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鎮宇的手術一直做到下午五點多才結束,推出來時,雙手雙腳還有整個胸部都被紗布包裹著,跟個木乃伊似的,人還沒醒過來,直接送進病房。


    沈廣美追問那些醫生結果如何,可不管是誰,都沒敢給出確切的答案,隻說要看以後的恢複情況,反正手術他們都已經盡力了,也很成功,至於留不留後遺症,這個不好說。


    ……


    第二天,周日。


    宴暮夕帶著柳泊簫去了封家,拎著禮物,還有給孩子買的玩具,封家人也熱情接待,留倆人吃了午飯,這在別人看來,就是再尋常不過的走親訪友。


    實際上,不然。


    當然,一開始,封家什麽都不知情,就單純的以為宴暮夕是領著女朋友來玩兒,等到吃完飯後,宴暮夕才說這次來是有事兒想商量。


    這時候,宴暮夕的語氣還是輕描淡寫的。


    但是封白和宴明珠都了解他,越是大事兒,他越是這幅風淡雲清的模樣,再者,能讓他說一起商量的事兒,肯定也不會是小事兒,因為小事兒他根本看不上眼。


    這麽一想,封家人就揪起心來,隱隱不安。


    大家一起去了書房,封家老爺子沒去,宴暮夕特意趁他去午休時才提的這一茬,怕他年紀大了再驚著,封夫人也沒參與,帶著封翰去院子裏玩了,柳泊簫見狀,也跟著一起去了。


    封家的書房裏,除了一麵是窗戶,剩下的三麵都是書,連中間的桌麵上也擺的滿滿的,隻靠窗的地方擺了一套沙發,方便坐著閱讀。


    此刻,氣氛有些凝重。


    封校長的表情很嚴肅,看著對麵的宴暮夕,一本正經的問,“說吧,有什麽事兒想跟我們商量?是封家有人犯了錯還是哪兒做的不周到?”


    封白也緊張的看過來,“暮夕,別賣關子,是不是有人想對付封家?”


    前些天,東方將白險些出事兒,他義憤填膺的同時,也變得小心謹慎了不少,要論親疏關係,他們封家跟暮夕更親近啊,他可是暮夕的親姐夫。


    宴明珠倒是很淡定,還拿出茶葉來,準備泡功夫茶。


    而封墨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宴暮夕看著幾人,笑了笑,“都先別多想,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兒,算是喜憂參半,我個人覺得,還是喜多一點,所以,你們聽了,或許會高興。”


    聽他這麽說,不知為何,封校長和封白都沒有被寬慰到,反而更憂慮了,封白看了封墨一眼,直接問,“是不是封墨出什麽事兒了?”


    聞言,封白抬起頭,不悅的抗議,“哥,我什麽都沒幹,我最近就窩囊的當良民呢。”


    封白不信,“昨天齊家那事兒,沒有你的份?”


    封墨不說話了。


    封校長皺眉,倒也沒一驚一乍的,“是你幹的?”


    封墨咬牙,“我倒是想親自動手,可宴暮夕不讓。”


    “不讓就對了。”封白瞪他,“齊家再混蛋,那也是隻猛虎,你去打他們的臉,你能全身而退?別不服氣,我知道你有本事,手裏也有人,可你以為,齊家就沒本事、沒人?他們對你的勢力範圍門清,你要是出手,他們肯定能抓住你的把柄,趁機把你給滅了。”


    封墨黑著臉,不甘的道,“那宴暮夕呢?他出手,你就信得過了?”


    封白道,“他比你有腦子,這種事兒,他怎麽可能讓自己的人去做?定是借刀殺人了,不過,暮夕,這回你的膽子也實在太大了點,齊家,可不是那麽好惹的。”


    說道後麵,他神色嚴肅起來。


    封校長點點頭,“是啊,暮夕,你這回可是打到他們臉上去了,我聽說,齊鎮宇傷的可不輕,整個帝都的外科醫生都被喊去了,齊鎮宇雖比不得齊韻風的分量,可到底也是齊家人,又是發生在訂婚宴席上,如此一來,齊家和曲家都落了麵子,他們肯定會想著討回來的。”


    宴暮夕不以為然的笑笑,“齊鎮宇當初對將白出手時,就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的,他齊家的麵子是麵子,我的臉難道就能不要了?我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也已經手下留情了,齊鎮宇可是真的想要了將白的命,而我明明能要他的命,卻還是給他留下了,他若知趣,該感激我才是。”


    “你啊……”封校長無奈歎了聲,也不知道再應該說點什麽。


    封白把話題拉回來,“暮夕,你還沒說要商量什麽事呢,趕緊的。”


    “那我就說了,你們可別太激動。”宴暮夕轉頭看了封墨一眼,見他神色有些緊繃,不由收起幾分散漫,“封伯伯,當初您弟弟和弟媳的車禍還記得吧?”


