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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六章翹家與廣州


    從身體到精神沉重的刺激,讓我許久不見的鼻血再次洶湧而出。彈力十足的的大腿每動一下,就將我勒的象上岸的章魚一樣直翻白眼。


    “有賊啊。”不待她要驚慌失措的尖呼起來,賊你個頭啊,我本能一把挺起身來,卻踢蹬掙紮的腿兒在頭上重重敲了一下,又重新被壓倒。


    片刻之後,我好容易搞清楚了狀況,對方是一個粉裝於啄雪娃娃一樣的小姑娘,黑白分明的杏眼兒正在瞪著我骨碌的轉。


    “不準說出去”她滿臉通紅的壓著我,絲毫沒有騎在我脖子上的尷尬和的自覺“聽見沒有。”


    雖然她使努力自己看起來威嚴,並且努力裝出一副很凶狠和嚴肅的樣子,可是她用力扯著裙角的手指,暴露出她的緊張。


    我反而鬆了一口氣,不是恐怖襲擊,也不是桃色陷阱,更不是半路劫色。隻是一個顯然被悶壞的漂亮小姑娘,在學人家跳牆的勾當,砸到了我這麽倒黴鬼。


    “那麽,你要用什麽代價來封我的口呢,小姐。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我緩過一口氣來,喘著氣說,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我分明看見她小臉閃過一絲的驚喜、狡橘之類的東西。


    “那。你可以不可以先放開我,這麽壓著人會內傷的”


    她的小臉刹那紅透了脖子,吐了吐舌頭,象小兔子一樣從飛快我身上躍起來,低頭整理起群擺來。


    “小姐,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啊”


    我揉著脖子,坐起來。


    “哼,姐姐都可以帶了一群男人到處玩耍,我卻被家裏看的緊緊的,說什麽外麵危險,很多壞人,我就想出來看看。大叔。你也是壞人麽”


    大叔,我頓時受到沉重的一擊,很有翻白眼的衝動。來到這世界以後,還真沒人這麽叫我的。


    “我怎麽會是壞人”我趕緊否認“這裏的人怎麽會輕易讓我進來,我也是府裏的新人”


    看她撐起下巴想了想,我趕緊道問一個問題


    “那個,我真的很老麽”畢竟被一個小姑娘叫大叔,還是很讓人介意的。


    “姐姐說看見長胡子的,都要叫大叔”


    “我倒。”決定事了回去一定要把這胡子處理掉。


    不過,說到她的姐姐,永王是沒有多餘的女兒,看她的麵容倒是依稀有幾分那位劉王傅家的才女的影子。


    我對這號青蘋果沒興趣,不過正好可以給我帶路出去,於是我便做出一副循循善誘的模樣。


    “小姐啊,你想翹家也太不專業了”


    “專業?”


    “是啊,你打算就這麽穿一身出去,沒走兩步,就被人抓回來”


    “是麽。”


    “還有這香囊,味道這麽重,你想讓全街上的人,都知道你是王府裏溜出來的”


    “還有你這發髻、你這頭飾,哪樣不是有錢人家才用的。全部要換掉”


    “還有你有錢麽,外麵的東西都要用錢買的”


    “這個。”


    她掏出一個精致袋子,倒出來,裏麵都是些金玉一樣的精致小物件


    “這個可以麽”


    “快收起來,你想被搶劫麽,拿這個去買東西。你想被抓起來啊”


    我快被她打敗了,難道不知道財不露白這東西麽。


    “要用錢”我掏出一串製錢,攤在手上“就是這樣的”


    “晤,都給你拉”


    她一把搶了過去,把小袋塞給我,我苦笑了一下,繼續道


    “還有,你有目標麽,知道要去什麽地方麽,城裏這麽大。你走路受的了麽”


    “我想吃,千層酥、翡翠餅,燒魚麵。”她掰起指頭來,神態竟然有幾分近似小丫頭。


    “算了,先給我帶路出去。”


    “然後,我們要做什麽”


    “去下人的房子裏,找一套你合身的幹淨衣服”


    “我這樣還可以把”


    “恩,放心把,現在你這樣子,要胸脯每胸脯,要屁股沒屁股,拐出去也賣不了多少價錢的”


    “我哪裏小了”


    她象被踩到尾巴的小貓一樣,頓時捏著小拳頭張牙舞爪的跳起來,果然未成年的雌性,最介意的都是關於她如何小的話題。


    用類似的話題拌著嘴,我們有驚無險的走到街角。


    “終於出來了”她歡呼起來。


    “是啊”


