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原本君煦想帶著寧墨去趟東臨大軍的駐紮,但卻一早收到睿王妃的信件,令其直接趕往南夏所在的都城南陽,並且給了指定的地點。


    南陽城中,一所偏僻的院落。


    “公子,裏麵請。”年約五十有餘的老伯,瞧見來人,語氣帶有幾分恭敬的開口。


    君煦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身後的冷霄十分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公子,老爺剛剛醒來,您直接進去便可。”那老伯畢恭畢敬地道。


    “有勞。”


    推門而入,入眼的便是睿王斜坐在床榻上,許是聽到動靜,他也正巧看向門口處,父子二人對視,君煦能明顯瞧見他臉上的蒼白,心中一緊,忙道:“父王。”


    快走幾步,眼中的擔憂顯而易見。


    “無妨,索性並未傷及肺腑,煦兒,許久不見,你身上的毒可有好?”睿王嘴角含笑,聲音虛弱的開口。


    “父王不必擔心孩兒,倒是父王....”


    “此事為父慢慢與你細說,這位?”還未等君煦說完,睿王的目光放在同君煦一同走進來的人身上,語氣裏帶有幾分不解。


    這些天,為了方便行事,寧墨一直做男扮女裝,是以,一時倒也讓人捉摸不透。


    “參見睿王殿下。”寧墨聞言,大大方方的行禮。


    “父王,這是墨墨,我之前信中所提到的女子。”君煦適當的開口解釋。


    他的話一出,睿王了然的點了點頭,眼中有幾分揶揄的看向君煦,作勢咳了咳,含笑道:“既然都是一家人,倒也未曾有可隱瞞的地方,那日,我帶人前去巡查布防,但卻在路上不甚遭到襲擊,寡不敵眾,被一群黑衣蒙麵人抓了起來。


    而後又趕來一批黑衣人,兩方對峙廝殺,我被那批後來者帶走,憑著之前的認知,我大概能猜出是南陽城中的一座破舊院落。


    許是他們自以為我身受重傷,掀不起任何的風浪,卻不曾知道,我曾在幾年前將一批人手秘密送往南夏,乘其不備,我與之取得聯係,又尋了個合適的時機,他們將我救了出來。”


    “孩兒剛剛所見的老伯,可是父王之前所派送在南夏的人?父王可知此次抓你的幕後之人?”君煦問道。


    “嗯,不錯,至於這幕後之人,原本我以為是南夏三皇子雲霆的人,後來才知是一位名叫博爺之人,而這位博爺則是半路截胡雲霆。”睿王聞言,繼續道。


    話落,便瞧見君煦和寧墨對視一眼,麵上卻多了幾分異色。


    “父王可知這博爺到底是誰?”君煦穩了穩心神,問道。


    睿王雖感覺這二人有些奇怪,卻也未曾多想,忙開口:“是南夏王的親弟弟,雲真。”


    “就是那位傳說癡迷琴棋書畫,不理事俗的善王?”寧墨快速地將有關的記憶搜索一遍,詢問地出聲。


    “嗯,就是他,怎麽?你們認識他?”


    “父王,此事孩兒日後再給細說,不知父王這次有何打算?”君煦點了點頭,開口。


    睿王聞言,凝眉思索片刻,好笑的道:“你個臭小子,有話直說,如此吞吞吐吐作何?”


    知子莫若父,君煦是他一手看著長大的,他既然已經這麽說,自是早有方法。


    “那咱們便來個禍水東引,可好?”君煦與寧墨相視一笑,語氣不緊不慢的道。


    “哈哈,甚好,此事便交給你們了,我手上的人你們隨意調配,正好讓我這把老骨頭養養傷。”睿王爽朗的笑道。


    此後的幾天之內,睿王便真如自己所說的那般,對此事不再幹預。


    但斷斷續續聽到有關善王的消息。


    不,應該是庶人雲真。


    近日南夏朝中發生的大事,便是如此,誰能想到不理俗事的善王爺,竟是之前吏部尚書貪汙腐敗的背後之人,從他的府內搜出的金銀珠寶堪比國庫,更甚者還有一些私兵和死士,據說南夏王怒火攻心,被氣的暈了過去。


    若不是看在太後的份上,怕是直接淩遲處死。


    這日,南陽郊外的一座破廟,走進兩位身穿華服,長相俊美的華服公子。


    “墨墨,不需要我與你一同進去嗎?”君煦伸手整理了她的披風,聲音溫柔的道。


    “無妨,他現在已經形同廢人,你在這裏等我,我同他說幾句,便出來。”寧墨搖頭開口。


    “好,我在門口處等你,有什麽異樣,通知我。”


