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禮聲音很輕快,一股西洋口音的別扭中文,調侃,“哦!親愛的董事長,聽說昨晚徐將軍一怒為紅顏,出動了軍隊?這太不可思議了。


    夏芍惡心得雞皮疙瘩直掉,“你再不改改這說話的口音,我就把你再調回總部。這樣一年隻見你幾次,清閑。”


    方禮立刻誇張道:“哦,董事長!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剛得寵!”


    夏芍扶額,開始認真考慮把他調回去的事。


    好在方禮沒有鬧多久,說完這話便恢複了正經,連那口別扭的中文口音也純正了起來,“放心吧,王卓的公司,一直有人盯著呢。不是隻有他才有本事在我們公司安插內線,我們也一樣有這本事的。這事我正在安排,有消息了會通知董事長的。這幾天王卓應該會在家裏,不敢出門見人,這正是我們安插內線的好機會。”


    “嗯。”夏芍應了一聲,囑咐方禮凡事小心,這才掛了電話。


    這天,夏芍和徐天胤又去看了看車,最終挑了輛白色奔馳車,雖然價碼跟昨晚的跑車差不多,但車型卻是常用款的。夏芍坐進去看了看,覺得果然還是這樣的適合她,空間大,舒適。


    周一,夏芍開著車去學校上課,很不湊巧的,在停車的時候,遇到了王梓菡。


    京城大學裏開車來上課的學生不多,車位還算寬敞。夏芍和王梓菡的車一前一後進的車位,兩人挨著,下車時碰了個正著。


    王梓菡是王卓的妹妹,王家這兩天可謂臉麵丟盡,雖然一切是蘇瑜的錯,可事情都是從蘇瑜和夏芍爭執跑車開始。可以說,沒有這件事,就沒有蘇瑜悔婚、王家丟臉的事。所以看見夏芍,王梓菡應當是有些不快的,但她卻對夏芍淡淡笑了笑,還打了招呼。


    “夏董,這麽巧。”王梓菡氣質端莊,晨陽裏麵如朝霞,笑容淡淡,但眼中並看不出不快。


    “王部長,早。”夏芍也淡然一笑,“周五那晚的事,我很抱歉。”


    這件事讓王家顏麵大損,按說夏芍不該提起,尤其這事還是因她而起。但她還是道了歉,而王梓菡聽見此事,反應很淡,隻是道:“這件事我聽哥哥說了,那輛車本是夏董先看上的,事情從頭到尾都是蘇瑜的錯,夏董就不用過意不去了。我們王家,現在看清蘇家的人,總比我哥哥結了婚再看清要好。倒是我父親和哥哥對那晚的事,覺得很抱歉,想請夏董有時間和徐將軍到王家吃頓飯,也好讓我們聊表歉意,還望夏董和徐將軍賞光。”


    夏芍聞言挑眉,適當表示訝異和受寵若驚,然後便笑道:“王委員和王少有請,我哪敢不賞光。隻是胤要周末才從軍區回來,等我問問他的時間,再給王部長答複可好?”


    “那我就等夏董的消息了。”王梓菡淺笑著對夏芍點了點頭,“我學生會還有事,先走了。”


    夏芍頷首,眼見著王梓菡走遠,才笑著哼了一聲。


    王光堂和王卓父子倒是不肯白白吃虧的,失去了與蘇家的聯姻,在這種顏麵盡失的時候,還想著借那晚的事,來和徐家套近乎。


    如果徐家和王家交好,那失去一個蘇家,根本就不算損失。


    哼!盤算是好,能不能如願嘛……嗬嗬。


    ……


    周五晚上的事雖不說傳遍了京城大學,但知道的人也不少,夏芍上課的時候,自然沒少被各種目光洗禮。但她對這種情況早就已經習慣了,學生們看他們的,她淡定她的,該上課上課,該和朋友們說笑就說笑,並不受影響。


    不過中午吃飯的時候,柳仙仙一進餐館包間,就扭著腰身坐到夏芍身邊,伸出三根手指,“我聽到了三個版本。一,兩女為爭跑車,兩正牌男友幫忙,叫來軍隊火拚。二,兩男為爭一女,警察、武警、軍隊輪番上陣,一場大戲;三,王部長的哥哥移情別戀,未婚妻找茬某人,結果車行裏遇到某營長,那位營長心疼王部長的未來嫂子,叫了後勤部的兵來,沒想到最後被野戰軍給連鍋端了!”