    我也沒想到我會熬不過她的哀求,居然真把她給帶出來了,不過,想想她的所謂才女姐姐居然說我是食人生番,我心中就一陣痛快。


    不過她的歡呼聲,很快就終止了。


    “這就是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看她有些嫌惡的翹起好看的小鼻頭,我淡淡的說


    雖然還不是凍死人的季節,但是隨處可見倦縮在牆角街邊的流浪漢,和見到人就一轟而上的乞兒,與處處張燈結彩,滿堂華宇的高門顯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外麵的世界太危險了,你還是回去作你的大小姐把”


    “我不要”她雖然被嚇的不輕,還髒兮兮的手摸了好幾個印子,表情卻相當的堅決。


    “那就歡迎你,來到這既美麗,又醜陋的現實世界把,這將是一個很漫長而難忘的夜晚。”


    千裏之外的廣州,天剛蒙蒙亮,太陽照常伸起,陽光和海水鹹腥的味道隨著漸漸淡去的霧,一點點的滲透在星羅棋布的碼頭上,徹夜不眠,尋歡作樂的人們多數已經在太陽出來前回家了,趕早的魚市和早海市也正在散去,一些苦力的正在碼頭汗發如雨的清理人群留下的垃圾和汙物,眾多的勞力和水手,睡眼惺忪的伸著懶腰搭著汗巾,紛紛走出棚窩和私寮,準備迎接新的泊渡。


    隨著海風的衝刷,最後一點鬆明和油脂燃燼的味道,在這座南海地一大港口和不夜城上空散去,全新而繁忙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廣州港,自南越王開埠番禺至今也有近千年曆史,無論曆朝興衰更替,似乎都很難能影響到到極南的一隅,城市一直隨著繁榮和人口的發展在擴張,一直擴張到山邊,然後又轉向海裏擴張,在灘塗上圍堤排水,填造出新的土地來,在上麵衍生大量各國風情的聚居區來。


    當然,乏味而忙碌的清晨是屬於貧民的,除了值夜的門卒,連最勤快的稅吏,也躺在相好的被臥裏。這時而大半個早晨是屬於各家奴仆的,當太陽高過杠頭後,街市上便充斥了這些穿著各色家徽圖樣仆人和夥計;當開市的登聞鼓響過後,一些商號的馬車,穿著綢布的帳房和管事等高級人員,才在街麵上匯集成車流人流的景觀,沉寂的城市也漸漸恢複了活力,才算是大多數商肆嶄新一天的開始。當太陽靠近中天後,一些還需要主人親身奔波勞事的中小商號,這時也姍姍來遲的在店鋪中出現一些穿袍戴巾的身影。


    至於,作為城中稍稍有資格稱的上富有之家的生活,是與整個上午無緣的,對大多數人來說,早飯才是一天最重要和豐盛的一餐,而午後的時間才是他們開門會客的時間,至於他們一天生活中的精華和**,那還是在深沉的夜裏。


    隨著太陽高起,在這座黃金與香料堆砌起來,充斥著機遇與渴望、野心的城市中。


    新任不久的廣州刺史馮崇道,也剛剛從象牙軟床上爬起來,回味無窮的看著糾纏在一起的雪白肢體,心中很有一種自得,天竺大商人送的這兩個胡姬是太瘋狂了,據說學過天竺的柔體術,折騰起來查點連骨頭都被拆散了。或許該找那群安息人,要點提神的龍腦香,畢竟家裏還有群還要應付。


    推開窗扉,看著冉冉生起的紅日,輕輕眯起眼睛,暈紅霞光下的城市,如神光籠罩的黃金之城,相比晚上萬船雲集,號稱百裏燈海的碼頭夜景,又是另一種他總是不看不厭的風情,這就是我的城市,他對自己說到。


    能在這座城市裏立足的人免除了長袖善舞的八麵玲瓏,還要有足夠麵厚心黑的手段。


    馮崇道是一個喜歡財貨和享受,卻知道什麽叫做節製的人,雖然同樣也營私結黨,但是卻不是特別貪得無厭的人,有巴結的手段也有治理的吏才,所以可以一直做到雷州刺史。但命運再那一年突然出現了一個轉折,他最得意的一筆投資,就是關於那個在已經沒落的馮氏家族中,從小飽受族人欺負的破落子弟馮越身上。


    這個年輕人有頭腦,肯讀書、善於度支,因此寫薦書舉他做了個小吏,結果世事難以預料的是,當今天子身邊最紅的近臣高力士,居然是馮家長房的子孫,而馮越居然也被高力士另眼看中,選為繼嗣的養子,結果當初族裏那些目光短淺的家夥,反過頭來,還要求自己做為他們與新貴馮越之間的緩頰。


