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三十日一大早,傲締早早就醒過來,今天是新年。


    龍卷米拉傑天天三個小丫頭還賴在被窩裏連早飯也沒吃。


    今天萬事屋可算是全員聚集,鼬早早打好了漿糊等著粘對聯,大熊也早把寫對聯所用的紅紙準備好,亞索沒幹過這些,隻是饒有興趣的站在一旁看著。


    寫對聯兒這種事兒自然而然落在傲締身上。


    “我來說你來寫。”


    “為什麽?”大熊很納悶,傲締怎麽說也是小有名氣的詩人,為什麽要他來寫。


    “因為我是詩人!我要絞盡腦汁的思考對聯兒,哪有時間去寫。”其實是傲締不敢承認是他的字太醜,下不去眼兒,要是寫上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貼在門上才是惹人笑話。


    大熊愛讀書,經常臨摹書法大家的筆記,字自然不會太差。


    “嗯......”傲締抱著肩,不斷地踮腳,在腦海裏搜索著新年的對聯。


    過了一會兒,“有了!”


    四個大男人端著漿糊拿著對聯,在萬事屋門口的兩邊貼上了大紅對聯,對準高低。本以為自己夠早的了,誰想到鄰居韓大娘家早就已經貼完了。


    “哇!好漂亮喲。”


    龍卷穿著綠色的夾襖跑下樓,昨天夜裏三個女孩子就將街上買來的各種裝飾品懸掛滿了整個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龍卷頂不住困意先去睡了,還是米拉傑和天天熬夜將這些掛飾掛好的。


    “去吧棉襖穿上!大過年的別感冒了的!”傲締手上粘著漿糊,指著龍卷命令她。


    不得不說,一個家裏女孩子多一點就是好,龍卷扒拉從天蓬垂下來的麥穗兒,讓它們搖晃起來,用超能力控製著遠處的吊鈴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這才是過年的氣氛......


    由於早上沒吃飯三個小丫頭擠進廚房,把鼬早已經炸好的春卷連盤子都端走,鼬也沒發怒,隻是又拿出一份春卷準備進鍋再炸,本來就是給嘴饞的丫頭準備的。


    最驚訝的居然是顧離,今天居然沒在家裏偷偷溜了出來。


    “你怎麽來了?昨天不是剛來過。”


    “你知道什麽家裏?茫茫繞繞的一大家子,也沒我什麽事,賴在家裏的親戚拜來拜去,我就偷偷溜出來看看。”


    顧離手下的工廠放了三天年假,離得近的能直接回家過年,離得遠的就放一個月的無薪年假,讓他們好好回家團圓團圓。


    在萬事屋蹭了一個小時,顧離又連忙跑回去,要是被人發現他過年還溜出來耍,等待他的就是一陣狂風暴雨了。臨別顧離邀請傲締有時間去他家看看,他弟弟顧莫回來了。


    聽到傲締答應過後,抓了一把瓜子就跑掉了。


    皇宮內的鍾響了起來......


    當當當——十二聲過後,餘音半晌才散去。


    這是新年的寓意,鍾響之後,差不多整個汴京城的居民都跑出去,因為今天皇帝要祭祖,將過去一年的事兒匯報給列為先皇,隨後祈禱未來一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皇宮內有宮妃跟隨,並不是都是有資格,有資格的隻是少數,皇後、四位貴妃以及幾個受寵的妃子,大皇子李寄,二皇子李堪都在隊伍裏,還有許多小皇子。


    傲締等人在巷子裏向外看,傲締主要是想看看公主長什麽樣,隔著轎子也看不到臉,就當準備放棄的時候,或許是好奇心作祟,有一個轎子的轎簾掀開,短短一瞬又落下了。


    不愧是公主,長得真好看,李家的基因也好,大江南北的選美,這幾個美人坯子都讓皇宮選了去。


    終於看到皇帝長什麽樣了,沒什麽意思,花白的頭發,穿的像個狗熊一樣多,就連一向怕冷的天天出門都不會穿這麽多。


    祭祖回來,皇帝還會在皇宮發表一篇言論,通過禦言官傳述,幾乎半個汴京都能聽見。隨後皇宮裏有什麽節目就不清楚了,隻是新年初二,會有一場百官會,反正也看不到。


    過年離不開的是什麽?瓜子麻將包餃子。最重要的是什麽?團圓!


