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許嘉澤的話後,心裏安慰了不少,至少不是傳言中那樣,他們對我都是冷漠如冰的,還是有人願意相信我的。“依依,你和陳世章失蹤後,我們從沒有放棄過尋找你們,幾乎發動了一切社會力量,實在是找不到了,隻以為你們……”許嘉澤說不下去了,臉上有後怕也有失而複得的驚


    喜。


    我能看得出來,他是真正關心我的,也就是說,在我失蹤的這段時間裏,他們並不是對我不聞不問,而是一直都在積極努力的尋找。


    我心裏有了點慰藉。


    其實內心裏,我一直都是相信許嘉澤的,從一開始他對我就是真心祝福的,否則也不會在我和許越的婚禮上牽我的手走紅地毯了,隻是他被毒癮所害……


    “謝謝爸。”我沉默了下後說道:“謝謝您能相信我,我已經很感動了。”許嘉澤聞言歎息一聲,有些愧疚地說道:“依依,對不起,可能剛開始有人誤會你們了,但我永遠都是相信你的,隻怪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了,但我們也一直都在找你們,你畢竟是許越的妻子,現在許越已經出事了,我們不敢把你失蹤的消息泄露出來,畢竟現在的許氏集團危機重重,太脆弱了,你和阿越的消息我們都要盡量瞞著外界才


    行,如果你回來後有聽到什麽的,一定不要誤解了。”


    我明白他的心思,點了點頭:“爸,請放心吧,我不會的。”


    正在我們說著話時,突然走廊裏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我還沒回過頭去,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哭喊聲:“爸,爸,您這是怎麽了?”


    我回頭一看,吳向珍接到消息已經快速趕過來了。


    一個月沒見,許越又出了那樣重大的事 ,吳向珍的身體狀況還不太好吧,看上去整個人憔悴蒼老了許多,平素保養得較好的臉上也有了不少魚尾紋。


    她走過來時,眼睛全部落在許嘉澤的臉下,半點也沒有看到我。


    “嘉澤,爸到底是怎麽了?”她走近來拉住了許嘉澤的手。


    許嘉澤眉眼間立即閃過絲厭惡之色,扶開了她的手,淡淡說道:“爸中風了。”


    “呀,好好的,怎麽就中風了呢?”吳向珍呆了呆,頓足說道。


    許嘉澤繃著臉不說話。


    吳向珍搓著雙手,哎聲歎氣的:“我們許家最近真是黴運連連啊,一個接一個不好的事,看來,我要去廟裏上下香,求求神了。”“媽,您別急,爺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我看她來回走著,步履都有些不穩,畢竟也是動過手術不久的老人,心裏也有些於心不忍,寧願相信她對我沒有做得太


    過份,於是開口安慰道。


    誰知我的話語才一出口,吳向珍身體震了下,猛地掉過頭來,隻一會兒像看到鬼般那樣看著我,喝問道:“餘依,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我知道她是才注意看到我,難免吃驚,隻好溫聲說道:“媽,我是今天才回家的。”


    “回家?”好一會兒後,她似乎才接受了這個事實般,立即尖酸刻薄地說道:“阿越出事時你去了哪裏?這都一個月了,阿越快好了,你就出現了,什麽意思?”


    我的臉蒼白起來。


    她的話竟然幾乎與洛小夕是一樣的!


    “向珍,不要無理取鬧。”許嘉澤在旁邊看不下眼了,立即喝斥道。“我無理取鬧?”吳向珍一聽來火了,“你就隻會護著她,是不是她長得特像那個狐狸精,你隻要一看到她就會讓你想起她呢,告訴你們,不要把我當成傻子,誰不知道你雖然人在這個家裏,但那顆心呀一天到晚都在想著那個狐媚子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天好幾個電話,還發微信,說什麽‘你是那麽的溫暖,連我的褲擋都被你融化了’


    ,天,瞧這是多麽惡心的話,真是惡心得想吐呀,我且問問你,這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對野女人該說的正經話嗎?不要把我當猴耍,我心裏明鏡似的什麽都清楚著呢”


    我一聽這話,臉上發澀,眼皮都跳了起來。


    “你,你……竟然翻我的手機。”果然,抬眼間就看到許嘉澤正被氣得渾身發抖,麵目扭曲,手指哆嗦著指著吳向珍,滿臉的憤怒。“翻又怎麽了?我丈夫的東西我不能動嗎?有本事在外麵偷情就不要怕被人知道,告訴你,以後你要再與那個女人來往,我就把你們的這些糗事捅給媒體知道,讓你身敗名


    裂。”吳向珍一下就抬高了八個分貝的嗓音,尖銳地喊道,她顯然也是氣憤得失去了理智,又或者說她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當下直接說了出來。


