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就象女人的那一層膜,一捅就破。


    雖然我和幽颺之間,各自守著彼此的陣地,誰也不曾想過要去捅破那曖昧的過去,甚至誰也不認為那場歡愛能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偏偏流星這小子一句話,卻活生生的在我和幽颺麵前叫了出來。


    而現在的我,寧願繞個彎聽柳夢楓的瘋言瘋語,讓他把我的血送去,也不敢麵對幽颺那張臉。


    一連兩三天,我都沒和他見過一麵,而流星總是一個人躲藏在樹後,偷偷摸摸的看著大小竹練功,眼神漸漸黯淡。


    每當我想靠近的時候,他又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瞬間的不見了蹤跡。


    本來我以為,這樣的尷尬還要持續一段時間時,突然生了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


    流星失蹤了。


    當我剛剛從床上扒拉著爬起來的時候,一道青雲岫玉的身影撞進了我的房間,聲音有著我從未見過的急切,“日俠,流星有沒有找過你?”


    我張著嘴,身上還掛著鬆散的裏衣,絲裙順著肩頭滑落,我匆匆的抓起掩蓋著雪白的肌膚,有些迷糊的咕噥著,“他是不是去哪玩了,他又不是小孩子……”


    下麵的話在我睜開迷糊的眼看到他手中一張信箋時停住了,心頭一震,猛的掀被子下床。


    幽颺因為傷而蒼白的臉此刻更顯得薄透,我從他手中抽走信箋,匆匆掃了眼。


    字很少,一眼就能看清楚。


    “師傅,流星不想再拖累您,祝師傅和姐姐幸福。”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他那個小腦袋瓜子裏到底裝了什麽?


    為什麽一口咬定要我和幽颺在一起?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我順手揪過床頭的衣衫胡亂的披上,看著幽颺單薄的身體,“你順著前山大路找,順便到鎮上你們住過的地方看看,我去找大家一起分散去找他,以他的腳力應該走不遠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嗯了聲,不在與我多言,直接轉身出門。


    我的手一伸,抓住了他的手指,清涼玉潤中我把一個小管子塞入他的掌心,“不管是誰找到了,都這個,看到有信號煙就回來,拉下麵的那個引線就行了,如果碰上敵人你也,我們會盡快趕過去。”


    他微一點頭,輕功飛掠,如天邊一朵青雲,直落山下。


    我也不再停留,衝向夜的屋子,幾聲匆匆的交代,我選擇了後山,兩邊的側麵則交給了夜和大小竹。


    一路飛馳,我不敢有半分停步緩。


    幽颺沒說流星什麽時候走的,我隻能盡量加快腳步,全身功力運到極致,目光不斷搜尋著,不放過半分蛛絲馬跡。


    這個笨家夥,我不過是不肯教他武功,怎麽就傻傻的跑了?


    他不是不知道,那隱藏在暗處的黑手,隨時可能伸出來,抓住他。


    除非是他根本就覺得自己是累贅,不想活了。


    越是想越是煩亂,我的腳步更快,朝山下奔跑。


    這後山少有人來,幾乎沒有路,這裏是武林中的聖地,連采藥人都不上來,小路都找不到一條,又全是茂密的樹叢,我幾乎是仗著良好的輕功,在草尖樹梢掠過。


    忽然,我的腳步一停,全身無聲無息的貓了下去,縮在樹梢間,輕靈的象一隻狸貓。


    遠處的林間,忽然飛出數百隻鳥兒,不知道被什麽驚擾了,叫嚷著衝天而去。


    有人,而且肯定不止一個。


    我悄悄的摸了過去,不斷的有鳥兒被驚飛,無形中給我引了路。


    越來越近,我也越看越清晰,一群黑衣人,快的朝山下奔去,腳步匆匆,踢動了沉寂的落英滿地,踩裂了枯枝,劈啪的斷裂聲驚動了鳥兒,振翅高飛。


    他們的動作整齊而迅捷,全部黑布蒙麵,隻餘兩個眼睛警惕的看著周圍,身上透著淡淡的殺氣。


    這是一群職業的殺手,從那動作的簡練中能很輕易的判斷出,而且絕對不是三流角色,如此濃重的殺氣不是一兩日能培養出來的。隻有殺的人越多,這股氣勢也就越濃,能震撼對手,相同,也無法遮掩自己的身份。


    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名字——‘殺手堂’。


    隻有‘殺手堂’,才能培養出如此眾多的高級別殺手,今日出動的,最少是‘殺’字輩和‘手’字輩的人。


    最中間的一名女子肩頭,正抗著名纖細的弱質少年,少年的絲垂散搖曳在她肩頭,顯然已經陷入了昏迷中。


    我長舒了一口氣,放下了牽掛著的心。


    至少流星還沒死,沒人會願意用這麽大的心力背一個死人下山。


    我從樹上直撲而下,手指中的勁氣彈射而出,淩厲的指風夾雜著我的嘯聲,黑衣人驚的一抬頭。


    他們反應很快,幾個人迅擋在了中間抱著流星的女子身前,揮舞著刀風向我衝來,舉手幹淨利索,招招指向要害,殺意濃烈。


    我身影飄過,一指點上當前一人的手腕筋脈之處,鋼刀落下,一手抓上劈到麵門的刀背,用力一掰,“滄……”鋼刀斷為兩截。


    腳尖一踹,又是一人被我直接踹飛,收回的腳正好趕上落下的刀,斜斜踢出,第四個人呆呆的看著胸前的鋼刀,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漸漸渙散,人撲倒。


