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欠欠,你要什麽給你什麽好不好?請你連續吃一年的午餐好不好?給你出上大學的學費好不好?”寇熇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她這個眼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就沒恢複的太好,總之就是疼,早知道就該聽老頭子的話,等九月份去做好了,人橫在地上,爬不起來。


    今天的事兒告訴寇熇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能仗著自己能幹架就和所有人為敵,真的比力氣她比不過男人的。


    打她的那個人瞧著特別瘦,可就是這麽一個瘦子,打的她就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雖然她沒認為自己強到打不垮,但多少還是有點意外,這是她,換個女孩子,估計就直接完蛋了!


    小腹也疼的厲害,連續被踹了十多腳不疼才怪呢。


    “除了人什麽都能給你。”所謂朋友不可戲,這個道理希望霍忱能明白。


    躺了好半天,悠悠開口:“我說,你能把我從地上弄起來背回家嗎?”


    傻愣著幹什麽呢?


    腦袋被人開瓢,智商也都丟了?


    霍忱轉過臉,那手還捂著頭呢,看樣子傷的不輕,想著去哪裏找爐灰呢?


    以前打架哪裏打破了,都是靠霍奶奶找點爐灰攪一攪就給他糊上了,好不好用的你見他不是活蹦亂跳的?


    “你不是打電話叫人來接了?”他問。


    “地上躺的不舒服,你把我背家去。”


    寇熇搖搖頭,所以才說她並不喜歡腦子不好的男生,你看這個反應實在太慢了。


    霍忱兩三把把她拽了起來,拽死狗一樣的拽。


    蹲在地上,讓她自己爬上來。


    “我這頭有點暈,你趕緊的。”


    早知道就不回來了,哼!


    寇熇看著他撅著的姿勢,突然覺得腳很癢癢,她很想一腳直接踹過去,踹他一個狗啃泥。


    趴上去。


    “就你這樣的還想追女孩兒呢?”


    這點自覺都沒有,她被打成這個鳥樣,還叫她自己趴?


    她的重量一上來,霍忱真的差點就趴下了,他是真的沒料到……沒料到寇熇這麽沉。


    人生當中第一次背女孩兒,瞧著她挺瘦的,怎麽那麽重呢?


    “你怎麽那麽沉呢。”


    勉勉強強把人背了起來,走了兩步,繼續嫌棄說:“你多少斤?一百六?”


    太他媽的沉了。


    這家夥不會是石頭塊變的吧?


    女生嘛,想象當中就是輕飄飄的,這貨怎麽跟山一樣的。


    “閉嘴吧你。”


    她是重,但也達不到一百六,這不是侮辱她嘛。


    寇熇對準霍忱的頭給了一下,那一下正好打在他腦袋被破開的地方,疼的他悶哼了一聲,汗幾乎馬上就出來了。


    “我摔死你,信不信?”


    “你不說喜歡我嗎?喜歡不是我哪怕二百八十斤你也應該覺得我是個小仙女的嗎?”


    寇熇對他口中的喜歡產生了懷疑,雖然她不肯接受,但他的喜歡就這麽點包容含量?這哪裏是喜歡,這不是調戲嘛。


    他說:“還她媽的小仙女,我看你就是個是一噸煤。”


    真怪啊。


    前段時間瞧著她那樣兒,都瘦脫相了,怎麽胖回來的?


    “你之前不是說掉了十多斤嗎?”


    寇熇趴在他的背上,她是真的很難受很難受,閉著眼睛喃喃說:“你試試連續二十多天不怎麽吃東西,看看自己會不會掉秤掉的嚇人,我這可是標準體重。”


    她這樣的高,一百一算什麽?一百二也是標準體重。


    走到了馬路邊,果然一瞬間就亮堂了起來,到處都是燈。


    霍忱想想那幾個三孫子咒罵了一句,他知道報警也沒用,那附近應該沒有監控的吧?再說就真的抓了人,也不過就是挨打了,沒有實質性的傷害,說不定關幾天就結束了。


    “喂,你好意思說我,你不是特能打嗎?怎麽叫人把頭開瓢了。”


    今天晚上的這個瘦子,寇熇淡淡想著,這是幸好還有兩個胖子幫著牽絆著,不然她和霍忱就得死在學校附近了,她就是這種感覺。


    “你當我是鐵打的呢。”霍忱輕描淡寫。


    栽了!


