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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章殘燼


    天空中突然一閃,


    “是煙花號箭,銀台門本軍駐地有回應了。”


    左近的人,頓時歡呼起來,讀碼的虞候聲音激動而顫抖這說


    “本軍安好,暫且受困,很快解決。”


    隨後天空又一閃,卻是在城中的另一個位置


    “是金吾軍的煙號。”


    “武學也發信號了。”


    “還有軍舍區。”


    “北城軍器監。”


    然後象是呼應過節一般,一個煙花接一個的升起來,在硝煙和火焰遮蔽的夜空中,格外的璀璨。


    隨著再次發白的天空,一個鼓足氣的球體,也帶著一溜的彩色小旗,高升起來,慢慢的越過城樓,伴隨的是滿眼滿地的歡動聲,此起彼伏的呼嘯在北城大部分地區,然後有擴大到幾乎正在燃燒的地方。


    當然,也有個別的例外。


    “你這殺才。”


    某處半倒塌的廢墟中,一聲音喊道


    “沒事學人,亂放什麽煙花,。”


    “也不是完全沒用啊。”


    另一個聲音辯解道


    “起碼放了煙火之後,那些人不是突然退走了。”


    無差別的歡呼聲中,看著這個情形,我突然產生一個衝動,對於那些少年親事,突然喊了一聲。


    “跪下,。”


    我拿起一隻劍,那還是太上皇南幸時賜予的,跟了我後真是明珠蒙塵,除了象征性的斬過幾個逃兵外,基本沒開光見血過。


    “鑒於你們的忠誠和勇氣,我將賜予你榮譽和身份。”


    “你姓朱,就叫朱可夫。”


    這是一個和摩勒一樣,來自夜叉營的昆侖奴少年,他沒有說話,隻是感激的吻了吻我的腳尖。


    “你就姓丘,叫丘吉爾。”


    這是一個島國人少年,好象是被藤原秀真,當成禮物送到我府上的,也不說話,把腦袋搗的咚咚響。


    “你可以信曼,叫曼斯坦因。”


    嗯這是一個希伯來少年,好象還是我家那位西北總務阿羅罕的族人。


    “你就信古好了,叫古德裏安。”


    這還是一個希伯來人,卻是來自可薩突厥的合作夥伴約書亞,送給我的奴隸。


    “你要姓龍,那就叫龍德施泰德。”


    這是一個眸子灰藍,有點安息血統的少年親事。


    片刻之前,


    臨時指揮的大帳,一群藏在影子裏的人,象風一樣的越過附近的房舍,將巡哨的士兵,紛紛掠倒斃命,然後取下背後的弩機,對這射程內的大帳,不停的扳扣下機弦。直到徹底射空後,才在洶洶合圍的箭雨之前,竄上房舍,在一片人仰馬翻的追逐生中,狂奔而走。


    “殺。”


    “有無無敵。”


    隨著圍攻者已經顯露出疲遝的攻勢退下,又有一支人馬在一片人仰馬翻中衝進來,不過人數要少的多,卻打的是學軍的旗號,他們的朱鳥袍上血跡斑斑,似乎更加狼狽淒慘的多,武器也雜亂的多。


    “學軍營乾元二年夏招,參略科甲子班學員,風紀長管叉叔,見過總府大人。”


    為首的學兵長中規中矩的行了個禮。


    “奉命帶來韋中郎的手信。”


    “這是我的兵牌。”


    又從脖子上摘下一個鐵牌,舉在手中。


    “請勘驗。”


    “管叉叔,莫不是京學大學政六門管博士的之侄。”


    看過兵牌後,有人似乎認出他的身份。


    “正是。”


    眾人才鬆了口氣,搬開那些用桌椅凳案壘成的防線,將他們放進來。


    走到樓下,才被少年親事攔住,


    “茲事體大,我要親手交給大人。”


    說話間,管叉叔解釋又走近了幾步,


    突然大喝道。


    “還不動手。”


    霎那間肘腋生變,那些學兵突然刀槍相向,將身邊猝不及防的同伴砍到,將手中的弩箭,刀槍,想我的所在,飛擲過來。


    “小心。”


