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九鼎的皇帝未必算得上是君子,很多時候,皇帝會利用自己的特權,顛覆一言九鼎的承諾。


    月亮,依舊慵懶的掛在天空之上,熊台城中王宮中的後花園裏,曉昭和賈蝶的談話依舊在繼續。


    “小姐這是何意?”曉昭繼續裝糊塗,他這樣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既然孟蝶能寫出這個字來,自然知道曉昭的底細。


    “實不相瞞,三年前,在羅浮城見過公子。第一次看到公子,我就一眼認了出來。我知道公子的底細,但絕不會泄露半句,隻求公子能和孟蝶,以誠相待。”孟蝶說完,略帶歉意的低下了頭。


    “孟蝶小姐想必是認錯人了。”曉昭起身就要走,以掩飾自己心中的慌亂。畢竟這是狼窩,如果讓孟繁知道了他不是什麽賈昭,而是盤踞在瓦倫到平城一帶的四兄弟之一的曉昭,後果怎樣,可想而知。盡管孟蝶生的單純可人,但曉昭心裏,已經動了殺機。


    “公子別走。”孟蝶突然起身,一把拉住正要離去的曉昭。眼裏分明帶著一點哀求。


    “孟蝶小姐,還有什麽事麽?”曉昭的眼神裏,不帶著一絲感情。


    “公子不要責怪孟蝶唐突。孟蝶本不想道破先生的秘密,隻是。。。。。。”孟蝶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滴滴寫著她難以出口的祈求。


    一個真正的男人,向來見不得女人流淚,曉昭也不例外。剛才的殺心,頓時消減了大半。緩緩的轉回身,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接著,曉昭盡量溫柔的說道,


    “小姐有什麽事,盡管說吧!隻要我‘賈’某人能辦到的。”曉昭故意把‘賈’字說得很重,無形間給坐在自己對麵,梨花帶雨的美女施加壓力。


    “賈公子,方才是孟蝶唐突,還請公子勿怪。三年前,孟蝶也是羅浮學苑的一份子,那是,孟蝶隻有十五歲。”孟蝶生意恢複了之前的平和,純淨。她抬起手,為曉昭斟滿酒,又給自己滿上一杯,然後定定的看著曉昭俊美的臉。孟蝶袖口上翻飛的粉色蝴蝶,也隨著她的玉手,緩緩的落在了桌子上。


    曉昭這下搞清楚了,鬧了半天孟蝶去過羅浮,還是羅浮學苑的學生,自然會知道他這個羅浮學苑的校草級美男。可曉昭依舊不動聲色,他還沒搞清楚孟蝶到底想做什麽。


    見曉昭不說話,孟蝶便繼續說道,


    “那時孟蝶雖然還小,卻了解了高山國祖祖輩輩不曾觸及的東西。也認識到,整個高山國的百萬軍民,原來都不過是權貴們視如草芥的玩偶而已。而他們居然還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愚昧可笑。”孟蝶不無自嘲的笑了一下。


    曉昭抬起手打斷了孟蝶的話,


    “賈某愚鈍,不明白孟蝶小姐到底要在下做什麽?還請小姐明示。”


    “公子莫急,還請公子能多陪孟蝶一會兒。”孟蝶略一停頓,神情開始變得有些痛苦,


    “孟蝶去年回到高山,深感高山百姓愚昧,麻木。身為高山國的公主,理應為我的子民做點什麽。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根本沒有人願意從他們所謂的神的懷抱裏走出來。甚至孟蝶一旦說出有違神意的話來,就會被這幫愚民,和這些利用神統治世界的豪族,生吞活剝。”


    “如果不能改變世界,那就去適應它,一個人的力量畢竟太小了。”曉昭附和著說道,他能感覺到孟蝶心中的苦悶。


    “自打前幾日,孟蝶遇到公子,孟蝶一直壓抑在心中的自由,又一次複蘇了。孟蝶知道公子是方外之人,也是胸有丘壑的大才,必定能了解孟蝶心中的苦悶。所以才三番五次的叨擾公子。”孟蝶的話帶著一點點歉意,更多的是一種渴盼,渴盼像曉昭這樣一個能了解她內心的人。


    “賈昭不過是個商人,如果隻是當個聽眾,在下還是可以做到的。”曉昭平淡的說道,他知道不管多大的事,現在的情況他都不適合介入其中。


    聽了曉昭的話,孟蝶的臉上明顯顯得很落寞。於是,孟蝶繼續緩緩的說道,


    “高山國上上下下的愚昧,遠遠不是公子所能理解的。而孟蝶的苦楚,也遠遠不是公子你所能理解的。”孟蝶的表情突然變得很痛苦,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之後,才開口說道,


    “每年高山國的年祭,都會為一位王室成員擬定大婚之日。今年,定下的就是孟蝶的終身大事。”


    “哦?那要恭喜孟蝶小姐了,不知道哪家的公子有這等福分,能娶到孟蝶小姐?”曉昭訕訕的笑著說道,他心中有一點點的失落,像孟蝶這樣的才情俱佳的美女,竟然要窩死在高山國這樣愚昧的地方。


    “哪有什麽喜可言。想必公子已經知道,我高山國的男女婚姻,都是由那個所謂的神裁決的。孟蝶的要嫁的人就是。。。。。。”孟蝶突然有些哽咽,居然不能繼續她剛才平緩的敘述。


    “是????”曉昭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何人會讓孟蝶如此痛苦,難道他們的神給他選了一個醜八怪?


