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晃著她的肩膀,“你答應過我,永遠都不放棄。”


    有時候,愛也是一種信仰,也值得人們像撲火的飛蛾一般,義無反顧。


    傾晨聽著他的話,除了點頭,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她憧憬著未來,安寧,幸福,沒有什麽大風大浪,沒有什麽轟轟烈烈。隻是兩個人,柴米油鹽,一起過日,遇到心煩的事情,有個人聽自己嘮叨;遇到困難,一起圍桌而謀;遇到快樂的事情,牽著手共同享受快樂;閑來無事,可以一起到對方的朋友那裏串門,或者和朋友共同出遊玩樂;心心相照,眼眼相望,笑時便默契的對視,悲時,有對方的溫暖和懷抱…


    看起來這麽簡單的事情,生活想要得到,卻又那麽的難。


    但是有信仰,朝著那個方向,隻要不死,就有希望。


    兩人拋開所有的現實,像日日都見麵般,他若無其事的和她聊天。他們說一些毫無營養的閑言,嬉笑而輕鬆的模樣。這種感覺,始終是傾晨最想要的,得到的瞬間,心房滿滿的,毋庸置疑,這一刻,她是那麽的幸福。


    可是人世間,起起伏伏就是這樣,當人麵臨大喜之時,危機和最危難的事情,也許就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裏揮眈眈。


    冷風太過專注於給傾晨說話,同傾晨享受最最珍貴的時刻。當外界傳來嘈雜聲時,他發現,卻已經晚了,那聲音。太近了。


    “別攔我!”這聲音的怒氣,席卷了周圍的所有人。


    傾晨猛地站起身,冷風卻麵色沉凝地坐在原地。門砰的一聲被推開。傾晨在李治推開護著他的奴才走進門的那一霎那,霍地扭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李治的視線。冷風抓住她的手,她瞬間甩開,舉起手在唇邊用力一扯,便扯下了寬寬的一條衣袖。


    冷風惱火地站起身時,傾晨已經將自己扯下的袖口遮在了他臉上。布條尾端在冷風耳邊一帶,便固定了住。


    李治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圓睜著雙目,嘴唇微微顫抖,麵上的表情,在這一瞬間冷凝,無喜無怒。卻更讓人害怕。


    冷風伸手便要扯下臉上的布條,傾晨卻隨之大吼:“不要。”


    冷風扭頭看著她,低斥:“傾晨!”


    傾晨搖著頭,“求你。”她抓著冷風的手,雙目盈滿的情緒全部都是懇求。


    冷風咬著唇,他不願這樣,不能以麵目麵對李治。奪妻之恨,讓他寧可此刻死在亂箭下,也不願繼續偷偷摸摸地遮掩自己。傾晨霍地轉身。眼睛快速的搜索之後,她一把拉出了床頭梳妝櫃的抽屜,在裏麵摸出剪刀。在這一瞬間,她想到的保護冷風的辦法,隻有用自己的生命相搏。


    賭,賭李治的心。


    冷風看見傾晨抓著剪刀,以刀尖指在自己喉嚨,他霍地伸手便要奪下利器。


    傾晨卻“啊”的一聲尖叫。


    李治停住腳步,他攥緊雙拳,緊張的看著她。口下意識地喊道:“武媚——”


    傾晨慌亂看看冷風,看看李治,她後退一步,離兩人都遠遠的。


    冷風毫無顧忌的仍要前跨,傾晨卻又是一聲大喊:“誰都別過來!”


    “你幹嘛?放下剪刀。”冷風惱火的狠狠捶在床柱上。勃然瞪著傾晨。


    “我知道,如果不這樣,你不會走的。你…”傾晨知道,他肯定會和李治誓死一搏,可是,他不會贏的。皇宮內護衛何其多。他一人之力豈能敵的過?她不能讓他衝動之下丟了自己的性命。麵對李治,逃走了。也許會覺得惱恨,但一時的麵,怎麽可能有他的生命重要。


    “你們誰都不要過來,不然,我就——”她沒有把話說完,但剪刀卻已經抵在了頸項上,尖銳地利器劃破了她白皙的皮膚,流出一道血紅。


    李治眼神帶著火氣看向冷風,“後退!朕讓你後退。”


    冷風冷冷的回頭,眼神閃爍著寒光睨著李治:“閉嘴。”


    李治額角青筋暴凸,剛要說話,傾晨便大吼道:“你們都住嘴。”


    “皇上,求你,求你放他走。”傾晨見李治氣惱的臉,她咬破了嘴唇,望著李治,祈求道。


    冷風心裏更加痛恨,他不想聽自己的女人,為了自己求另一個男人。


    “如果,你非要留下他、殺掉他,先死地,一定是我。”傾晨的聲音在三人間格外清冷,帶著絕望和威迫。


    李治咬緊牙,狠狠的瞪著他們兩個人,他突然退後一步,冷冷的笑了一聲,那聲音,也同樣夾雜著絕望。他眼神茫然的掃過屋,在冷風身上和傾晨身上劃過,他再次哼笑,仿佛突然失去了控製自己的能力,他搖頭,眼神轉開,不願再看傾晨和冷風,“放過他…放過他…你要我放過他——”


    傾晨咬著唇,扭過頭看著滿眼仇恨地冷風,“走出去,什麽都別做,活著。”


    冷風沒有說話,他瞪著傾晨手裏地剪刀,咬緊了嘴唇。


    李治突然轉身走出了房門,對著外麵的護衛道:“讓出一條路,讓他走。”


    冷風皺起眉,他看著傾晨,“你就想…我這樣逃走?你怎麽辦?”


    傾晨搖頭,“我不會有事。如果你不走,就一定是死。你死了,我就同你一起死。你希望…我死掉?”


    冷風咬緊了唇,竟也跟著冷笑出聲。他轉過身,不再說話,他知道,傾晨做得出。


    在踏出房門時,他扭過頭看著傾晨,“不放棄。”


    傾晨點頭,“不放棄。”


    隨即,冷風走了出去,雖然明是逃避,卻仍挺直了肩背。在所有護衛地眼神下,他盎然走向宮外,原路回去,翻牆離開前,他扭頭看著這個皇宮,看著對他揮眈眈的護衛們,轉身,消失在黑暗。


    李治站在門口,望著冷風消失的方向,直到那裏跑回一個護衛,跪在地上稟告說,那個刺客,已經逃掉了。


    他微微點了點頭,“你們退下吧。”說罷,便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眼看著所有人一瞬間四散。許久,許久,他轉回身,踏進房間看著坐在地上,仍以剪刀抵著脖頸的傾晨,“他走了。”


    傾晨點頭,卻沒有放下剪刀。死亡,她剛剛仿佛已經感受過了死亡氣息的逼近。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到曾經了,她已經深深的傷害了李治,也傷害了冷風。為了她,他也許是第一次在死亡麵前選擇逃避…


    而李治,他那麽愛的人,卻這般義無反顧的背叛了他,為了那個男人,她以死相逼。雖然無法真切了解他心裏的感受,但她知道,有些痛,磨心刺骨,比死更讓人無法忍受。


    她,是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她是妖孽,是禍人的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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