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地上大片陰影。精美的宮燈垂在簷上,淡黃的光芒悄悄透進窗來。氤氳的水氣,水氣裏彌漫著荷的清香。


    淡雅,醉人。微濕的絲貼上優美細長的脖子,雪白的粉臂隱隱泛著迷人的風韻……天香池,池水波光粼粼。這是有一定級別的妃子才能進來沐浴的地方。


    傍晚,王特地交代,宮女們需好好伺候倪妃娘娘沐浴更衣。一個玲瓏嬌美的身影,正低頭輕搓著自己的肌膚,湖水般清澈的雙眼被水氣覆住,滾動著晶亮,仿佛一眨就會落下無數的星星。她已經泡好一會了,心不在焉,憂思滿懷。明明已經下定決心答應了侍寢,可是當一個人獨處之時,卻又躊躇得厲害。


    曾經,雪婆婆說起那個唯一哀傷的故事時,有對她說――


    倪兒,你要記住,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琢磨的動物,他們說喜歡你的時候,會讓你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你就是他的唯一……當他們不再多看你一眼的時候,你會懷疑他是否曾經認識過你……


    倪兒,雪婆婆跟你說的故事,你可明白……


    如果將來有男人要對你好,你一定要小心。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保護好自己。


    唉!我怎麽跟倪兒說這些呢?倪兒丫頭還小呢,都一直呆在這林子裏……


    大概是雪婆婆老了,又想起她了……


    ……


    “她”是誰?小小的倪兒隱約有種感覺,那個故事可能是真的,而那個故事裏的“她”應該是雪婆婆認識的人……


    倪兒沒有多問,但是雪婆婆說的每句話,卻不時地跳進了她的心間。尤其是認識殤烈之後,她的心已經矛盾掙紮了許久許久了。


    今天晚上。


    她還可以像從前那樣淡然寧靜嗎?


    不。從他上次粗暴地占有了她,從他林子為她擋了那一刀,從他這段時間不經意流露的溫柔……


    她早開始慌了。慌了眼,慌了心……


    雪婆婆。你告訴倪兒,倪兒該怎麽做才能管住自己的心呢?


    倪兒好象……好像真的有點在乎那個男人了……她輕輕閉上眼睛,讓透著絲絲溫熱的池水靜靜地刷過全身,如果可以,她多麽渴望就永遠不要麵對這些。


    一想到要以這樣的心情去麵對他,她就有點不知所措。


    因為,她真的已經很努力很小心地去控製自己的心了。


    “娘娘,沐浴好了嗎?需不需要平兒伺候您?”平兒站在池旁五米開外的地方,對池子裏的人說道。


    微微睜開水眸,看到平兒、淡兒朦朧的身影,她輕聲答道:“好了。”


    淡兒立刻走近,遞過雪白泛著銀光的緞子給她用來拭身。


    “娘娘,還是讓我們來伺候您吧!”


    誰都能看出來,倪妃是王目前最寵愛的妃,若王知道她們對娘娘伺候不周,說不定會責罰她們……


    “不用了。”藍倪實在不好意思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身體,再說她也根本不習慣讓別人來伺候。


    抬眸,看到兩位侍女略帶失望的神情,她歎口氣解釋道:“我不習慣有人伺候……你們別多心。”


    “奴婢不敢。”平兒、淡兒連連欠身。


    她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羞澀地在她們麵前擦拭完身子,肌膚已經在水氣的氤氳下變得光滑粉嫩,處處透著晶瑩的光澤。


    尤其是她小巧的臉龐,兩腮猶如添上了兩朵桃花,櫻唇紅潤,大眼迷蒙……


    平兒第一次現原來倪妃娘娘可以美成這樣?


