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飛快。


    仿佛有什麽從胸腔中剝離,整個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卻又有無窮的力量,讓我不斷的飛馳,不想停下來,不願意停下來。


    斷了,終於是斷了所有。


    我和穆沄逸之間,終於是路人了。


    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會是由我口中說出決斷的話,居然會是我,親手粉碎了我自己的誓言。


    即使他嫁給姐姐,我依然固執的想著他,念著他,守護著我心中的那一個穆沄逸,甚至自我的認為,他是愛我的,隻要他依然愛我,縱然他是姐姐的丈夫,卻也還是我的沄逸。


    不是了,如今什麽都不是了。


    空了,心中的某一處。


    數年的執念,數年的相思,終於還是陌路了。


    澀澀的感覺湧上眼角,我揚起頭,讓風吹過,涼涼的。


    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撲入子衿的房間。


    房間裏飄散著淡淡的幽香,屬於子衿,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青碧色的長衫隨意的拋在床邊,門後的浴池那傳來輕輕的滴答水聲。


    我慢慢的推開門,乳白色的氤氳之氣迎麵撲了上來,沾染著水汽的芳香,打在我的額頭,鬢角。


    他的背影,在水霧中朦朧,雪白的玉背上點點水珠,順著秀氣的背脊慢慢的滑下,絲鬆鬆的綰在腦後,幾縷掉落水中,沾染了水氣,細細的濕貼著後頸,風情幾許。


    修長的手臂輕抬,滴答的水如粒粒珍珠,濺落在水池中。


    “嘩啦……”水聲中,雪玉人影宛立,無數剔透順著肩背滾落,背胛處兩道突起的肩骨,細細的潤澤想讓人埋其間,吮舔他的香氣。


    目光下移,他曲線完美的腰身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再往下,已經全部深藏在了水中,饒是我功力運用到極致,才能看到一點點渾圓線條,翹翹的,細縫隱約。


    他仰起頭,鬆鬆的突然垂落,猛然滑下如瀑布,將最後一抹風情掩蓋。


    “哎……”沒的看了,我重重的歎息出。


    他突然轉身,整個身子如剛剛被朝露刷過的花瓣,細致柔嫩,私密處在水中晃晃悠悠的,勾人眼神,“楚燁,你。”


    我擺擺手,突然撲進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溫熱將我團團包裹,我沉在水底,讓心思如同這溫泉的水,沉澱……


    一雙手伸入,拉拽著我,隱約間聽到子衿的叫喊,“楚燁,楚燁。”


    我反手握住了他,他不在情急的拉扯,而我,在他掌心的溫度中,閉著眼,沉在水底。


    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是子衿堅定的選擇我。


    在我風月無邊的時候,子衿包容寬厚,任我予取予求。


    在我情傷無人慰藉的時候,他委身纏綿。


    他從未對我說過一個不字,他從未對我有過半分的埋怨,我的子衿,你可知你是我最深的依賴?


    透過蕩漾的水波,我看到他的眼,擔憂焦慮,明媚的深瞳早已被心疼代替,不再堅持的拉我起來,是對我意思的尊重,卻不代表他可以放心。


    我沒有了沄逸,我還有子衿。


    珍惜眼前人,因為他值得。


    我笑了,猛的從水中竄了起來,絲狼狽的貼在臉上,劈裏啪啦掉著水,手臂一攬,抱上他的頸,臉,窩進了他的肩頭。


    他摟上我,低柔的嗓子在我耳邊徘徊,“別擔心,流波的毒已經解了,皮外傷不重,剛歇下。”


    所以他這麽晚才回來沐浴是嗎?