    他認栽!


    打架這種事情,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真的是小看那人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


    “這麽遜,還追我,你算了吧。”


    安靜的世界裏,她就像是個閑不住的八哥一樣叨叨叨,叨叨的霍忱腦仁更疼了。


    “我是眼瞎才看上你。”


    把人背穩了,送回她家。


    平路就算了,背她上樓?


    霍忱把她人扔到樓門口,扔了一句:“你自己爬上去吧,不行褲帶解下來栓在脖子上我拽你上去,我這頭暈的厲害。”


    最後寇熇也沒爬,他也沒上去,兩個人在樓下等來了寇老七寇鶴爍,他來的時候寇熇還在想,在想他說放棄自己的話真不真,她開玩笑是開玩笑,但就衝霍忱救她一命這事兒,隻要他不纏著自己,她會報答他的,可一旦牽扯到感情上,那隻能該斷就斷了,一時之間也整理不清亂麻一樣的頭緒。


    寇熇進醫院了。


    倒是沒住院,隻是做了個大概的檢查。


    其實傷都是表麵的傷,沒有傷到內髒,所謂皮肉之痛說的就是這個了,霍忱的傷明顯比她重點。


    寇鶴爍都要氣瘋了。


    先不說那是學校附近,傷不傷別人他不管,但傷老十那就不行,正常混子就算是要出手也得打聽打聽這是誰家的孩子,沒打聽清楚就敢下這種手?搶錢的話那都是小事兒,但很明顯這人不是為了搶錢……


    “你那同學縫了針,一會我叫人送他回去。”


    寇熇坐了起來,因為扯到了小腹倒吸一口氣,寇鶴爍扶了她一把:“還疼?”


    檢查說沒事兒的。


    寇熇突然笑,笑的樂不可支。


    “你連續被踹十幾腳你也會痛,我算是遇上硬茬了。”


    太他媽的有力氣了。


    那人瞧著能有九十斤?


    真的就是那種瘦瘦小小的類型,任憑寇熇怎麽去想都不會覺得這樣的人會把她打成這個樣子,不是霍忱的話,她今兒晚上算是徹底完蛋了。


    寇鶴爍皮笑肉不笑:“早晚會找回來的。”


    “那是。”


    她下了床。


    打完她就這樣白打了?


    門兒也沒有啊。


    “你同學那邊明兒一早我登門去解釋……”


    寇鶴爍想,腦袋都被開瓢了縫了那麽多針,怎麽樣也得登門和人家家長解釋解釋,捎帶著還得出點錢擺平。


    “那倒不用,你叫人送我和他回去吧,我自己平他。”


    霍忱就算是腦袋開瓢了,他奶那邊也好糊弄過去,畢竟是個長年累月幹架的主兒,他奶恐怕都習慣了。


    “你要回去啊?”寇鶴爍擰眉。


    “嗯,我這眼睛不行,還有點疼。”


    寇鶴爍眯著眼睛,明明年紀不大,眯眼睛卻愣是搞出來兩道皺紋。


    “我問醫生了,說你這也有心理因素。”


    你總是覺得它有問題,想出來的,雖然多少還是有點沒恢複徹底的原因。


    兩個人被送到樓下,霍忱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寇熇她家。


    他要是現在回家,他就不用睡了,他奶絕對會嘮叨和哭一個晚上。


    過去他也有不回家的時候,被他奶搞鬱悶的時候就躲在外麵的水泥管子裏睡,隻要不回家他就覺得耳朵輕鬆了。


    霍家-


    霍奶奶根本就沒睡,孫子沒回來她怎麽可能睡得著,看看時間,這都十二點了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電視開著放得聲音很小,她就借著那光兒等孫子回來。


    一會睡一會清醒的,清醒的時候就罵,罵出聲。


    “不叫人省心的孩子,你瞧瞧你生的孩子,你是死了就幹淨了把禍害都扔給我了,我前輩子都是欠你們的,欠你們老霍家的,一個兩個的都這樣……”


    她罵霍忱他爸。


    生兒生女就沒有讓她舒心,省心的,這人生一眼就看到頭兒了,累得慌。


    罵完死的又罵活著的,實在霍忱並不是個聽話的孩子,一想就眼淚就繃不住,沒有爹媽你更應該好好的,誰知道好的不學壞的一學就會,大半夜的不回家,曉得肯定是跑外頭瘋去了,這還不如死在外頭呢。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霍忱跟著寇熇很貴了家,一進屋子覺得悶的受不了,這個天氣實在悶得很,關上所有的窗戶開了空調,準備扔給他一床夏涼被,結果見那人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搖搖頭。


    澡都不洗這樣就睡了?


