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在花折和羅宿衣不解帶的研製下,終於確定下來了一個藥方。


    寧墨仔仔細細地看著手上的藥方,仿佛是在看什麽珍貴的物件。


    “一切便有勞兩位了。”寧墨將方子遞給花折,鄭重地開口。


    花折瞧著女子眼底的暗影,這三日何止是他與羅宿兩人勞累,便是寧墨,都是半步不離的守著君煦,除非實在過於困倦,才會在君煦身邊暫時休息一下。


    輕歎一聲,忍不住地寬慰出聲:“此藥方雖服下之初會有些不適,但多少會撐到他回到汝川,你不要太過擔心,倒是你,若是一直這般熬下去,傷了身子,到時可不好調理。”


    寧墨一怔,輕抿薄唇道:“多謝花大夫,我會多加注意。”


    待送走他們二人後,寧墨為君煦簡單的擦拭一番,這才合衣依偎在他身邊,輕輕合上了眼睛。


    蕭然進來後,看到的便是這幅場景。


    君煦神色柔和,並無平日裏的張揚和霸道,而他身邊的女子,似是全身心的依賴於他,麵容繾綣,且二人的容貌皆是上乘,遠遠看去,像極了一副名畫。


    那般契合,命中注定。


    蕭然忽然覺得自己進來是個錯誤,這樣的場景竟讓他生出了不忍打擾之感。


    剛要退回幾步,卻見寧墨緩緩地起身,順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並無不妥之處,這才道:“蕭二公子。”


    蕭然見此,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輕聲開口:“可是打擾到了你?”


    寧墨搖了搖頭,她原本便沒有睡著,再加上她因著君煦這一病,更加心生警惕。


    “這是睿王和睿王妃送來的書信,早在前幾日我便已經受到,但是出了他昏迷一事,但也一時忘記給他,等他醒來,你記得將信給他。”蕭然說著將手中的信封遞了過去,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床榻,心中隻盼著君煦早些能夠醒來。


    寧墨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詢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不怪她作此猜想,依著蕭然和君煦的關係,怎麽可能在這危及的時刻,不在其身邊。


    “最近因著其他三國即將離開,朝中有些不穩,陛下交代了事情,稍後我會去出城兩日。”蕭然倒也並未隱瞞,他早知寧墨的聰慧,並未將她當做一般的閨閣女子。


    頓了頓,隻聽他又道:“都是自家人,你直接喚我蕭然即可。”


    寧墨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去便是,這裏我會守著,一切小心。”


    “嗯。”


    直到過了午時,花折和羅宿才走了過來,依著習慣為君煦把脈後,才將最新研製出的藥丸為其服下。


    隻是沒多久,便見君煦眉目緊皺,身子不可抑製的顫抖,極其痛苦。


    還不等寧墨詢問,花折便自動解釋道:“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兩個時辰後,疼痛減緩,他會自動醒來。”


    寧墨聞言,並未放下心來,隻覺得她的心似是被人緊緊攥住,眼睛定定地盯著床榻上的人。


    伴隨著時間的悄然而逝,君煦額頭上沁出了愈發多的汗漬,神色也愈發的痛苦,寧墨忙用帕子為其擦拭,有將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可是即便是在昏迷中,這股突如其來的痛意仿佛像是將君煦燃燒殆盡。


    雙手無意識的抓緊,寧墨倒抽一口涼氣,手掌處傳來的觸感,清晰地告訴著他君煦所承受的痛苦。


    僅僅一瞬,寧墨倒也神色如常,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君煦身上。


    可直到兩個時刻過去了,君煦眉宇間的痛色雖然有所減緩,但卻仍然沒有醒來。


    “並無大礙,耗費的心脈過多,晚些時候,便會醒來,多睡醒時辰,倒也不是什麽壞事。”花折和羅宿看過後得出結論,花折將他的手放置在被褥下開口。


    而後,花折又接著道:“我去他準備些藥膳。”


