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堂上,旁觀的人們熱情不減,很像印象中剛有電視機那個年代,大家聚在一起等著看第二集電視劇的狀態。


    張東信已經讓差人把趙嫣然和小昭帶了進來。張東信給了趙嫣然一個安慰的眼神,問道:“看清了,是你說得那個姐姐?”


    趙嫣然又有點激動了,答道:“是她。你能幫她的對吧!我剛才看了,感覺虎妞姐姐才是受害者。那個胡二眼神有點慌亂,不明顯,但是我能看出來。”


    張東信覺得好奇,心說:“嫣兒這麽厲害!”


    要知道,張東信之所以有把握快速破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胡二是普通人,心理素質也是中等水平。很好對付,可以通過一些手段識別。


    而趙嫣然表現出的細心與直覺又讓張東信不敢小瞧古人了。


    現在顧不上細問,看著趙嫣然的臉,還是那麽漂亮,就是太憂鬱。張東信柔聲說道:“我相信你。放心吧,很快就結案了。保證不讓觀眾憋尿。”


    趙嫣然一頭霧水。


    片刻之後,縣令車芝大喝一聲:“肅靜!”


    場子靜了。


    “胡二,趙虎妞。”車縣令點名說道,“本縣繼續問話了,讓誰說話誰在說,否則按咆哮公堂論處。”


    衙役立刻配合,棒子砸地,聲音不小。整個堂上表現出一副肅殺的氣氛。


    “是,大人。”


    “是,大人。”


    胡二和趙虎妞或多或少都有點哆嗦,都趕快答話。


    “經本縣和眾人商議,你們二人各執一詞,且都無證據。本縣不偏不倚,現判決如下:兩個戒指一人一個。”


    聽了這話,趙嫣然和堂下其他人一樣,還看著車縣令,張東信卻一直在觀察趙虎妞和胡二的表情。


    車縣令頓了一下,這才說道:“退堂。”說完起身就走。


    兩名衙役各拿一枚戒指分別遞給趙虎妞和胡二。其他縣衙的差人也都離開了。


    觀眾們基本都沒走,覺得有點失望,又覺得這樣判決挺聰明。


    趙嫣然恨不得踹死張東信,低聲喝道:“這就是你說的快速結案。書呆子,那兩枚戒指都是虎妞姐姐的。”


    說完,趙嫣然終於還是氣不過,真的踹了張東信一腳。小昭在一旁若有所思,看趙嫣然出腳了,想勸又不敢。


    張東信沒生氣,也沒還手,甚至站在那裏動都沒動。趙嫣然這一腳踹出去,心裏就覺得做錯了。結果張東信不躲,挨了一腳依然不動。趙嫣然楞在當地,心說:“他真的是書呆子嗎?剛聰明幾天,怎麽又傻了。”


    張東信說:“不踢了?太可惜了。”


    玉奴又詫異了,發現自己夫君眼神裏真的閃過一絲失望。


    這時,趙虎妞仿佛才回過神,大聲喊道:“我不服!兩個都是我的戒指。請大人再審!”


    而在此之前五秒,胡二已經拿著一枚戒指走了。


    趙嫣然剛想過去安慰金柳,突然想到了什麽,回頭看著張東信。


    張東信笑了,對趙嫣然說:“明白了。你也很聰明,比大多數人聰明。”


    雖然聽了誇獎,可是趙嫣然心裏就是樂不起來。一旁的小昭倒是笑了。


    從宣布審判結果到現在,也就一兩分鍾,人也都沒走遠,特別是縣衙的人,都關注著裏麵的動靜呢。


    此時,車縣令又回來了,差人們也跟著,觀眾們見狀也陸續回來了。


    車縣令不自覺的看了張東信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接著,車縣令大喝:“胡二,還不認罪!”


    胡二不由自主的跪下了,硬著頭皮說:“我沒罪呀。”


    車縣令接著說:“胡二,別嘴硬了。趙虎妞的反應才是戒指主人的正常反應。在不招認,本官可要用刑了。”


    這個時代,這種情況,是可以對胡二用刑的。事實上,碰上二一些的縣令,一開始就對胡二和趙虎妞同時用刑了。胡二也明白,偷東西不是大罪,現在這情況,熬刑沒有意義。


    接下來,胡二沒撐多久,在挨打前就認罪了。


    至此,圍觀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張東信心說:“觀眾們真是的,腦子慢能理解,最起碼鼓個掌嘛!”


    後續工作已經不是張東信關心的了,招呼了一聲就走。不過沒走了,差人過來客客氣氣的請他去車縣令的書房了。


    趙嫣然這時才過去拉著趙虎妞的手說話。


    一個時辰後,回到家裏,張東信看著趙嫣然,似笑非笑。


    趙嫣然不好意思的說:“夫君,誤會你了。”


    “誤會?”