    被子扔在他腳邊,自己邁步去洗澡了。


    折騰一通,差點死在浴室裏,實在身上疼的厲害,勉強衝了衝套上衣服回了房間。


    第二天的太陽照常升起。


    寇熇臉上已經青紫交加了,昨天晚上被打的有多狠,今天臉上的痕跡就有多明顯。


    她抱著被坐起來,去開了臥室的門,昨天晚上睡覺上鎖了。


    她不傻!


    交情多好,不至於拿自己開玩笑,雖然她也不認為霍忱會是那樣的人,可對人還是抱有七分警覺心比較好。


    開了門,沙發上已經沒人了。


    她去了衛生間。


    方便以後照照鏡子,隻覺得自己的這張臉好像京劇臉譜一樣的誇張。


    樓下霍奶奶見孫子回來了,破嗓大罵。


    音兒都劈叉了。


    恨霍忱不爭氣。


    “……你昨天去哪兒了?你幹什麽偷雞摸狗的事兒去了?和誰在一起,你給我說。”


    霍忱小時候就是這樣被她逼著審問的,問完她就會跑到被說出來名字孩子的家裏大鬧,不管不顧的那種鬧,她會罵人很會罵人,站在人家門口就是破口大罵,遇上禮貌一些的家庭會覺得畢竟是長輩不好說什麽,隻能辯解兩句,孩子在一塊兒玩,哪有誰帶壞誰,真的要是壞也是一起壞的,遇上那些不太講究禮節的,霍奶奶又罵的實在難聽,人家幹脆就上手推,把老太太給推的一愣一愣的,叫她滾到遠一點的地方去罵,人家不愛聽。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霍忱去換衣服。


    霍奶奶追進去,霍忱換衣服她也不躲,有什麽可躲的,這是自己的孫子。


    她就算是換衣服從來都不會避諱。


    霍忱馬上拿起來自己的衣服趕緊套上,擰著眉頭。


    “我問你,你是不是去找霍放了?”


    她就怕啊。


    怕小孫子和大孫子玩到一起去了,大孫子已經徹底廢了,小孫子要是再廢了……雖然現在也沒強哪裏去,但畢竟比大孫子還有點人樣。


    “我誰也沒找行不行?”


    “小霍忱,我告訴你,你現在是年紀小我必須管你,等你高中畢業你愛哪去就哪去,我是指定不管你了,我也管不起,我這把歲數了,好日子一天沒享受過,天天就給你擦屁股,我養你這些年就把你養成這樣,這是我失敗,你到時候找你那個死人媽去吧,你是她兒子,她有義務管你,你和她要錢去,她帶著你爸的賠償款跑的……”


    “你能不能別提她了?”霍忱突然火了。


    說十幾年了,說的煩不煩?


    就當她死了行不行?


    能不能別總掛在嘴邊?


    “我憑什麽不能提?幾十萬她倒是過好日子了,卷錢跑她倒是把你也帶走啊,她可倒會,錢拿走了把你扔下了,我就活該倒黴就得管你……”


    “沒人讓你管。”


    說著話,突然撞了霍奶奶的肩膀一下,準備離開家裏。


    霍奶奶還在繼續,咬著後槽牙,她並不會當著霍忱的麵哭,當著霍忱永遠都是隻有嘴硬的姿態。


    “我不管,你說的輕鬆,我不管你你就得死在外頭,成天就知道打架鬥毆……”


    當當當!


    霍奶奶的火氣還沒平息,惡狠狠扭頭去看門口。


    寇鶴爍手裏提著點水果敲了敲門。


    他上到四樓就聽見樓上吵吵的聲音了,老人家的嗓門還挺大的,這種環境寇鶴爍熟悉。


    太熟悉了。


    你去問問姓寇的這些孩子,是不是都這麽長大的。


    “你找誰?”霍奶奶問。


    “找他。”寇鶴爍指指不耐煩的霍忱:“感謝你家孫子昨天晚上見義勇為救了我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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