    我知道流波不會有事,有夜那個收集狂在,什麽毒藥,聖藥,催*情藥都不用放在心上,雖然他醫術算不上聖手,藥卻囤了不少。


    我抬起臉望著子衿,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多麽的淒慘難看,我隻知道用力的攀著他,抱著此刻唯一的溫暖。


    毫無預兆的,我湊上唇,噙住他被水汽熏染的鮮紅雙唇,肆意的齧咬著,那甜美的軟嫩,激蕩著我心中索取的欲望,我想要更多,讓我感覺到他的存在,他被我擁有著。


    他一聲輕哼,旋即開啟他甜蜜的源泉,任我長驅直入,他動了動舌,暖暖的纏繞上我,仿佛我給他的,不是瘋狂,而是春風點唇。


    手指撫摸上他的胸,他喘息著,將他的美麗湊上我的指尖,不穩的聲音有些顫抖,“楚燁,你的傷……”


    看看被水泡過的傷口,血絲已經被清洗,隻剩皮肉翻卷,邊緣泛著猙獰的白色,一點點的滲著血絲。


    我伸出舌尖,舔了舔,抬起臉直勾勾的盯著他,邪魅的挑起唇角,“不用管,子衿,我要你!”


    長長的睫毛眨了眨,他抬起了頸項,我看到曲線優美的頸項下淺淺的露出經脈的青色,這樣順從的他,似乎在等待著我這嗜血的惡魔去吸取他甜美的血液。


    我沒有遲疑,齧了上去,幾番吮吸,青紫的吻痕宛然如血花綻放,我流連著,不停的舔咬。


    我將他頂在池壁上,順勢扯碎身上沉重的衣衫,近乎粗魯的狠狠擁抱上他,讓我渴望的肌膚與他廝磨,我不安的蹭著,手重重的揉捏著他的腰,他的胸。


    似乎明白了我的企圖,他不再給我溫柔的吻,而是同樣咬上我的肩頭,我的頸,疼痛讓我低低的呻吟,聲音中更多的卻是歡愉。


    我的子衿在擁著我。


    我的子衿在用力的愛撫我。


    我的子衿在咬我。


    種種觸感,都是他的存在,存在我的感官,存在我的生命中。


    他的手,大力的揉捏上我的胸,我在微微的痛意中呻吟,以同樣的力道抓著他的背,雙腿盤上他的腰間,不斷的貼向他,“子衿,我要你,子衿……”


    他抱著我,猛烈的力量讓我重重的喘息,壓榨出我狂熱的叫喊。


    一次次的深入,一次次的搖擺著他的力量。


    水波在激蕩,打起的水花拍著我的臉,衝上我的臉頰,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楚,閉上眼感受著,感受著他賜給我的瘋狂愛戀。


    我從未領略過這般肆意攻擊的子衿,幾乎不給我喘息的機會,仿佛將整個自己,都與我融合,燃燒……


    我想要叫喊,他卻早知一般,咬上了我的唇,將我所有的泄吞入腹中,狂暴而炙熱的唇,不容我躲閃,不準我呼叫,隻能被他一次次的占有。


    我將所有的主動權都交給了他,任他剛剛停歇的風雨再一次激戰,隻要讓我感覺到他,隻要能讓我忘記,忘記所有,就足夠了。


    我任他抱著,在將我濕淋淋的身體甩進床榻的時候,他的身體覆了上來,而我,化身為一尾蛇妖,纏繞上他,繼續我的索取。


    不知道第幾次,我才在顛簸的餘韻中吻上他汗濕的額頭,看著那雙如水清波的雙瞳,撫摸著他滿身青紫傷痕,輕聲低語,“子衿,不要離開我。”


    他凝望著我,久久不語,隻是看著。


    燭光中的他,完美的讓人窒息,尤其那臉上殘留著未曾消退的漏*點紅暈,我感覺自己擁著的,是被千年溫玉附身了靈魂的精美雕像,饜足而快樂。


    終於,那雙被我蹂躪的有些紅腫的唇動了動,隻有兩個字,“不會。”


    我笑了,滿足的笑了。


    他是我的,誰也不能奪走的愛。


    看出他的疲累,我伸手拂上他的睡穴,看他平靜甜美的睡去,我再次輕輕起身踏入浴池。


    溫熱的水,抹去我歡愛的痕跡,也抹去我心間的疼痛,掬起一捧柔柔的淋下,我舒坦的長舒一口氣。


    突然,我眉頭一動,手指連彈,手中的水珠夾雜著風聲,打向房梁。


    “不是吧,你欠我的藥錢還沒給,就準備殺人了?”輕笑伴隨著一縷垂下的豔紅裙邊,夜那冷冰冰的金色麵具探了出來。


    她坐在房梁上,手中半拎著她的酒壺,嘖嘖出聲,“我說日啊,我是該說你的爺太瘋狂,還是該說你不夠憐香惜玉?”