    鄰居韓大叔韓大娘,過年了也隻是老兩口兒,女兒要過了初七才能回來看他們,傲締提議將他們老兩口兒接過來過個年,眾人都同意了,平時大叔大娘對他們照顧得很。本來隻是打算草草過了個年老兩口兒滿心歡喜的答應,帶著自家準備好的魚肉也過來。


    吃下午飯的時候,萬事屋的全體員工向老兩口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這些人不是孤兒就是父母不在身邊,看著一群孩子,給老倆口樂的夠嗆。在身上摸索也沒摸出點什麽,想要給紅包,也沒準備這些,說回去取,萬事屋的眾人怎麽能答應?這是一種尊敬,感謝一年以來他們的照顧。


    “好,真好。”韓大娘激動的哭了出來,“我沒想到,一直以為這輩子也就我們老倆口兒過了,誰能想到有了你們這些孩子們,真好。”


    “大過年的哭什麽?高高興興的,來啃個雞腿。”韓大叔勸著韓大娘,將桌子上一個雞腿兒夾到她的碗裏,大家也七嘴八舌的勸她,大家開開心心過個年。


    吃過飯,一群人聚在客廳裏打麻將,對於這個新出現的物件——麻將,眾人都愛不釋手,這個娛樂設施貧乏的年代,絕對會成為最受歡迎的東西。要知道,平時大戶人家過年,除了各種拜來拜去的規矩,就剩下丫鬟小姐聚在一起嘮家常,等待晚上的降臨。


    無聊的時間用麻將度過,萬事屋分成了兩夥,傲締和鼬坐對家,龍卷天天坐兩旁。最開始的時候,傲締仗著以前玩兒過贏了點錢,不過後來,在幾個天才的包圍下漸漸把贏的又全輸了回去......鼬贏的最多,龍卷其次,天天隻贏了一兩銀子。


    “不玩了,不玩了!”


    將麻將扔在桌上,另一邊的韓大叔大娘掌握得也很快,韓大娘已經贏過一次清一色了。


    天色黑了下,該包餃子了,揉麵、和麵、擀皮兒。一個個餃子擺在竹席上,鼬差點兒向韓大娘拜師,學習和麵的技巧。和出的麵彈性十足,掐出的劑子大小都像一個個彈珠,擀出的皮兒整整好好,每個都差不多大,這是生活多年的經驗。


    這個時代沒有守歲,很少又人家等著那個無聊的子時過去,窮苦人家,哪有錢點燈?買點麵,吃頓餃子,一會兒就睡覺,和平常個沒什麽大差別。


    萬事屋瘋到了將近十點,韓大叔兩口子早就回去了,龍卷、天天、米拉傑三個女孩子也回去回去睡覺了,大熊和鼬也回到了房間。亞索的劍斷了,現在劍鞘裏隻是半截殘劍,他依舊整天握在手裏,現在不知道去幹嘛了。


    估摸著差不多是時候了,傲締悄悄把禮物準備好的揣進懷裏,四下看了看,吹熄了蠟燭,順著窗戶跳了出去。


    讓傲締沒想到的是,在他走出去的一霎那,屋子裏的人集體行動了起來。


    三個女孩子從屋子了探出頭,小腦袋排的整齊,確認了走廊沒人之後躡手躡腳的走出來,赫然已經穿好了外出的衣服。


    “你們要去幹嘛?”


    “啊!!!”


    “嚇死了!鼬哥哥!”米拉傑拍拍胸脯,呼出了一口氣。


    “我們沒事啊。”


    “......沒事穿這麽整齊?”鼬站在走廊拐角的陰影裏,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到他。


    正在想著怎麽解釋的三個人,天天忽然看到鼬的穿著:“還說我們?你不也是穿好衣服了麽?”


    “......我沒事。”


    “快走啊,你怎麽停下來了?”同樣穿著棉襖的大熊出現在鼬的身後,“尷尬了。”


    “大男人晚上出去廝混?”


    “走吧,u看書uuashu一起吧。”鼬笑了起來,一揮手打頭走下樓梯。


    “等等我們!”


    “真的是!不就是兩個人約會現場麽?用得著全軍出動麽?”天天吐槽道。


    “這關係到我們未來老板娘,馬虎不得。”


    龍卷撅著嘴:“不就是八卦麽?沒想到你們男人也愛這個。”


    和傲締偷偷摸摸的溜出去不同,鼬鎖好了房門,一群人大方的向著遠處走去。


    ————


    ————


    傲締哈了口氣,暖和暖和發僵的手,這是一年最冷的幾天,過了元宵,天就轉暖了。


    ''''咯吱......''''


    崔府側門悄悄打開,一個圍著臉的人確認了四周沒人,悄悄順著陰影向遠處走。


    “嘀!嘀嘀!”


    “我去!無情!好殘忍!”


    “你這也保護的太仔細了!”


    確認了相互的暗號,兩個大過年約會的情侶走到了一起。


    “那怎麽辦?家裏還在鬧,還有節目在表演,我借著自己困了才溜出來。”崔落婷的聲音嗲嗲的。


    “我家裏今天也即興表演了,天天的雜技,熊哥的大變活人,鼬的閉眼飛鏢......”


    “哇!聽起來很精彩!”


    “對吧?你要是想看,明年嫁給我,到時候我們也得出節目哦。”


    “誰要嫁給你!登徒子!”


    崔落婷伸出秀拳,錘了傲締一下,兩個人順著小巷漸行漸遠,漸漸走到了視野開闊的地方。今天的汴京街道是一年最冷清的時候,因為今天是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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