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因為金柳是二房,有情人的感覺。又或者是金柳性格更單純直率。相比之下,張東信對趙嫣然多了點親情,對金柳就多一點歡喜冤家的感覺。


    拿現在來說,張東信看金柳是越看越覺得可愛,就想逗逗她。


    所以,張東信被金柳的話逗樂了,問道:“柳妹,你給我解釋一下什麽叫經濟規律,再說一下這裏的人之常情具體指的什麽?”


    金柳吱吱嗚嗚解釋個差不多,然後嗔怒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什麽問我?”


    張東信說:“對,我知道,剛才是考你的。別急,這次不計入考核。等回頭你們一起考試的時候,我先問你這個問題。戒尺還在呢。”


    金柳愣了,小聲嘀咕道:“陰險!”


    然後,張東信笑著解釋道:“柳妹說的不錯。給你個參考答案啊。正常人都是無利不起早。商人賺了利息,農民不荒廢土地,土地多出來的錢又進入農民口袋。”


    突然想起黑妹還心裏緊張著呢,張東信的臉上略帶歉意,先看了一眼趙嫣然和金冰雁,然後對黑妹說道:“上桌吃飯,不然啊,你可看到了,那會兒你的四個親戚都哭了。不聽我的話就給你也玩這個遊戲。”


    黑妹知道張東信是開玩笑,但也知道張東信其實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話又說到這個份上了。所以,黑妹上桌吃飯了。


    吃完飯以後,黑妹主動嚐試去做丫鬟的工作,手雖然不夠巧,倒也勤快熟練。


    金柳問趙嫣然道:“大姐,要不要就把她帶在身邊?以後和小昭她們一起。”


    這種事趙嫣然就能做主,也沒什麽意見,暫時就這麽定了。


    後麵的路上還算平靜,剛到了中水縣境內,找了一家酒樓吃飯。


    菜剛上,張東信等人沒吃幾口,有人來拜訪了。


    來的是一群人,都在門外麵,隻有一男一女兩個人走到跟前。


    男的大約四十出頭,女的則是三十出頭的樣子。


    男的很恭敬的說道:“張公子,冒昧打擾。您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實在是不能不見一麵。”


    張東信沒回答,打量著麵前的人在回想。


    對方接著說道:“您沒見過我,鄙人南宮利,她是華佘氏。”


    張東信對這人還真的有印象,墨郡上任以後守重審的那個將近十年的結案裏,這個人被糊塗縣令判為通奸殺人。不用說,旁邊那個就是華佘氏了。


    張東信問:“你們怎麽知道案子和我有關?”


    回話的是華佘氏,說道:“妾身的母親年紀雖老,卻一直在外麵活動遊走,案子再次重審自然引起了母親的重視。郡縣兩府的屬官吏員這些年不知吃了我家多少好處,稍一詢問就清楚了。”


    張東信無語。


    出於禮貌,不能晾著人家呀。張東信叫來店裏夥計,詢問有沒有雅間。


    夥計回答說:“客官,真的沒有!”


    一旁的南宮利也說道:“張公子,一進城就是這家酒樓最大,生意一直很好,很難有空雅間的。”


    張東信稍一分析:南宮利知道我會在這裏吃飯,所以提前在附近等著了。剛才應該就是某個店小二收了南宮利的錢,估計手裏還有畫像,看見我了就去通知了。


    張東信也沒客氣,讓南宮利他們找地方喝點水等著,用略快於正常的速度吃完飯,才去另找地方說話。


    進了一家茶社,張東信帶著趙嫣然三女,那邊是華佘氏和南宮利,六人進了雅間,其他人大廳坐著。


    剛門一關,南宮利和華佘氏跪下了。


    張東信知道這是感謝,卻還是不習慣有人下跪。


    等二人起來落座了。趙嫣然了解張東信的人生觀,率先說道:“你們二位真是受苦了!苦了孩子連累了家人。隻此一次,以後肯不許把恩人的話掛嘴邊,更不能下跪。這些都是應該做的。不是我家夫君做的多好,隻怪之前沒遇見好官。”


    二人還能說什麽呢,撿好聽話和感謝話唄!


    說了一會兒,張東信突然問道:“兩位的家庭分別怎麽樣了?”