    我沒說話,臉已經拉了下來,而她,隻是高高的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我沒有偷窺的嗜好,我才進來的。”


    “夜半三更,讓你等了這麽久,似乎是我的不對了?”我大咧咧的趴在水池邊,讓那溫潤舒服的流淌過身邊。


    她靠著房梁,看著房頂呆,忽然冒出一句,“你不覺得你今天晚上有些衝動了?”


    衝動?


    我?


    “你跟蹤我?”我猛的從水中站了起來,仰頭對著她,口氣不太友善。


    “我隻是不想你有事。”她垂著手,懶散的歎了口氣,“我總覺得以你的機智,極少做出這麽衝動的事,有些事情,似乎不象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


    我剛剛平靜的心因為她的話再一次煩躁,我不想提到那個人,非常不想!


    在她瀟灑的舉起酒壺時,突然硬硬的丟出一句,“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事?”


    扯過旁邊的幹淨衣衫,迅裹上我的身體,縱身坐到她的身邊,順勢搶過她手中的酒壺,“別說你想我,那話騙鬼。”


    她沒動,任我就著她的酒壺大口喝著,竟然難得的沒有和我算酒錢,更難得的是,她居然拿出了瓶藥甩入我的手中,示意著我左臂的傷口還沒上藥。


    湊向瓶口聞了聞,我驚訝的笑出聲,“這麽好的藥我不敢敷啊,實在是怕要數倍奉還。”


    她沉吟著,居然沒和我鬥嘴,半晌從唇縫中憋出一句,“日,我們是不是朋友?”


    “不是!”我想也沒想的拋出兩個字,轉頭看著她,正經的表情突然咧出一個大大笑容,“我們是生死與共的搭檔,日夜雙俠。”


    三年來,我雖然與她從未談及過彼此的過往,隻知道互相都有段深埋的回憶,我們是最親密的戰友,卻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而今天,她第一次對我提及了朋友兩個字。


    三年間,我承她的情比她承我的要多的多,無論她提什麽要求,隻要我能做到,我相信我一定會去做。


    沒聽到那做作的嬌嗲,反而我有些不習慣,她垂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麽,而我隻是等著,等她想說的時候,她自然會說。


    “日,你是不是要去‘禦風’娶他們的皇子?”


    她的話,讓我一愣,臉上頓時失去了輕鬆,“夜,江湖中人不該涉及朝野之事,以你精明的性格,千萬不要蹚渾水。”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沉重,這樣的夜,在以往的三年中,極少極少,少到幾乎沒有出現過這般的失落。


    “不蹚,卻不得不蹚。”金黃色的麵具轉向我的方向,“日,我知道‘禦風’給了你挑選的權利,我懇求你娶一個人,將他帶離‘禦風’,好不好?”


    她沒有用請,也沒有用希望,而是懇求。


    “誰?”我隻問了一個字。


    “‘禦風’五皇子,蘭陵煜。”


    我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卻是微笑著,“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她的手,從我的指尖順過酒壺,手指一拍,酒箭從壺嘴中射出,卻不是衝向她的唇,而是如同酒雨般撒下,淋上她的絲。


    頓時,酒香彌漫,她仰起頭,重重的吸了口氣,“答應我,日。”


    這樣的夜,從未見過,我心頭彌漫著古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讓我答應你的理由。”


    夜手指一撐房梁,紅色的曼陀羅飛舞飄然,穿過窗欞,在人影消失前,空氣中淡淡的撒落幾個字,“因為他是我的愛人。”


    娶醜夫?


