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亦文抬了抬眼皮,斂下一抹複雜的眸光,淡淡地開口:“我曾派人去探查,並未發現你所說的物件。”


    那黑衣男子嗤笑出聲:“你不會到現在還想手下留情?或者是你眼看著寧涵又有了利用價值,想要收為己用?你若不舍得將主意打到你那好孫女身上,那就別怪我不懂憐香惜玉了。”


    “我會再想辦法的,她還是個孩子。”寧亦文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


    “沒想到你也有心慈手軟的一麵,想當年,那阮家…”那男子眼角微挑,故意惡趣味地開口,眼看著寧亦文越發鐵青的臉色,又恰到好處的閉上了嘴。


    “行了,擺出這一副模樣給誰看,再給你些時間,你若狠不下心,那就由我來,隻是到時候我可不敢保證,她還有沒有命活著。”男子複而又接著開口。


    “我會想辦法的,上次巫蠱師的下落你有沒有消息?”寧亦文按了按眉心,似是想到了什麽出聲問道。


    “十有八九沒命了,像是有股勢力在和我的人較勁,我有預感此人定是皇室中人。”男子狹長的眸子微眯,冷聲開口。


    “嗯,萬事小心。這都城怕是不平靜了。”寧亦文出聲叮囑。


    “這是暫時能壓製住誅心的藥,至於解藥,我稍後會幫你尋來。”黑衣男子將白色的瓷瓶放置在桌案上,隨即閃身離去。


    似像一道微風拂過,寂靜的房間內隻留有寧亦文一人將目光掃下那桌案上,良久,遮下眼中變幻莫測的眸光,起身取回。


    墨染閣。


    天色才剛剛亮,冬瑤特意壓低了腳步聲,神色有些焦急的往內室的方向走去。


    隻是她剛走到珠簾處,便聽到寧墨的慵懶的聲音響起。


    “出了什麽事情?”


    “小姐,昨日我們走後不久,林婉死了。”冬瑤快步走上前,出聲稟告。


    “可有查出是什麽原因?”寧墨一怔,原本略有些睡意的雙眸,猛然睜開。


    “國公派了府醫前去查看,得出的結果是傷勢過重,氣急攻心而亡。奴婢趁著他們不注意,前去看了看她的屍首,並未發現有什麽異樣。”冬瑤秀眉微蹙,疑惑地開口。


    “昨日我們走時,林婉倒不像會發生這種情況的,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寧墨淡淡地出聲分析。


    “會不會是世子的人?”冬瑤聯想到了昨日的事情。開口提醒。


    “不像。”寧墨搖了搖頭,但是語氣裏卻有幾分琢磨不透之意。


    寧墨直覺告訴她,此事無君煦無關,壓下心中的怪異,隨後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往涵文苑走去。


    因著今日已不是休沐日,寧涵一早便一身官服前去上朝。


    寧墨趕到時,寧煜正坐在圓桌前,吃著新鮮出爐的糕點。


    “阿姐。”寧煜腮幫子鼓鼓,含糊不清地開口。


    寧墨看著他的小模樣,不由得被逗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故意出聲打趣:“你若再這麽吃下去,遲早會成個小胖子,待你長大後,小心成光棍。”


    寧煜聞言,粉嫩地小臉一垮,眼神委屈的看向寧墨,急忙將嘴裏的食物吃完,開口:“阿姐,煜兒不會成為小胖子。煜兒之所以吃這些,全都是因為練功太辛苦了。”


    “噗嗤,你啊,慣會找借口。怎麽?你如此小便想著找媳婦了不成?”寧墨不厚道地繼續挖坑,笑眯眯地開口。


    “哪有?我若是個胖子,萬一累及阿姐名聲可怎好?我阿姐是這世上最美的人,理應什麽都是好。”寧煜明亮的眼眸滴溜溜地轉動,頗有幾分感慨的出聲。


    “你啊,調皮!”寧墨點了點他的額頭,好笑地道。


    “煜兒說的是實話。”


    “對了,怎不見娘親?”寧墨四處看了看,疑惑地問道。


    “娘親去書房處理事情了。”


    寧煜話音未落,便見徐氏一身淡青色華服,頭發上斜插精致步搖,眼眸含笑地走來,笑道:“處理完了,墨兒還未吃早膳吧,我讓廚房做些可口的吃食,你稍後在這裏吃過再走。”


    “好。”寧墨因著寧煜在此,並未提及林婉的死,開口應聲。


    “阿姐,姨母要來了。今早上傳來的消息,估摸著現在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寧煜似是想到了什麽,趁著徐氏不注意,悄咪咪地對著寧墨開口。


    而後小臉皺成一團,語氣誇張地唉聲歎氣道:“我的好日子到頭了。”


    他以為他的聲音壓得夠低了,其實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還不等寧墨開口,徐氏用餘光瞥向他,率先警告開口:“煜兒!”


