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形勢已然失控,其中一魁梧男子竟一語中的的說道:“她來我們土謝圖汗部就是為了幫助大清皇帝削弱我部的!當然有理由放消息給葛爾丹!”


    推門的手不由得停了下來,本以為這場**是流言的產物,沒想這幕後竟是有隻無形的黑手在推波助瀾!一粗壯莽夫,怎會懂得這些?,定是有人在背後教唆使然.


    但此人是誰?...我在門內牢牢盯住那張黝黑粗線條的臉…追根溯源,定是能揪出這幕後之人.


    “雪蓮…”我低低喚著靜站身後的她.


    “格格是要我摸下那說話之人的底細是麽?”我莞爾一笑:“你是蒙古人,查探起來也方便些,遲些時候,便混進牧民中查探下此人到底與軍中哪位武士旗主交好,能查清那位軍中之人隸屬誰管轄固然好,查不到,也無甚關係,把他名字告訴我即可”


    她淡淡點了下頭,便默然退下了。


    瞧著那烏壓壓一片人,擠滿了近星樓的周圍,有些沒地方站的,甚至都爬到了一側的欄杆上,有的便直接站進了花壇裏,心裏發怵,但已無退路,便隻好硬著頭皮推門出去。


    吱嘎----一聲,把外麵的眾多目光都聚攏在了一起,緊盯著這樓裏出來之人,見果然是我沒錯,又開始嗡嗡的一片謾罵之音.


    紮納紮特爾上前一把抓住我衣袖:“你出來幹嘛!快進去。”


    我無奈的笑了笑:“怎麽,難道王爺以為,我不麵對,這件事情即可解決了麽…”他麵色僵了僵,緩緩的放開了我的手.


    江修緣一臉悲傷的看著我,他是明白如今形勢已是萬分焦急了…


    忽然那口出驚語的黝黑男子又亮高了分貝說道:“這等歹毒女子,已經拖去**…”


    **…我頓時懵了,雖然知道難逃一劫,卻沒想過人家為我安排的結局竟是如此惡毒…!


    “對…對…**!**!”人群中不管男女老少,皆在他的慫恿下眾口一詞的說道,表情猙獰,讓我想起了那些崇尚邪教的人們,那發自肺腑的沉淪,充斥內心的瘋狂嘶吼…


    “大家靜一靜…”雖然我知道此刻再多說些什麽,那些受人鼓舞的人們,並不會認同…但也隻能聽天命,盡人事,為自己努力一搏了…


    “大家聽那女人怎麽說!”那帶頭煽動人心的男子頗有信心,臉帶譏誚不屑的說道!


    頓時人群中一陣鴉雀無聲…大家皆屏住了呼吸聽我說些什麽“辯駁”之言。


    “大家不要誤聽流言,我並未與葛爾丹勾結!我若執意要謀害大家的親人,大可以阻斷西山與清兵的所有聯係,讓葛爾丹直接滅了你們全部軍隊,又如何會有後來的緩步,又如何保得住後來的三千將士呢!”話說的焦急,越顯得語句邏輯欠佳!


    “這正是你的高明之處!留下這三千兵士,既洗脫了你私通葛爾丹的嫌疑,又可繼續利用我部為大清守護邊防!好狠的一步棋啊!”那黝黑男子句句緊逼…且分析有條有理…論據清晰明確!周圍的一眾牧民皆是點頭稱對…


    “你…”我仍想再說些什麽,但是已經沒有機會,那黝黑男子嚎叫一聲.又急切的說道:“**,**!就讓老天來判斷,你到底有無罪孽!”


    下麵群眾便不由自主的隨他一起嘶吼:“**!**!”有些甚至已經舉起了隨身攜帶的棍棒小箭!


    紮納紮特爾見形勢緊迫,焦急的說道:“誰敢在本王府亂來,本王讓他沒命回去!”表情猙獰無比。一旁子青步履嫋嫋的走來,此刻已換了一身衣裳,我驀的愣了愣,難道他們方才那一會已經…成就好事了?


    “眾位不要急嘛,王爺又怎麽會包庇如此禍水女子呢…”下麵一陣窸窣,不太了解此刻說話的乃是何人.


    她清了清喉嚨,正色說道:“我便是紮納紮特爾王爺的小妾…如今王爺寵愛的是我,早就對你們眼前這位禍水女子毫無感情了,又怎會阻止大家呢,大家想做什麽便大膽做去吧…有什麽事,我子青擔著.”說罷便嬌捏著自己絲帕掩了掩嘴。


    紮納紮特爾臉色漲的通紅,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子青淡淡一瞥,便把到嘴的話硬是咽了回去。


    我有些不明所以,怎麽方才一小臥,世上已千年了麽?紮納紮特爾竟已經怕起子青來了?到底所謂何時?!