    “放心便是。”寧墨拍了拍他的手,轉身推門而入。


    吱呀一聲,朱門緩緩而開,但廟中之人確實像不曾聽到般,連頭都並未抬起。


    “想不到堂堂的善王短短幾日竟然落到如此境地,倒是讓人不免欷歔。”寧墨瞧著坐在地上自顧自地撥弄樹枝的人,諷刺地開口。


    雲真聞言,這才慢慢抬起頭來,認真的目光落在來人身上看了看,這才道:“今日這地方也算蓬勃生輝,竟然能將未來的睿王世子妃請來,倒也是老夫的榮幸。”


    寧墨眼神一閃,倒是沒有料到他會如此快地猜到她的身份。


    而對麵之人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聲音裏帶有幾分縹緲地開口:“你的眼睛很像她。”


    頓了頓,有繼續道:“今日你的來意,若是來看我笑話的,大可不必,成王敗寇,起起落落,又有何懼,至於你想問的事情,我也可以回答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推動的,年少時,我曾遇到一女子,待我表麵心跡後,但奈何她遭到她言辭拒絕。我生而高貴,又豈會能容忍她踐踏我的自尊。


    我要讓她明白,不選擇我,能幸福到哪裏?


    事實證明,我做到了,我隻是稍微派人在寧亦文的麵前挑撥幾句,他便對阮家做出了那等喪心病狂的事情。


    那狼心狗肺的寧亦文又有幾分值得她傾心相待,你說可笑不可笑?”


    話到最後,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雖時隔多年,但不得不說,阮瀅的確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那你呢?若是寧亦文是狼心狗肺,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你以為你所謂的愛有多深刻,無非是因為得不到而廉價的不甘,原本沒進來之前,我打算將你送去給我祖母賠罪,但是我現在後悔了,你不是不懼怕如今的結果嗎?那便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等待你的會是什麽。


    你身上背負阮家的人命,都要一一還回來。


    你可做好準備了?”寧墨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但那眼中的笑意卻不達眼底,眸光幽冷,帶有十足的冷意。


    話落,不再看他一眼,轉身而出。


    而雲霆待查到此次揭露雲真一事,背後之人與寧墨和君煦有關之時,當事人已經回到了汝川。


    但他們也想不到有一人也已經在汝川等了他們三日。


    “皇叔的身子可還有大礙?”君煦的書房內,君衍看著眼前之人溫和的問道。


    “已無大礙,現已回到了駐紮地,隻要暫時不動武,便無妨,母妃會看著他。”君煦將煮好的茶水遞給他,開口。


    “那便好,如此一來,父王也能放下心來。”君衍目光試探性的看向對麵之人,見他並未有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現如今朝中齊王和德王以及離王都恨不得分一杯羹,如此時刻,你怎過來了?可是有事?”君煦聲音如常的詢問道。


    “若他們能掙到,也算是他們的本事,我正好樂的清閑。”


    君衍不在意的笑了笑,隨後臉上的神色珍重了幾分,從袖中將那瓷瓶拿了出來,忙道:“這是墨姑娘身邊的秋蓉親自交給我的,再次叮囑,一定要派可靠的人送到你的手中,我雖並未詢問,但想必是你的解藥。


    此事事關重大,也是我多年的掛想,所以我便私自連忙趕了過來。”


    君煦從他手中接過,他之前確實聽寧墨提及此事,她將秋蓉安排在了壽寧宮,想必這藥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被秋蓉得到,而她又求到君衍那裏,想必定是下了一番功夫。


    思及此,開口:“那秋蓉可有事?”


    “她暫時還好,隻是一時半會脫不開身,你放心,我已經命人將她的安危看護好,若有危險,會有人將她帶出來。”君衍忙解釋的出聲,而後目光有幾分複雜的看向君煦,輕聲道:“我已經準備對她們下手了,這麽多年,他們欠母妃和你的,也該還了。”


    聞言,君煦的眼中閃過一抹傷痛,深吸一口氣道:“嗯,若有需要,你可直接去聚源齋,青鸞知道怎麽做。”


    “好。時辰不早了,我出來這麽些天,也該回去了。”停頓幾瞬,又接著道:“阿煦,你別怪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話落,便要轉身離開。


    隻是在他剛走到門口,卻聽身後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兄長,若是有朝一日,你坐上了那高高皇位,我必送你萬裏河山。”


    似是過了許久,才聽君衍平複心情的應聲:“好,若真到了那日,兄長定當還你一個繁華盛世。”


    第二日,君煦便帶著寧墨見了鬼醫夫婦,並且將君衍帶給他的瓷瓶交給了他們。


    “不錯,這的確是你所中之毒的解藥,不過因著你所中之毒時間過長,我需要在此基礎上多加些藥材,這幾日你先在穀中住上幾日。”鬼醫神色間盡是輕鬆地道。


    還不等君煦說話,便聽到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入眼的便是雲娘神色貫注的緊緊盯著寧墨,茶水濺了一地,她也絲毫沒有注意。


