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家的寶貝兒子吃了耗子藥竟然不死,這事一時間成了小鎮上所有人嘴裏的傳奇。也成為永安鎮,乃至周邊鄉鎮上第一個吃了耗子藥沒死的人。醫生都說準備後事了,那想到瞎子一到,隨便比劃幾下,他兒子又活過來了。這太傳奇了。


    有人說瞎子這是給他兒子改了命,把別人家的小孩的壽命偷來給他兒子了。不信,你去問問某某村前兩天是不是死了個小孩。知道怎麽死的嗎?那孩子活的好好的,又沒吃耗子藥,怎麽就死呢?就是瞎子給咒死的。還有人說瞎子向閻王爺打了借條,把他婆娘的命借給他兒子。


    各種各樣的傳聞,在永安鎮上空飄蕩。而那一天親曆該事件的人都一再被人追問,“喂,你真的看到了?瞎子真的給他兒子改命了?怎麽改的?”


    而被問者就會裝作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說:“你們是沒看到,那天bb。”


    整個小鎮都因為這件事沸騰了,唯獨瞎子家裏平靜如昔。啞巴依舊任勞任怨的操持著家務,精心的照顧兒子。瞎子沒有出攤,就天天守在家裏,守著兒子。


    五號,這裏該叫做凡文知了,整整昏睡了四天。他醒來的時候正是深夜,萬籟俱靜。身旁還睡著一個中年男人,凡文知看了眼,這就是那位瞎子爸爸吧。動動胳膊,伸伸腿,身體完好,就是太過廢柴。通過內視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融合的很不錯。而且這身體的外形,跟他曾經呆過的一個叫做哈哈星上的很接近。他想想,那是很久前得事情了,而且在哈哈星上也沒得呆多久,也就一兩百年的時間吧。


    有了這個基礎,凡文知對新身體適應良好。至於環境,看看這土坯牆,難不成這個星球還處於初級文明中的初級。凡文知有那麽點不淡定了。


    早晨起來,瞎子抱著醒過來的兒子,又親又抱的,恨不得就直接揣著口袋裏。凡文知聞著瞎子爸爸身上的味道,真的足夠熏死一頭牛了。本能的想要避開瞎子的再次□□,可是當看到瞎子一臉的激動,洶湧而來的父愛,還有站在旁邊的啞巴母親,那一臉的慈愛,凡文知忍住了。


    接收了這具身體,不光是給自己找到了修養之所,同時也意味著接收了小孩的父愛母愛,也必須承擔作為兒子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凡文知放鬆身體,任由瞎子老爸抱著他,隻是那臉上的表情怎麽看都是那麽讓人不淡定。喂,那麽一副隱忍的表情,到底是做給誰看啊!


    “寶貝,餓不餓?”


    凡文知點頭,小聲的嗯了一聲。


    “快,把飯擺上來。”瞎子衝啞巴老婆叫道。啞巴笑咪咪的端來早餐,然後輕輕的摸了摸凡文知的頭,嘴巴張了張,又比劃了幾下。凡文知看她嘴型,知道她是在說“多吃點”,凡文知點點頭。啞巴一下子就開心的笑了起來。


    兩人的互動瞎子並不知道,他張羅著讓兒子吃飯。


    凡文知坐在瞎子的腿上,喝了兩碗白粥,吃了一碟自家泡的酸楚,就飽了。揉揉眼睛,他又想睡了。


    “想睡覺,是不是?”瞎子問。


    凡文知點點頭,抓著瞎子的衣領,扯了扯。


    瞎子開心的在凡文知臉上啵了一下,臉上殘留著口水。凡文知幾次抬手又放下,好,他忍了,誰讓他霸占了人家的兒子。隻是臉上那種黏黏的感覺,真的太讓人難受了。凡文知撲進瞎子的懷裏,臉蛋在衣服上蹭了兩下,終於舒服了。


    瞎子抱著凡文知放到床上,又給他蓋好被子,哄了幾句,又叮囑啞巴老婆照顧好兒子。尤其是吃的東西,絕對不能隨便給兒子。瞎子收拾一下行李,準備出攤。為了這個家,為了兒子,他也必須出攤。他得為兒子賺夠錢,以後供他讀大學,還要娶老婆,建房子,這錢得攢快點才行。


    凡文知一覺睡到中午,吃過午飯,下午又接著睡。家裏人隻當他是大病初愈才會這麽嗜睡,隻有凡文知自個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究竟有多糟糕。精神力值已經降到了1%以下的臨界值,現在他除了維持這具身體外,連基本的修複都做不了。而且這裏沒有輔助他恢複精神力的工具,在現有的情況下,睡眠是最好的恢複方式。像他睡了幾天後,就不會再像最初的時候,連清醒都維持不了。


