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遭小偷也不敢如此囂張吧?何況這房子的安全裝置可以讓他放心到連保全都不用請,那麽還有何人能在此如此放肆?


    他的胸膛不規則地起伏起來,滿腔怒氣即將爆發。他敢發誓,這幢別墅自建好以來從來沒有如此荒唐過。


    他強忍怒氣往前走了兩步,瞧瞧這又是什麽?他馬上發現了,牆上那副名貴巨畫已被人拆了下來,此時正靜靜地躺在他腳下,真是無法無天了,一向愛整潔的他恨不得立刻揪出這個肇事者,狠狠地掐住她細嫩的脖子。


    而這麽大的


    “驚喜”製造者,除了白天的那女人,他不做第二想法。


    三年前。


    台灣*陽明山一家私人別墅內


    昨夜酒會至淩晨兩點才結束。


    風天揚揉揉仍有些發疼的太陽穴,伸了個腰,慢悠悠從床上起來。拉開落地式窗簾,外麵日光強烈得刺眼,他晃了晃腦袋,連忙將窗簾合上,回頭一看,牆上的指針已指向十二點。


    這樣的商業應酬太累人了,平時他是能推就推。下午還得去公司忙,剛才李秘書打電話來,德國代表兩點左右就會到。唉,任何人可以偷懶,做老板的卻絕對不能偷懶啊。風天揚吐了一口氣,臉上冷酷剛毅的線條在日光中更加迷人。


    瞧,那是個什麽東西?透過窗戶,他看到綠茵茵的草地上有一團白色的影子,他不相信自己所請的園丁會如此不盡職,在花園的草地上留下一大團垃圾不清理。再仔細看清楚一點,不對,那好象不是垃圾,似乎是一個人……


    風天揚迅速走出大門,穿過花園的小徑來到草地上。天,他不可置信地眯起了眼睛——地上的不但是個人,而且還是個穿著白色睡衣的女人。


    她伏睡在草地上,白皙的臉頰被長長的秀發覆蓋著,她睡得那麽恬靜,那麽香甜。綠茵茵的草地和她白色的睡衣形成強烈的對比,她像一個不小心掉入凡塵的天使,她渾身散發出甜美而又幽靜的氣息,讓人不忍心打擾她。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她。雖還未清楚地瞧見她的麵容,風天揚就感覺自己被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吸引住了。


    對,來曆不明!風天揚馬上恢複一貫的冷靜,這個女人是怎麽進入他家的,還能泰然安之地睡在這?整幢別墅采用的都是最新高科技電子防盜係統,別說一個人,就是一隻蒼蠅飛進來都會觸動紅外線警示燈。瞧她還這樣安然地睡在他家花園裏,陽光這麽強烈也沒感覺?尤其是身邊多了個人看了她這麽久,她也沒有一點反應?


    她該不會……


    風天揚立即拂開她的秀發,手指探向她的鼻息。


    還好,她是活的。


    一張不施粉脂潔白無暇的絕美臉孔出現在他眼前,他幾乎忘了呼吸。她看起來最多不超過二十歲,那飽滿橢圓的額頭,兩道清晰的秀眉濃淡適宜,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睛上形成一道黑色的圓弧,他幾乎可以想象到這雙眼睛睜開時會怎樣地勾人心魂,秀氣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張小巧潤澤的唇,唇角微揚帶著玫瑰般如夢如幻的色澤。


    風天揚呆了呆,迅速斂定心神,輕輕搖晃著她的身子。沒反應!他再大力一點搖搖她,還是沒反應!無可奈何。他輕輕地把她抱起來,走進屋子。她的身子那麽輕薄冰涼,她在花園裏睡多久了?瞧她依然睡得安穩,躺在他黑色的大床上,嚶嚀一聲翻了個身,又帶著甜美的笑容沉沉睡去。風天揚不禁想起童年時聽過的《睡美人》,難道睡美人真要等白馬王子輕輕一吻才能蘇醒?他冷漠的臉上忍不住揚起一絲笑容,臉慢慢地俯下去,在她的嘴角落下輕輕一吻。


    電話響了,“老板,德國奧凡塞酒店的代表已到,請您馬上趕回公司。”


    風天揚迅速換好衣服,往床上的人兒一瞥,走出門去。


    `````````````````````````````````````````````````````````


    大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床上的人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坐起身子,打量著四周陌生的景象。


    這是什麽地方呢?她歪著腦袋,努力地思考著,半天都想不到什麽。她記得前段日子娘跟她說,再過不久要送自己去另外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是她以後的家,那裏也很美麗,住在那裏的人也會很疼愛她很照顧她,她一定要乖乖聽話。可是她一點也不想離開娘,還有爹,還有斐兒,還有小綠,還有……


    那天斐兒帶她出門,她真高興,她極少極少出門,爹娘說出門會很危險的,可是那天出門真的好快樂啊,看見了好多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斐兒幫她買冰糖葫蘆了,後來呢?後來……好象有馬,好痛啊,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難道爹娘趁她睡覺時悄悄把她送到這來了嗎?爹娘說的以後我要住的另一個家就是這裏嗎?