    “雲娘?”鬼醫試探性的開口。


    “你可是認識阮瀅?”雲娘並未回答他的話,反而一瞬不瞬的緊定寧墨。


    寧墨下意識看向君煦,卻聽鬼醫解釋地開口:“雲娘是我一個故人之女,之前因身中劇毒,再加之身受重傷,沉睡了許多年,不日之前才蘇醒。”


    寧墨點了點頭,這才道:“阮瀅是我的祖母。”


    “怪不得,怪不得,你很像她。”雲娘情緒激動地開口,語氣哽咽地出聲。


    見狀,其它幾人相互看了看,默契的將此空間留給寧墨和雲娘二人。


    房間內。


    雲娘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神色柔和地看向寧墨,徐徐開口:“年幼時,我曾與父親在阮府居住,因此結識了你的祖母和她的哥哥阮傑,許是年紀相仿,彼此之間興趣相投,故此,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後來,家父的事情辦妥,我也便與他回到了汝川。


    隻是我們三人還會有書信往來,感情倒也並未受影響。


    不過,倒也並未見麵,直到.....直到我曾在信中聽阮傑提起寧亦文之事,我放心不下,私下裏偷偷跑了出去,卻沒有想到我剛見到阮傑沒多久,寧亦文便被放了出來,阮傑也因為救他而受傷,而我也在為阮傑尋找藥材的路上被人圍剿。


    危難之際,我發了求救信號。


    等再醒來之時,已經不知今夕是何年。”


    隨著她的開口,身子也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寧墨忙將手放在她的手上,寬慰地出聲:“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隨後寧墨忙將有關她祖母和寧亦文的下場說給她聽。


    “好啊,報應,報應。”雲娘大聲笑了起來,隻是那笑聲裏多了些無人能懂的寂寥和哽咽。


    將雲娘安置好,寧墨這才走了出去。


    “墨墨。”君煦一直在門口等她,忙出聲喚道。


    “嗯,雲娘睡了,我想去找下鬼醫前輩為她看看。”


    “好,我陪你一起。”


    兩人並肩而走,君煦知她此時的心情,倒也並未打擾,而是主動牽起她的手。


    “君煦,你可還記得我之前問過你有關殘缺印章一事。”寧墨任由他作為,開口問道。


    “嗯,記得,是祖母托付曹管事給你的。”


    “你看這個?”寧墨停下腳步,將自己握在手心的另一半印章展現開來。


    雖並未比對,但君煦卻能一眼看出,這的確能與寧墨之前讓他看的相吻合。


    “是前輩給你?”


    “嗯。”而後寧墨便將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一並告訴了他。


    “那前輩和阮傑前輩...”君煦語氣有幾分不確定地推測。


    聞言,寧墨輕歎一口氣,點了點頭。


    而後又道:“聽前輩說,當年阮家父母以防朝廷覬覦阮家偌大的財產,便將阮氏的一大半財產藏匿了起來,而取得它們的條件便是這印章,當年他們將這印章一分為二,分別留給了祖母和她的哥哥。隻可惜,卻最先引來了寧亦文。”


    “墨墨,你還有我。”君煦神色認真的道。


    寧墨笑了笑,感歎地開口:“嗯,我還有你,事情都過去了。”


    幾日後,鬼醫將新配置的解藥調配好,令君煦服下。


    “三個月之內,不可動用內力,方可痊愈。”鬼醫收回搭在他脈搏上的手,淡聲道。


    他的話一出,房內的其他人都送了一口氣。


    “這些年,有勞師父師娘。”君煦起身,對著二人鄭重的行了一禮。


    “你個臭小子,何時如此客氣,不過倒真是放下心來,我與你師娘已經說好了,待你無事後,我們便外出遊曆一番。”鬼醫笑罵道。


    “不知師父師娘要去哪裏?”


    “哼,去趟北狄。”鬼醫似是想到了什麽,冷哼道。


    “你師父啊,總是放不下不暖兒。”一旁的玉玲瓏接著開口。


    “胡說,你懂什麽,我煩那小丫頭都來不及,怎會放不下,行了,我還有事,去趟藥房。”鬼醫瞪了她一眼,否定地出聲,隻是那腳步怎麽看都有些落網而逃。


    “我去看看你師父,煦兒,這三個月不可大意。”玉玲瓏無奈地笑道。


    “是,師娘。”


    待他們二人走後,寧墨和君煦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君煦,我有沒有說過一句話。”寧墨收斂了幾分笑意,認真且鄭重的開口。


    “什麽?”似乎是知道她要說什麽,君煦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


    “遇見你,是我幸運,更是我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君煦的眼眸深邃,定定地看著眼前他這一生認準的女子,似乎用任何的語言都不能表達他此時的心情。


    “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君煦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良久,才在她的耳側,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道。


    “什麽?”


    “我愛你,從很早很早的時候開始,深入骨髓,此生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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