    臨走之時,瞧著寧墨手上那明顯的紅痕,又將藥箱裏的褐色瓷瓶遞給了她,特意囑咐幾句。


    “他既然已經無事,那羅某便先回去了,醫館中還有其他的病人。”羅宿開口道。


    他原本便是臨時被拉過來的,卻不曾想到君煦的毒會中的如此深,一來是出於醫者本心,二來寧墨他們本身便對他有救命之恩,是以,這才留了下去,直到現在。


    “多謝羅大夫,那我便不多加強留了。待君煦醒來,我們定當當麵相報。”寧墨回過神來,鄭重開口。


    羅宿擺了擺手道:“不必客氣,若是有事,直接讓人喚我。”


    隻是等他剛走出幾步,便回過頭來,看向對麵的寧墨,神色間盡是複雜。


    寧墨微怔,卻也不知他為何會露出這般模樣。


    “羅大夫,有話不妨直說,可是君煦的身子有問題?”


    似是過了良久,才見他搖頭道:“並未,隻是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寧墨笑了笑,似是調侃般出聲:“難不成羅大夫還會以為我是知恩不圖報之輩?”


    許是她輕快地語氣,羅宿的心情也跟著一鬆,跟著笑了笑,隨即又正色地開口:“我雖不知他為何會中斷魂,但曾在許多年前,我卻是聽過此毒。


    確切地是我曾近距離的接觸過。”


    他的話一出,寧墨心下中自是驚駭,連花折都並未之前見到過,而這羅大夫瞧著也隻是二十七八的模樣,又是.....


    像是看出了她的猶疑,羅宿倒也並未計較,解釋道:“大約十九年前,當時我年齡尚小,但也開始接觸醫書,無意中在我父親的書房見過他給一位病人寫下有關斷魂的病理。隻是他也束手無策,故此將其記錄了下來,盼著有一天能在此毒上找到突破。


    因著這毒太過特別,所以難免印象深了些。”


    “那位病人是?”寧墨穩了穩心神,試探地開口。


    羅宿搖頭道:“父親並未寫下他的名字,我隻知道是位懷有身孕的婦人,父親知道我看到有關斷魂的病理後,便將那病理當著我的麵燒了,並且勒令我此事不得再提,更不能像任何人提及。”


    “今日之事多謝羅大夫提醒,你放心,此事我便全當並未聽到你說過絲毫。”寧墨連忙認真的承諾道。


    “都這麽些年過去了,若是這點消息對他的毒有幫助,倒也算是全了你們的救命之恩。”羅宿莫不在意地擺手道。


    隨後便轉身離開。


    寧墨回想著羅宿的話,腦中有個想法呼之欲出,她雖並不想做此猜想,但事實卻不容她反駁。


    十九年前......身懷有孕的婦人....


    而花折也曾說過君煦所中之毒是自娘胎裏所攜帶而出,解藥十分難求。


    若是十九年前中毒的是睿王妃,根本不可能沒有半分風聲泄露,而她曾也見過睿王妃,似乎也不像是曾經遭受過損傷之人。


    再者,若是睿王妃有幸找到解藥解毒,那又怎麽會放任君煦不管不顧。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君煦他根本不是睿王妃所生,十九年前....


    寧墨心中一緊,抬頭看向床上的人,泛起一抹憐惜,難怪...


    君煦這一睡,直到又過了三個時辰後,才悠悠醒來。


    側首看去,入眼的便是床塌邊女子以手臂枕著的睡顏。


    隻是她似是有心事,即便在睡夢中,也並不十分安穩。


    君煦這才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往外看了一眼天色,重新將目光放在女子身上,所到之處,皆是入骨的溫柔。


    忍不住地伸手輕撫上女子白皙卻又帶著明顯疲倦的臉龐,隻是他才堪堪撫上,便聽女子囈語地聲音響起:“君煦,別怕。”


    君煦的手一頓,僅僅四個字卻像是一顆石子般投入他的心湖,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又似是一根羽毛輕輕拂過般,使得他的心格外的柔軟。


    “嗯,不怕。”君煦輕聲回應道,語氣裏帶著刻骨的溫柔。


    緊緊地看了寧墨一會,君煦這才輕手輕腳的從一旁下來,而後又動作極其輕緩地將人放在床榻上。


    寧墨動了動,剛要有轉醒的跡象,卻見君煦一下一下地安撫著他,許是他的安撫起了作用,又許是周遭彌漫著熟悉且令她踏實的氣息,這才漸漸的陷入了沉睡。


    君煦守了她一會,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主子。”冷霄早就聽到了動靜,但因又怕打擾到主子,這才堪堪壓製了下來。