    “好吧,我錯了。”


    “錯哪裏了?”


    “不該罵你書呆子。”


    看張東信不說話,隻是盯著自己看,趙嫣然隻好補充說道:“不該踹你啦。”


    “那怎麽辦?我心裏還是不舒服。絞盡腦汁的想了個好辦法,都快累虛脫了。結果被冤枉不說,還挨了一腳。身上的傷是小,心裏的傷口…”


    “那怎麽辦?我補償你。”雖然明知道張東信說的誇張,可是畢竟冤枉了人家,趙嫣然心裏還是有愧。隻好繼續服軟。


    “補償?好。討論一下怎麽補償。”張東信可是要趁熱打鐵,趁著趙嫣然這會兒心懷感激,愧疚心又占著上風。


    “這樣吧。雙倍補償。”


    “怎麽補償?”


    “你那會兒怎麽對我,我就怎麽對你。”


    “我那會兒可是踹了你一腳。難道…”


    “對。”


    “好,我那會兒踹你的腿了,你踹我兩腳好了。”


    說完這句話,趙嫣然有點生氣了,心說:“之前你把我推下水,我是不是也該把你推下去。”


    張東信似乎看出了趙嫣然心中所想,很想回一句:“張老大把你推下去的。我把張老大滅了。你應該把自己洗白白等我做我回報。”


    轉念一想:嫣兒可不容易呀,她以為我是張老大的。硬是又給了一次機會。多好的媳婦呀,還這麽漂亮。


    於是,張東信又笑了,說道:“不對,你踢得不是腿。小昭。”


    小昭很尷尬,比躺槍還難受。根本不敢作證。兩邊都惹不起呀!


    張東信接著說:“小昭,你看看我身後,是不是有鞋印。”


    趙嫣然也下意識的繞過去看了一眼,確實有淡淡的鞋印,就印在臀部。


    在想想之前張東信說得那句“可惜了”。原來等著雙倍補償呢!趙嫣然臉紅了,這回主要是因為羞。


    小昭找了個借口就回避了。


    張東信調侃著說道:“賢妻,你最講道理了。這樣吧,踢你我舍不得。改用手吧。一腳折合十巴掌。”


    一句“舍不得”剛剛讓趙嫣然心裏一動,可是接下來的話就太無恥了。趙嫣然看著張東信的臉,怎麽看怎麽覺得笑容猥瑣。


    張東信覺得撩到這裏就可以了,於是見好就收。說道:“先攢著吧。你虎妞姐姐怎麽樣了?”


    趙嫣然的心情還是有點複雜,但是樂於轉移話題,而且也很想聊聊趙虎妞的話題,更是好奇張東信怎麽想出這樣的方法破案。


    次日,意料之中,趙虎妞上門了。


    昨天靜下來之後,趙虎妞也打聽了一些,才知道這裏還有個關鍵人物張東信。所以今天一早就上門道謝了。


    張東信這個恩人沒聊幾句就回避了。


    趙虎妞對趙嫣然說:“施恩不圖報,一表人才,又有功名在身。妹妹好福氣!”


    趙嫣然卻挺詫異,心說:“有人來誇來感謝,夫君居然這麽快走開了。”


    趙嫣然回話說:“姐姐過獎了。”


    “嫣然,昨天沒告訴我就不說了。今天好好給我講講,說詳細了。不然,就跟小時候玩遊戲輸了一樣,姐姐打你屁股。”


    突然,外麵傳來聲響,好像有人絆了自己一下。


    趙嫣然和趙虎妞愣了兩秒,接著同時臉紅,不用說,張東信在門口偷聽。


    不到五分鍾,小昭進來了,不好意思的湊到趙嫣然耳邊說:“公子讓我來和你們一起玩遊戲。”


    趙嫣然的臉瞬間紅上加紅。


    到了中午飯點,趙虎妞和趙嫣然還聊的意猶未盡。小昭已經做好飯了,趙嫣然拉著趙虎妞一起,去叫趙玄奕過來吃飯。


    小昭跟在後麵,小心翼翼的問到:“小姐,公子他在書房,要不要也叫來一起吃?”


