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徑直開到了景陽宮門口,康熙把我扶下了車,四爺也騎了馬隨後而來,迎麵凜風吹來,揉散了身上飄著的淡淡酸臭之味,假髻已經脫落過半,發絲散亂著七垂八歪,又是一標準的瘋婦模樣


    隻見赫舍裏和子青子丹在宮門口端正而立,見康熙下車便躬身請安:“奴婢參見皇上,四阿哥。(.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康熙眉目淡淡,清聲說道:“起來吧。”


    我本以為赫舍裏會神情激動的在宮內哭鬧,至少也是鬱抑難舒,卻沒想著一回宮便見此戲劇一幕,她臉帶微笑,妝容沉靜,舉止亦無半點失禮,若不是康熙親口告訴我他已下旨,我真不相信她已知自己將遠嫁蒙古這事.


    我滿心錯愕的站著,不知該作何表情。


    “姐姐…”她笑臉迎人,頓時香氣撩人,一臉諂媚討好的表情:“你我也是有緣才能有此相似麵容,不介意我這般稱呼姐姐吧?”她扶著我的手臂,悠然說道。


    要不是此刻手臂吃痛,我真忍不住信了她的言語皆由自肺腑真心。


    “不…不介意,是我高攀了小姐,怎來介意之說.”臉麵僵硬的迎和著她笑臉,邊上子青卻緊咬著牙,表情緊繃.


    “啊…姐姐對不起,妹妹不是故意碰到你傷口的”她忽的縮回了緊捏我傷臂的玉手.


    她有意捏著我傷口,我卻執意咬著牙未出聲,就是怕康熙又想起此問題,顧忌著四爺不知是如何跟皇上說我此傷何來,怕套不上口供害了他.硬是忍到了現在.


    而她卻是故意要提醒康熙,見我不吭聲,隻好做完導演繼續做戲子了.


    我並不搭理他,康熙的注意力卻被她的話牽住了思緒.眼光冷淡的瞧向子青.


    手臂雖然換過藥後已無血汙滲出,但之前的血跡雖幹,卻仍是暈的觸目驚心.


    “姐姐可要小心呢~姑娘家身上有傷疤了可如何是好,妹妹有上好傷藥,不知能否幫到姐姐呢”赫舍裏眼裏滿溢焦急之色,伸手就來掀我衣袖欲看傷勢輕重.


    我趕緊縮手:“不礙事的,有勞妹妹操心了.”


    隻聽四爺在後惱怒冷聲:“她的傷,可是得問你如今的新侍婢了”難道四爺已將此事推於子青身上?他是當真想置她於死地…


    可我又不能出言維護,若是反駁,即陷四爺於險境!而他是吃定了我的不忍心,明知我想為子青求情,仍是這麽堂而皇之的說出此話.


    幸好康熙已經答應讓我問出千秋,若子青真是有所苦衷,康熙定不會為難於他.


    聽完四爺所說,赫舍裏瞪大了雙眼瞧向他,一臉的不可置信,而我也忍不住注意他的神色,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他對著往日舊愛此般淡定神色,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悲.


    “太子駕到!”傳禮太監在不遠處朗聲傳駕.


    他今日來此,自然是來者不善了.太子不緊不慢的走上前來,見康熙也在此,才加快了腳步.


    “兒臣參見皇阿瑪!”


    “參見太子殿下”本來相對而立的兩撥人,見著太子過來,便都回過身去看著他.


    “你這個時間不去偏殿議事,來這邊做什?”康熙麵色不太和悅.


    太子滿臉陪笑:“回皇阿瑪話,兒臣聽說索心姑娘出牢了,風聞兩位姑娘不僅姓名一樣,而且簡直乃一模子所刻,所以便忍不住好奇心大起,前來對比一番,以證流言。”雖是答著康熙所問,眼神卻是毫不閃縮的盯著我。


    我一直不明白太子對我有如此茂盛好奇心的緣由,要說他中意我的樣貌,卻也不似,若單是樣貌,赫舍裏早與他熟來熟往,怎就不見得他兩之間曾有曖昧。


    要說真心,那更談不上了。若論政治目的,他不應該如此對我,明知我是其父皇所愛,竟仍肆無忌憚無所節製,毫不掩飾他對我的興趣,實在是另人百思不解。


    我無心與他多做交纏,不等康熙說話,便無禮的回嘴於他:“太子爺許是貴人多忘事呢,太子爺可曾記得某日在萬春亭內,可是真真正正的把我當成了赫舍裏姑娘呢。”


    太子聽我提起他欲強,奸我之事,臉色刷的一下白了起來,識相的閉口不言.