    然後馮越奉命開府海南,為皇家經營封地,雖然隻是一個海島,但作為近咫尺的雷州之長,自己知道那可是小比一國的領地啊,一馬平川,沃野萬裏,氣候溫宜,雖然有一些土人,卻多是已經溫熟馴化的島僚,離陸地又近,長期用來做流人之地,也有好些治理的底子,隻要有足夠的人口開荒,就是一個長久經營的好地方。


    對於這個前途看好的族弟,他自然不會錯過繼續結交的機會,不過相比別人送錢送地送人這些錦上添花的手段,他顯然更會做人,利用自己的關係人脈和職務之便,雪中送炭的買船募人,采購食糧,征調流囚,急其所需。


    於是收到了同樣豐厚的匯報,通過馮越適時的對背後難位貴不可言的大人表示了效忠和輸誠後,他就接到了轉調市舶司的誥命。


    這可是天下掉下的大餡餅的。


    廣州,開什麽玩笑,雖然也叫州,卻是南方第一大埠,比近在咫尺的雷州,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底下,各種名目的衙門林立,光刺史就是嶺南道獨一無二的正五品,所有官職比其他地方高一品半品的,想當一個小吏,也得有非同尋常的關係,馮氏雖然號稱曾經的嶺南第一大族,但如今也沒有這種能耐。


    而市舶司掌海外營市往來,過手巨萬,更是多少人眼紅的肥缺,按理空缺下來,怎麽也不會輪到這個邊遠州的刺史。他第一次對背後那位大人的巨大能量感到震撼,然後發生的事情,卻是對這位大人的眼光和遠見,由衷的震撼和敬服。


    他也反而警醒起來,更加的節律,畢竟人家用手段弄到這個位置,肯定不是僅僅讓他來發財的。然後當任廣州刺史的時候,他已經不驚訝了


    當然這個廣州刺史也不是那麽好當的,要想發財很容易,哪怕怎麽事都不管,也有人自動將你應得的大份,定期送到家裏,要想有所作為,就很麻煩了。廣州以海貿立城,萬商雲集,許多人在本地已經經營居住了數代,各種關係錯綜複雜,城中有影響力的商業組織,都掌握在沿海眾多大姓,幾十個不同性質的行會,以及十幾家不同背景胡商團社手中,再上加上來自就近的嶺南道,江南道,乃至朝中的利益代表,亦插手其中。


    刺史以下的長史、別駕、司馬、主薄、典吏等次官、屬吏,各有靠山和背景,乃至一個小小收稅的吏目,背後都大有來曆,可以說是動一發而牽全身。象掌管廣州水營團練的左司馬,背後就是嶺南五府經略使,這人保守而且頑固,借助家族子弟牢牢控製了廣州最大一股武裝,還與南邊幾支最大的走私集團有所關係,連原刺史也要讓之三分。他也隻能依靠原本市舶司一係的人馬,牢牢控製住最大的一股收益,慢慢的滲透其他的部分,讓自己始終戰據上風。


    然後用手上一切資源去協助海南建立南海巡檢司,甚至調用官營的工匠,助其盡快形成力量,隻要南海巡檢一打開局麵,確立了職權,廣州水營團練一向礙手礙腳的那些家夥,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擺設。


    因此室利佛逝之變,他卻不如別人那麽緊張,卻是敏感的意識到改變現狀的機會來了,畢竟廣州作為一個繁華的地方,太平的太久了,根本沒有讓人建立功業的機會,隻能在消磨時光中一點點的積累資曆。


    昨夜與西婆羅州的數十家漢姓的長老和商戶頭麵人物商談,卓有成效,那位大人派人在其中辦校,建廟,練兵,開埠、宏揚漢家衣冠,自己也出了不少力。已經在清點夷漢人口,測繪地理圖誌,他們的子弟也已經登船,將赴廣州官學,頗有納入國朝郡治的傾向。


    按照那位大人的意思,海南的有個南海巡檢已經夠了,自己作為最近的地方郡長,這個功績已經當仁不讓的跑不掉,雖然不比先祖定南馮,平定一方的功績,那也是可以加載史誌的開土之功啊。如果能開一縣那是極好,如果能開一州那就更美了,自己可以封爵。如果是一個都督府,那或許自己的畫像會和馮盎公一般,被繪製在族譜裏讓後世子孫膜拜。雖然他知道上下都有許多人,等著看他這個新科刺史的笑話,那位左司馬更是放出話來,“海上風險遙遙,鯨浪橫生,什麽事請都有可能發生的。”


    他不是沒有兒時的夢想或者成年後叫做野心的人,隻是被現實磨平了菱角。因此,這段時間來,他對這些海外開埠的事情充滿了一種類似患得患失的熱忱。


    團練水營不願意派船去,都說在大修麽,那就從市舶司裏租派久經風浪的海商大船去護航練兵,那些資深學官不是畏懼風浪,都裝病不出麽,那就從外州招募年輕敢為的學子,委為學官出海。那些老吏怕死都不願意到新埠去麽,但廣州胥吏成千上萬,那總有年輕不怕死的楞頭青把。