    這話出,書房裏靜了幾秒。


    封校長似很詫異,不知道說起這件舊事有何意義,不過,還是順著他的話道,“當然記得,那是我封家永遠都忘不了的痛苦,車禍發生後,我感覺天都要塌了似的,我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差點沒跟著一起去了,尤其是小墨,受的創傷最大,用了一年的時間才走出來……”說道這些,就如同把結疤的傷口再次掀開,他語氣難免沉痛,“暮夕,你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麽?”


    封白反應最快,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大變。


    宴明珠也停下手裏的動作,表情凝重的看著宴暮夕。


    宴暮夕沉聲道,“封伯伯,當年的車禍,你們事後查過,最後歸為是意外,是那個開大貨車的司機醉酒,釀成了慘劇,之後,他被判入獄,還賠上一筆錢,這事就算是了結了。”


    “對,難道不是?”封校長也意識到了什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難道是人為?是有人製造的車禍?為什麽?誰跟我二弟有仇啊?他那脾性最是溫和不過,別說結仇,就是冷臉都不曾有過。”


    “暮夕,快說,到底真相是什麽?”封白催問。


    宴暮夕看著倆人,一字一字的道,“是人為,那個醉酒的貨車司機是被人收買的。”


    “證、證據呢?”封校長顫抖著聲音問。


    “那個司機去年刑滿出獄,封墨找上門去時,他卻突然死了,顯然是被人滅口了。”


    聞言,封白猛然看向封墨,“小墨,你早就懷疑了?”


    封墨冷著臉,點點頭。


    “那你怎麽不早說啊?”


    封墨沒說話。


    宴暮夕替他說道,“這事兒牽扯有些大,也很危險,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出事兒,在沒調查清楚前,他當然不想你們跟著一起擔憂。”


    這解釋,讓封白一時無言。


    封校長又問,“還有別的證據嗎?”


    宴暮夕道,“有,當時車禍發生的路段很是偏僻,來往經過的車輛很少,但也不是沒有,很巧合的鄭家的車那天就碰上了,他們親眼所見。”


    “鄭家?哪個鄭家?”


    “當時在昌隆一號院的鄭家。”


    提及這個,封校長和封白就都知道了,聯想到當時的事兒,一下子恍然,“這麽說,當初鄭家突然變賣家產、搬去國外住,是因為怕被滅口了?”


    “對。”


    “那你找到鄭家的人了?”


    “這倒沒有,不過他的司機找到了,前些日子,那人來帝都,我和封墨都見過,也從他嘴裏證實了,他還幫著我們找出一個凶手來。”


    “凶手?在哪兒?”


    “在我那裏,可惜,被雇傭他的人用了毒藥,現在神誌不清,沒法錄口供,不過,他的存在,就是一個證據,前些天,有人派殺手去滅口,被我請君入甕給逮住了。”


    “可是審問出背後之人是誰了?”


    宴暮夕這時候當然沒法說出何雲生來,便道,“是曲家。”


    “什麽?”封校長和封白對看一眼,都無比的震驚,“封家跟曲家有什麽仇恨、值得讓他們下這種毒手?”


    宴明珠看的比較透徹,“暮夕,曲家背後應該還有人吧?”


    “嗯,的確還有人,曲家也不過是那人手裏的一把刀而已。”


    “誰,到底是誰?”封校長氣的身子直抖。


    見狀,封白忙坐過去給他順背。


    宴明珠遞了一杯茶過去,“爸,您別激動。”


    封校長眼眶泛紅,聲音哽咽道,“我怎麽能不激動?這麽多年了,我一直以為你們二叔和二嬸是意外去世啊,誰知道,他們是被人害了,我卻沒有替他倆報仇,我,我對不起他們啊。”


    “爸……”封白心裏也難受的很,卻不知道該勸些什麽。


    封墨這時開口,“大伯,這事不怪您,怨我,車禍後,我一直不願麵對,後來活過來了,就意識到不對,可那時候沒跟您說。”


    “為什麽不說啊?”


    “……我不想把封家都搭上,我爸媽沒了,您和伯母不能再有事兒,這個仇,我來報就行。”


    封校長聽了這話,身子顫了半響後,愴然道,“你這傻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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