    柳仙仙津津有味地數著她淘來的消息,元澤、苗妍和周銘旭都望著夏芍,不發一言。


    “根據老娘這麽多年八卦的經驗,以上三個版本肯定都不屬實。說說屬實的版本唄?”柳仙仙看向夏芍。


    夏芍已經黑線,這都什麽跟什麽,真是越傳離真相越遠。夏芍自然不會把算計王家的真意說出,她隻把當晚為跑車而發生的衝突一說,柳仙仙就氣憤地大罵,連元澤和向來好脾氣的周銘旭都皺了眉頭。


    罵完之後柳仙仙便一臉遺憾,“這麽精彩的大戲,我怎麽就沒碰上?那晚要是老娘在,扇得那經理和那姓蘇的女人找不著北!”


    “你現在想扇也找不到人了。一個在家裏不出門,一個應該已經被辭退不知去向了。”夏芍吃著飯菜,潑柳仙仙冷水。


    見她笑得還是這麽悠閑,元澤蹙了蹙眉,“你要小心,當心蘇家報複。”


    “不能吧?徐將軍心尖兒上的人,也有人敢動?”柳仙仙不信。


    元澤垂眸,一抹不易察覺的黯色從眸底掠過,抬眼時已神色如常,“未必。如果隻是口角之爭,蘇家是不敢得罪徐家的。但現在因為這件事,蘇家被王家退婚,損失很大,未免不會懷恨在心。”


    “那是他們家女兒的錯!關芍子什麽事!”柳仙仙柳眉倒豎,但她也明白,這世上有些人就是這樣。明明是自己的錯,卻總會認為是別人害了她。


    “那怎麽辦?小芍會不會有危險?”苗妍擔憂地望向夏芍。


    周銘旭一擼袖子,“我塊頭大,在小芍身邊扮個保鏢?”


    夏芍被朋友們給逗樂了,看向周銘旭,“你扮保鏢?出了事,還得我保護你。”


    周銘旭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好吧,他從小就打不過小芍,“那、那怎麽辦?要不我們都跟學校請個假,每天陪著小芍?”


    夏芍心裏溫暖,臉上卻忍不住苦笑,“你們怎麽說是風就是雨的?瞧你們說的,好像我出了校門就會被人綁架似的。”


    “就是!都擔心什麽?”柳仙仙這時倒蠻不在乎地笑了,一指夏芍,“她是神棍,能掐會算。有人對她不利?算算不就得了?”


    “醫不治己。卜算吉凶也一樣。”夏芍垂眸,況且,她的命格奇特,連師父都算不出吉凶來。


    “傻了吧?你算不出來,找人算不就行了?”柳仙仙白了夏芍一眼。


    嗯?


    夏芍轉頭,“找誰算?”


    “京城有個算命館,還挺準。”


    “你怎麽知道?你不是對這些從來都是不太信?怎麽會知道京城有算命館?”夏芍狐疑地看向柳仙仙。


    柳仙仙翻了個白眼,“還不是你?上周講了堂風水選修課,現在不少人對風水都挺感興趣。我今天上午上課的時候,聽同寢室的妞兒說周末她們出去逛街,遇到一家算命館兒,那人挺神準。我沒多問,等下午上課的時候再問問,晚上沒課,帶你去看看?”


    夏芍聞言挑眉,這倒來了興致。


    她自從跟著師父學玄學易理,遇到的同行大多鬥法的時候多,開算命館的倒是沒注意。說不定真是位高人呢?雖然她的命格是算不出來的,但是見見也好,說不定能遇上高人,交流切磋一下,也未嚐不可。


    夏芍下午隻有兩節課,下課之後她先去了公司,等公司下了班,才又開車回了京城大學,接上朋友們,結伴去算命館。


    校門口,朋友們聚齊了,柳仙仙身旁,帶了名女生。那名女生也是學舞蹈的,身材苗條,長發披肩,皮膚白皙,瞧著挺清純。


    “我室友,連可可。”柳仙仙介紹。


    連可可見到夏芍,顯得很是興奮,臉頰都激動得有些紅,“夏董,你好。早就想認識你了,今天總算有機會了。”


    夏芍點頭微笑,與連可可打了招呼。這女孩子挺善解人意,一看今晚人挺多,便道:“我打輛車,在前麵帶著你們吧。我認識路。”


    夏芍聽了一笑,“不用,我車上坐得下。”