    “煜兒錯了,煜兒很高興姨母和表妹過來,煜兒定當傾盡全力去照顧表妹。”寧煜嘴角微僵,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忙轉移話鋒。


    隨後起身,對著徐氏和寧墨鄭重地施一禮開口:“師傅要到了,煜兒去練功了,娘親,阿姐,再見。”


    話落,便一溜煙的跑了,逗得母女兩人哭笑不得。


    “這孩子。”徐氏無奈地搖了搖頭。


    “煜兒嘴硬心軟,等表妹過了,他自會好生照顧。”寧墨嘴角淺笑出聲,而後又想了想開口:“娘親,你收到消息嗎?”


    “你是說婉沁苑那位沒了的事。若說此事也是怪異。”徐氏意有所指地道。


    寧墨看著徐氏陷入沉思地模樣,暗自覺得自己多想,竟然因林婉的死聯想到爹爹和娘親這裏,明明他們是不知情的,又怎會如此做。


    寧墨剛要開口,便聽見一陣急促地腳步聲響起。


    不一會,便見徐氏身邊的丫鬟喜兒出生稟告道:“夫人,前院鬧起來了,萱姨娘請您和大小姐過去。”


    “鬧起來了?”徐氏邊起身邊出聲詢問。


    “是,是四姑娘從夫家回來了,說是要將婉夫人的屍首帶走,萱姨娘自是不應,便鬧起來了。”喜兒吞吞吐吐地開口。


    “寧心雅來了。”寧墨嘴角不著痕跡地勾起一抹玩味地笑,隨即同徐氏一起去了前院。


    母女兩人趕到時,便見萱姨娘和寧心雅正在對峙,旁邊的王氏和寧丹,以及蔣氏在分別站在兩邊觀望。


    “四姑娘,你這個要求恕妾身不能應允。”萱姨娘瞧見來人,底氣更足地冷聲道。


    “我要帶走我的母親,輪到你一個妾做主,別以為給你點掌家之權,便真以為你是這國公府的女主人了。”寧心雅語氣諷刺地開口,這些日子因為玥兒的病自己分身乏術,原以為上次勸過母親後,她會暫時安分守己,殊不知事情會發展到今日,等她得到消息時,已經為時已晚。


    “你….老爺將管家之權交付於我,便是對我的信任,我怎可辜負?”萱姨娘挺直了腰板,強硬開口。


    “我懶得和你廢話,你說,母親的屍首在哪裏?我自己去取。”寧心雅輕蔑地掃向萱姨娘,複而轉頭看向一旁的王氏,語氣冷冽地道。


    “我,我也不知,母親的事情我也是剛知道不久,聽說之後的事情是父親在臨上朝時下的命令。”王氏語氣哽咽地道,作勢用帕子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


    “大姐姐來了,姑母,昨夜的事情怎麽說都與大姐姐有關,說不定她知道祖母的事情。”寧丹眼尖地看到寧墨,故意加重語氣,對著寧心雅開口。


    “丹兒妹妹說的哪裏話,若硬要說起來,昨夜的事情,墨兒也是受害者,再說之後我便直接回了墨染閣,是經剛剛丫鬟的傳話,我才知道。若說婉夫人生前最是喜愛丹兒妹妹,她如今都這樣了,難道妹妹不該第一時間前去守著嗎?”寧墨語氣淡淡地反唇相譏。


    寧丹一噎,又見寧心雅射過來的狠厲眼神,頓時雙眼通紅,愧疚地帶有哭腔開口:“姑母,是丹兒無能,沒能救下祖母。”


    “哼,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們一個個的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死者為大,咱們的賬日後有的清算。”寧心雅銳利的眼眸掃向每一個人,怨毒地開口。