    趙嫣然表情不自然了。旁邊的趙虎妞卻笑了。


    ……


    趙虎妞告辭以後,趙嫣然在想:等一下父親離開了,得和夫君好好談談。


    而張東信立刻一本正經的說道:“嶽父大人,三進的院子雖不大,咱們卻好久沒一起好好說說話了。之前擔心您身體。今天看起來好多了。我想和您還有嫣兒商量個事情。”


    趙玄奕點點頭,趙嫣然也想聽聽他說什麽。


    “我遲早是要當官的,所以想先去縣衙做事,熟悉熟悉官場。我給車縣令做幕僚,掛個書吏的職位。想聽聽你們的意思。”


    這一天是趙嫣然父女一直渴望的,真到來了,二人卻有點擔心身份差距的拉大。另一方麵,都是普通人,有了丫鬟的日子,趙玄奕嘴裏不說,心裏是卻很受用的。實在是渴望身份的提升和物質的改善。


    趙嫣然還是有魄力,又經過了之前的事情,很快就坦然的接受。


    趙玄奕笑了笑,說道:“好事呀,家裏支持你。這是光耀門楣的事情。”


    時代局限,這種相對正式的場合,在父親和丈夫麵前,趙嫣然不敢輕易插話。


    張東信轉過頭看著趙嫣然,笑道:“你的意思呢?嶽父大人已經同意了。”


    趙嫣然這才答道:“我當然也同意了。父親支持你,我也支持你。有什麽要家裏使力的地方,你盡管說。”


    張東信說:“好。我要錢。雖然還沒正式進官場,但是我知道,想補實缺,想早點當官,得花錢活動,還得找對人。我倒不是一定要當官。隻是上次的事情咱們都看到了,有些人對著咱們家可是虎視眈眈。”


    張東信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弱小是原罪,趙嫣然又這麽漂亮,家裏又比親戚們富裕。


    趙嫣然再一次被張東信的厚臉皮汗住了。別看趙玄奕以前做的是團頭,但是也不太適應這種直接。可能是因為印象中的讀書人沒有張東信這樣的。


    這次談話時間不長,結束以後,張東信就出門了。主要是方便趙嫣然父女說點私房話。發生了趙虎妞案,父女倆對張東信的看法肯定又有變化,剛好讓他們交流交流。


    縣城不大,事情並不少,和趙虎妞案才隔了一天,又一起既沒有人證又沒有物證的案子發生了。大晚上的,縣衙來人請張東信。


    張東信已經是縣衙書吏了,想不到這麽快就迎來了第一次加班,而且是免費的。


    趙嫣然卻躍躍欲試,小昭也是一臉好奇,連趙玄奕都過來這邊跨院了。張東信雖然有了猜測,還是問道:“什麽事?不會又有案子了吧。”


    捕快錢老幺答:“沒錯。請吧。”


    “先把案子說說,看看需要做什麽準備不。”


    “張公子,車大人在書房等著您呢。你們先談,談完在審。小案子。”


    張東信點點頭,然後對趙嫣然三人說道:“能不能一起去,給我幫幫忙,打打下手啥的。”


    趙嫣然三人喜出望外,八卦心情更濃。


    張東信又說:“拜托了。”


    都是一家人,台階這就已經算給夠了,趙嫣然三人興致勃勃的一起去了。


    到了書房,張東信在次厚著臉皮先說話:“車大人你好,我來了,這三位都是我的搭檔,對我破案很有幫助。uu看書.uukashuom麻煩您說說案情吧。”


    寒暄過後,車芝講了一下案子的經過:一個老嫗走夜路,被人搶了包袱。老嫗邊追邊喊人。這時,有一個人去追劫匪。過了一會兒,劫匪被追上了。可是等老嫗趕到的時候,兩個人拉扯在一起,都說對方是劫匪,自己是見義勇為的人。最後就來縣衙了。


    老嫗意思就這樣算了,她出點錢把兩個人都當見義勇為的人感謝一下就完事了。可是兩個嫌疑人都不同意。


    車芝也不避諱,對張東信說到:“你是對的,不應該公開審案。前兩天趙虎妞的案子估計已經傳開了。所以這次的嫌犯覺得:越表現的憤怒就越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我要是強行按老嫗的意思結案,兩個嫌犯一定會到處憤怒的訴苦。這樣一來就傳開了呀!”


    車芝倒是不傻,考慮到了後果,所以希望把案子審理清楚,別留下汙點。這個敏感的時候,讓暗中的禦史聽聞了可不好。


    張東信點點頭,想了一會兒,說道:“理解,人證物證都沒有。不過這個案子不難,我的搭檔都不用出手了,白跑一趟了。當然,帶他們來我也是為了保險起見。”


    趙嫣然本來挺好奇,聽了案子的經過又變得緊張,特別是聽車芝說,嫌疑人仿佛了已經知道張東信的套路。這下聽張東信這樣說,明顯是胸有成竹,還厚著臉皮掩飾帶三個人來看熱鬧的行為。這樣倒打一耙,趙嫣然無語其臉皮之厚的同時,心裏也鬆了口氣。


    小昭和趙玄奕的心情也差不多。


    車芝也樂了,還違心的附和了張東信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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