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這種稱呼,除了自幼一起長大的發小,就隻有長輩會如此叫了。而衛青作為曾經平陽公主的奴仆,本身平陽公主也比衛青大了十二歲左右。公主直接叫阿青,讓這位大將軍不僅覺得理所當然,心中還倍感親切。


    “公主已經有快二十年沒有這樣叫過我了!”衛青靜靜的站在公主身後,平陽公主年近五十,身材已經有些微微發福了,此刻她背對著衛青,伏在案幾上,一隻手撐著腦袋,隻讓衛青看到一個背影。


    在衛青眼中,這個背影依舊是天底下最美麗最高貴的!


    “你說我是不是不祥之人?兩任丈夫都死了,現在連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兒子都死了”公主沒有繼續衛青的話,而是繼續幽幽的問道。


    衛青雙膝跪在平陽公主身後,這次倒不是跪拜了,而是席地而坐。


    “公主千金之軀,乃是大漢最為尊貴的女子,衛青永遠是公主殿下的奴仆!”衛青匍匐在地,沒有去勸慰公主,堂堂大將軍之尊依舊自稱奴仆。


    “夠了你乃大漢的大將軍,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有些乏了,你回去吧!”公主忽然聲音提高了幾分說道,似乎有些失望的情緒,而後語氣又變得緩慢無力,至始至終沒有轉過身來看衛青一眼。


    “臣告退!”對於平陽公主的話衛青從來不會反駁,也不會升起一絲不滿,隻會順從的照做。公主讓他回去,他就真的告退回去了。


    封縣安陽侯府內,張韓等一眾共濟醫館的醫者正圍著霍嬗,而霍光則立在一側認真的看著。


    “回侯爺,小侯爺身體一切正常,我等皆看不出任何異常。”張韓為醫館眾醫之首,代表所有醫者向霍光匯報著。


    “沒問題就好,以後你們每隔一兩日就來為嬗兒把把脈,此事不可鬆懈,你們先下去吧。”霍光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便讓這些醫者退下。


    “二叔,我這好好的,不用讓他們隔三差五的來了吧?”霍嬗一臉苦笑的看著霍光。別看他小小年紀已經貴為大漢萬戶侯,而且還時常出入皇宮,極得皇帝皇後寵愛,但是在霍光麵前他就是個小孩子。


    “沒有最好,以後每天你必須抽出一個時辰來鍛煉身體,我大漢的冠軍侯必然要勇冠三軍。我會讓老五和老六來負責訓練你,你可別想著偷懶。”霍光一臉嚴肅的看著霍嬗,又為他日後製定出一套訓練計劃。


    “不是吧?二叔”霍嬗哭喪著臉,他感覺以後好日子算是到頭了。他深深得清楚,霍光說話從來說一不二,說要自己每天鍛煉一個時辰,那就真的會一刻不少。


    就在霍光與霍嬗叔侄兩說話之時,一個侯府護衛匆匆走了進來。“侯爺,陛下的使者到了,陛下請侯爺前往明堂議事。”


    “知道了,就說我隨後便到。”霍光點頭說道,心中卻是有些好奇起來。皇帝在泰山也有行宮,一般都住在行宮中,沒有特別重要和正式的事情一般不會在明堂議事,而且要讓皇帝在明堂召見的人一個個身份都不會簡單。


    “今天就開始吧,老五老六你們不準放水!”霍光轉身準備離開時忽然又對著霍嬗和霍五霍六說了一句。


    “噗嗤”霍棠站在一旁看著霍嬗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霍光坐著馬車來到明堂外,遠遠的就能看到在明堂一側的空地上幾輛馬車已經先一步停放在了此地,看來漢武帝果然不止傳召了霍光一人。


    “見過安陽侯!”無論是明堂的內侍還是護衛,在見到霍光時都遠遠的施禮問候。如今霍光雖然沒有官複原職,但在這場解救大漢危難於倒懸的戰爭中,霍光定鼎乾坤之功是真的受到了天下臣民的敬仰。也正是因為如此,就連那些眼睛裏從來都揉不得沙子的禦史,到現在都還沒有彈劾霍光接受梁王劉襄勞軍的事。


    “安陽侯到”明堂之外內侍見霍光走來,根本沒有上前攔住,反而直接扯著嗓子喊了一句,就這樣霍光直接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入了明堂。


    “哈哈安陽侯到了,快快請坐!”剛入明堂霍光就聽到漢武帝爽朗的笑聲。再看明堂之中除了漢武帝還有七八人在其中,不過今日這些人坐的隨意,看樣子氣氛也很輕鬆,完全不像是在商議什麽大事的樣子。


    “臣霍光拜見陛下。”霍光正了正衣冠,而後對著漢武帝恭敬一拜。


    “安陽侯免禮,來來朕為你介紹一人。”漢武帝親自起身相迎,一臉笑意的走向霍光,顯得非常高興和隨意。


    霍光抬起頭來,有些好奇的看向漢武帝,餘光又掃向明堂內其他幾人,霍光發現路博德、公孫賀、桑弘羊等人都在,這些在場的就是漢武帝北巡身邊所帶的重臣,而除了這些人以外,便隻有一個坐在右側上首席位的老者。這老者看起來已經年逾古稀了,身材幹廋如柴,須發都老的開始脫落了,就是這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者,偏偏雙眼之中還熠熠生輝。


