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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酣夢,直至天色漸黑才悠悠的醒了過來。mianhuatang.info


    不知是太久沒有如此輕鬆的睡一覺,還是心中的累依然沒有緩過勁,整個人還是懶懶的不想動。


    枕著他的大腿,任發絲散落滿地,看著滿天的星星閃爍,心也如這天地般的廣闊了。


    “你其實對莫滄溟動了心思的是不是?”流波的聲音肯定的讓我無從反駁,“你喜歡征服,他的脾氣應該勾動了你很大的興趣。”


    我半眯著眼睛,舒服的放開自己的手腳,“那又如何,我有興趣的東西多了去了,能引起我征服欲的男子也絕不止他莫滄溟一人,難道全收入囊中?”


    “可他是神族指給你的丈夫,是玄武侍衛。”


    我冷嗤了聲,“我早就說過,我當上族長的第一件事就是廢除那個什麽侍衛做丈夫的狗屁規矩,我不希望這個條條框框再害人。”


    爹娘也因為這個曾經的規矩而心煩,流波更是因為身份問題而對我遲疑,這是我們運氣好,我可不希望將來我的女兒再受這樣的罪。


    “以後日日相對,你真的能做到不動心,不動情?”流波的聲調象是看透了我一樣。


    我輕哼著,“要不要試試看?”


    他不再與我爭執下去,“我要去給他換藥了,你去不去?”


    “去。”衝口而出的話,在看到他了然的表情後變的惱怒,“我看看侍衛的傷有什麽?”


    他悶頭笑著,“我沒說不行啊,你急什麽?”


    算了,越描越黑,老娘索性不描了。


    兩個人的腳步停在莫滄溟的小屋前,流波的手抬起正準備叩門,忽然眉頭一擰。


    而我,也忽然感覺到了不對。


    房間裏,沒有呼吸,沒有人存在的感覺。


    兩個人同時對看一眼,我伸手推開了房間的門,踏了進去。


    不大的房間裏,空空蕩蕩的,那個本該在床上靜養著的人,早已不見了蹤跡,徒留淩亂的床榻,和點點早已經幹涸的血跡。


    流波伸手摸了摸被褥,“他應該走了很久,被褥都冷了,要不要去追?”


    沉默著,我慢慢的搖了搖頭。


    莫滄溟的性格太剛烈,他在這麽重的傷之下還要執意離開不讓任何人知道,就表示了他的決心,追又如何?有什麽好說的?


    他若想回來,自然會回來,他若不想回來,找也沒有用。


    “由他吧。”我隻說了三個字,心中已做出了決定,也明白了莫滄溟的用意。


    走了,或許對他來說是件好事,不用再被困在無謂的侍衛身份中,不用再想著對神族盡忠,對任靈羽盡孝,在兩難中無法抉擇。


    莫滄溟走了,從此杳無音信,神族的玄武侍衛隻是一個空有的虛名,一個在人家聊天時偶爾提及的神秘人。


    我沒有派人尋找過,也沒有打聽過,而他,也就象從人間蒸發了般,再無痕跡可尋。


    我以最快的時間在神族舉行了即位典禮,趁著娘親和姑姑還來不及反應的空檔,帶著流波偷偷溜出了神族。


    別問我去哪,除了回家還能去哪?


    每一夜想著自己的愛人想的輾轉反側想的無法入眠,偏偏神族的規矩一大堆,要學習的東西一大堆,每個人每天輪流著向我灌輸著各種東西,不斷的有各種蒼蠅聲在耳邊圍繞。


    所以我跑了,借機和流波纏綿支開了所有人,丟下一紙信箋說去探望家人,族中大小事務暫由老族長代管,和流波兩個人包袱款款溜出了神族。(.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既然我娘正值英年,既然她要留在神族中好好的補償朱雀白虎兩個被冷落了那麽多年的侍衛,那也就順便安慰一下被冷落二十年的神族各位長老好了,有能力有體力有精力不用豈不是浪費了?


    一入‘九音’京師,我整個人就象喝多了酒一樣,醺醺然的,腳下也輕飄飄的一路朝著皇宮而去,腳步很快,腦子很熱,心髒跳的仿佛要從嘴巴裏蹦出來。


    身法展到極致,我猶如一道光影閃過,在熟悉的宮苑內奔襲,全身上下仿佛有無窮的精力,恨不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小院在望,我急切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看著那掩映在綠色中的拱門,心跳加速,人卻仿佛被點住了穴道一般。


    我離開這裏已經半年多了,大家都還好嗎?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責怪我的以身犯險?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恨我的大意落入敵手讓他們牽掛。


    腳下的猶豫,在聽到孩童咿咿呀呀的聲音後被拋的遠遠,腳下連點,我的身影飄落在院中。


    還是記憶中的地方,還是記憶中的人,一切都和夢中出現了無數次的場景一樣,溫馨而平和,甜美又充滿暖意。


    沄逸的霜白,永遠那麽的清逸飄透,舉棋拈子,那側麵的容顏象白牡丹的花瓣一樣,帶著如水似冰的透明,高貴典雅,不帶一點煙火氣。


    他的舉手投足,永遠可以讓我瞬間失神,隻是這一次讓我愣神的,是那個微微凸起的肚子。


    沄逸的身子不好,清瘦的身體在寬大的衣袍下總是分外惹人憐惜,可是現在數月身孕的他,隻見清減不見胖。


    發絲輕拍著臉頰,搗亂的在他無暇細致的肌膚上摩挲著,他手指一拈發絲,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沄逸愛棋,或許這是唯一還能看到他心思巧妙布局精致的地方,也是唯一我不製止他動腦的東西了。


    一抹煙青,是他身邊的背影,似是在看棋,目光卻不時的落在沄逸的肚子上,可以看出這身影對沄逸的在乎,對沄逸的擔憂。


    幽颺的小心翼翼,讓我吸了吸鼻子,希望這一次的歸來,我能抹去他眉頭間的憂傷,他,不能再受傷了。


    沄逸的另外一邊,是流星沉靜著的臉,半年不見,他更加成熟了,身上內斂的氣質也愈發的厚重,與沄逸幽颺並身而坐時,身上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氣息更是不落他們之下。


    對麵,子衿猶如春天綠柳,散發著淡淡的溫柔氣息,落子很慢,不時淺笑著。


    我的目光不由的搜尋著,那個被他常常抱在懷裏的清音呢?哪去了?