    她不見了,我卻呆了。


    若不是那空氣中殘留著的淡淡香氣是屬於夜的,我真的會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一場古怪的夢。


    我最好的搭檔,在深夜中求我娶一個男人,一個我從未見過,也未曾聽過名字的男人。


    而這個男人,是她的愛人……


    窗外,遠處傳來雞鳴之聲,空氣中的酒氣和香氣突兀的消失了,一切,都仿佛是妖精幻化的魅影,在天明來臨時,全部都不見了,隻留下我呆呆的,回味著,迷茫著。


    夜走了,來的無聲無息,走的悄悄默默。


    沒和我打招呼,甚至沒等我問一個究竟,她隻是丟下了一個請求,一個讓我莫名其妙的的請求,丟給我滿腦子的疑團得不到答案。


    她究竟是因為心疼那個男子,不希望他成為交易的籌碼,所以讓我娶來,還是自己能力有限,借著這一次的機會帶他出皇宮,讓我的王府多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夫,而她身邊則多了個愛人?還是曾經的情傷讓她無法麵對?


    我什麽也不知道,這個混蛋卻已經不知道去了哪。


    我唯一的指望,隻有‘千機堂’能給我一些答案了。


    一個人在街頭晃悠,‘千機堂’的小鋪子就在不遠的前方,我琢磨著要不要進去,四處看著,心中糾結。


    夜的秘密,我雖然好奇,卻也知道尊重,她一直不肯說的故事,會不會在我的詢問中透出一絲半點?知道了,她會否憤怒?


    可不問,我又怎知不會落入他人的算計中?雖然是搭檔,雖然是生死與共,可我不能拿國家之間的聯姻來開玩笑。


    還有月棲,沒能送別他,是我心中一份隱痛,總是在不經意間想到他,擔憂和牽掛著,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不知道他住的好不好,不知道他又有沒有摔跤,不知道他,有沒有想過我?


    就在我舉步之時,我的裙角被扯住,伴隨著一個蒼老又顫巍巍的聲音,“姑娘啊,可憐可憐老婆子,給點吃的吧。”


    我低下頭,一名鶉衣百結的老太婆趴在地上,一頭亂糟糟的花白頭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結成團頂在腦袋上,身體蜷縮著,破爛的衣衫遮擋不住秋日的寒意,正瑟瑟抖,鳥爪子一樣幹枯的手揪著我的裙子,昏黃渾濁的老眼哀求的望著我。


    她不是丐幫的人,身上沒有丐幫身份識別的麻袋,可能真的隻是個孤苦無依的老人。


    我不算善心的人,隻是不想被人打擾我的思緒,順勢拋下一錠銀子在她腳邊,“去買吧。”


    “姑娘!”我再次欲抬的腿被她抱著,我有些不愉,皺眉看著她。


    她咧開嘴,露出一排黑黑的牙齒,“姑娘好心,能給件衣服穿麽?”


    我看看身上,一件白錦的外衫攏著我的銀白長裙,雖說名貴,卻實在不是能禦風擋寒之物,裏麵的單裙要是脫了,我豈不是要穿著兜衣奔回家?


    扯下我身上的白錦外衫,我丟上她的肩頭,“這衣服你要喜歡就拿去,當了能有不少銀子,你換厚實點的衣服過冬吧。”


    ‘千機堂’的店老板已經遠遠的看到了我,暗中揖了個,我微微點了個頭,彼此錯開眼神。


    她喜滋滋的把衣服披上身,眼神又盯上了我手中的小包裹,“姑娘那個能給我嗎?”


    這是我給子衿帶的綠豆糕,子衿雖然從不挑剔,我卻能看出來他嗜好甜食,剛才路過順手買的準備討好他,還有給流波買的酥餅。


    有些舍不得,而店老板已經又一次看向我,顯然是有事急著向我匯報。


    手中紙包一塞,我丟入老太婆的手裏,“拿去吃吧。”


    東西還能再買,事可不能耽誤。


    又一次抬腳,老太婆一用力,我差點摔了個狗□,看著大腿被她依然執著的抱著,我有些哭笑不得,“再要下去,我就要裸跑著回家了。”


    她咧著嘴,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姑娘,這次我不要,送你一點東西。”


    送我?