    買車的時候,夏芍買的就是七座的,寬敞。一來她考慮到除了苗妍,朋友們都是青省的,以後回去,大家結伴坐著寬敞。二來大家都有行李,座位多些好放東西。


    “才這幾個人,你可以放心坐。平時就屬她行李最多,座位少了不夠她放行李的。”元澤在一旁調侃道。


    夏芍無語,覺得她這糗事或許會被調侃很多年。


    一行人上了夏芍的車,路上連可可指路,夏芍開車,並在路上就聽說了那位算命大師有多準來。


    據連可可說,那算命的可神了,能算出她姓什麽,還能算出她家裏有幾個兄弟姐妹。那天她跟幾個朋友逛街,經過那家算命館,那人在裏麵背對著她們,竟然就能算出她們穿的是什麽衣服!


    夏芍邊開車邊聽,聽罷古怪地挑了挑眉。


    算姓氏?


    這怎麽聽著倒像是江湖神棍的騙術?


    不論是命理學、占卜學還是風水學,都是以趨吉避凶為目的,少有哪位命理學家或者風水大師,閑來無事算人穿什麽衣服,或者姓什麽。因為這根本沒有什麽實際意義,達不到趨吉避凶的目的,算來做什麽?


    “他那天還說我會破財,我當時不信,結果後來和朋友去逛街吃飯,錢包就被偷了。真的是破財!”連可可一副遇到了神秘事件的語氣


    夏芍一聽這話挑挑眉,給人知道破財之事聽著到像是命理大師該幹的。但前頭那些聽來實在太想江湖神棍的伎倆。看來還是到了再說吧。


    ……


    京城是政治中心,算命館這樣的鋪子按理說是不允許開的。但夏芍車一開到門口便明白了,那算命館打著的是周易起名的旗號。


    民間給孩子起名的時候,多會推演八字,查查五行缺陷,算算天地人格數理吉凶,然後再求個好名字。掛算命館的牌子,在京城自然是不讓開的,但是起名這樣的店,說來還是有的。


    這電開的地方不偏僻,竟在迪廳、酒吧、特色小吃的一條街上,晚上人來人往,不遠處就有居民小區,人流量還挺大。


    夏芍等人來時正是晚飯時間,算命館的門雖然開著,但裏麵卻隻坐著算命先生。


    那人坐在桌後,背對著門口,從門口看,此人還真有些神秘。


    夏芍走在最前頭,一進來,便先掃視了眼館中擺設,見這館還不算小,書架上《周易》、《黃金策》、《梅花神算》、《六爻起卦》、《藏經》等等書籍——雖然書籍一看就是印本做舊的,但看起來很有古氣。


    桌上放著龜甲、銅錢和筆墨——雖然龜甲銅錢上都沒有元氣,並非法器,但看起來還真像那麽回事。


    館中布置雅致,但造景布置並無章法,並沒有風水布局。


    夏芍一眼掃過便心中有數,暗暗歎息。


    偏在這時候,那人一聲大喝,“慢著!進來的小姐,白裙,粉上衣!我說的對不對?”


    後頭跟進來的柳仙仙等人一聽,便是一愣。連可可一臉興奮,不住看夏芍,似乎在說,“怎麽樣,準了吧?”


    那人背對著眾人,壓根就沒回頭看,如此說來,確實挺準。


    夏芍卻隻笑不語,信步入內,笑道:“大師算得真準,聽說大師能算人姓氏?”


    那人聞言,這才轉過身來,竟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夏芍一見這男人,便輕輕蹙眉。這男人體相頗瘦,瘦得見骨。麵相也是尖嘴猴腮,且此人一雙三角眼,露下三白,乃是貧賤凶惡之相。


    不管從哪方麵看,這人都不像是一位有修為的命理大師。


    唉!江湖騙子,還是手段很不入流的那種。


    男人回身,看見夏芍靜靜立在桌子對麵,很明顯露出驚豔神色,但隨即一掃她身後跟進來的同伴,眼中明顯有光,卻立馬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大黃牙,“小姐想算姓氏?好辦!”