    王氏剛想反駁,便見寧丹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莫要輕舉妄動。”


    “四姑娘,你休要再胡鬧了,真相都在這擺著呢,你若不相信,竟可去詢問昨日在場的眾人。”萱姨娘拿出一副長輩的派頭,嗬責道。


    “什麽真相?就算我母親有錯,也不罪不至死,好,你們竟然都不說,那我便挨個找。”寧心雅諷刺地開口,不管不顧地往外衝。


    “來人,將四姑娘給我攔下。”萱姨娘衝著門外,大聲吩咐。


    “誰敢?”寧心雅盛氣淩人地怒斥。


    門外的侍衛聞言,麵露為難之色,一個個徘徊觀望。


    “都想反了不成?”寧亦文身穿官服,從不遠處走來,中氣十足的厲聲道。


    待他走近,如鷹般的眼眸射向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寧心雅身上,淡淡地開口:“雅兒,你和我來。”


    寧心雅直到此時,才露出些許的羸弱,終歸寧亦文在她心中是不同的,雙手握了握拳,隨即跟著寧亦文走去。


    寧墨對著一旁的冬瑤使了個眼色,不大一會,冬瑤不著痕跡的消失。


    而此時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禮部尚書寧涵,並未像大家以為的忙的腳不沾地,反而正坐在水雲間的雅間內,飲用著最新的碧螺春。


    “世子這泡茶手藝極好。”寧涵輕抿一口,誇讚出聲。


    “雕蟲小技罷了,不過瞧著伯父的模樣倒是還喝過更好的。”對麵的君煦,低沉悅耳地嗓音響起。


    寧涵聞言,自動忽略掉他的稱呼,嘴角勾起一抹寵溺地笑:“那倒也不是,隻是小女的手藝倒也能和世子匹敵一二。”


    “哦?是嗎?若有機會,君煦定當要同她切磋一二。”君煦不著痕跡地開口,故作端起茶盞,斂下別有深意的眸光。


    “無非是小女孩心性,對了,在下還未向世子道謝,寧涵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日後若需要寧涵幫忙的地方,盡可直言,在下定當全力以赴。”寧涵鄭重地開口。


    “伯父嚴重了,伯父的才華應當如此,君煦不過順水推舟罷了。既能幫了伯父,又能為東臨國得了個賢才,兩全其美。”君煦擺了擺手,不在意地道。


    “既如此,在下便承了世子這個情,還是那句話,世子若需要寧涵,直言便是。”寧涵拱手開口,殊不知就是因為他今日的話,待日後想起時,懊悔不已。


    “好,一言為定。”君煦似想到了什麽,璀璨的眼眸裏是一閃而逝的精光。


    而後複又開口:“今日約見伯父,是要兩件東西要交於伯父。”


    話落,伸出如玉般的素手,身後的冷霄見狀忙遞過去。


    寧涵接過,隻見兩封折子上寫滿了密密麻麻地人名。寧涵快速瀏覽,隨即雙眼大放光彩,抬頭猛然看向君煦開口:“世子,這…”


    “這是我讓人搜羅的消息,又由自己親自整合書寫的折子,一封是目前東臨在位官職的背景及其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圖,一封是即將來東臨的其他三國使臣的喜好及勢力。我想應該能更好的幫助伯父應對。”君煦神色如常地開口,似是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世子這份禮物,實在太貴重了,有了它,許多事情定能事半功倍。”寧涵麵色大喜,情緒激動地出聲道。


    “那我便拭目以待,祝伯父一切順利。”君煦笑了笑,開口道。


    “多謝世子!”


    “無妨,隻是我身份特殊,有勞伯父好生保密,切勿讓任何人知道此事是我所為。”君煦神色凝重地出聲,特意加重語氣。其實內心在說,千萬不要讓墨墨知道是我所為,直到現在君煦都不敢想象若寧墨知道,他故意瞞著與寧涵的暗中來往,會是怎麽的生氣。