    沉悶的鍾聲,急促的響起來。


    他楞了半天,才想明白這是開林寺崇化塔上,用來示警的大銅鍾,隻是太久沒用,鏽蝕的厲害,


    半響後,他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城牆的門樓上,隻是臉色就如最純淨的海浪一樣的白。


    漫長的停泊線上,如玉帶一樣船從,突然變厚了一圈,黑壓壓的停滿了大小各異的船隻,無數的人頭象潮水一樣的,鋪天蓋地的從船幫中湧出來,高舉著火把和刀刃,迅速淹沒了所見到的每一個人和事物,濃煙和血腥象瘟疫一樣的迅速向城池逼近。


    大鵬旗、海梟旗、黑鷗旗、月牙旗、八臂修羅旗,各種地域風味的海盜旗幟一杆杆的升起來,一點點衝擊慌亂的心理防線,難道整個南海的海賊都聚集到了廣州了麽


    “大人,我們還是自北門轉出把”,一個麵色慘白的小吏全身發抖的顫聲道“海賊應該不會追到山裏的。”


    “混帳”這話卻提醒了他,作為一郡之首,不能再露出軟弱和驚慌,並將其傳播給部下,怒起一腳將那小吏揣翻,大聲道。


    “我們身為官長,守土有則,哪兒也不準去”


    隨又緩下口氣說“我們的身家族人,還有前程,都在這城裏,還能去哪裏麽”


    說到身家,大家精神稍稍一振。


    他這才盡量使自己看起來胸有成竹的說


    “召集三班衙役,諸司諸坊的巡丁,有力氣拿兵器的全部聚集到武庫領家夥”


    “再傳喚內城的富戶,少不得要讓他們把家丁護衛貢獻出來,為這守成出一分力了。”


    “再傳喚內城所有的百姓,一戶出一丁,立刻到牙場匯集,不至者以通賊論”


    “頒布厚賞,殺一賊賞一緡,俘一賊賞十緡。因公死者給十緡,傷者一緡”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發布出這個命令。


    “打開平準庫和藩庫,把銅錢布匹全搬出來,撒到校場上讓他們看,殺賊最勇猛者,任憑取之。”


    “那司馬大人。”


    還有一位稍稍抱著一絲希望的。


    “他已經不能指望了。”


    他望了一眼廣州水營的泊地,那是燃燒的最旺的地方,成百上千隻帆杆同時燒起來象火炬一樣的醒目。讓人心痛的是,廣州水營比不得那些隻能在江河裏折騰的水師,那可是地道海船啊,最小的也在三千料以上的。


    當初為了籌建巡檢司,費了老大的工夫,才挖走一些在其中不得誌的軍將、水手、船工,送到海南去,現在倒好,上萬熟練水軍,幾十年的積累,全毀於一旦了,隻怕要一蹶不振好些年了。


    雖然如此,他心中甚至還有些暗暗的竊喜,隻要能守住這個內城,海賊退後,也許能搬掉許多絆腳石。


    但僅僅半天之後,他就已經不敢這麽想了,內城城頭已經被血肉和肢體沾染的暗紅,雖然已經分別向海上和陸路,發了求援的烽號。


    但這些海賊不要命的衝擊,已經讓守城之上,這些臨時拚湊起來的雜亂之眾,從生理和心理上都疲憊不堪,搖搖欲墜,而城外還在繼續的屠殺和哀號聲,還在不斷刺激和消磨著這些隨時可能崩潰的心理防線。


    若不是正巧一個龍武軍的退役老軍團,正在城中待命轉船去海南,經驗豐富的將城中的零散力量組織起來,才頂住了海賊們配合並不默契,全靠一股狠勁的衝鋒,但即便如此,偌大的城防之上,還是捉襟見肘,已經多次被小股的海賊衝進內城,殺傷了好些百姓,才被撲滅。


    那些海賊久攻不下也拚出火氣來,接二連三升起不死不休的血旗,開始拆了船上僅有弩機和石炮,象模象樣的對城上轟擊起來,再次造成新的恐慌。畢竟廣州的吏民,已經百多年沒有遇到象樣的外患了。


    突然一個了望的人高聲大叫起來“船。”


    城上頓時精神一振,遠方的海平線上,浮出一線十數個黑點一樣的帆影。


    “是援軍麽。”


    隨後一句話,讓他們的士氣頓時跌到了穀地。


    “是血旗和海龍旗。又有新的海賊”


    有人開始偷偷轉身逃亡,隻要有命在,還有恢複身家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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