    隻有一招,四人落地,我慢慢走向那群人,冷冽的氣勢勃然而,“把手中的男孩給我留下,我放你們一條命。”


    幾個人對看了眼,正在猶豫間,我再次冷哼,“你們是‘殺手堂’的人吧,對手什麽分量你們應該也很清楚,我隻是懶得浪費時間,一旦出手,你們將再沒有任何活口可以走下山。”


    幾人愣了下,互相點了個頭,當中的女子將手中纖細的男孩對著我的方向一拋,在我接人的片刻間,他們迅的騰身而去,眨眼間跑了個幹幹淨淨。


    我抱著懷裏的少年,吐出一口氣。


    流星啊流星,這要不是我來的快,你的小命都不知道要送到誰的手中了。


    一隻手撥開他淩亂的絲,一隻手尋找著他被製住的穴道。


    在穴道被解開的同時,我的手也撥開了他臉上的,捏上了那個小小的尖下巴。


    突然,我的手一抖,整個人呆愣了下。


    與此同時,地上的少年長長的睫毛一抖,睜開了那雙漆黑透亮的眼。


    我眉頭一皺,“是你?”


    怎麽會是他?


    我花了這麽大力氣,救下的人居然不是流星。


    不過說起來,倒也不算是麵生,我和他,最少也有兩麵之緣麽。


    地上的人迷糊的搖搖頭,眼神裏還殘留著沒清醒的朦朧,剛聽到我的聲音,就是一腳飛快的踢了出來,“混賬,竟敢抓我,什麽人給你們的膽子!”


    我飛快的一轉身,躲過他的攻擊,輕笑著,“一年多不見,你還是這麽迷糊?臭小子,就這麽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這一次是想被抓鳥,還是想留下什麽好藥,或者是堂主令牌?”


    他身體一頓,偏了偏腦袋,似乎對我的聲音有些熟悉,揉了揉眼睛,呆呼呼的看著我,當眼神逐漸變的清明,他好像反應過來了,指著我,嫩唇一動,驚訝的聲音撒了出來,“你,你是上官楚燁?”


    我抱著肩頭,看著整個有一年多沒見過的迷糊小子,漂亮的大眼睛還是那麽閃閃的,在臉上撲扇著,嘟嘟的水唇,仿佛會說話的貓兒一般。


    這麽個人若是瑟縮在懷抱中,倒是別有一分憐愛的味道。


    隻是,他似乎不似當初那麽風光,臉上也有了風塵仆仆之色,衣衫更是打著補丁的粗布,腿上的褲子還有些肥大拉長,也不知道是從哪偷來摸上身的。


    搜索著腦袋裏關於他的資料,我不確定的說著,“你,葉若宸?”


    “我好不容易打聽到你在這,總算被我找著了,拿命來!”他一聲大吼,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了起來。


    不過他似乎忘記了,他穿著的是不知道從哪順來的褲子,肥大的褲腿在被他自己壓在身下,還有條長長的腰帶,這一個鯉魚打挺……


    腳,踩著了身下的腰帶,身子已經繃的緊緊彈了起來。


    於是……


    “嘶……”


    清脆,幹淨,利索,連一點停頓都沒有。


    腰帶從中而斷!


    他的人影已經跳在了半空中,朝我撲來……


    肥大的褲子,就這麽在空中活生生,明晃晃,亮閃閃的,掉了!


    陽光下,他的腿帶著粉紅的透明,修長的踢動著,順著流暢的弧線往上,可愛的小鳥在空中搖擺著,顫顫的。


    “啊!”他一聲慘叫,伸手就捂著鳥窩,早忘記了自己身在空中不能泄氣,這一聲叫,人影慘兮兮的墜下。


    地上,有不少枯枝爛葉,還有很多碎石頭,他也不管不顧了,屁股朝下的掉著,手還不忘捂住他的鳥窩。


    下意識的,我伸出雙臂,當少年的奶香入臂,我才現自己居然又爛好心的接了他。


    他閉著眼睛,緊緊的皺著眉,當預期的疼痛似乎沒有到來的時候,他緩緩的睜開了迷糊的眼。


    當他現那近在咫尺的我的臉時,又是一聲輕啊,伸手推拒著我,“放開,放開我,不要你救。”


    我低頭,粉嫩嫩的鳥兒在他的動作中左搖右擺,風吹著小鳥窩唰唰的,失笑,“你的鳥出來了。”


    “啊!”慘叫連連,他迅收回推著我的手,牢牢的捂回鳥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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