    若一朵清新的荷花,淡雅素靜,不需要任何裝飾也美得動人。


    怪不得王對娘娘如此特別,不說娘娘寧靜的性子,光是這一身晶瑩如玉般的肌膚就會讓男人著迷。


    “倪妃娘娘真是美得緊呢!”平兒打量了半晌,忍不住讚歎道。


    藍倪聞言,雙頰更添一片嫣紅。


    “我們挑的這件衣服最適合娘娘了。”淡兒走了過來,手中捧著一套精美的衣裳,衣裳的款式比較特別,顏色嬌豔粉嫩地正像一朵盛開的荷花。


    感受到娘娘疑惑的目光,淡兒笑道:“娘娘,這是宮裏的習俗,侍寢的娘娘們都要穿上這樣的服飾。”


    平兒接口道:“是啊,娘娘,其他妃子們都喜歡挑大紅色,說是那樣讓人看起來嬌豔,可是我跟淡兒挑了好半天,還是覺得這件粉色最適合娘娘您。”


    藍倪盯著那件半透明的綢裳好半晌,眼中閃過一絲難解的神色,她點點頭,道:“恩,謝謝你們。”


    “娘娘千萬別客氣,您這樣說會折煞奴婢的。”


    誰說倪妃娘娘很可怕?


    她雖然冷漠,卻有一顆世界上最善良的心。


    她們親眼看見倪妃娘娘曾經救過受傷的小鳥,親眼看到倪妃娘娘和不知從哪竄來的小貓低聲聊天……


    這次,藍倪沒有出聲,任由平兒、淡兒為自己著上粉色衣裳。


    柔軟的綢緞,半透明的料子。


    嬌嫩的肌膚若隱若現……


    平兒為她輕輕係上輕薄的長腰帶後,忍不住睜大了眼歎道:“娘娘,您這一身裝扮太美啦!保管大王看了更加心動。”


    “嗬嗬,是啊,我們娘娘比那個紫奴好上一百倍!”淡兒心無城府地說道。


    藍倪疑惑地問:“紫奴是誰?”


    “就是大王很寵愛的那個啊,自以為了不起……”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淡兒連忙捂了捂嘴解釋,“不對不對,倪妃娘娘您千萬別介意,大王現在最喜歡的是娘娘您才對。”


    平兒瞥了她一眼,對藍倪微微欠身道:“娘娘,不能耽誤時間了,奴婢這就送娘娘去龍夙宮,要不會讓大王等候了。”


    “是啊是啊,我們快送娘娘過去吧!”淡兒飛快地說。


    嘴角僵了僵,美麗的水眸暗下。


    紫奴……


    一個女人的名字,是今天下午的那個女人吧?


    為什麽心這麽失望?


    像有一口針突然紮了肉裏,那種疼一直疼到心口。


    她明明告訴自己無數次,無論他後宮多少女人,無論他喜歡誰,寵愛誰,那都不關她的事。


    她不要去理會,不要去計較。


    因為。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她不在乎他……不能在乎他……


    突如其來的窒息掐住了她的脖子,不知道從哪竄進了一陣冷風,她嬌小的身子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隱約的,她思緒清楚――


    在她心裏,某種牢固的東西可能在逐漸崩潰瓦解。


    禦書房。


    收起桌上的奏折,殤烈揉了揉太陽穴。


    刖夙國國土雖不大,國事卻繁多。


    前幾日養傷,由王公大臣等擔待了不少政事,但積下來的折子依然有尺餘高。殤烈從來都有當天事情當天畢的習慣,直到今晚總算將所有的奏折批閱完了。


    看來,今晚將有個美妙的夜晚。


    “來人,伺候本王沐浴!”


    他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高挺的身影走出禦書房的大門,他要先好好地放鬆一下疲憊的身軀。


    ……


    陰曆快到九月,夜間空氣清涼。


    夜深人靜,蟲鳥低鳴,荷塘裏的蛙聲輕柔了許多。


    螢火蟲也偶爾隻見一兩隻慢悠悠地飛過草叢,打著燈籠若隱若現。


    龍夙宮的寢房內,金色的床塌寬大而柔軟。


    男人結實的身軀庸懶地斜臥,單手支起半個身子,暗黑如夜的眸子閃閃光,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血管裏的液體快地流動,他的心止不住沸騰起來。


    這真是前所未有的現象!