    而底下眾人聽到王爺不再橫眉怒目的阻止他們,便猛的衝上台來。


    我踉蹌退後幾步,卻是閃避不及,四個彪形大漢,兩個拖我手,兩個扛我退,硬是架空了起來…我一陣暈眩,這些人,真是瘋子了!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們要作什麽!”我極力著抖動著自己四肢,卻隻招來他們更重的靜臥,像是要生生把我四肢掐斷一樣.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如今任誰也就不了你了!”那黝黑男子在我邊上挺然而立,眼露狡黠的說道.


    我吃力的扭過頭去,那張令人無比作嘔臉和我僅有半米之遙…我撐著自己的眼睛,狠狠的,久久的盯著他!誓要把這張嘴臉深刻的印進腦子裏…


    將來不管是劫後餘生,還是僥幸未死,皆要拉他陪葬!


    既然仁慈換來的結局不夠美好…那麽不妨,試下另外一種!


    那四個彪形大漢高舉著我在王府內繞了一圈,此刻我已放棄了任何掙紮,但仍覺著四肢與腰杆難抑的酸痛.


    頭腦混混噩噩,視野所及,僅是頭頂那片高雲闊天,純白碧綠的沁人模樣…此刻卻是如此猙獰,旋轉著讓我抽搐…


    過了好久方才轉完了圈往大門走去,眼角瞥見江修緣漠然失魂的跟在後麵,不敢再上前與我搭話…此情此景,他選擇明哲保身,沉默以對嗎?


    還是他的心裏,本就仍然存著懷疑,方才近星樓前的話語,也隻是單純的念著情誼違心之語…不管怎樣,我不怪他,又有何資格怪他呢.


    剛出王爺府大門,便看見門口排列著兩隊身穿黃色法袍,頭帶獨特類“簸箕”的帽子…自然是喇嘛教了,來了烏蘭巴托,已經見識過許多次了,不管婚禮節慶,都少不了他們的影子.


    中間所立那品級高些的喇嘛,對著我嘰嘰咕咕的念了一通喇嘛經,便輕輕甩了甩手,上來了另外四個小喇嘛,也是嘰裏咕嚕一陣過後,便從那四個壯士的手上,接過了我…


    這四個喇嘛明顯不是練家子,抬我的手,也不似方才那些漢子一般用力猛掐了.


    靜下心來一想,在土謝圖汗部,代表喇嘛教的精神領袖,便是丹津多爾濟的父親,如今大批喇嘛參合進這件事中,明顯是受了丹津多爾濟的默許!


    而那黝黑男子,亦是他安排的麽?...若真是這樣,那他的手段可謂滴水不漏…


    今天距我寫信給四爺才過了兩日,我幾乎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這勢頭來的太猛,他定然沒有足夠的時間來為我籌謀準備…現在能靠的,僅是我自己了…


    但此危局,若是丹津多爾濟一手促成,而紮那紮特爾又似乎有些難言的苦衷,那麽還有誰呢…


    張猛!我猛然想起,他還有一千兵士…但此曠大形勢,我竟是連半點他的影子都未見到?難道他真木然到絲毫未聽聞外麵的風聲麽…


    不可能,絕不可能!


    喇嘛們把我架到了一處廣闊的草場之上,如今草地之上已經高高架起了一個圓台,下麵皆是木質的台階.


    心裏猛然抽搐,難道…他們要在此地活身焚了我麽?


    一陣心涼,我穿越百年,難道竟是為了來受此極刑麽…


    喇嘛門一步一步的踩上台階,每上一層,便高念一段**,餘下喇嘛皆圍著圓台而坐,嘴裏念經不停,眾人停在圈外,神聖無比的注目著這場怪誕的弑殺禮…


    過了約莫兩柱香的時辰,才走到了圓台之上,圓台上立著一根一米長的圓柱,該柱子有些怪異,上麵圖騰著些許珍禽猛獸,於一手持獵杖的猛壯男子,巍然矗立,眼神凶惡…嚇鬼糊獸的模樣…


    他們終於把我放下了地,我頭腦暈眩,軟軟的站不住身子,作勢欲癱坐在地,一旁兩個喇嘛一人一手把我穩穩架住,迅速熟練的把我牢牢擠在了圓柱之上.


    那四個喇嘛轉身下了台階,下麵之人便似瘋癲無比的雙膝跪地,雙手平擺於麵前不遠處,呼著同樣的聲調跪拜不止…


    雖不明白此番行為到底是何意思,極目所見的怪異場景,卻讓我掌心無力,渾身顫抖…


    在場之人皆低低的拜了下去,除了江修緣,他佇立在遠處,身形僵硬,臉色蒼白…我朝他虛弱的笑了笑…


    從他不曲的神情,我方知道,他的心是向著我的,足矣足矣…


    不管如何名利追逐,仍留著那份對故人的執著坦念,江修緣…已是我內心認可的朋友.


    或許很久以前,從他打碎藥碗的那一刻,我便已經把他當成了我的朋友.


    四目相對之間,所有的疑惑猜忌,皆化成了一滴訣別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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