這是第一次對他作此要求,雖然許多個日夜,他都曾來過此地,但我總是執意的不肯理會他,如今悲哀的念頭時時在心中飄過,總是感到他眼中那清晰的絕望,無人溫暖的苦楚。


    即便是在瘋狂寵溺高雲的那段日子,都未曾看見初見時那爽朗不羈的模樣。


    他滿臉星光的轉過身來,眼裏滿溢著不敢相信,可以一眼便瞧進他的眼底,那種徹底的欣喜驚異。


    “我雖然給不了王爺什麽,但願意陪你說說話,聊聊心事。”怕他再如此壓抑下去,總有一天會變得歇斯底裏,那是我最不願見到的,一個人的心,若藏匿了太多秘密,便會容易枯竭,那種孤自戰鬥的滋味,我也曾赤心親嚐。


    他神色風發的轉身正對著我,一把將我攬入懷裏,朗聲說道:“夠了,這已經夠了,等你處理完事情,我便來尋你一同吃晚膳。”


    我輕輕的點了下頭,他懷裏盡是屬於青春的幹澀汗味,卻為何讓我聞到了枯竭的氣息。


    “雪蓮,把你一大清早去購置的白布衣衫分發給三位側福晉,昨日我叫你記著各個福晉所帶首飾,我不管你用何辦法,皆要偷一件過來,且此件事情你要做的隱蔽,萬不可被她們發現!否則功虧一簣!”待紮納紮特爾走後,我便開始了我的計劃。


    雪蓮果然不負我所望,送完白布後便偷來了子青的耳環,賀蘭珠的小釵,烏蘭的手串。這些物件拿在手裏,我便猶如掌了她們生死一般,要誰生便生,要誰死便死!


    但我並非存著冤枉她們的心思,隻是要讓那凶手自己露出馬腳。


    我叫子青把這三件首飾帶去西風苑,分開放在被燒毀的高雲主房裏麵,用灰土埋住,記好位置。然後便在暗中守候。隨後便放出風去,我明日下午要帶著家丁門去西風苑查尋下有無凶手遺留的一些物件。


    若她們三個發現自己的穿戴首飾少了,是凶手的那位自然會心神不定,回去案發現場找尋,若非凶手,自然不會有此動作!


    如果殺人之人心智沉穩,看出了我的詭計,那我便順勢宣布高雲側福晉乃是**而死,待凶手以為塵埃落定放鬆警惕之時,再施以鬼怪誘供,我不知這古時之人到底對鬼怪有幾多敬畏,但也隻能姑且一試了,畢竟這一切都燒的幹幹淨淨,什麽都查不出來。


    但事情遠沒有按我設定的軌跡行進下去,入夜時分,紮納紮特爾仍未到我近星樓之事,雪蓮便慌忙的從外麵回來,說了個驚天的消息!


    早晨在樓裏最後逼問的那個小丫鬟,今日忽然反口,說我曾在火起之前去找過高雲側福晉,在房間內談了許久的話,我走了未過多久,高雲側福晉的房裏便燒了起來!


    我頓時一片渾沌!這於我過招之人,竟先我一步發招奪命!


    才剛穩住心神,子青,賀蘭珠,烏蘭三人便帶著各自的丫鬟來近星樓探我,說是探望,實則是來逼宮的!紮納紮特爾不知去了何處,此三人來勢洶洶,我又是那丫鬟口中的涉案之人,不管說些什麽都會惹人懷疑。


    “姐姐,聽說你是唯一一位在高雲側福晉死前相見之人,我們都很好奇姐姐到底與她說了些什麽呢?”子青率先發難,挺著個渾圓的肚子就那麽傲立在前。


    “平日裏也不見你和高雲如此親厚,如今她出事了卻能勞煩妹妹你如此辛辛苦苦的拐橋過河的來關懷嗬?”我端坐正中,輕捧起茶杯淡飲了口。


    “格格你還真是冷血呢,好歹也是曾經一起侍候過王爺的姐妹,如今她不明不白的死了,子青側福晉來為她討個說法,你還這般不待見人,真是好生薄情!”烏蘭在旁踹著不冷不熱的調子說道。


    我本就想刹刹她們的銳氣,她竟自己撞上槍口來,遂順手拿起手中茶杯,碰的一聲甩到了她的腳下!


    烏蘭嚇的沒了人色,連連退了好幾步,眼看已退到了門口才止住了步子。


    “你是什麽個身份?你曾侍候過王爺了?娶你進門到如今,你除了吃白飯還幹了些什麽?”她未想過我會用此惡俗口氣罵人,一貫端莊賢德的形象蕩然無存,怕的直靠著門被哆嗦。


    “姐姐…你也別要生氣,烏蘭她年輕不懂事,我來這邊也是為了釋了那些個下人們的疑惑,不然這一傳十,十傳百的,姐姐的名聲可就不好了,妹妹會擔心啊.”子青仍是不溫不火的說道.


    “嗬嗬,那就有勞妹妹關心了,如今妹妹懷了孩子,可要小心身體才是啊,萬事別太操勞了,小心動了胎氣。”我慢走到她跟前,輕輕拂過她的肚子,她渾身一僵,慌忙抱著自己肚子往後退了幾步,口齒哆嗦著說道:“你,你不要亂來!”


    我暗笑著在她耳邊吹著氣:“怎麽,妹妹以為我是那種易失方寸之人麽?”


    她喘息了好久才穩住心神,而此刻紮納紮特爾已經風雪滿身的走了進來,下人們趕忙上去給他拍雪,遞暖手爐子。


    “王爺…”子青嬌笑著移步到他跟前,紮納紮特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的說道:“你又有何事?”


    她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卻仍是嬌滴滴的說著:“不知王爺聽說沒有,下人們都在傳說格格與高雲側福晉的死有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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