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個字,宴暮夕眉目徹底涼了下去,“長辭,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近人情又喜歡多管閑事?”


    楚長辭一怔。


    宴暮夕繼續道,“這麽多年,你可見過我管過誰?我爸在外麵惹了那麽多風流債我都能視而不見,宴氏被他折騰到快要泊簫,我都能無動於衷,你覺得我是個喜歡插手別人事情的人嗎?”


    “我……”楚長辭聽著這番話,沒來由的心慌起來。


    楚長歌更是驚慌,“暮夕!”


    宴暮夕自嘲的笑了下,“我自詡涼薄無情,能讓我在意的人實在有限,不過幾個近親而已,操心你的事兒,也是因為舅舅、舅媽待我不薄,長歌跟我親如兄弟,至於你……我其實覺得讓你吃點虧、栽個跟頭也不錯,最起碼能長點腦子,你在藝術上是有些天賦,但其他方麵,實在單蠢的很。”


    “表哥……”楚長辭原本還心裏慌亂,這會兒聽完他說的話,又羞惱起來,“我不是小孩子了,在你們眼裏,我就這麽不堪嗎?表哥,我知道你智商高,被人當成天才,可也不能這麽瞧不起別人……”


    “長辭,你閉嘴!”楚長歌發火了。


    這還是他頭一回這麽疾言厲色,眼裏沒有溫情。


    楚長辭一時被震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曲家睿皺眉,不悅道,“長歌,你凶長辭做什麽?她說的沒有錯,宴少的確太目中無人了,別人或許不及他智商高,卻也不都是笨蛋,何必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去拯救別人呢?”


    楚長歌瞪他一眼,“這是我家的事兒,還輪不到你來插嘴,曲家睿,就算攔不住你跟我妹妹談戀愛,但你們還沒結婚呢,所以,別以我妹妹的守護者自居。”


    曲家睿抿了下唇,臉色不太好看,但楚長歌是他準大舅兄,他還不想跟他翻臉,於是矛頭對準宴暮夕,“宴少,你剛才說了那麽多,想表達什麽?”


    宴暮夕冷笑,“聽不懂?那我不介意說的更明白些,我不是非要上趕著來管你們,無非是看舅舅和長歌的麵子罷了,但你倆非要做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曲家睿眯起眼,“什麽意思?”


    宴暮夕沒回答他,越過他,眸光複雜的看著楚長辭,“長辭,我們是親戚不假,但親情在某些時候也沒多少分量,你能懂嗎?”


    楚長辭麵色蒼白,“表哥,我……”


    宴暮夕淡淡一笑,“當初,我對付秦可卿和東方靖時,可是不念一點親情的,東方靖是將白的二叔,我給他麵子了嗎?秦可卿是舅媽的妹妹,是你和長歌的親小姨,我給你們麵子了嗎?都沒有,你是不是到現在,都不相信你的小姨和小姨夫曾經做過那麽喪心病狂的事兒?”


    楚長辭咬著唇,手下意識的揪緊被子,是的,她是不怎麽相信,但她又覺得那應該是事實,不然秦家怎麽會依著表哥的意願處置了小姨?


    有些事,她隻是不願麵對,自欺欺人的還活在過去。


    “曲大法官信嗎?”


    曲家睿抿唇,“我沒有參與調查取證,不敢妄言。”


    宴暮夕嘲弄的嗬了聲,“想要證據嗎?我那兒有的是,你想調查很難嗎?直接問秦家就是,可你呢?睜隻眼閉隻眼,曲家睿,你也不過如此。”


    聞言,曲家睿身形一僵。


    宴暮夕繼續嘲弄著,“你自詡鐵麵無私,可真遇上跟自己親人有關係的事兒,你怕也難以做到正直公允吧?”


    “你又想說什麽?”


    “我就是想問問,假如你的親人犯了錯,你管還是不管?”


    曲家睿默了片刻,繃著臉問,“你說吧,又是誰惹到你了?”


    宴暮夕譏笑,“惹到我?你們曲家的人若是惹到我,你覺得我會跑來跟你告狀討公道?我自己隨手就處理了。”


    “你……”這態度,實在是太囂張了,曲家睿因為憤怒,臉色鐵青,“現在是法製社會,你不要覺得有錢有勢就能恣意妄為,如果將來有人告你,我會秉公辦理。”


    “嗬嗬,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求之不得,那若是你的親人呢?你是不是也能一律同仁?”


    “會!”


    “好!”宴暮夕拍了下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相信你不會出爾反爾,還有長歌和長辭作證,曲大法官,我很期待有一天你能大義滅親。”


    “宴暮夕!”再好的脾氣也控製不住了,“別太放肆,有本事就拿出證據來,我曲家不是你能編排汙蔑的。”


    “汙蔑?”宴暮夕嗤了聲,“知道我昨天去哪兒了嗎?q市,封墨的遊輪上,再猜猜我在那兒看到了誰?你很容易就能想到對吧?沒錯,就是你弟弟,你可知道他在那兒玩什麽了?”


    曲家睿攥緊拳頭,沒說話。


    宴暮夕嗤笑,“不敢猜?那我告訴你,你昨晚賭牌了,是,賭牌算不上多大的事兒,但他一晚上就輸了五百多萬,曲大法官,我就想問問,他一個警署的隊長工資有多少?”


    這話裏的深意,不言而喻,一個大隊長頂多一萬左右的工資,一晚上就能輸掉五百多萬,哪來這麽多錢?而且,身為公職人員,玩這麽大也是瀆職。


    楚長辭臉色變了變。


    楚長歌已經退回到沙發上坐下,神色頹然。


    曲家睿啞聲問,“你確定?”


    宴暮夕哼笑,“你不信可以問問你弟弟,當然他可能會否認,你就說,我親眼所見,喔,還有齊鎮宇,他跟你弟弟似乎交情不淺呢,還派人去拉出他來,不然他輸的會更多。”


    “這事我會查,即便是真的,耶不能說明我弟弟就以權謀私,我曲家也是有些產業的,他自己在外麵也做了點生意,有些錢並不意外。”


    “是啊,不意外,不過你信嗎?”


    曲家睿反問,“你知道什麽?”


    “你說呢?”宴暮夕豈是好套話的人,把問題輕飄飄的又扔了回去,“你還是把心思多放在你弟弟身上一些吧,別等到曲家毀在他手上,你再出手,那時候可就晚了。”


    “這是我家的事,不勞費心。”曲家睿冷冷的道。


    宴暮夕毫不留情的懟回去,“的確是你曲家的事,但你偏偏要拉上長辭,她可以不領情,可以任性,可以把愛情看得比家族的榮耀大,但我不想看舅舅難受,更不想楚家被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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