    華佘氏苦笑道:“日子倒還活得下去。還好出事的時候三個孩子不小了,又有他們的姥姥拉扯著。現在兒子也能做工了,我帶著兩個丫頭做點手工活。就是名聲不好。我姓佘,夫家姓華,我就是華佘氏。外麵現在還有人背後叫我毒花蛇。孩子們也跟著抬不起頭。”


    這事情張東信和趙嫣然都清楚,當初縣令能先入為主的認為華佘氏謀殺親夫,就和這個謠傳中的外號有關。再進一步想想,殺人凶手其實是華佘氏的親哥哥。這家人確實夠慘的。


    張東信還沉浸在同情中。


    趙嫣然卻率先安慰了,說道:“佘大嫂,你很了不起,你的母親也了不起。出了這麽大的事,蒙受了這麽大的冤屈,你們撐下來,還把孩子拉扯大。以後再有任何困難都打不倒你們了。剩下的都會是好日子了。”


    這話說的很好,一下子把消極轉向積極了。連張東信都不自覺的用讚許的目光看著趙嫣然。


    也許是體內殘餘的屌絲屬性作祟,張東信也想表現一下自己語言精煉,接話說道:“說的對!佘大嫂子,咱要往前看。誰人背後無人說,誰人背後不說人。事情已經過去,自己心裏放下就是真的放下。”


    接著,大家很自然的朝南宮利看過去。


    南宮利此時的臉色並不好看,強顏歡笑說道:“對,說的對,這話很經典。我也要往前看。其實我的情況更不好。十年了,以前的發妻早帶著孩子回娘家了。我也不怪她。現在我出來了,孩子也能常見麵。”


    所謂的發妻回娘家應該是委婉的說法,實際上估計是改嫁了。


    趙嫣然三女這時下意識的看著張東信,等著他說點經典的安慰話語。


    果然,張東信不會讓大家失望,說道:“沒事的,媳婦沒了可以再找。看你長得挺精神。以前你做什麽的?有技術吧?有技術賺錢,又有外形,再找個年輕的不難。”


    所有人:“無語!靠!這安慰的話語和經典有毛關係!”


    連南宮利都沒辦法誇獎,勉強說了句。


    “對,話粗理不粗。是這樣的。”


    緩了一下,南宮利繼續說道:“鄙人以前掛的書吏職位,實際上是給縣裏管賬。不怕幾位見笑,當時縣令大人讓他小舅子跟著我學了一年,正想著接替我。剛好出了佘嫂子的事情,我又和佘嫂子的丈夫有來往。哎!現在還沒有營生。”


    這話大概兩個意思:


    一,當時的縣令可能故意做冤案,也可能順勢而為。反正不是傳聞那樣的縣令大義滅自己的親信。


    二,南宮利好像想給張東信打工。


    見張東信遲遲不說話,南宮利掏出一個紙條遞過去,說道:“這裏離州牧府不遠,鄙人這裏聽說了一些消息,這個給公子您,以後可能用得上。”


    張東信打開一看,視線就沒在離開,看完以後沉默了。良久之後說道:“這是整個益州的護官符呀!”


    南宮利這次眼神中是佩服,讚歎道:“公子好才華,這話精妙。”


    張東信接著問道:“說吧,你聽說了什麽?”


    南宮利回答道:“公子應該猜到了,鄙人也是剛得到的消息。公子將要調任宛寧縣令。”


    “嘶~”屋裏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當時沒有省會概念,地方劃分沒有區隻有縣,宛寧縣正是巴郡郡守府和益州州牧府的所在地。看書 ww.uukanshu


    隻聽張東信幽幽說道:“前生不善,今生知縣。前生作惡,知縣附廓。惡貫滿盈,附廓省城。”


    眾人聽了以後,先是皺眉撇嘴,接著驚奇的發現,裏麵的內容正接上了剛才的話。然後是思索。最後,讚歎其才華的同時又感歎其心大。


    趙嫣然嗔道:“夫君,你這會兒了還有心情說俏皮話,還挺押韻。”


    張東信說:“是吧?好,再聽。”


    眾人談不上洗耳恭聽,但是也想聽,而且也隻能先聽一下。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裏,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大家都很好奇,趙嫣然問道:“這是什麽?哪裏的護官符?”


    張東信笑著說道:“這個其實就出自《寶玉的煩惱》。這一段我省略了。全講完故事就該改名了。”


    華佘氏能聽明白,意思是張東信是幕後老板,很快會來這邊雇人做生意。


    但是,明白了也不好意思接。


    趙嫣然接著說道:“佘大嫂子,你不肯要說明你懂得感恩。不要怕恩惠接受多了,以後讓孩子們好好做活就好。我們不缺錢,缺忠心做事的人。”


    見華佘氏還是不接,金柳也勸道:“嫂子,這錢真不多。我夫君有時候奢侈起來,一頓宴會都能花這麽多。”


    金冰雁接話道:“做一個新式點心也能花這麽多。”


    金柳和金冰雁跟著趙嫣然一起抱怨了幾句。然後,大家就再次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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