    此時見君煦雖有幾分消瘦,但精神好了許多,麵露欣喜,徹底鬆了一口氣。


    “嗯,辛苦了,花折在哪?”君煦頷首道。


    “花大夫先前在廚房為主子調製膳湯,這會怕是回了藥房。”冷霄想了想,回複地開口。


    “這幾日可發生了什麽事情。”君煦問道。


    待冷霄一一回稟後,君煦又吩咐了一聲:“看顧好她。”


    藥房內。


    花折分別將剛剛出爐的藥丸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但許是不太令人滿意,隻見他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吱呀一聲,門口傳來腳步聲。


    花折看向來人,兀自一樂,笑道:“呦,活了?”


    雖是挪愉,但還是能聽到他語氣裏的輕鬆。


    君煦倒並未在乎他的話,直接將手伸向他,意思不言而喻。


    花折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道:“你這會知道注意身子了,早幹什麽去了。”


    雖是如此說,但還是認命般的把了把脈,開口:“暫時能穩定一段時間,可若是你之後再發生這樣的是,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不會了,最多一個月,我便會回汝川。”君煦聲音肯定地道。


    花折也知他一向言而有信,並未多加詢問,但還是不免多加叮囑了一番。


    “等下墨墨醒來,你為她看一看,我瞧著她的麵色不太好。”君煦分別應承後,這才道明真正的來意。


    “會好才怪,你說你自己不要命也就罷了,白白連累了人小姑娘,這也就是寧墨,若換了任何一個人都得被你嚇跑。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這幾日,她幾乎沒睡下過,更別提好好用膳了,一直守在你身邊,那失魂落魄的模樣,讓誰看到都不免疼惜。”花折瞪了他一眼,絮絮叨叨地道。


    但他的話卻似是一根銀針插到君煦的心裏,使得他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這麽些年,他早已習慣了同他體內的毒相處,所以行事倒也並未多加注意。


    但此時,他卻有些後悔自己的草率。


    他一直隻希望他的女孩能夠肆意張揚,隨心隨遇,無憂幸福地生活。


    但沒想到卻還是事與願違。


    即便是因為他做這些事,他還是不願意看到。


    看他這般,花折倒也不好再說下去了,頓了頓,才開口:“你放心吧,我剛剛已經在廚房為你們熬製了藥膳。


    日後調理一番,並無大礙。”


    “嗯,有勞師叔。”


    寧墨醒來之時,天色漸黑,隻是室內擺放的夜明珠帶有幾絲光亮。


    “墨墨,你醒了?可有哪裏不舒服的地方?”一道熟悉的清亮聲音響起。


    “你怎麽樣?”寧墨看著君煦一身淡藍色衣衫走來進來,關心地開口。


    看慣了他總是一身月白色錦衣,再看他穿其他顏色的衣服倒也覺得好看。


    仔細瞧著他的麵色,倒不似先前的蒼白,人也變得精神起來,倒是鬆了一口氣。


    “我剛剛找花折看過了,已經沒有大礙,倒是你,可還好?”君煦看著她要起身的動作,連忙將她扶起來,再次問道。


    “你無事我就無事。”寧墨含笑開口。


    君煦的動作一頓,目光灼灼地看向眼前言笑晏晏地女子,一把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收緊了動作,似是想將他滿腹的情感全部傳遞給她。


    寧墨伸手,也如他一般無二的動作。


    雖是短短的幾日,卻讓她生出幾分恍如隔世之感。


    能見到君煦好好地在他麵前,真好。


    能這樣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真好。


    不知兩人這般過了多久,君煦這才漸漸地鬆了幾分,拉開距離,抬頭看向眼前的女子,待看到她眼中閃爍地晶瑩淚光,連忙許諾道:“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對不起,讓你擔憂了。


    我答應你,以後我不會再輕舉妄動,一定以自己的身體為重。


    你別難過,我會心疼。”


    ------題外話------


    今天是防盜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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