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的是兩位世家大族的公子,他們今年正好剛剛進入翰林院。


    待他們接收到淵帝的視線後,便連忙站起身來,行禮後出聲:“臣參見聖上。”


    “平身,你們所說的是何意?”淵帝出聲詢問。


    兩人相視一眼,右邊的公子率先道:“啟稟陛下,臣無意當中,在街上畫攤前,見過一副畫作上畫著竹子,甚是覺得不俗,便買了下來,現在還收藏在臣的家中。”


    而另一個公子,聽著他的話,麵露驚訝,不由地出聲:“臣同他一樣,也是不經意間淘來的。”


    “來人,遞過來。”淵帝淡淡地出聲。


    內侍們忙有眼力勁地將寧心雅剛剛作出的畫作,擺在兩人麵前。


    “咦,這不是同我那副畫一樣嗎?”兩人仔細看了一遍,齊齊道。


    寧心雅聞言,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在刹那間毫無血色,顧不得其他,忙矢口否認地開口:“臣婦冤枉,這千真萬確是出自臣婦之手,且在此之前並未畫過。”


    那兩位公子到底年輕氣盛,聽到得寧心雅話中的懷疑,忙擲地有聲地開口:“臣可以將畫作呈來,卻是一模一樣,便是連那字體的筆跡都十分相同。”


    “今日倒是讓哀家開眼了,陛下,哀家那裏曾收錄過,李少夫人當時在閨中所做畫作,不如讓侍衛過去壽康宮取過來,若是畫風和字體皆同先前一致,那不如權當此事是個巧合。”


    一旁久未開口的太後看他們爭論不休,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提議地出聲。


    淵帝聞言,輕輕頷首,出聲:“就依母後所言。”


    “崔公公,你帶著侍衛回宮去取吧。”太後對著一旁壽康宮的總管太監開口吩咐。


    “奴才遵命。”


    崔懷忙行了一禮,躬身道。


    寧心雅早在太後出聲之際,便無端生去一股子絕望,太後的提議倒是有幾分偏頗於她,可她卻不知,以往在宴會時,自己拿出的畫作,皆是由寧墨所畫。


    寧墨….肯定又是她。


    為什麽她要如此的趕盡殺絕,自己雖有想法,但至今為止,根本沒有對她有實質性的傷害,她可真是毒辣。


    寧心雅,似覺處在冰天雪地般的寒冷,想著便生出滔天的恨意,雙手攥緊,暗暗祈求此事隻是虛驚一場,一切都還來的及。


    不大一會,崔懷便將那畫拿了過去,在太後的示意下,直接攤開在禦前。


    淵帝大致掃了一眼,麵色威嚴的開口:“柴老,徐愛卿,你們過來看看,直接告訴朕結果便可。”


    聲音雖無波,但無形中給人以壓力。


    在席麵上的徐瑾彬聽到淵帝的話,忙起身出列,同柴老一起仔細對比,觀看。


    兩人越看,心中皆有了計較。


    尤其是徐瑾彬,眼中閃過異色,這畫明顯是....目光像著寧墨的方向看去,便見她向著自己點了點頭,略一思索,做出了某種決定。


    柴老看了看一旁的徐瑾彬,接收到他的意思後,率先對著上首的淵帝徑自開口:“啟稟陛下,老夫已經看過了,這兩幅畫作並非出自同一人之手。


    由崔公公拿來的畫作,雖是畫著栩栩如生的百花爭豔,但那筆墨之間確是流露出對萬物的淡然。


    但依著老夫現在的眼光看來,這幅畫精湛的點便在於它的靈氣,正因為沒有經過傳統繪畫的教導,少了份匠氣,格外顯得與眾不同。


    說句猜測的話,畫這幅畫作的人,應當是位年齡不大的小友。


    反觀李少夫人剛在這大廳之中所畫的竹畫,雖畫法成熟,寓意甚好,但卻透著對某種事情的執著和不甘。


    且她的畫過於保守,反倒失了對竹子生命力本身的認知。”


    柴老仔細將這兩幅畫的不同處一一向眾人道出,聲音裏並未有任何的情緒,隻是就畫論畫。


    他的話一出,更是惹得人紛紛交頭接耳,誰能想到,一個才藝展示,竟然能牽扯出如此多的事情。


    “徐愛卿,你的意思呢?”淵帝像是並未聽到底下的竊竊私語,出聲。


    “臣同柴老的意思,不過…..”徐瑾彬欲言又止,故作為難的開口。


    “徐愛卿有話不防直說。”淵帝道。


    徐瑾彬輕歎了一口氣,拱了拱手,出聲:“啟稟陛下,崔公公從太後娘娘那裏拿到的這幅畫,這繪畫之人的畫法,微臣很是熟悉,且她還曾得臣教導。”


    “哦?愛卿認識此人?”


    “這….她正是微臣的外孫女寧墨。這畫,微臣若沒有猜錯,一定是她所畫。”徐瑾彬出聲開口。


    “寧墨?你且來說說吧。”淵帝將目光放在寧墨身上,開口。


    寧墨見此,稍稍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忙走上前,出聲見禮:“臣女寧墨,參見陛下。”


    “徐愛卿所言,你可聽明白了?朕且問你,此畫是否出自你之手?不得隱瞞。”淵帝語氣冷冷地出聲。


    寧墨明顯感覺到一股威懾之勢衝著自己而來,心中並未有多大波瀾,麵上卻滿是懼意,眼神偷偷地瞄了一眼,擺在那裏的畫作,忙低下頭來,語氣怯怯地出聲:“是。”


    聲音細如蚊蟲,若非此時的大廳內眾人屏息凝神,一片寂靜,怕是都無人能聽到她的回答。


    便聽她緊接著又出聲:“是…..畫作的確是臣女所畫,是….臣女的姑母說,她十分喜歡臣女的這幅畫,想讓臣女送給她,臣女素來同姑母感情甚好。


    故此也未曾多想,直接贈予了姑母。”


    “墨兒,你怎麽能如此誣陷於我,你我年齡相差幾歲,我又怎麽會看上你的畫?”寧心雅臉上一副極其受傷的表情,她不能坐以待斃,不到最後,都不知道,事情如何。


    “陛下,臣女沒有。”寧墨連個眼神都沒留給寧心雅,直接出聲。


    “你可有方法證明,此畫是你所畫?”淵帝語氣沉沉地開口。


    “臣女每次作畫之時,所用畫軸都會讓手藝尚好的老師傅變為空心,臣女會依著當時的心境寫下一句話,但一般人拿到畫作是不會發現的。”寧墨作勢想了想,語氣擲地有聲地開口。


    她很慶幸,這個小秘密之前並未同寧心雅說過。


    這個是她每次作畫的習慣,自小便是如此。


    她寧心雅不是不甘心嗎?那這次便讓她徹底看清自己如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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