    “保護大人。”


    聽的破空聲中,眼前銀光閃爍,叮當格擊聲四起。


    “倒。”


    我看著紮在肚子上的東西,心中哀歎罵了聲,難道老子功虧一簣,就交代在這裏了,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我有罪,我認罪。不要動手”


    長安大內,太醫河馬剛剛被闖入的宮衛,從床上驚醒揪了起來,他衣裳不整,驚魂未定趴在地上的高喊著,同樣和他從床上滾下來的,還有兩個同樣光溜溜的宮女。


    這位河馬河大太醫,除了體形上,與非洲那種膘肥滾圓,動不動就喜歡張開血盆大口的大型動物,沒有以點關係,隻是因為他本姓河,粗心大意的長輩隻給他取了個馬兒的名字就不管了。


    但他似乎今天要交好運了,本來照顧陛下的差使,是輪不到他這個在太醫院做冷板凳的,宮裏執事的都可以稱為太醫,但是相互間,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太常寺下太醫署裏幾個太醫丞、少丞,都有自己的心腹班底,相互之間爭權奪利的厲害,那些醫、針、按摩、咒禁科的博士、助教、師、工等,也有各自攀附的靠山,就他成了無人理會的三不靠。


    不過由於他專長的是婦科,大多數人避諱這東西,倒也沒有人會特別象要撬他的位置,相比那些熱衷接近權勢,卻時常有被打板子甚至丟掉性命的同僚們,在一片勾心鬥角的紛擾中,倒也獨善其身,還有留得大量的清閑幹點自己的私活。


    宮裏有大量的女人,那些宮人女史們,生病了,可未必象那些後妃們一般,有專人照顧,也不比那些公公,可以內外出入尋醫的方便,這時河馬大太醫就派上用場了,別人都趕著巴結皇帝身邊的那些新寵,卻把這種苦差事直接丟給他,由於接觸的是底層,所以他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比較遠,在幾次侵紮中,也能獨善其身。當然河大太醫的關照多少有點回報的,家裏殷實的宮人,或者品階高一些的女史,多少會給點值錢的小物件什麽的。沒有錢的,也可以抽空做點鋪床疊被或者更進一步的事情。哪怕在冬天的夜晚,河太醫被褥裏也總是熱的。


    作為極少數可以公開出入宮禁的男性,每月總能收到一些那些宮女家人湊的份子,有時還能當任一些生理上啟蒙指導的角色,倒也不亦樂乎。已經有好幾個姿色尚可,身家豐厚的大齡宮女,願意在放出宮後倒貼給他,也讓他取舍不下。


    陛下病危後,那些公公們把所有留在宮中的太醫一網打盡,他卻已經在冷宮值守,逃過一劫。


    “河馬麽。”


    被找出來雲深霧繞架著走了一大堆宮室,終於聽到一個讓他欣喜若狂的聲音。


    “你現在就是太醫丞了。”


    “皇後娘娘。”


    河馬看著眼前高貴而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激動的納納說出說話來。但他很快就高興不出來。


    “這個是虎狼之性的方子。陛下這個身子”


    雖然他婦科出身,但也知道基本的藥理,捏這這個方子,牙齒都打顫起來,又看看甘露殿裏,昏睡不省的皇帝陛下,不由想起那些人間蒸發的太醫前輩們,又想起那些被作為替罪羊,活活被打死或活著殉葬的前代太醫們,頓時用哭腔喊出來。


    “小的實在不敢啊。”


    “沒膽的東西。”


    這裏身份最高的內官首腦段恒俊嗬斥道


    “隻是要你讓陛下醒過來而已。”


    “那小的還有點法子。”


    掏出隨身的針囊,紮了幾針,肅宗果然又睜開了眼睛。


    “你們。”


    “請陛下用寶。”