    想到她親口答應了自己要過來侍寢,滿胸滿心便被漲得滿滿的……


    該死的!


    他一定是最近看她細心為自己換藥,心裏才會多一些異樣的情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他不否認自己對女人的霸道,因為,誰叫他是王呢?


    一會兒,他非得問問,這個小女人是否真的是心甘情願地臣服於己?如若不是,他一定……


    他一定要讓她變成是!


    他希望她全部屬於自己!全部!


    等待著。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太慢……


    侍衛宮女們已被屏退,寧靜的夜裏,靜得隻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終於。


    走廊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黑眸一亮,是她――那個小女人終於來了。


    門外傳來宮女輕輕的聲音。


    “稟告大王,倪妃娘娘到。”


    “進來。”聲音低沉悅耳,透過門窗傳入耳膜,藍倪悄悄深吸了口氣,不禁皺起了眉頭。


    “進來!”


    第二次出聲,他的聲音裏多了絲不易覺察的怒火。


    該死的!她在搞什麽?難道真是那麽不情願嗎?


    ……


    粉紅的身影,婀娜婆娑,如月光仙子。


    朦朧淡雅,像月下水池裏一朵靜靜的含羞待放的荷花。


    她眉眼低垂,櫻唇粉嫩,閃動著露珠般晶瑩的光澤。


    那粉紗下若隱若現的肌膚瞬間挑起了他的渴望……


    該死的,她連侍寢的衣裳都挑得如此特別――


    不是火紅妖嬈,隻是淡淡、淺淺的粉色,這種顏色真的很適合她。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可以讓他如此衝動,衝動地想撲過去,撕碎她的衣裳,狠狠地壓下身下。


    黑色的眼眸深幽不見底,他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喉結,連日來的隱忍到此刻受到了無限的衝擊。


    “你……過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極度沙啞,又有幾分冷硬。


    她輕攏著雙手,努力吸著氣。


    藍倪,你不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了麽?


    你不是要回報他麽?


    用自己的身體做為回報,接受了……


    她卻沒有想過,這背後是否隱藏著更微妙更難解的因素?


    她隻提醒自己,今天晚上,就算是痛苦至極,她也必須撐過去。


    當是自己欠他的……


    對,當是自己欠他的!


    如此而已。


    咬緊了牙根,指尖一片冰涼,單薄的身子在熱氣上升的空氣中打了個寒顫,她舉步走了過去。


    蓮步輕移,耳際的絲輕輕拂動,半透明的紗綢微微飄蕩。


    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她悄悄揚起唇,嘴角凝結著一朵僵硬的笑花。


    猶豫的目光才輕掃過去,眼前的男人讓她突然差點停止了呼吸――


    他一直是冷峻而優雅的,滿頭烏黑柔韌的長鬆鬆的以一根綴滿碎寶石的帶係住,順其自然的搭在結實的肩頭。


    不遠處燭火的微光照在他裸露的肌膚上,反射出類似黃金的色澤。


    而他的人,也就像一尊自異域流傳而來的黃金酒爵。


    尊貴和野性,奇異的交織在一起。


    典雅彰顯,妖異暗湧,刹那間奪走了她的目光。


    那雙黑眸其實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但當平日的戲謔粗暴全然不見時,她可以清楚地看見那眸子裏醞釀的溫柔。


    這樣的思緒,讓她的心逐漸難以自持,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化為一攤柔和的水。


    他注視著她。


    黑色的瞳眸似染上了一團火,大火燎原,越來越烈,他一眨不眨地觀察著她所有細微的變化,直到她完全站立在自己的麵前。


    雪白的肌膚在粉紅綢裳的印襯下閃爍著剔透的光澤,如水晶仿佛隻要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你該多吃點才夠有風韻!”


    仿佛已是一種習慣,這樣傷人的話就此脫口而出,他的視線落在她微微凸起的胸前。


    嘲弄的話語。


    灼熱的視線。


    她幾乎想轉身奪門而出,她為什麽要在這裏聽他品頭論足,她不夠有風韻為何要喚她來?


