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風其實也不是因為一點小事就堵氣的人。


    咳!至少他自己覺得自己還是個大度的人,不過感覺的準不準就要別人去評價了,反正敢說出來的也沒有。


    他生氣其實有一小部分是因為林寒止。


    更多的,是他在氣自己。


    他明明應該是戶主!


    咳!


    他明明是很講究的人,可是他發現,林寒止一開口說他這兩年隻交過一個女朋友還什麽也沒發生,他意然就相信了。


    不用再多說,一句話他就相信了。


    事後他心有不甘,覺得異常的委屈。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和對方生個氣,鬧個別扭都要等到把方方麵麵的事情都辦妥,確認對方不會離開後。


    那他還不放心,他怕人跑了,還要把門鎖死才敢撂臉。


    簡直是太沒氣勢了!


    靠!太不像個男人了!


    他明明是戶主!戶主!


    還有一點最可惡,就像現在。


    他心裏不公平很久了,可是一看到林寒止淺笑的臉,突然火就去掉一半,就連自己罵自己也無法再體會那種怒火中燒的感覺。


    兩人從慕容家大宅吃了晚飯,慕容老爺子已經算是妥協了,對林寒止的態度雖然不如慕容玉等人來得自然,但肯坐在一桌上吃飯,已經算是一大進步了。


    可能血緣天性不可磨滅,慕容蛋和林寒止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已經很認人了。


    而且小東西能說成型的話不超過三句,但見風使舵的功力很強。


    林寒止把他抱在懷裏喂飯,他一下子就調整頻率變成了一個嬌貴蛋。


    “胡蘿卜不喜歡啊,”林寒止好脾氣的舉著小勺子哄,“那就吃一口好不好?”


    這樣慕容蛋才肯迂尊降貴的張開小嘴吃一口。


    “豌豆泥也吃一口氣不好?”


    別人吃進了半頓飯,林寒止哄著小東西喂飯那是基本上什麽也沒進肚子。


    慕容風眉毛豎起來,把慕容蛋放自己腿上麵對著自己,接過小勺子挖上點胡蘿卜泥,直接遞到慕容蛋嘴邊上。


    不說話,就看著,那意思很明白:吃。


    慕容蛋眨眨三角眼,扁扁嘴——吃了。


    再一勺——吃了。


    豌豆泥——吃了。


    玉米泥——吃了。


    假裝沒看到慕容風那張木然的臉裂開絲絲得意的縫,林寒止無語的拿起筷子自己趕進度——囧!咩!


    吃完飯又哄著慕容蛋玩了一會才哄他上樓睡覺。


    慕容風看著林寒止把慕容蛋放在小床上,親親小臉再伸展一下小胳膊小腿,然後輕聲細語的哄著睡。


    他在一邊撇著嘴。


    看看!隻要慕容蛋那混球在視線裏,那隻羊的視線一絲一毫不會分給自己!


    這種認知迅速融入到之前的委屈裏,一時間心裏不知燃出了什麽變異的小宇宙。


    兩人把孩子哄睡了才出門告辭。


    坐回車裏的一瞬間,林寒止又陷入家庭冷暴力的氛圍。


    “阿風,你能不能——呃,別不理我啊!”林寒止苦著臉。


    他明明感覺得到對方的感情,可是怎麽覺得這麽別扭呢?


    “這事還沒完呢?”雅凱聽到林寒止的抱怨,驚訝的問。


    “他早晨有時連飯都做好才走,可是,就是不肯和我說話。”林寒止苦惱。


    “你試著勾引他上床啊!”光溜溜的雅凱興奮的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床上支招。


    “試了,沒用。”


    “這都沒用啊……我怎麽覺得,他才是零吧……要不,你把他壓倒試試?”


    “……阿雅,我現在哄他都來不及,你覺得我敢嗎?”


    “呃——”敢也沒什麽成功的可能……塞薩赫對於這種辦事辦到一半時雅凱和林寒止打電話商量勾引別人上床的行為簡直深惡痛絕,一把將電話搶過去:“林寒止,你給他多少安全感?要是誠心想和他一起,你也拿出點誠意來啊!”


    說完,電話掛斷,電池撥出,安靜了。


    “喂!沒說完呢!”雅凱推開塞薩赫的頭。


    “你們兩個基本是一路的,能商量出什麽結果來?慕容風那樣,估計就是擔心林寒止再跑了,又不好意思說。”塞薩赫無奈的解釋。


    雅凱滿臉問號,“你怎麽知道?”


    塞薩赫伏□輕輕親雅凱的臉,“當年我就是這樣的感覺。”


    雅凱的心一下子就軟到了極點,主動抱住塞薩赫,“對不起啊!”


    塞薩赫親親雅凱的額頭:“沒事,都過去了。”


    誠意?


    林寒止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想。


    他一走兩年,對優雅不聞不問,現在他回來,竟然還是他兩年前離開的樣子。


    一個人也沒少,對他的態度一點沒變,顧客也還有很多是老顧客。


    他的離開,仿佛和平日裏出差一兩個月後再回來之後一樣,被抱怨不事生產,被開玩笑的說玩忽職守。


    他兩年找不到人。


    慕容風都有辦法,讓他在別人的認知裏從沒離開。


    他這樣做,是篤定自己一定會回來的。


    這兩年,他做了多少努力,讓家人接受,讓優雅繼續,讓慕容蛋長的那麽好。


    自己確實是什麽都沒做的。


    好像身負重傷一樣逃走,把所有事情拋開,根本沒打算再繼續這段感情。


    所有事都是慕容風做的,他從來沒有一天想過,或許自己不回來了。


    自己在還是不在,好像都是那個樣子,他在奮鬥,為他們倆個奮鬥。


    生平第一次,林寒止胸口隱約有疼痛的感覺。


    感情,放了誠意進去,就等於全部投入,就等於是把賭注全部壓在一個人身上,擔心害怕或是期待,都會疼。


    他很多年來都沒有一次讓自己掉進感情這個漩渦裏麵落個一無所有一身傷。


    不相信,害怕,逃避。


    可就是這次回來,看到對方為了操心孩子親自在醫院守著,胡子沒刮,眼裏全是血絲,但眼神卻異常的堅定。


    他從來也沒放棄過,不是麽?


    他林寒止這次完了,人家不理他他也就這麽完了,沒什麽麵子的就交待了。


    可他淪陷的這麽幹脆,卻連想掙紮一下的恐懼感都沒有。


    是的,他覺得,很安全。


    這些,都是慕容風的誠意。


    林寒止木訥著摸摸胸口。


    這兩年,他,疼不疼。


    作者有話要說: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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