    我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前前後後看了看她,她有而我沒有的,隻怕就是身上的那幾兩泥垢了。


    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一臉的皺紋擠在一起,仿佛堆出了一朵紙皮幹花,“送你兩句話。”


    怎麽聽,這都不象是個要飯的人說出來的話,如果她此刻搖著鈴鐺,抓著個卦杆,上麵再寫幾個字‘鐵嘴神算’,說不定我還會聽聽。


    “啊婆!”我苦笑的看著巴拉在我裙子上的黑手。幾道黑色的印記突兀而明顯,“我真沒東西給你了。”


    她一隻手揪著我的裙子,一隻手扯開牛皮紙包,拿出香香的綠豆糕吃了起來,開心的直砸吧嘴,“我說了是送你的,不要東西。”


    ‘千機堂’老板已經在遠處打眼色了,我無奈的蹲下身體,“那好吧,你說,我聽著。”


    她點了點頭,輕輕吐了幾個字,“你身份尊貴,鍾靈毓秀,天之驕女,是不是?”


    這有什麽是不是的,我從來不蒙麵,身為王爺雖然尊貴,以我從前招搖過市的性格來說,認識我的隻怕也不少,不稀奇。


    “就這個麽?”我點點頭,“啊婆很厲害,那我能走了嗎?”


    緊了緊揪住我下擺的手,裙子被她擰成了一團,皺巴巴的被她握在手中,另外一隻沾滿了綠豆糕渣子的手在我裙子上蹭了噌,綠色的粉團粘上我銀白的裙子,和黑色混在一起,搶眼的厲害,“別急,還有。”


    “您說,您說。”還好我自己以前也在丐幫混過,沒什麽潔癖,任由她把我的裙子當抹布用,隻希望她趕緊說完,我好滾蛋。


    “天下最好的東西你都能輕易的得到,隻是當你以為擁有的時候,又會莫名其妙的失去,一無所有。”她看著我,笑的依然象一朵紙皮花。


    不過這一下,我笑不出來了,怪怪的滋味湧上心頭。似乎又回到了母皇駕崩的那一夜。


    三軍統帥,王位繼承人,愛人即將成親,一切的美夢在瞬間破碎,毫無預兆。


    “是嗎?”我微笑著,語氣輕鬆,“但是我沒有碰到過啊,啊婆您看走眼了吧。”


    她搖搖頭,眼神戲謔,“別死鴨子嘴硬,你以為現在的你什麽都有了,就不會有事,告訴你,這就是你的命,當你什麽都擁有的時候,又會重複當初的命運,再一次一無所有,什麽都失去。”


    下麵她該不是要我誠惶誠恐的問她如何化解吧?


    再請回家好吃好喝的供奉著?


    我站起身,抖抖衣服,“好,我知道了。”


    她大力一扯,我隻感覺到腰間一緊,險些被她拽地上去,這力氣哪象一個即將被餓死的人?“老太婆沒說完,不許走。”


    我敢走麽?我怕我的裙子都被拉破了。


    “你太美,你得到的東西也都是天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可以說,你的生命中沒有不完美的東西,所謂天妒英才你應該聽過吧,老天是不允許太優秀的人出現的,所以當你得到一切,它就會讓你失去一切,不管是金錢,地位,身份,還是男人。因為與你生命相係的東西,都太美,太好。”


    這一次,我無言了。


    美麗的容貌,然的地位,絕世的武功,卓越的領軍頭腦,還有豔絕天下的愛人,可以說,我真的沒有付出太多的心力,卻理所當然的碰上了,得到了。


    天妒,如果老天真的會妒忌,那麽我的確該當其衝。


    “別以為我騙你錢,我收了你的銀子,穿了你的衣服,吃了你的東西,自然會告訴你化解的方法。”我還沒開口,她已經打開酥餅包,一邊吃一邊說,餅屑子亂噴,“你把美的都變成醜的,就不遭天妒了。”