    她掀開被子,才發現自己怎麽穿的這麽少?甚至還露出了小腳。她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沒有她要找的襪子,隻好光著腳下了床。地上鋪的毛毯讓她感覺舒服極了,可是這裏的一切那麽地陌生,沒有一樣她熟悉的東西。她走到窗戶邊,用手輕輕一珠鏈子,窗簾竟慢慢地打開了。哇,外麵好美啊,不同於淩水山莊的美,外麵雖沒有假山小湖,但那一眼望去如綠毯似的草坪,讓人真想在上麵打幾個滾,草坪周圍是修剪成花瓶形狀的矮樹,矮樹中間竟神奇地長出了一簇簇美麗的鮮花,真是有趣極了。


    她想出去。這是門嗎?這門真奇怪,這麽厚這麽硬這麽光滑。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門柄,拉了半天拉不開,真沮喪。四周沒有一個人,好象全世界隻剩下她自己,她心裏一陣恐慌,忍不住害怕地大哭起來。


    “娘,娘~~~!”半天,她的嗓子裏隻發出這兩個字來。娘,你在哪裏,杏兒不要呆在這裏,杏兒好害怕,杏兒要回自己的家,要回淩水山莊。娘~~!娘……你在哪裏啊?她在心裏大聲地呼喚著。


    哭累了,她又再次向那個門柄進攻,終於鐺地一聲門開了。原來這麽容易啊,把門柄往左一擰就開了,一瞬間她似乎又忘記了害怕,像發現了新玩意兒一樣,反反複複把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最後嘴角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門外的一切更加讓她新奇,她下了樓梯。這屋子好大哦,跟自己的家完全不同,屋子的東西很奇怪,但是好精美哦。她輕輕地坐在沙發上,嚇得又馬上彈跳起來,她明明沒有用力坐,怎麽椅子就像要塌了一樣陷下去,她更小心地再次試著坐下去,才發現原來不是椅子塌了,而是這奇怪的椅子很軟很軟,坐下去很舒服很舒服。她記得她飄香閣椅子即使已經墊上了絲綢做的軟墊,也沒有這麽舒服。她嘴角微笑的弧度更大了。


    這個莫名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淩家大小姐,正坐在豪宅的大廳內,先前的害怕恐懼早已一掃而光,滿腦子被這新奇的世界占據了。


    ……


    新奇了一天,真有些累,她又回到最先的那張大床上美美地睡下了。


    下午開始就跟德國國際酒店代表商談合作的事,風天揚一直忙碌到深夜才回家,心裏一直掛念著家裏那個奇特的女孩。穿過花園,他迫不及待地打開大門,眼前的景象簡直讓人不可置信。瞧瞧他看到了什麽:牆上的大電視正嘰裏呱啦地吵得厲害,地上更是亂七八糟什麽垃圾廢品都出來了,桌上一片狼籍吃的喝的灑得到處是,樓梯旁他最珍愛的兩棵盆栽不但給移了位,其中一盆還已經垂頭喪氣地倒在了地上……


    家裏遭小偷也不敢如此囂張吧?何況這房子的安全裝置可以讓他放心到連保全都不用請,那麽還有何人能在此如此放肆?他的胸膛不規則地起伏起來,滿腔怒氣即將爆發。他敢發誓,這幢別墅自建好以來從來沒有如此荒唐過。他強忍怒氣往前走了兩步,瞧瞧這又是什麽?他馬上發現了,牆上那副名貴巨畫已被人拆了下來,此時正靜靜地躺在他腳下,真是無法無天了,一向愛整潔的他恨不得立刻揪出這個肇事者,狠狠地掐住她細嫩的脖子。而這麽大的“驚喜”製造者,除了白天的那女人,他不做第二想法。


    屋子裏這麽安靜,那女人呢?創下了這麽驚天動地的偉業之後,人不會逃跑了吧?


    風天揚如一陣旋風,三步並做兩步奔上樓上房間。他的房間沒有開燈,靜悄悄的,他呆了一下,心口湧上一絲連他自己都來不及感覺的失望。在那一瞬間,他以為她走了。很快,他聞到一個輕微的呼吸聲,借過窗外射進來的燈光,他發現了被臥裏那個纖細的人影。


    他輕輕地走過去,打開了床頭的燈。她睡得如此香甜,嘴角掛著甜美的微笑,仿佛從中午他離開到現在,她一直都在躺在這睡覺。看著她絕美又可愛的恬靜睡容,剛才的滿腔怒氣奇跡般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拂了拂她的臉頰,愣愣地發起呆來。


    他風天揚,風氏家族第一繼承人,家族企業在台灣如日中天,在整個亞洲都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力,父母常年居住在國外,而他現在主要負責管理的是酒店這一塊。最近正在跟歐美那邊合作,準備開發全球性的新型國際大酒店。他有一個同胞弟弟風睿揚,不過睿揚對家族事業一點都不感興趣,一心沉醉於醫學研究,尤其在腦科方麵有高成就的研究,是國際醫學領域的一顆新星。