    連續一個月的吃吃睡睡,凡文知已經恢複了一點,紅潤的臉色就是最好的證明。同時凡文知也對自身所處的環境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這個星球被人類稱為地球,有很多的國家,這還是在收音機裏麵聽到的。而他所在的永安鎮位於其中一個大國□□的偏遠山區。對於這裏最明顯的感受就是窮,太窮了。街道是灰撲撲的,房子是灰撲撲的,人是灰撲撲的,衣服是灰撲撲的,臉也是灰撲撲的,就連天空似乎也是灰撲撲的。物質極度缺乏,至於文化,在大多數成年人都是文盲的情況下,何談文化。而整天神神叨叨的瞎子老爸,在這裏就算是很有文化的人。


    凡文知歎口氣,這裏的人生活的很簡單,也很簡樸。也許是因為缺乏物質的誘惑,使得人們的欲望都很少。看看自己的小手掌,抓抓自己雞窩似的頭發,凡文知露出了一個笑容。雖然外在條件真的很惡劣,不過貌似目前的狀況也不錯。沒有貿易,沒有逃亡,沒有危險,沒有星級法則,沒有枯燥的旅程,沒有時間限製,不用擔心自己外星人的身份被發現,也不用擔心誰會對自己造成威脅,更不用擔心母星會對自己在低級文明中使用違禁武器進行審判。每天吃吃睡睡,慢慢修養,一百年的時間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這樣的生活過一過,其實也很不錯的。而真實的情況是,凡文知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即便想做什麽事情,就以他目前的狀況,那也是白日發夢罷了。


    凡文知伸了個懶腰,眯著眼望向天空,那裏是浩瀚的宇宙,而他的母星就在其中,可是也許他再也回不去了。


    瞎子走到院子裏,抱起凡文知,“文文,走,陪爸爸去茶館坐坐。”


    凡文知在瞎子老爸的肩頭蹭了蹭,奶聲奶氣的說:“我想睡覺。”


    瞎子有點擔心,“文文,這麽早你怎麽就想睡覺呢?”


    “困!”凡文知揉揉眼睛,又打了個哈欠。


    瞎子歎口氣,“好,想睡覺我們就去睡覺。”


    其實凡文知現在的狀況已經比最開始好了不少。不用像一開始那樣,每天都要睡二十來個小時。話雖如此,不過現在他每天也要睡十四個小時,比普通人多了不少。瞎子擔心兒子是不是有什麽後遺症,可是看兒子除了喜歡睡覺外,也沒別的問題,便放了心。再轉念一想,也許是小孩正在長身體,所以才這麽嗜睡。看,抱著兒子,感覺都比以前重了不少。


    兒子身體好了,瞎子心裏除了高興外,更多是的後怕。他悄悄的給兒子算了一卦,可是結果什麽都沒算出來,驚得瞎子出了一身冷汗。這輩子這樣的卦象,他就遇到過兩次,上一次還是二十年前,那個人據說後來飛黃騰達,可是瞎子知道那隻是暫時的,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可是兒子這卦象,真的把瞎子嚇到了,他不知道這卦究竟好還是不好。為求心安,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裏,瞎子強行將兒子從被子裏挖出來,穿戴整齊後,就往山上的鎮海寺出發。


    一開始在大路上走得還算順利,等到了山路,瞎子好幾次都差點摔倒。瞎子感覺到兒子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問:“文文,怎麽不走呢?是不是走累了,要不爸爸背你吧。”


    “沒有。”凡文知走到瞎子的前麵,撿起棍子的另一頭,說:“我拉著棍子,你在後麵跟著我走。”


    瞎子很高興,雖然語氣不怎麽讓人高興,兒子這麽小就這麽懂事,連聲說了幾個好,好,好。


    兩父子終於爬上山,進了大雄寶殿。瞎子很虔誠的跪在蒲團上,雙手合掌,嘴裏念念有詞,沙彌敲一下鍾,瞎子便跪下去,結結實實的磕個頭。一共敲了三下,瞎子就磕了三個頭。每一個都是虔誠無比。


    凡文知看著頭上的菩薩塑像,每一座都比較粗糙,這就是□□人的精神信仰?他理解,但不是太明白。理解,也隻是因為見過太多各種形式的崇拜和信仰,更有甚者,信仰本身就是一種強大的精神力,擁有巨大的凝聚力以及可怕的破壞力。這裏的信仰看來還算是比較溫和,並沒有讓人們產生過於失常的行為。


    “文文,你也來給菩薩磕個頭,讓菩薩保佑你將來平平安安,考上大學。”


    凡文知站著沒動,為什麽他也要跪這個泥巴塑像?


    瞎子聽到兒子沒動,催促道:“快點。”聲音比之一開始嚴厲很多。


    凡文知妥協,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我現在是地球人,我現在是地球人。跪在蒲團上,凡文知意外的平靜下來。也許信仰真的有著神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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