    這下,連河馬也看出不對勁了。但是沒等他多想,外圍傳來的慘叫和怒罵,迅速打破了僵持下的暫時平靜。


    隨著守衛在外圍的宮衛死傷累累,最終一哄而散,


    那些明火執仗高喊著“護駕”的軍人,卻開始一路殘殺著視野中所能見到的每一個活人,不分老幼俊醜身份尊卑,直接將他們的血肉隨著鋒利的刀槍,撕裂噴濺在宮室的各個地方,或許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好一些,不過也是被拖手拉腳的扯到草叢樹後牌樓下,慘叫嘶號到沒法再發出聲音。


    那位權勢熏天,走路讓人不敢側視的段大公公,還沒來得及大義凜然的嗬斥上幾句,就直接連同那身華麗的紫袍玉帶,被砍成無法分辨的肉泥。


    而那位儀容美態萬方,典雅高貴到讓人自慚汙穢的皇後娘娘,直接撲在皇帝陛下的身上,大聲嚎啕哭號著“陛下救我。”,拚命踢蹬亂抓亂咬,也無法阻止她,被撕裂了綴滿玉片寶石,用孔雀翎和狐裘支撐金銀線錯花的華貴裙裳,扯散滿頭的珠玉釵華後,緊抓著自皇帝陛下身上扯裂的衣物碎片,頭下腳上直接漏出胸圍和下褻而春光大泄,抱腿倒拖出去的命運。


    那些嬉笑的軍人似乎也沒有憐惜或者尊重的概念,直接讓張皇後嬌貴的肌膚在粗糙,地麵上拖出一道道深淺不易的血痕。


    至於嫡親的皇子越王,穿戴的最華美的那個無頭箭垛子,還孤零零的浮在昆明湖的水麵上。


    隻有他見機的塊,從窗口跳進昆明湖排水的禦溝,暫時逃過一劫,卻被沒腿陷住跑不掉,滾在汙泥裏。


    但是跑動的腳步生和火把,很快就找到他頭上,屁滾尿流的在淤泥裏掙紮,卻沒有意料中的殺戮。卻是被人用繩索套住,掩著鼻子拖出來,又推進昆明湖裏灌了幾口水,才把他全身臭乎乎的行頭給扒下來。


    赤身露體的河馬,看著惡意哄笑的圍觀軍人,眼中那種奇特的光芒,不由悲哀的捂住白白胖胖的臀部,這些家夥連男人也不放過麽,這時甘露殿裏頭的嘈雜和動靜也徹底消失,裏頭走出一個軍頭,丟給他一件死人身上拔下的紫色衣袍,用一種齒冷的聲音道。


    “陛下需要太醫照料。快去”


    他小心的強迫自己不去看,轉角裏偶爾露出具白花花,滿是青紫淤痕和血紅抓傷,扭曲成奇異形狀的半截女人身體。重新走到黃輿上滿臉哀傷和頹敗的皇帝麵前。


    看著被一個個砍倒,清理堆成一堆的所謂“學兵”們


    “為什麽”


    我輕輕揉這肚皮上的瘀傷,雖然被做工精良的軟甲給擋住,但是那個動能衝擊還在。青紫了一塊,肋骨也不知道斷了沒有。


    看著四肢俱斷,口中吐出血沫子的管叉叔,他也愣愣的看著我,喃喃一直念著“就差一點點啊。”


    他很年輕,也很英朗,應該還有不錯的前程,卻扮演了這種很不光彩的角色。那群扮演襲擊者的學軍中,隻有他的身份是真的,其它全是被殺後冒領的身份,另外一些被他們突然砍到的,則是他們在半路匯合的,卻無疑成為他們身份的掩護。


    “我就是為了對付你,才改頭換麵入得武學的。”


    他眼神渙散的笑得口中直冒血不由咳嗽起來。


    “策劃了那麽多,還是奈何不得你。”


    “我不相信你有這個運氣。所以自己來了”


    “不過我們的人,還有很多,無所不在的。咳咳。”


    隨著他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我心中歎了口氣,死了,還要留下我們內部猜疑的嫌隙麽。