    “瘋子,不可理喻。”許嘉澤氣極之下用手突然按住了胸口,麵目扭曲著,極其痛苦地蹲下去嘔吐起來。


    “爸,您怎麽了?”我嚇壞了,立即走過去扶著他問。


    “依依,爸不行了,我現在全身痛,每個細胞都在痛,快,給我一點藥吧,我受不了了。”他在幾次幹嘔後,跌坐在地上,渾身孿縮成一團,拉住我的手懇求著。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看來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讓他在心靈寂寞空虛的同時又在巨大的壓力下已經開始接觸毒品了。


    我明白他哀求我給他的藥是什麽,但我怎麽可能會給呢。


    “爸,我送您回家去吧。”我不知怎麽辦才好,眼裏的淚流了出來,哽咽著說道。


    這個時候的許嘉澤是不能夠單獨出去的,他必須要有人陪同,陪同他來度過這段黑暗的戒毒時光,當然這個陪同的人最好是衛配珊,但這又怎麽可能呢。


    “嘉澤,你怎麽了?”這時吳向珍也慌了,連忙跑過來扶他,顫聲問道。


    “滾。”許嘉澤的臉已被痛苦扭曲得變形了,這樣的一個男人竟虛弱得像根竹竿般跌坐在地上起不來,就算是這樣,當吳向珍來扶他時,他仍然是保持了那種對她的毫不掩飾的冷


    漠與厭惡。


    吳向珍的手僵住了,爾後站直了,臉上是可怕的笑。


    “好,你死吧,死了大家幹淨,我發誓就算是你疼死了,我也不會管你了。”她惱羞成怒地罵著,整個人像個被激怒了的妒婦。


    突然間,我莫名的悲哀。


    這樣的一個外表光鮮靚麗,風光無比的家,在我和許越結婚時,許氏莊園裏那種空前盛況,繁華無比的表象下掩蓋的竟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家。


    這個家太需要有人來維持了!


    短短一段時間,許悍天中風,許嘉澤毒癮發作,許越受到重傷失憶躺在床上,吳向珍剛動完手術,夫妻關係極度不和。


    放眼望去,這個家,隻有我和妮妮是正常人了。


    而妮妮還小,此時的我就是這個家的主心骨了,在無形中,這個家裏所有的擔子全都落在了我的肩頭。


    該要怎麽辦?我沒有時間去考慮些什麽了。


    此時的許嘉澤已經極近死去狀態了,渾身抽搐著,整個人躺在地上,沒有一點力氣,不停地幹嘔著,麵部表情極為猙獰痛苦。


    好在這時,弘季明和莊管家聞訊趕了過來,看到這個情況後,他們立即建議讓許嘉澤住院戒毒!“醫生,病人毒癮發作,請給辦下入院手術。”我也意識到不能把許嘉澤送回家了,家裏沒人能管得住他,說不定一個不小心他就會跑去外麵找那些藥了,而我,還有很多


    事情等著我呢,想了下後,同意了,我們商量下後,為了便於照顧,直接就把許嘉澤放到了這家私人醫院裏開始了緊急戒毒。


    就這樣,不到半天時間,這個家裏的兩個主心骨男人也住進了這家醫院裏。


    吳向珍應該是對許嘉澤失望到了極點吧,她看著我們和醫護人員把許嘉澤送進了醫院病房裏,沒有阻止我們,隻是紅著眼圈,麻木地站著。


    我站在醫院的走廊裏,感覺自己像個孤獨的嬰兒般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我想依靠的人,心裏想著的人還是那個我拚死救出的男人,雖然他現在失憶了,但我很想與他說話,想從他那裏得到點安慰。


    我不由自主地朝樓下的病房走去。


    “許越哥哥,再多吃幾口吧,吃多了身體才能好呀。”我走到許越的病房門口時,裏麵傳來了洛小夕那嬌嗔嗔的聲音。


    我的心髒被狠狠撞了下。


    病房的門並沒有關嚴,我把頭探進去時,就看到洛小夕正穿著暴露性感的無袖絲綢上衣,下麵是條齊膝的碎花綠短裙,腰芊細無骨,她紮著丸子頭,特別的嫵媚嬌俏。


    在喂許越吃了口飯菜後,許越的唇上就沾了點菜汁,她立即用纖細的五指拿起身邊的紙巾彎腰下來細心地替他輕輕擦拭著。


    我的心隨著她的這些挑逗動作弄得一陣陣緊縮,心髒像被千百隻螞蟻在咬般痛入了骨髓。


    而許越呢,當我的眸光看向他時,他的眸光正溫柔寵溺的看著落小夕,唇角邊是抹溫軟得醉人的笑意,正如從前他看我般。我的手一把扶住了門框,隻覺得咽喉間一股腥甜之氣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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