    男人說著話,從懷裏掏出一疊卡片來,十來張,上麵寫滿了百家姓,一張寫了十幾個。元澤見此也走過來看了看,目光落去桌上,見那人麵前的桌子上,也鋪了一張姓氏的紙,上麵同樣分了十來個格子,也寫滿了姓氏。


    元澤挑眉,笑容溫煦,不動聲色地看看那張紙,再看看那些卡片。


    周銘旭則低低啊了一聲,偷偷去拽夏芍衣角。


    夏芍微笑,神色不露。


    男人把卡片遞給夏芍,嘿嘿笑道:“小姐先看看那張卡片上有你的姓氏,選了交給我。”


    夏芍眸一垂,掩了眼底的光芒,伸手接了過來。元澤也頗有深意的笑了笑,兩人對視一眼,各有所悟。於是夏芍隨便挑了張,元澤也隨便挑了張。


    柳仙仙在後頭隻看不動手,盡管在高中的時候,就知道風水命理上的事,是有根據的。但她對這些事卻依舊興趣不大。如果不是聽說這人算得準,說不定能幫夏芍算算未來會不會有麻煩,她才不來這種地方。


    但苗妍卻想試一試,隻是手沒伸出去,便被周銘旭給暗地裏攔住了。苗妍一愣,不知有什麽問題,見夏芍和元澤已經把卡片遞給了那算命的人。


    那人眉開眼笑,“先說好了,算一回一百。”


    一百?那這錢可真好賺。


    夏芍也不說破,笑問:“然後呢?”


    “再在這些格子裏選出你的姓氏,我再給你們算算看。”那人道。


    夏芍一笑,很配合地找了找,然後指了指其中一個格子,元澤也指向一個格子。


    那人看過之後,立刻閉上眼,一副大師般的高深表情,開始掐著手指算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算出了結果,目光高深地望向夏芍,想了想,才道:“你……姓李。”


    然後又看向元澤,“你姓……田!”


    元澤笑了,夏芍也笑了。


    “咦?”連可可當先驚訝地張大嘴。


    柳仙仙在後頭眉毛怪異地一挑,苗妍也驚訝了,周銘旭則搖頭笑了笑。


    那人見連可可驚訝,頓時笑道:“不瞞你們說,嘿嘿,你們遇上我,是你們的造化。我祖上三代算命師,人稱半仙兒,準得很!”


    柳仙仙嗤笑一聲,“準?準什麽準?她姓夏,他姓元!一個都不對!”說完便轉頭看向連可可,“這就是你說的奇準的大師?我看你是遇上騙子了吧?”


    “嘎?”那人先是一愣,然後盯向夏芍和元澤,見兩人笑容頗有深意,便知自己被涮了。這時聽見柳仙仙的話,借勢就惱了起來,“這位小姐,你說這話可是砸招牌!江湖上混口飯吃的,準的收錢,不準不收。你問問你朋友,我那天給她算,是不是算準了?”


    “是、是準了……”連可可摸不著頭腦,表情疑惑,“可是、可是今天怎麽算錯了呢?”


    “算命這事,講究緣分,看來我跟你們沒有緣分。那就什麽也不說了,你們請回吧。”那人說完話坐下,一副決然的模樣,但眼裏卻藏著光,“不過我告訴你們,就算我跟你們沒有緣分,我也能看得出來。你們今晚要破財。鬧不好,要見血光之災!小心著點!”


    最後四個字,那人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連可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害怕。那天這人說她破財,她真丟了錢包的。今晚說有血光之災?聽起來好像比破財要嚴重……


    會不會應驗?


    “你說誰有血光之災?信不信老娘現在就讓你……”柳仙仙柳眉倒豎,上前一步,腳剛抬起來,還沒踹到那人的桌子,就被夏芍給攔了下來。


    “沒規矩。大師這麽提醒我們,我們應該感謝大師提醒才是。”夏芍笑看柳仙仙一眼,轉頭對那男人點頭致意,“多謝大師提醒,感激不盡。今晚這事要是應驗,我們一定回來給大師賠禮道歉,並奉上酬勞。”


    “好了,我餓了。我們快去吃飯吧,這附近就有餐館,走吧。”夏芍一笑,看似輕輕拍了柳仙仙一下,她卻感覺有道勁力將自己一扇,推著她腳步如風出了店門。


    夏芍走在最後,走出去前,含笑看了那人一眼。轉身,走出算命館。


    ------題外話------


    妹紙們,我明天上午十點的火車,明天後天都要在火車上度過。


    存稿會放在後台,設定晚上六點更新。


    嗯,和降頭師的鬥法已經快了,月底可以看個痛快。在此之前,追文辛苦的妹紙們,可以養養文。群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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