    “是我那同父異母的哥哥,孟繁。”


    “什麽?”曉昭猛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他想不到天下還有這等荒唐事。這高山國的神居然這麽不開眼,不光給孟蝶選了一個天下最醜的醜八怪,而且還是孟蝶荒唐透頂的哥哥。


    “不錯!這就是拿個神的決定。”孟蝶的淚水,已經難以抑製的從臉上流了下來。


    自古以來,梨花帶雨分外香。隻是此刻,曉昭卻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


    曉昭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脖,喝了個底朝天。隨即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公子,你去哪?”孟蝶用右手輕輕的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袖口的蝴蝶,也不如平時那樣的美麗,反倒有些淒然。


    “天色已晚,賈某要回去了。”曉昭並沒有回頭,也沒人看的到他的表情,更沒有人能從他的話語裏,捕獲到一絲的情感。


    終於,在曉昭即將離開孟蝶視線的時候,慢慢的轉回身說道,


    “妹子,我討個大說喊你一聲‘妹子’,以後別公子公子的,我聽著別扭。如果不嫌棄的話,叫我‘賈大哥’就行。”說完,曉昭便轉過身去,快步消失在夜色之中,消失在孟蝶的視線。


    “賈大哥。。。。。。”孟蝶失神的望著曉昭消失的方向,輕聲的呼喚,淚水,肆意的流了下來。


    回到住處的曉昭,滿腔的憤懣無處發泄。他想象不到高山國還能做出怎樣的荒唐事。現在自己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果真的同情心泛濫,搭上一個孟蝶,豈不是九死一生?不過,倒真還能在這個亂世之中留下一段佳話。


    一直以來,心高氣傲的曉昭,擇偶是相當的挑剔,整日圍在他身邊的那些“狂蜂浪蝶”,他是趕之不盡,殺之不絕。眼前這個孟蝶,倒真是讓曉昭心頭一動。雖然還太不上什麽一見鍾情,生死相許,可如果真的能留下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話,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一整夜,曉昭幾乎就沒合眼。終於在陽光灑滿曉昭床頭的一刹那,曉昭的思維也完全得到了解放。來到熊台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還沒去拜訪過他的老朋友鄭文呢。


    天方大亮之後,曉昭帶著幾個孟繁給安排的所謂的貼身保鏢,來到了高山國威名赫赫的軍團長鄭文府上。


    之前鄭文還在沃爾帕托城做城主的時候,倒是從千秀和李基的口中聽說過曉昭這麽號人物,西倫渡口就是因為這個曉昭的存在才丟的。可隻知道一個名字沒用,鄭文從來就沒見過傳說中麵貌奇美的曉昭,倒是在熊台城的大殿上,見過同是美男子的賈昭。至於曉昭和賈昭就是同一個人這個事實,糊塗透頂的鄭文,不可能知道,甚至連想都想不到。


    鄭文一見到曉昭登門拜訪,不知道什麽原因,居然讓他樂的合不攏嘴。


    一番寒暄,分賓主落座,茶水果品一應俱全之後,鄭文開始盯著曉昭俊美的臉,看個沒完,似乎要連每一個汗毛都仔仔細細的檢查過一般。


    “鄭將軍,你在看什麽?”曉昭著實讓這個眼神看的有點不自在,於是盡量平淡的開口問道。


    “在看你啊!”鄭文的眼神越發的過分。如果說他對麵坐的是一個美女,倒還情有可原。可他麵前坐的是一個標準的爺們,居然也用這樣的目光盯著人家不放,就有點過分了。雖然,這個男人長得十分好看。


    “看我什麽?”曉昭雖然被盯得不舒服,但還勉強能接受,臉皮厚是商人的基本常識之一。


    “你長得美啊!”鄭文說完,立刻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話語和笑聲甚至有一點的感覺。


    曉昭徹底的無語了,雖然他不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情,可遇上這麽直接的傻爺們,倒還是第一次。


    一個愚蠢的民族,有愚蠢的國主,手下還有如此愚蠢的將軍,曉昭心中已經暗暗的發誓,一定要滅了這個愚昧的世界。它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至於眼前的鄭文,憑借這猥褻的眼神,已經夠他死上幾次了。隻是眼下,他還有利用價值,曉昭還不會在敵人的眼皮子地下,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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