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軍出征,傾晨知道這對她來說不容易。充其量她隻是能夠在別人襲擊自己的時候適當的自衛,可反應的速度到底是否足夠快,這還需要驗證。


    傾晨不知道運是如何說服他自己的,總之現在他變得很正常了,可是太過於正常反而讓傾晨覺得又好像很不正常。他仍會跑過來和她一起吃飯,她努力說笑使氣氛不至於那麽尷尬,運每次笑容之後,都會讓她有種心酸的感覺。淒涼的情緒彌漫在他們之間,好像再也揮灑不去了。


    這種感覺讓傾晨有些沮喪,但她不想讓運發現她的想法,所以她仍隻是表現自己開心的一麵。死過兩次了,再活下去,總要保持樂觀的狀態才行啊。還有什麽事情比得到真愛無望¨去未滿月的女兒、被強製接受身邊一切殘酷的事情、而且開始對唯一讓她有眷戀的人失去信任…還有什麽事情比這些更讓人絕望呢?


    她覺得自己即使變得再慘,相對於那時的感受,定也是幸福的。有的人經曆了大悲之後變得麻木,對很多事情都變得不再在乎了,而另一些人則會更加珍惜生命,珍惜生活每一個快樂的瞬間。


    傾晨屬於第二種,她珍惜自己的重生。也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真正關心她愛護她地人。第一次的死亡是一瞬間的事情,莫名其妙,她沒感覺到痛苦,可是這一次不一樣,她感觸太深太深了。出征前真的好緊張,她穿戴好鎧甲頭盔,掩去穿著詭異時的那種不適感。走到運身前,她朝他笑了笑,狠狠一捶他的胸口,隨即開口笑道:“祝大帥此戰凱旋。”


    運搖頭,穿上鎧甲拍了拍胸口,“來,再打一下。”


    “你當我是傻。”傾晨嘀咕一句。鎧甲那麽硬,她用拳頭去砸?才不傻呢。笑了笑轉身走出了帳篷,看著外麵整裝待發的軍隊,她覺得心情澎湃。眼前是即將灑熱血以博戰場的軍人,是一群頂天立地地兵,而她即將參與其,站在他們裏麵,手握長纓,與士兵們並肩作戰。多麽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啊。很多人熱愛瘋狂的戰鬥,就是喜歡鬥勇殺敵片刻的痛快吧,每個人都有英雄情節,女人…還有男人。


    運換好鎧甲,捏著他的大刀踏出了大帳,他朝傾晨看了一眼,便朝著營外的軍隊走去,傾晨忙跟上。從後麵看運,手握剛到,殺氣逼人。更像一往無前的殺人機器。他走路時蠻橫地模樣,讓人覺得無比凶悍。


    心裏的激動越來越厲害,她喜歡這些男兒,喜歡這些為了事業和家園甚至是野心而去搏殺出自己一片天地的士兵、軍人們。他們是偉大的,他們保護自己的女兒和孩。保護自己的父母和驕傲。當運站在軍前喊話時,傾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是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激動,戰爭一瞬間仿佛變成信仰般讓人神往。這是保衛的戰爭,而不是殺戮的戰爭,這種軍隊地殺。雖殘酷。卻無法避免,甚至被人稱頌。


    這就是戰爭的魅力吧。站在大唐的角度看,突厥軍隊是強盜,而站在突厥的角度看,這戰爭卻是一種實現的手段。傾晨隻知道自己是國人,而突厥也是國管轄內的,所以對這場戰爭,她實際上是完全沒有立場可言的。在她眼裏,這其沒有正義方和邪惡方。


    握了握腰間的長劍,她亦步亦趨的跟在運身後。上馬時運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利落上馬,才眨眼示意她。傾晨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不就是沒想到她騎馬這麽英姿颯爽這麽痛快嘛。兩人間的默契雖然讓士兵們覺得曖昧,但這種淡淡地感覺,發散出去,卻也同時讓士兵們覺得安心。


    運的平靜和他周身極具渲染力的傲氣,讓士兵們跟隨他一起膨脹了信心。戰爭前,士兵們需要士氣,需要這種信心。


    隨著大軍開陣前行,塵土飛揚,無數的腳步聲匯聚成一種攝人心魄的震動聲音,傾晨攥著馬韁,仰頭望前方,回首睥睨全軍,心裏突生一種豪氣,縱馬軍前,橫吒長沙平野,天下誰敵手!


    她扭過頭,漲紅地臉色邪路了她的情緒,“我重要明白,為什麽你這樣喜歡爭喜歡奪喜歡打仗了。天下…沒有親身去掠奪和感受過的人,是無法體會它的魅力的。離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越近,就越想得到它。”


    “和我一起去掠奪吧。”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笑容曖昧。


    傾晨卻隻是笑了笑,這個東西,隻能激起她瞬間地**。她要什麽,自己最清楚,絕不會為了這片刻的豪情野欲就去盲目地爭取什麽,她畢竟隻是一個僅僅奢望幸福安寧生活的小女人。


    一瞬間激狂煙消雲散,她皺眉看了看身邊煙土飛揚,唉唉,好嗆好髒好想閃人。


    隨軍出征很累,運使用迂回戰術攻擊大唐軍隊,聽他說的,傾晨倒覺得有點像遊擊戰。他分散部隊打敵人措手不及,一旦成功,不管消滅了對方多少,便立即逃走並立即開始準備下一次突襲。走不按牌理出牌的路線。而且北方是他熟悉的天下。傾晨想,大唐到底憑什麽贏得戰爭呢?她真是太不懂戰術不懂打仗了。完全迷糊,隻有在戰場上拚殺時,她才起的到作用,她用自己手裏的劍,保護運的身後。為他掃去暗器和羽箭。


    很累,但是這具身體的素質很高,她居然挺得住,如果是曾經的自己,恐怕早就倒下了吧。鮮血和生命的流逝,讓她無限唏噓,但她盡量忽略自己的感情和不斷湧上來的惡心感。


    保護運,她隻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在空餘的間歇裏,努力在大唐軍隊搜尋——她希望,也許運氣很好,也許這次重生後她突然不是天煞孤星了,上天突然眷顧她了,她就能看到冷風…


    可是沒有。


    除了運,都是陌生的麵孔,陌生的屍體。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努力的在探來報時搜尋冷風的消息,懇請運讓其他部隊也多關濁否有姓的將軍。李其曾經說過冷風做了將軍可以**指揮戰爭,她希望能收到他的消息,去看他一眼,她真的太想念他了。這個人,仿佛已經她上一世的愛人了…


    可是幾天裏毫無收獲,傾晨也不急,她心裏想,隻要冷風沒有戰死在沙場上,不管是幾年,她總能找到他。就像他曾經說的,活著就是希望。


    運打起仗來不要命,每一場仗結束,就立即與下屬商議下次的戰爭,她隻有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份兒,有時心裏真的會痛,男人打起仗來真的太傷身了。


    望著運的背影,她時常想,在某個戰場上,冷風是如何過的?比運…更苦吧…


    …大家希望他們第一次見麵,是什麽樣的場景呢?說的第一句話,該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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