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傾晨直睡到日上三竿,李治自然早已不在床上,她仰麵朝天,深呼吸,深呼吸,隨即大吼一聲。


    門口立即有人應聲:“娘娘?”是永智的聲音。


    傾晨坐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紅紫色痕跡,心情有些怪異,獨自穿衣完畢後,她才走到門口親自給永智開門。


    永智看了看她,見傾晨神色間沒什麽不妥之處,才回手招呼小丫鬟們將午膳端上了正廳,傾晨本想就在寢殿裏吃,永智卻硬拉著她出了屋。


    “哪能就在那屋裏呆著?出來透透氣吧。”


    傾晨點了點頭,坐在桌邊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卻沒有什麽胃


    “是皇上親自給你點的菜色。”永智介紹道。


    傾晨又是點了點頭,安靜的吃了起來。吃了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味覺,變得有些狼吞虎咽。


    永智見她吃的差不多了,開口試探的問道:“姐姐,你昨晚跟皇上說什麽了?”


    傾晨正吃甜點,有些不解,“什麽說什麽了?”


    “例如說蕭淑妃什麽。”永智再次問。


    傾晨撲哧一聲笑,“幹什麽?和我還這樣吞吞吐吐的,有什麽就說嘛,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皇上今早從你這裏離開後,先是上了早朝,待退了朝,就禁了蕭淑妃兩個月的足,削減她一半規銀,說是蕭淑妃尊卑不分,影響甚壞,嚴處以儆效尤,令王皇後今後嚴令嬪妃遵從禮教、整頓後宮。”


    傾晨點了點頭,“是個人都會認為是我給李治吹了耳邊風,王皇後肯定也以為是她對我的恩威並濟起了作用。蕭淑妃現在肯定已經恨死我了,嗬嗬…”


    “姐姐的意思是…”永智皺眉歪頭看向傾晨。“這些不是你跟皇上提的?”


    “別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嗎?我跟皇上提這個幹嘛?於我有什麽好處?再說我怎麽可能想得出禁足兩月,消減規銀這種懲處。”傾晨嗤笑,皇上這是什麽意思?給她立敵還是立威?他難道…真的想讓她當皇後?讓所有地位尚可的嬪妃都敵視她、與她作對,逼她去爭那個後位嗎?他是在玩一個遊戲,拿她當棋嗎?傾晨不懂,心裏卻冷了起來。


    “那…皇上是什麽意思?他一定是覺得蕭淑妃搞砸了你的歡迎宴,所以替你出氣吧。”永智猜的還算比較保守、比較給李治留好兒。


    傾晨笑了笑。是她自己想多了嗎?也許李治地確沒有多想,隻是希望給她出一口惡氣吧,也或許,李治知道王皇後在指使她幫忙打倒蕭淑妃,所以幫忙這樣做了以替她拉攏王皇後?


    在這疑雲漫步、步步為營的皇宮裏,連她都學會多疑和猜忌了。李治帶她進宮是為了什麽呢,不就是在皇宮裏安置一處純淨的居所嘛,何必這般不討喜。相信他吧,她寧可相信他是為她好。


    飯畢,傾晨同眾姐妹驅散了下人。幾個女人一起鑽進花園,拿著園丁專用器具開始親自修剪花園內的植物。傾晨在一片草坪上,剪出了一個風字,躺在那個字邊上。她看著藍天,看著雲彩隨風而動。好羨慕,雲是自由的。


    當腳步聲到了耳邊,傾晨才懶懶的問:“永智,你說我要等多久呢?”


    沒有回應,傾晨扭轉他,看見兩條長腿——她霍地起身,“你怎麽下午過來了?”再朝四周看去,哪還有永智他們的影。


    李治坐下,眼睛盯著她脖頸上露出的紅痕。伸手撫摩過,輕輕地問:“感覺怎麽樣?痛不痛?”


    傾晨臉一紅,“不痛。”


    李治這才眉開眼笑,一扭身躺在了她的腿上。傾晨也躺回去,看著雲彩,再次問道:“怎麽下午就過來了?沒有政務要處理嗎?”