    “世子放心,寧涵定當不會對他人言。”寧涵認真的應允。


    君煦聞言,這才稍鬆了一口氣,隻是他們兩人都忘了有一種情況叫意外。


    墨染閣。


    寧墨見冬瑤遲遲不歸,心下不免擔憂。


    “小姐,奴婢剛去打聽了,四姑娘還在國公的書房。”夏霜小跑著過來,對著美人榻上的寧墨開口稟告。


    寧墨輕輕頷首,秀眉微擰,按理說,都過去三個時辰了,寧亦文和寧心雅的談話,理應結束了。


    “小姐,不必擔憂,奴婢想依著冬瑤的身手肯定沒有問題,”夏霜安慰出聲。


    “但願如此。”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直至又過了一個時辰後,冬瑤才神情挫敗地走進來。


    “冬瑤,你可還好?如何?”寧墨擔憂地問道。


    “小姐,我無事,隻是我並未得到有用的消息,國公身邊有武功高強的人守著,奴婢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我鑽了個空子,去偷偷的看下看,竟發現書房並未有人,可我明明是親眼見他們走進去。”冬瑤百思不得其解地開口。


    “無妨,看來寧亦文書房的確有暗室,隻有你人沒事便好,其他的我們可以容後再議。”寧墨出聲安慰。


    “是,小姐,奴婢過來時,四小姐已經離開了書房,看那神情很是滿意,也並未帶走林婉的屍體。”冬瑤繼而稟告。


    “她當然會滿意,咱們這位國公自是對她大方,定是向她許諾了優厚的條件。”寧墨譏笑出聲,心思卻飄到了上一世臨終前寧心雅的話,當時原以為是寧心雅一心想害死自己,現在想來,她不過是聽命行事,是寧亦文,更是他背後的王爺。


    思來想去,仍沒有頭緒,看來隻能從寧亦文那裏著手,想到君煦上次送來的信件,原是那兩枚殘缺的印章竟與南夏有關,質地材料及下方的看不清的子樣都出自南夏。隻是她細想了想,阮家自是從未與南夏有任何的瓜葛,還有直接害死祖母的誅心,更是出自南夏。


    心思百轉,麵上不顯,寧墨複又開口:“李府現在怎麽樣了?”


    “想來那位高琳也是個有能耐的,這幾日倒是同寧心雅的夫君走的密切了些。”冬瑤稟告道。


    “嗯,適當的幫幫她,提醒她寧心雅的手段。”寧墨冷聲道。


    “是,奴婢會傳信的。”


    寧心雅從寧國公府出來,便匆忙地徑自回了李府,這大半日的出府,也不知玥兒如何了,原本擔憂的眸光,在想到剛剛與寧亦文的談話,倒是多了幾分神采。


    她一定要做到父親的交代,她一定要擁有權力,隻有這樣,她才不會再因為身份去遭人詬病,到那時候,她那好婆母和萱姨娘這個賤人便等著死吧。不僅她們,包括寧墨,所有擋著她寧心雅路的人都要死。


    將指甲掐進掌心,暗暗咬牙,眉目間都是堅定。


    不知不覺,軟轎已到了李府,寧心雅整理了下著裝,緩緩走出,隻是剛走幾步,便見芍藥腳步匆匆,眼睛紅腫地跑來。


    寧心雅心下頓時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感,還未開口,便聽她哭泣的聲音響起。


    “夫人,玥姐兒…她..”


    “玥兒怎麽了?說!”寧心雅神色大變,雙手緊緊地扣著她的胳臂,聲音顫抖地道。


    “玥姐兒,快不行了。”芍藥眼淚不自覺的滑落,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抽泣道。


    “你在胡說什麽?不會的,不會的。”寧心雅尖叫出聲,不管不顧地拚命往雅軒閣的方向跑去。


    此時,對於寧心雅來說,每一分都是煎熬。


    剛到門口,便聽到滿院子的哭泣聲。


    寧心雅堪堪停住腳步,頭上的發簪不知散落在何地,錦衣華服也有些淩亂,可她絲毫沒有察覺,眼神死死地盯著內室的方向。


    她身後的芍藥隨之而來,臉色一白,忍不住地哭出聲來。


    寧心雅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血泊中,周圍的哭聲讓她心煩,她想躲開,可卻似乎怎麽也躲不掉。


    “夠了!你們都在哭什麽?嗯?哭什麽!”寧心雅似是用盡了全力,大聲嘶吼,手指緊扣門框,頃刻間,一片血跡。


    院落中正在哭泣的下人,仿佛被她震懾住了,嚇得瑟瑟發抖。


    此時,聞訊趕來的李晨軒和李老夫人,看到這幅情景,皆麵色大變。


    “玥兒呢?”一身淡藍色長衫,麵容清雋的李晨軒焦急地問道。


    直到此時,寧心雅才直直地轉頭看向他,幹澀地嘴唇動了動,似是過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開口:“他們說玥兒不行了。”