    抬起眸子直直地對上他,麵容平靜,目光卻在無聲地與之對峙。


    “嗬嗬……”


    低沉地笑聲就這樣自胸腔傳遞過來,她因那笑聲呆住。


    第一次看他如此笑。


    男性的臉龐,少了一種淩厲,多了點溫柔……


    像春日陽光下解凍的河水,泛著粼粼的波紋,真的很讓人――心動。


    他笑著走了過來,趁她不設防,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裏。


    薄唇帶笑貼上她嫣紅若桃的臉頰,低語道:“雖然風韻不夠,本王卻喜歡……”


    她驚愕地抬頭。


    唇上傳來無法抵擋的壓力,卻又不若上次那般粗暴。


    她渾身顫抖,抖得厲害,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楚楚可憐……


    不……


    陌生的甜蜜,顫抖的喜悅,不可思議地美好竄過四肢,擴散……擴散……


    無力反抗……


    她軟弱地靠著他,習慣了他放肆的表現方式,卻更喜歡他這樣溫柔的憐惜。一種讓人嗬護憐愛的情愫溢滿心間,她莫名地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


    暖暖地,像細雨般溫柔,像暖日般柔和……


    從來沒有人這樣擁抱著她,從來沒有人讓她感覺自己是珍寶一樣寶貴……


    無力逃避……


    頭一次,她心裏沒有抗拒與躲避,反而順著一股本能迎上前去,以接近無措的表現,笨拙卻認真地回應著他。


    屋內的布帷不知何時悄悄垂下,遮住一室的旖旎春光。


    柔軟的金塌微微凹下,他覆上她……


    晶瑩的汗珠如露。


    柔和的燭光中,空氣裏流淌著氤氳……


    “你是本王的!”


    床頂的流蘇不停地顫動,出如脆玉般的叮嚀,配合著如天籟般的嬌喘――那是屬於天堂的聲音。


    這個夜,兩顆孤獨冷漠的心,似乎靠得越來越近……


    夜,寧靜得驚人。


    涼風輕輕帶動著空氣,宮燈的身影微微搖曳,夜空下一片清冷。


    寢宮內,滿室溫馨。


    飄逸的床幔之後,寬大而高貴的金塌隱藏其中。


    意猶味盡……


    他很滿足,滿足不僅來自與自己的感覺,更來自於她得到的歡愉。


    他當然有這份自信,嘴角邪魅地勾了起來,這個小女人,終於知道臣服了。


    “恩?在想什麽?”


    知道她已經醒來,次有了想跟女人聊天的興致。


    “……”她裝睡。


    “我知道你醒來了。”他的聲音好象來自她頭頂,又好象自她小臉緊貼的胸間。


    “……”她閉上眼睛,漆黑的睫毛輕顫,泄露了她心底的矛盾。


    下巴被人抬起,他咬了一下她微微腫脹的唇瓣,仿佛在懲罰她的假寐。


    黑亮的眸子倏然睜開,映在麵前是一張俊挺的麵容,堅實的下巴,下巴上長著淺淺的青渣。


    一時忘記了羞怯,好奇心油然而起,對於男人,她多了那麽一點了解又有著更多的不懂。


    怯怯地伸出小手忍不住觸了上去,紮紮的,刺刺地,手指劃過他的青渣。


    他伸出大手摁住她的手指,不讓她再亂摸下去。


    那雙望著她的黑眸,比夜裏的星辰更加明亮,讓她感覺自身的嬌小與脆弱,她慌張地收回手,理不清內心的情愫。


    “藍兒……你是屬於本王的!”他輕輕地宣布,語氣裏有著止不住的驕傲。


    如遭雷擊,所有的驚慌、恐懼一齊湧了上來。


    不,不該是這樣的!


    某些事情已經失控了,某些事情卻永遠不能失控!