    雖然在就知道武學從一開始,就不可避免的會混進其它勢力棋子,也知道這可能隻是極少數個例,但已想到苦心培養的人才,走到我的對立麵,還是像讓人吞了蒼蠅一般的不舒服。


    “你為什麽不動手。”


    樓頂上,我看著輕輕在裙擺上拭去血跡的小慕容,突然開口問道。


    “大人不是都已經知道了麽。”


    她嫣然一笑。


    “就察事廳的那點勾當。”


    “我突然想要你。”


    我一把按住她,擠在牆上說道,撩起那沒剩多長的裙擺,用膝蓋頂著那兩條雪白的腿兒,用力撐分開來,用手撐住,喘息這壓上去。


    長安大內,玄武門剛剛經曆了異常戰鬥,留下滿地狼藉和屍骸,既有羽林軍的,也有神策軍的。


    羽林軍,號稱本朝最古老的禁軍出身,在北衙諸軍中,卻是編製最小的一隻,甚至自西幸以後,左右兩軍的體製都沒能恢複,隻能在左羽林軍的名下,保持了騎一步二三營三千多人的編製,但相對的,這也是一隻曆年來人事,變動最少的北軍部隊。


    因為那些需要鍍金的勳貴子弟,不大願意來這麽一隻看起來閑投散置的不怎麽彰顯的部隊,因為這些年羽林軍們,除了拱衛宮禁也實在乏善可陳什麽拿出手的功勳和事跡,因此也保持了當年護送皇帝北上的大部分班底。


    此刻,這些相對忠誠的班底,也露出了他們的獠牙。


    “你怎麽回來了。”


    剛剛因為找回被劫走的皇帝,而舒了口氣的李輔國,又遇上另一樁鬧心的事情,怒斥著灰頭土臉的心腹王景岑。


    “不是帶領剩餘的羽林軍看守玄武門麽。”


    “這些羽林軍突然反亂,殺死了幾位護軍中尉和都虞候,由羽林將軍皇甫皋,領著殺奔過來了。”


    王景岑


    “混賬。”


    這下李輔國最後一點的鎮定也不複存在了。


    作為被內官們名正言順掌控下武裝力量之一,羽林軍由於其中某些人曾經在龍武軍那位帳下,比肩作戰的背景,也是最被提防使用的一隻部隊,一開始就被防調到麵對城外次要的位置上,後來城內兵力吃緊,調走兩個步營和小半騎營的士卒,卻把大多數有南幸背景的軍將剔出來,集中在玄武門內,與少量神策備身共同防守北門。沒想到還是出了亂子。


    “派人去東宮,把英武軍留一隊,其它全調回來救援。”


    “宮中不能能再出亂子了。”


    “馬上收拾符寶玉冊,這裏不能再呆了。帶上陛下,去含光門匯合。”


    “那政事堂那兒的人手呢。是不是也叫回來”


    一片忙亂的清粉中,一個內官小心請示道


    “管不了宮城以外了。”


    我和小慕容在樓頂的夜戰,才走完前戲,溫存還沒開始就不得不結束了,因為更多的援兵的旗幟,象潮水一樣迅速淹沒了那些連夜圍攻已經疲憊不堪的軍隊。


    “參見總府大人。”


    “參見總製。”


    “參見


    無數火把和兵甲的簇擁中,我披上蒙塵許久的辟邪甲,直接被扶上了馬。


    “何去何從,還請總府示下。”


    數百名將校中領頭的馬軍中郎將解思,高聲請示道。


    “去宮城。”


    我直接把手指向新起火光的地方,之前那裏還是一片黑暗。


    “他們是怎麽從宮中冒出來的。明明四圍都有嚴密看守,連禦溝都堵了起來。”


    值守泰定門的內官龔鵬,看著在辟邪旗前,丟下武器一邊跑一邊脫衣服,做鳥獸散的手下,失魂落魄的道。那些金吾軍,也絲毫不理會他,象海潮一樣越過他,飛奔到門閘前。


    “快快。什麽都是虛,隻要陛下擁在手中,大義就是我們的。其他都是次要的”


    宮城的另一端,黑暗中,有人大聲叫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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