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晨端著食盤,看著裏麵的色彩,心裏洋洋得意,唱著小曲兒便到了自己苦臥門前,當看見門口的獨孤及,她真想扔了食盤放聲尖叫。仔細掃了獨孤及一眼,見他麵上並無異色,傾晨嚇的腿直軟,一腳踢開苦臥門,就見李治站在床前,正苦惱的看著床上的淩亂。


    傾晨忙將食盤放在桌上,走到床前見所有冷風的衣物痕跡都不見了,隻是床鋪卻是沒疊的。她忙將床鋪疊好,在被內看見了斑駁的痕跡,心下驚慌,忙把痕跡蓋好,邊扭頭笑道:“你怎麽來無影去無蹤的?”


    李治靠在床邊,嘲笑道:“姐姐怎麽連被都不疊了?”


    傾晨一聳肩,“屋裏涼的,坐在床上時,就臥在被裏嘛,這裏又不是皇宮,反正沒人管我。”


    李治見傾晨把被鋪好,便就坐下,突然又想起什麽般走到椅邊將椅上的包裹拿了過來。傾晨納悶的看著他獻寶般朝包裹直挑眉,傾晨便做驚喜狀去打包裹,裏麵竟是那日逛街時做的衣裙,她有些訥訥,“你…竟然還記得…”


    李治抖開衣裙,在傾晨麵上比了下,隨即朗笑,“我挑的果然不錯,很適合武姐姐。”


    傾晨神手撫摩衣衫,抬頭見李治麵帶春光的等待著她表態,本想誇張的表演歡快,心裏卻反而沉重。她拎起一條桃紅色的襦裙,站起身比在身上,隨即扭頭問道:“好看嗎?”


    李治自然是歡快的點頭。麵上柔和地神色配著他俊美精致的五官,讓人有瞬間的迷失,傾晨走到他身邊。低頭吻了吻他額頭,“這些衣服…真漂亮。”


    李治一直以來都是在主動親近傾晨,這次被傾晨吻了額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低頭揉了揉被傾晨親吻地地方,隨即靦腆道:“這種衣服,宮裏每個月都會給後宮嬪妃配發的…”


    “可是這幾件是你親自選的布料、選地款式,並且是親自送來的。****這心意,是天上地下…”無論愛或者不愛,傾晨都打心眼兒裏感激李治。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從沒有應該這一說。受恩承情著,心裏都該感激。


    傾晨知道,他隻怕不會願意隻得到她的感恩,可她沒有其他感情能給予了。伸手描過李治的劍眉,她眼神帶了憐惜。李治抓住她的手,為她眼底的神色而有些吃驚,有些暖。


    傾晨扭頭見了桌上的飯菜,便隨意道:“晚飯吃了嗎?”


    李治搖頭,“早晨出來地,專門來蹭姐姐的晚飯。”說著就撫了撫肚。


    傾晨便拉著他到桌邊,她把桌擺好,將筷塞進他手裏。心裏有些微的痛,冷風連頓熱飯都沒吃上。他定是察覺了李治和獨孤及,所以率先離開。他…


    搖了搖頭,不要想了。艱難都是眼前的,一切會好的。等以後,她日日都給冷風做好料。定會補償回來。


    李治吃飯時總忍不住仔細打量傾晨。眼睛貪婪地捕捉她麵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和眼神的可愛神情。傾晨突然扭頭瞪他時,他險些噎住。


    “幹嘛老看我?”傾晨挑眉有些不好意思。


    李治眼睛瞄了瞄傾晨麵前的豆腐。隨即張了張口。傾晨皺眉,無奈的笑,隻得用自己的勺舀了一勺豆腐遞到李治口邊,李治燦然笑開,張口吞下勺裏的豆腐,雙頰馬上紅了紅。


    傾晨突然扭頭捶桌,“哎呀,你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皇帝。”她實在是有感而發…


    李治嘿嘿的笑,咀嚼著豆腐問道:“何以朕就不能是皇帝了?”