    風天揚從來不乏女人投懷送抱,不過那些都是逢場作戲,沒有一個能真正打動他。而麵前這個連一個句話都沒有說過,甚至眼睛都沒有睜開看過他一眼的女子,卻莫名地帶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看著閉路監控的錄象帶,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看她睡得香甜的樣子,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她這驚人的破壞力吧。風天揚閉了閉眼睛,揉揉太陽穴,實在不敢相信。通過放映他觀察得很清楚,她所有幼稚孩子氣的舉動,讓他再次聯想這女人不是外星人就真的是個單純的小白癡……


    ````````````````````````````````````````````````````


    睡美人終於醒了!她睜開的大眼睛那麽黑白分明,純淨地如一潭明淨的湖水。她的大眼睛對上了他深幽的眸子,隻半秒鍾就迅速閉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多麽可怕的東西一樣。過了一會兒,她再次睜開眼睛,這次她隻微微睜開一條縫,長睫毛忽忽地閃動著,她從眼縫裏疑惑地打量了床前的男人一眼,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男人,比爹和斐兒都好看,可是他看起來很凶的樣子,爹和斐兒從來不會用這麽凶的表情對她。


    該死的,她好象非常害怕,風天揚瞧見了她眼中的驚慌與恐懼,她隻敢在眼睫底下悄悄地打量他。風天揚心中湧起一股煩躁,他知道自己不愛笑,平時看起來比較嚴肅硬朗,他那寶貝弟弟就經常取笑他,他的臉色能讓室內溫度降低十度,大熱天都可以不用開空調,也難怪那麽多傾慕崇拜他的女人,再迷戀他仍忍不住畏懼他,不過他從來沒在意過。可是這會,這女人才一個眼神就讓他馬上反省了自己,這太不正常了。他風天揚怎麽可能會一個女人左右思緒,這種不正常的現象絕對要禁止。


    她又閉上了眼睛,看得出來她在裝睡。


    風天揚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是誰?”


    她還是緊閉著眼,仿佛沒聽到他的話。


    “你是誰?”再次發問,少了一點耐心。


    仍然沒有回答。


    風天揚心裏的升起了一股小小的火苗,她又破了他一個記錄,讓以穩重冷靜自持的他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火氣上升。“我知道你醒了,不要逃避。我們好好談談,我要知道你是誰?從哪來的?怎麽會出現在我家花園裏?”他眼睛緊緊地盯著她,那微微顫動的睫毛顯示出她肯定聽到了他說的話。


    感受到強烈的注視,大眼睛隻好睜開來,有點遲疑地對上他的。


    第四次發問:“你是誰?叫什麽名字?”看著她的眼睛,他告訴自己要盡量冷靜點,口氣要盡量溫和,她看起來該死地柔弱。


    “我……我……杏兒~……”她說得很小聲,很吃力。


    “別緊張,慢慢說。你的名字叫心兒是嗎?”他刻意強調了“心兒”兩個字。


    她點點頭,很明顯地鬆了口氣,眼神不再那麽害怕。


    “心兒,我想知道你怎麽會出現在我家花園裏?你是從哪來的?”風天揚極力讓自己有耐心地詢問她,“慢慢說,不急。”


    很快,他發現了和她溝通真不是普通的困難,從頭至尾她就隻說出那幾個字,除了她的名字叫“心兒”,其他根本沒法了解。風天揚無奈地歎了口氣,決定放棄溝通。她緊緊地用被子裹著自己,隻探出一顆頭,似乎是賴定了這張大床,沒有要離開的打算,難不成他這個主人要去睡客房?真是沒辦法。


    不用太多的時間,風天揚第二天一早就發現了心兒的與眾不同。她竟然用床單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樣出門,費盡唇舌也說服她放開束縛,然後她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又像一個來自不同星球的人,她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知道。連吃早餐都像個公主般等著他伺候,不敢恭維的是她竟然連牛奶喝了都吐,吃個早餐餅弄得一桌子都是殘渣,行為簡直無法與她的美好形象聯係起來。


    昨天她就那麽穿著一套睡衣出現,沒有來曆沒有背景,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資料,更重要的是她一句話也不吭,一副害怕他的樣子,可是現在看到他要出門又用那樣可憐兮兮的眼光盯著他,好象一隻路邊被人遺棄的小狗,好象他要拋棄她永遠不回來一樣。


    唉!風天揚從來沒有這麽懊惱過,他敢肯定她簡直就是個超級大麻煩!不過說實話,他也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呆在家,他完全想象得到再讓她一個人呆在家裏,晚上回來看到的情況將有多麽的可怕。


    風天揚打電話叫那寶貝弟弟風睿揚馬上趕過來,那小子雖然才二十六歲,卻已經是醫學界腦科方麵的重量級人物了,最近剛完成腦科項目的一個重大研究,目前正在休假當中,叫他過來照看著這麻煩精,順便幫她檢查一下她那異於常人的腦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南詔王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冰冰七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冰冰七月並收藏南詔王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