    李晨軒顧不得其他,一個健步跑進去,身後的李老夫人,斜睨了寧心雅一眼,憤憤地開口:“自己的孩子都病成這樣了,還有臉出去這麽久。”


    說完,也不顧寧心雅的反應,徑自越過她也走了進去。身後的丫鬟忙跟上。


    “夫人?”芍藥開口提醒。


    話音未落,便見寧心雅瘋了似的衝進去。


    “玥兒,我是爹爹,你不要嚇我,你在跟爹爹玩捉迷藏嗎?”李晨軒臉色發白,聲音顫抖地開口,眼睛緊盯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小人兒。


    “不!不!”寧心雅見此,猛的一個勁搖頭,眼淚飆出,不可置信地往後倒退,因是不注意,不小心絆到了桌角,身子不由自主地傾斜,摔倒在地。


    李老夫人渾濁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一切,閉了閉雙眼,再次睜開,冷聲吩咐道:“快去準備後事。”


    下人聞言,紛紛領命而去。


    李老夫人走到李晨軒的身邊,拍了拍他的手出聲安慰:“玥兒已經去了,莫要太過強求,你這做父親的要送她最後一程。”


    李晨軒雙眼通紅,哽咽地道::“母親,她還如此小,你叫我怎麽忍心?”


    “她在世一日是痛苦,不如就此解脫。”李老夫人冷靜的分析,理智的出聲。


    “母親,兒子做不到,做不到。”李晨軒掙脫掉她的手,跪到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似是在幻想,他的小玥兒,隻是睡著了。


    不大一會,管家進來,出聲道:“老夫人,都已經備好。”


    李老夫人輕輕頷首,隨即用眼神示意他。


    那管家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吩咐兩個婆子將玥姐兒抱出來。


    隻是她們剛一動,便見寧心雅飛快的猛撲過來,死死的抱住李如玥的身子。銳利的眸光射向她們,大聲嗬斥:“走開,你們走開。滾!”


    兩個婆子求救般的看向李老夫人的方向。


    “不用理會,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好。”李老夫人聲音冰冷地下令。


    兩個婆子咬了咬牙,使勁扒開寧心雅的手,快速地將李如玥抱了出來。


    寧心雅的力氣到底透支,一個不防,身子再次倒去,隻是這次李晨軒扶住了她。


    “雅兒,你要這樣,便聽母親的吧,玥兒已經..已經去了。”李晨軒麵露疼惜,雖不忍心,但是還是開了口。


    寧心雅聞言,臉色煞白,雙手死死攥緊看向他,頃刻間,揚起右手,猛地一巴掌扇過去,瘋狂地叫喊:“你胡說,你便就是這樣當別人父親的嗎?這些天你出現在玥兒麵前幾次,你知不知道玥兒每次醒來都會問,爹爹去哪裏了?”


    李老夫人眼睜睜地看著李晨軒瞬間腫起的臉頰,嘴角流出的血跡,頓時雙眼通紅,呼吸急促,指著寧心雅,顫顫巍巍地開口:“你…你竟敢打我的軒兒,我看你真是瘋了。來人,夫人因悲傷過度,神誌不清,將她給我關起來好生照看。”


    “母親,別。都是兒子不好,雅兒指著地對。”李晨軒伸手將血跡擦下來,愧疚地出聲,複而轉頭對著寧心雅開口:“雅兒,都是我不好,隻是玥兒已變成這樣,我們為人父母的應該送她最後一程,日後,你再同我算賬,我定打不還手,罵不還嘴。”


    “軒兒!你這是?”李老夫人痛心疾首地指責,而後恨鐵不成鋼地出聲:“罷了,母親再也不管了。”邊說邊扶著一旁丫鬟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母親….”李晨軒神色複雜的出聲。


    而此時的寧心雅嘴角不著痕跡地勾起一抹如同鬼魅的笑意,強自站起身來,腳步如千金重般地一步步走出,身後的李晨軒忙跟上。


    夜色漸深,時間不會因為歡喜而停歇,更不會因為悲傷而停止。


    布置典雅的房間,高琳正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燭芯。


    芳兒腳步匆匆地走來,神神秘秘地開口:“小姐,老夫人被表少爺氣的不吃任何東西了。”