    傾晨又舀了一勺豆腐,遞到李治麵前,他本是板著臉裝皇帝地威嚴,此刻見了傾晨遞過來的豆腐,便又是眉開眼笑,一口吞下。傾晨指著他的鼻道:“你看看,這會兒就是沒鏡,不然你倒看看自己的樣,真是…”明明是正太的表情,但在他麵上出現,卻又完全不覺得別扭,還可愛地抓心撓肝。沒天理…


    李治本是吃地開心,被傾晨這樣一嘲笑,麵上就有點兒掛不住。人家作為帝王的尊嚴啊,都被她給笑沒了…


    傾晨搖頭笑了一會兒,又舀了一勺豆腐遞到他口邊,他防備地看著勺又看看她。傾晨這回憋住笑,“不笑你了,喜歡就多吃點。”


    李治這才再次笑著將豆腐吞下。傾晨看著他的樣,真的覺得他很好很好,可是,他這樣的人,在皇宮裏,真的能活長嗎?他怎麽對付那些環伺身邊的豺狼?難道皇宮裏其實並不如她想的那麽複雜?雖然人心不古,但是卻都笨笨的?


    嗤笑,傾晨想,他身邊定是有智囊存在的,這些事哪用她操心。古人的智慧,那可不是她這低智商能揣摩的。傾晨繼續埋頭吃,時不時的喂他吃一口豆腐,看看他喜笑顏開時漂亮又可愛的神情,心底竟真的有些喜歡他了。


    李治隻是幸福的吃,吃的快飽了,才突然抬頭問:“這是你做的嗎?”


    傾晨撲哧一聲笑,“拜托,都吃完了才問。”


    李治跟著傾晨笑了起來,“餓了。”


    傾晨搖頭晃腦的歎息,“當然是我做的,我給你開小灶。”


    李治想了想,“我們真有默契,我突然造訪,就能吃到你親自做的飯菜。”


    傾晨心裏一顫,看著李治的笑容竟覺得帶了三分諷刺。心裏有些慌,忙安慰自己:怎麽可能。便又舀了豆腐喂給他,見李治仍是燦爛的笑著吞進勺裏的豆腐,幸福的咀嚼——她才放下


    吃罷晚飯,傾晨將食盤端起走出門口,獨孤及卻立即接過食盤轉身代勞。傾晨有些怔怔的,看著自己空著的雙手,心裏暗念:哦,這就是被人伺候的感覺啊。


    扭身回了房間,傾晨有些慶幸,還好李治不是趕在冷風熟睡時或者是正和她纏綿時來,不然皇帝捉奸在床,她定是死在當場了。定睛看了眼打量她繪製的小雞吃米圖的李治…他,會殺她嗎?


    今朝濃情蜜意,轉眼幻世,成仇。


    這也不是不可能,隻希望他不會一直派人追殺她和冷風才好。


    傾晨本是想著李治又會留宿,這樣的話冷風心裏定會難過了,她不想讓冷風心裏有罅隙,更怕他猜疑,想著不免有些坐立難安。李治在簡單的掃了掃傾晨的一些小物件後,扭頭道:“我得連夜趕回去了,明天的早朝,不能耽擱。”


    傾晨有些措手不及,腦裏想他肯定會說今晚要好好陪她,她嘴裏也早醞釀好了我給你倒點洗腳水解解乏之類的話,此刻聽得他言,竟是無話應對。


    李治笑著捧住傾晨麵頰,輕輕吻了吻她的唇,“我能出來見你一次,便是開心一次。隻要有機會,我定再來看你。”


    傾晨茫然的點頭,送李治出門後,目送他昂首闊步的走在獨孤及身前,想著他奔波而來,奔波而去,放下皇朝政事,竟隻是為了給她送幾條襦裙…


    分別在即啊,可憐的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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