    “哦?心兒與胤礽在萬春亭暢談過麽。”康熙一臉疑惑的望著我。


    我見威脅目的已經達到,見好就收:“沒有,隻是我閑來無事,在停中飲茶,遇見太子與太子妃在園中談話,便邀請一嚐清茶而已。”自知康熙定然將信將疑。仍是決定這麽說,也隻因為本就要這一效果而已。


    太子果然氣焰萎靡,不似原先那般跋扈囂張。


    在門口已經站了許久,個個劍拔弩張,頗感疲累,便對康熙說道:“皇上,索心狼狽,可否先行進宮梳洗?”


    康熙也覺無趣,便點了點頭:“李德全,你去內務府另調個宮女來伺候,乖巧文靜些的。”


    我知他心中不安,也不想硬回了他的意思惹他擔心。


    “你好生休息,梳洗完了便安置吧,身子也沒好利索,明兒個早晨朕再來瞧你。”我曲了曲腿目送康熙離開。


    四爺和太子也跟著康熙走了,赫舍裏仍是笑臉待我,並沒有因康熙離開而變臉,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唯一能肯定的是,純良無害這個詞語並不適合她.


    我轉身進門,子丹忙過來扶我,第一次見她如此討好的看著我,一臉祈求的模樣.應是聽見康熙要換新宮女來伺候我,心中害怕了.


    “小姐…”子丹輕聲喚我,正想說些什麽,我示意她禁聲入房後再細講.


    “你手臂上的傷,果然與四爺有關!”赫舍裏在身後如銅鈴般遙聲大笑.


    本有些疑惑她怎會知我此傷暗有蹺蹊,原來是出言刺探,若被她不幸點中我不可告人之事,便大利於她,如若隻是尋常瑣事,她也毫無害處…


    她氣焰極盛,但我急著問清許多原由,也不想多作深究.便拉起子丹的手閉門回了西屋.此時我本慣住的臥房,早已被她急急霸住.


    一進屋門,子丹便重重的跪倒在前:“小姐,子丹請奴婢降罪奴婢,寬恕奴婢姐姐”


    我輕輕扶她起身,歎了口氣:“有些事情,我心裏一直存著疑惑,你如實告訴我罷…”


    “小姐請問,奴婢一定如實相告,不敢隱瞞.”她見我口氣並不嚴苛,微微鬆了口氣.


    “你與子青可是親生姐妹?,可是旗人女子?,為何你會懂蒙古語?”


    子丹略微整理了下思緒,便娓娓道來:“奴婢與姐姐姓陳,乃包衣之身,陝西人士,本就應該入宮為婢,但前些年正逢三藩之亂,局勢動蕩,陝西又久旱成災,父親無奈之下便欲來京求親收留.怎知途中病來山倒,未到京城便死於半途,奴婢與姐姐二人也因官兵肆虐而衝散失離了…奴婢被一蒙古商人收留,便去蒙古住了兩年,也是因那時才學會的蒙古語”她停下微微喘了口氣,我指了指前麵凳子示意她坐下繼續.


    “那對蒙古夫妻對奴婢極好,但卻因自己乃是商旅之士,居無定所,奴婢無人照料,便在某次前往京城時候將奴婢送到了舅父那裏…父親臨死之前曾把舅父地址塞於奴婢夾襖之中,要奴婢與姐姐一同去尋舅父.但因失散,姐姐卻是尋不到舅父了,奴婢也毫無辦法,在舅父家一住便是多年,不知是不是奴婢福緣淺薄,累及家人,舅父未幾也得病去世,留下舅母與孤子,因我年齡已到,便把我送入宮中,孤兒寡母隻好回了舅母娘家.從此在京再無親人.”


    “那你是如何與你姐姐相認的?”那麽多年過去,子丹真能肯定此子青是她親生姐妹麽。


    “那是小姐進宮以後之事了”我心裏驚訝,難道這也是個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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