    “啊……嗚……”稚嫩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順著聲音我看到一個圓滾滾的肉團在月棲懷裏肆意的扭動著,抓著月棲的頭發拉扯著。


    死小子,誰讓你那麽用力的?


    月棲隻是微微一皺眉,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溫暖,由著調皮的小家夥扯著自己銀白色的長發,手指在麵前的經書上指點比畫,小聲的說著什麽。


    他一邊說,旁邊的紫色雙瞳不住的眨啊眨啊,偶爾俊秀的腦袋點一點,握著手中的筆認真的在紙上寫著。


    月棲的不再閉門念經讓我心中一喜,鏡池收斂了所有的犀利,努力的學著,能看到他們一個放下孤僻,一個放下自卑,如此融洽的相處是我最感欣喜的。


    淡淡的藥香飄了過來,角落裏蹲著個灰色的背影,拿著熟悉的蒲扇,一下一下扇著小藥爐,另外一隻手中抓著一萬年不放的書啃的津津有味。


    情不自禁的勾起了笑容,什麽時候連他都把自己的小藥房給搬出來?


    當然,還有一個人猶如跳蝦般這般竄到那邊,不是在呆子身邊看看,就是跳到月棲身邊逗逗清音,偶爾伸腦袋湊湊沄逸邊上,隻要沄逸一伸手,立即狗腿兮兮的把茶盞奉上,整個一打雜兼跑堂的小二德行。


    夜呢?我唯獨沒有找到那個豔麗的人影,讓我心中不免失落。


    啊,他或許又是在弄著什麽美食吧,或者窩在樹叢間享受著美酒春風,隱匿是他的習慣,所以才沒讓我看到。


    一定是的。


    “啪啦……”記憶中曾是錦鯉池的地方傳來什麽拍打石壁的聲音,一個碩大的魚尾巴展開金色的光芒,灑落點點水漬,水光中英俊的腦袋望了望大家,又悄無聲息的縮了回去。


    錦淵!!!!


    他居然在眾人的周圍?


    這,這太出我的意料之外了,是因為我那句守護之語嗎?


    心頭,酸酸的……


    唇角,卻忍不住的勾起了笑容。


    那個縮回去的腦袋忽然又伸了出來,金色的眼瞳看著我,滿滿的全是不置信,紅唇帶著水光呢喃著,“初夜……”


    跳蝦一樣的鵝黃人影蹦到了水池邊,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指著水池裏,聲音大大的,“不要老是初夜初夜的叫啦,每天都喊幾十回,不知道會嚇人麽?沄逸哥哥經不起心神起伏的,你別老神神叨叨的行不行?”


    “初夜……”金色的人影從水中一躍而起,濺了那個猶自說個不停的人滿頭滿臉的水,光溜溜的衝著我直奔而來,沾滿水汽的雙臂狠狠的抱上我,“初夜,初夜……”


    我抱著他全是水的身體,摟著那有力的腰身,忍住心頭的激蕩,輕撫著他的臉龐,“錦淵最近可乖?”


    他委屈的望著我,用力的點點頭,忽然捧住我的臉,狂風驟雨一樣的親吻落了下來,侵略著我的眉眼,我的臉。


    “啪……”沄逸手中的棋子落了下來,亂了棋局,人已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撲……”鏡池呆呆的望著我,紫色的大眼中淚水已經盈滿,手中的筆掉在硯上,墨汁髒了他漂亮的衣衫。


    “啊……”月棲抱著清音,腳下磕到了桌子,整個人直直的往地上栽去。


    我飛身而起,一手撈住月棲,一手將清音接了過來,還不及說話,遠端那個灰色的人影端著藥罐,傻傻的。


    直接落在了他的身邊,伸手拿過他的藥罐,“呆子,你不燙嗎?”


    魂魄歸位,他甩著手,捏著耳朵,呆滯的看著我,“忘,忘記了。”


    我望著他們,深吸一口氣,揚起了大大的笑臉,“我回來了,可有人給我迎接的擁抱?”


    他們依然木木的站著,隻有眼神中閃爍著的霧氣在訴說著無聲的驚喜,竟象全部被點穴了一般,讓我好笑的同時又有些心疼。


    牽掛了這麽久,想念了這麽久,看到他們都好,我也終於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


    目光朝著樹梢上溜過,“夜呢,我都回來了,還不來迎接?”


    樹枝唰唰,回應著我,卻不見那豔紅從樹梢飄落。


    我揚起眉頭,不解的望著大家,“夜還在養傷?不可能啊,養傷的話你們不可能如此安逸的在這裏,他難道已經去做菜了?他的傷剛好,不該讓他下廚的!”


    我劈啪說著,沒有一個人回答我的話,甚至在我目光掃過的同時,各自悄悄別開了眼,所有的氣氛忽然變的僵冷。


    我的心,開始一點點的往下沉,忽然衝到柳夢楓的身邊,一把抓著他的手,“呆子,你不會騙人,告訴我,夜在哪,夜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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