    她動了動身子,想掙紮開來,未料這一動兩具身子更加緊密――臉頰上的嫣紅卻變得更深了。


    ……


    雪婆婆,你告訴倪兒,倪兒是不是錯了?是不是在自甘墮落?


    倪兒應該一直堅守著自己,是不是?


    雪婆婆,倪兒好矛盾……


    好害怕……


    倪兒好像真的沉淪了……


    ……


    “我……不屬於任何人。”嗓子幹啞得厲害,她卻再也不敢掙紮絲毫,呢喃的話語有點像在說服自己。


    突然要說服和麵對自己的感情,真的好難啊。


    抓住她手指的大手多用了幾分力,低沉的嗓音裏也多了幾分肯定:


    “不,你屬於本王!永遠都是!”


    有的事情隻是一種認定,認定了便不想再放手,他就是這樣固執的一個人。


    “不……我不是!”她望進他的黑眸,加重了聲音。那裏清楚地烙著自己的影子,她飛快地瞥過眼,不敢再看第二次。


    一個飛快地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他盯著她急欲逃避的眼眸,霸道地問:


    “告訴本王,你在害怕什麽?你心裏究竟藏著什麽?”


    沉重的壓力覆在身上,她幾乎難以呼吸,她撇過頭。


    ……


    殤烈,別逼我……


    有些事情連我自己都沒弄清楚,我又怎麽告訴你呢?


    詛咒,那個詛咒――


    要命的詛咒!


    我真的好怕自己害了你……


    ……


    一貫如湖水般平靜的眸子竟然泛起了水光,一抹淒絕的悲哀盛上眼底。


    “藍兒,告訴本王!你在害怕什麽?”


    他看到了那若黑暗深洞一般的恐懼浮現在她閃亮的水眸裏,當水眸被黯然覆住,他的心沒由地猛抽一下,硬生生地疼。


    他和她之間。


    似乎有種神秘的,不可預測的力量在牽扯著……


    該告訴他嗎?告訴他,關於詛咒的事,告訴他,自己是個禍害……


    要告訴他嗎?


    她好怕他鄙夷的眼睛,怕他嘲笑的神情,怕他不信,怕說了也無能為力……


    她不該迷失自己,不該自私地以為可以改變什麽,不該抱著僥幸的希冀。


    萬一她因此害了他……


    “藍兒……說吧。”


    他的聲音帶著種無法抗拒的誘哄,他要叫她“藍兒”。


    獨一無二。


    隻因為――他在林子裏親耳聽到白衣男子喚過她“倪兒”。


    她無助地閉上眼睛,耳邊全是雪婆婆的話語。


    她永遠不會忘記,雪婆婆幹枯的手指緊抓住她的手,聲音極其虛弱――


    倪兒,記住……


    千萬……不要將自己身帶詛咒的事告訴別人……


    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一定要記住……


    她記住了,永遠記住了。


    尤其在自己堅持離開林子去外麵生活,遭受到那麽多因詛咒帶來的痛苦和絕望後,她再也不敢忘記雪婆婆的話……


    黑衣人跟她說的一切,給她帶來了新的希望。雖然,她不知道神秘的黑衣人在哪裏,但是她肯定他一定還會來找自己。


    所以,她在刖夙國等著。


    所以,縱然殤烈怎麽逼問,她也不能說。


    她,隻想靠自己的力量去尋找最後的謎底……


    “你不說,本王也會派人查清楚的!”他最後的宣誓消失在磨人的吮吻之中,低下頭,在她胸前嬌嫩的肌膚上烙在屬於他的痕跡。


    熱情重新點燃,他像一個英勇善戰的勇士,一次又一次地掠奪著寶貴的城池。


    “……叫我烈!”在城池的最高處,他霸道地命令。


    “烈……烈……”她攀附著他,迷亂地呼喊,已經不知身在何處。


    絢麗的火花在城池上燃燒,滿天的流星雨如瀑布灑過眼前。


    一顆一顆……無數顆……晶亮、迷人……


    他和她。


    一直飛到無盡的星空最高處,在那裏,一起化升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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