    高琳看著眼前這個從幾天前提上了的一等丫鬟,神色懨懨地出聲:“姨母,不是時常來這一套嗎?我都習慣了,等表哥去勸解一番便好了。”


    “這次不同。”芳兒見私下無人,小聲對著高琳的耳朵私語道。


    “什麽?這個毒婦!我這就去教訓她。”高琳猛然站起身,邊說邊急著往外走。


    芳兒看著她這幅樣子,暗自翻了翻白眼,可真是蠢,怪不得小姐派自己過來時叮囑要看住她。


    “小姐,表少爺正陷在對她愧疚中,你若現在去,必定適當其反,說不定還會惹了表少爺的厭惡。”芳兒一把抓住她,好聲好氣地勸道。


    “你是說?表哥不僅會護著她,還會因此厭惡我?”高琳神色一變,脫口道。


    “小姐,你可不要小瞧了表夫人,她若沒有手段,怎麽會這麽久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雅軒閣卻沒有一房妾室。”芳兒再接再厲地道。


    “哼,還不是她那副慣會裝可憐的模樣蠱惑了表哥。”高琳複而又坐了下來,但仍嘴硬地道


    “所以小姐,當務之急,你應該前去守在老夫人身邊,將她的火氣挑到最大,這樣你才有機會”芳兒神色認真地開口。


    “對,你說的對,還是你想的周全。走,我這就去姨母那裏。”


    “等下。”芳兒急急喊住她。


    “又怎麽了?”高琳語氣稍有不耐。


    “小姐,好歹老夫人的孫女死了,你是不是應該換身衣服。”芳兒忍住了想要扶額的手,出聲道。


    “真叫麻煩。”高琳瞧了瞧身上的粉衣華服,嘟了嘟嘴。複而又吩咐道:“你將我那身素白色的衣服拿過來。”在她的心裏,寧心雅所生孩子的生死根本與她無關,是以,她根本不曾注意這樣。


    稍微捯飭了一刻鍾,主仆兩人才往李老夫人那裏走去。


    在離都城不遠處的官道上,緩緩駛著一輛寬大精致的馬車,身後跟著的侍衛,神色恭敬地同馬車保持一定的距離,誰人不知他們這位西楚七皇子最是厭煩他人的靠近。


    忽地,一個人影閃進,似是一陣風,並未驚動任何人。


    “主子。”男子黑衣蒙麵,神色恭敬地道。


    最見軟塌上,男子一身黑色錦衣,鳳眸狹長,冷冷地道:“如何?”


    “睿王府世子君煦至今並未露麵,仍隱身在都城的別院內,不過屬下談查到他近日與都城寧國公府的人走的近。”


    “嗯?”


    淡淡一個字,便令跪著的人,背脊一寒,他知道這是他家主子不滿意的表現,可那睿王府世子勢力不可小覷。


    還未開口,變聽上首地人,森冷地語氣再次開口:“魔殿的人有消息沒?”


    那跪著的人忙打斷思緒,開口道:“他們近日似是接到了什麽命令,有一部分似是往都城的方向趕來。”


    “似是?”黑衣男子淡淡地反問道,語氣的寒意攝人心魂。


    “屬下無能,定會再詳查。”那蒙麵人將頭低的更深,忙保證道。


    “嗯。”出乎意料地,上首的宮弈並未多加斥責。


    那蒙麵人心下剛一喜,便聽到他低沉冰冷的嗓音道:“自去領罰。”


    “是。”


    “派人提醒我那在後邊玩樂的蠢大哥,讓他加快速度。本殿下可不想天天麵對都城那些皇子。”宮弈譏笑的出聲。


    “是。”


    墨染閣。


    寧墨正在處理楊仁遞過來的賬本,不得不說楊仁的經商能力果真不凡,想他在韓府應是故意藏拙,以至於倒顯得默默無聞。


    寧墨能如此清楚的知道,還是因為上一世,隻不過許是因在上一世韓氏和寧博並未和離的原因,楊仁直到現在的兩年後,才從韓家脫離出來,白手起家,可令人意外的是,不出兩月,他便一越成為都城新銳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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