    “一直無心處理朝政,我總想著你昨晚的樣。就過來了。”李治聲音帶著笑意。清爽異常,讓人聽了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你這樣。我會成為蘇妲己被後人唾棄的。”傾晨伸手撫摩著他的額頭,李治閉上眼睛,鼻息間是青草的味道,傾晨的腿上很溫暖,她的手也好軟好柔,心裏懶洋洋地,無比舒服。


    “不會耽誤國事的,”李治笑道。


    兩人安靜的躺了許久,就在傾晨以為李治睡著了時,他突然動了動,隨即一翻身坐起身。傾晨看向他地臉,正碰上他的眼神,一時間心裏一抖,竟覺得那眼神十分陌生。


    李治盯著她看了半晌,傾晨剛要出口詢問,李治卻又站起身,神色奇怪的打量起四周,他走到河邊看著河另一邊的亭閣大殿,隨即口嘀咕了句什麽。


    傾晨坐起身,皺起眉頭,她怎麽好像聽到他說?她一點是暈掉了。


    “你在看什麽?”傾晨坐直了身,看著李治像突然不認識這裏是哪裏了般地四處張望,心裏怪異的感覺更甚。


    “沒什麽。”李治答道,連聲音也讓傾晨覺得好像隔了一層山般不再親切,他再次坐回草坪,傾晨凝著他,眼神透露了她的疑惑。李治這才嗬嗬一笑,卻不是像個傻孩那般的笑,傾晨伸手捶了他一下,“你搞什麽呢?”


    李治抿唇沒再說話,反而一翻身又躺在了她腿上,傾晨剛想繼續問問題,他就閉上了眼,顯然是不願意再繼續說話了。


    傾晨看著他的眼珠在眼皮下轉動,看著他睫毛微微顫抖,他在想什麽?抬頭看了看天,傾晨撓了撓頭,怎麽感覺這麽奇怪,是哪裏出了問題?


    沒有人給她回答,後仰倒下,傾晨也開始昏昏欲睡。


    又不知過了多久,李治才動了動,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傾晨捏了捏他手心,世界再次恢複安詳溫馨。


    一直快到晚飯時分,傾晨才坐起身,推了推李治,“起來吧,準備下該吃晚膳了。”


    李治懶懶的睜開眼,打了一個很不雅的哈欠,他蹭了蹭傾晨的腿,聲音啞啞的跟傾晨撒嬌道:“不想動。”


    “我可要走了。”傾晨伸個懶腰,從李治頭下移出自己地腿,起身蹦蹦跳跳的跑到小河邊,看著對麵的亭閣,回頭問道:“喂,你剛才站在這裏看什麽呢?”


    李治坐在草坪上,怠慢的問道:“什麽?”


    “就是剛才啊,你突然坐起來跑到這裏看了半天,怪怪的,是看什麽呢?”


    李治皺眉,站起身走到傾晨身後也朝對麵看了看,“什麽看什麽?我剛才躺下就沒起來啊,枕著你的腿好舒服,我哪舍得離開。”


    傾晨詫異的盯著他,“你別逗我,你說你從躺下後,就再也沒站起來過?”


    李治哧地一聲笑,“睡糊塗了吧,我躺下後就睡著了,剛剛才醒啊,還是你給吵醒地。”


    “!”傾晨咒罵了句。他說的是真地?他一直躺在草坪上沒起來過?難道她剛剛是見鬼了?天啊,李治有夢遊症嗎?可是有夢遊症發作的話,他眼睛不可能還那麽清明,更不可能那麽清楚的回答她問題,而且他還好像還自言自語了什麽。絕不可能是夢遊症…不可能吧…那…那又是什麽?


    傾晨掐了把他,“你別逗我,你真的沒起來過?”


    李治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認真起臉,“到底怎麽了?”


    “你…你剛剛睡了一半突然站起來,四處打量了一圈才又躺回來的。”傾晨有些委屈,很怕他不信,又信誓旦旦道:“我絕對是清醒的。”


    “奇怪。”李治揉了揉自己的頭,“我最近的確覺得記憶力變差了,有時候會突然變得大腦一片空白,還常常精神恍惚,可能是太累了吧。”


    傾晨不敢置信的盯著他,不會是精神病吧。拉著李治的手,她又安慰道:“別擔心了,我們先回去吧,吃了晚飯你早點休息,可不能累到自己了,身體要緊。”


    李治像個乖孩般點頭,大大聲的喊道:“遵命。”


    猜猜李治是怎麽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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