    “這位便是董老夫子咱們大漢最有學問的人了!”漢武帝走到老者麵前,向著霍光說道。


    霍光也快步走向漢武帝,當漢武帝說到董老夫子時,霍光心中便已想起了一個,這個人的名聲確實夠大,不僅影響了漢武帝的一生,甚至他的思想學說,直接影響了後世兩千多年的社會。


    “不知竟是老夫子當麵,晚輩有禮了!今日能見夫子真容,足慰平生矣!”霍光對著老者莊重一拜,言語也是無盡的推崇。


    “安陽侯嚴重了,老夫隻是虛長些年歲,安陽侯學貫古今,出將入相,乃是古今少有的奇才!”老者顫巍巍的起身,他一動身旁就有內侍上前攙扶,而後對霍光還了一禮,言語對霍光也是推崇備至。


    這老者正是被後世尊稱為董子的董仲舒,一個沒有官職沒有爵位,卻每逢大事必然會被漢武帝垂詢的人。這是一個不在朝堂,卻能夠一言而定天下大勢的存在。


    霍光確實很意外,漢武帝封禪竟然將這個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夫子請到了泰山來。


    “這次朕請董夫子過來,主要還是為了這封禪之事,大典之期將至,一些細則還需董夫子親自把關啊!”漢武帝對董仲舒也是推崇備至,對於封禪泰山這件事可以說是漢武帝一生中最看重的。


    “能為陛下分憂,能為社稷盡綿薄之力,乃是草民之福!”董仲舒恭敬的對著漢武帝一拜,他是一個特別注重倫理綱常,君臣父子關係的人,一言一行都恪守著做臣子的本分。


    “稍後朕為老夫子在行宮備了晚宴,安陽侯你來作陪,現在咱們聽聽老夫子這幾年新做的學文吧!”漢武帝笑眯眯的說道,將霍光和一眾重臣請來明堂,就是來聽董仲舒講學文的。


    不過到了董仲舒和明堂眾人的身份,這種講學也就是董仲舒拿出這幾年新著的辭賦文章,讓明堂中人品評,而後提出一些新的觀點,讓眾人各抒己見。


    董仲舒當世第一大儒,又是四朝元老,所作辭賦文章自然不凡。不過霍光對這些還真不是太懂,更多的時候就是聽著其他人品評,他最多就是說上幾句好,很好之類的敷衍之言。


    而後麵到了論道環節,霍光就完全不想插嘴了。因為董仲舒所言皆是推崇君權神授,將神權、君權、父權、夫權聯係在一起,形成了一套係統的帝製神權學說。


    霍光對這些並不是特別認同,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在當下社會,這一套儒學體係確實對皇權統治有非常積極的意義。而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又必須要一個穩定的社會環境,不管這個環境是奴隸製、封建製、還是其它什麽製度!


    “安陽侯似乎有什麽獨到的見解,不知可否與我等分享一番?”論道已近尾聲,董仲舒突然盯著霍光說道,他一臉笑意,似乎還向霍光投來了鼓勵的眼神。


    霍光微微一愣,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不得不說道:“晚輩才疏學淺,論治國方略怎及朝中諸公,隻是晚輩覺得,無論是行軍作戰,還是治理一地一城,都應因地製宜,因人而異吧?”


    “哦好一個因地製宜因人而異。安陽侯字字珠璣,卻是看到了常人所不及之處啊!”董仲舒雙目一亮,瞬間身軀都比開始直了不少,霍光的一句話似乎也讓他想到了許多曾經不曾思考過的地方。


    如今的儒學思想雖然已經在向維護皇權統治靠攏,但是這套完整的體係畢竟還在形成的初期,有些地方董仲舒都沒有考慮全麵,一些不夠完善的地方肯定存在。霍光的無心之言,卻讓董仲舒的眼界又開闊了幾分。


    總的來說明堂論道是成功的,最終也是在歡快熱烈的氣氛中結束。無論是董仲舒還是諸位重臣都覺得獲益匪淺大有收獲,當幾位重臣紛紛告退,漢武帝帶著董仲舒和霍光前往行宮賜宴的時候,霍光知道真正的重頭戲現在才開始。


    明堂論道更像是一場形式,形同一個迎接董仲舒的禮儀,而那些真正核心的問題,或者說漢武帝請來董仲舒的真正用意,還是在這個隻有他們三人的小型宴會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漢武帝放下箸子,拿起案幾上已經用溫水浸濕的錦帕,輕輕的擦拭了嘴角和手掌。看到漢武帝的這個動作,董仲舒與霍光也都默契的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他們都清楚漢武帝要開始了


    “當年大漢諸侯勢大,而朝廷勢弱,夫子為朕提出了推恩一令,自此諸王再無威脅。夫子不喜名利便讓主父偃上書,但夫子之恩,朕銘記五內。今有一困惑讓朕寢食難安,還請夫子教我!”


    漢武帝沒有任何委婉,直接開門見山,起身對著董仲舒一拜,這一禮如弟子一般,此刻的漢武帝仿佛一個學生,正虛心的請教自己的老師,而言辭之中甚至帶著微微的哀求!


    霍光一瞬間心神巨震,不是因為漢武帝的表現,而是因為漢武帝前半句話。那一直被霍光視為千古第一陽謀的‘推恩令’竟然不是出自主父偃之手,而是眼前這位董子董仲舒的手筆。


    漢武帝有一困惑寢食難安還要讓董仲舒來指教


    霍光隱隱間覺得似乎大漢將會有什麽不得了的大事要發生了,但自己今日不是有幸要見證這一切,而是又一次被漢武帝下了套。


    亦如當年的主父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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