    “美的都變成醜的?”我傻了眼,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比如說,你把自己的臉劃花了,吃成胖豬,地位不要了,天天和我一樣討飯,把你漂亮的男人都休了,就行了。”她每說一句,我的臉就拉長一分,腦海中幻化著自己頂著一張滿是刀疤的臉,身材腫脹不堪的樣子。


    喉嚨幹,我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沒別的辦法?”


    “有!”這一聲,如同炸雷一般在我腦子裏炸開,讓我的眼睛一亮。


    她對我勾勾手指,我湊上腦袋,聽到她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去找一個醜夫,天下無人能比的醜夫,醜到人神共憤,醜到天怒人怨,讓他的命運與你相係,血脈與你相連,就能讓你不再受天妒,你身邊的愛人也不會被你牽連受苦。”


    醜,醜夫?


    我的眼睛瞪的老大,看著她認真的點著頭,指著我,“別以為娶回來就沒事了,要真心的愛,你愛他,他也愛你,才有可能做到命運相係,血脈相連。”


    險些一口血噴了出來。


    醜就算了,還要醜成天下一絕,還要我真心真意的疼愛。


    這太強人所難了吧?


    我看向老太婆,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鬆開了我的裙子,靠著牆眯著眼睛打起了盹,嘴巴裏還嘰裏咕嚕的說著什麽,“你可以不信,反正不是報應到你身上,就是報應到你的男人身上。”


    我再想問,她已經打起了響亮的鼾聲,睡著了。


    不可否認,她的話真的影響到了我,我的腳步不知道什麽時候變的沉重。


    我不在乎自己是否還會失去一切,但是我害怕失去子衿,失去流波,失去月棲。


    沒有了輕鬆的心情,就連步入了老板的店鋪,我的腦海中還是徘徊著剛才老太婆的話,居然忘記開口索要東西。


    似乎早料到了我今天會來,他主動遞給我一個厚厚的信箋,“全在這裏了,‘禦風’最近的軍方動態,朝廷態度,包括主戰主和的所有官員,您可以慢慢閱讀,臨月棲公子雖然是獨身上路,身邊卻有我們‘千機堂’的人保護,這一路上,他除了救濟百姓之外,就是一個人麵對著高山河流呆,更多的時間,是逗弄自己帶著的一隻小鷯哥,教它說話。”


    講到這,老板的臉色有些訕訕,不時的拿眼睛偷瞄我。


    “說什麽?”我眼神一凜,瞪著他。


    “色胚,色胚,色胚,色胚……”他突然捏著嗓子,細細的聲音從喉嚨裏擠出來,象極了鷯哥學舌的聲音。


    我臉色一紅,看著他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心中無奈。


    這月棲,想我就想我,何必非要走開,說什麽想個清楚。


    我含笑道謝,突然想起了夜的囑托,“你知不知道‘禦風’皇族中的五皇子,名叫蘭陵煜的背景?”


    “您稍等!”他埋在一堆的賬冊中翻找著,不時用筆記錄什麽,半晌之後,麵色古怪的抬起頭,“蘭陵煜,為‘禦風’皇當年最寵愛的伺君所生,據說出生之時百鳥哀鳴,禦花園中萬花凋零,伺候過他的伺人,經常神智癡呆,恐懼萬分,行為失常,不停的喃喃自語,好可怕好可怕,這樣的行徑非兩三月不能複原,據說都是被他的臉嚇的,直到給他罩上麵紗,才有人敢靠近,因此他更被人套上了一句封號,‘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在以容貌定地位的‘禦風’皇家,他的存在極其的尷尬。可能是由於自覺容貌過於駭人,他在後宮獨劈一個院落,極少與人見麵,因其從小就遮擋麵容,‘千機堂’中人也無法看其究竟,所以無法提供您要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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