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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大局與鴿子


    同州韓城下,聯營遍野,混雜的義軍琳琅各色旗幟中,金吾軍的赤底辟邪旗和龍武軍左軍的紫邊青龍旗是格外的刺目。鮮血和塵土難以掩印整齊精良的兵甲,和蓄勢待法發的驍悍和精壯,不時有小隊騎士縱馬兜到城前,無視反擊的距離和流矢,搭弓飛射,精準的在城垛後麵製造出一聲慘呼,大聲的笑罵邀戰。


    高高的城樓上,韓城守將防禦使方宿正在巡查,不知道這是秋冬交臨特有的寒燥,還是心理的因素,雖然已經喝了許多的茶水,口中焦渴與幹澀卻絲毫不減,看著城垛上碼堆整齊的油釜灰瓶炮石條木,完備的刀槊弓牌,雖然士氣有些不高的,但總算是準備齊全。求援的人馬也在合城前散出去了,按道理未有什麽好擔心的。


    但看著城外的聯營,他心中的不安卻始終揮卻不走,本以為,那些隻懂得截道搶糧檢些便宜的亂民,經大軍的掃蕩,如冬鼠般潛匿無蹤了,何時敢冒出來圍困城池了,


    要知道這韓城雖然隻是個小城,卻離長安並不算太遠,屬於本軍強力掌控的核心地帶,


    本連接了幾封告急,派出去救援的,反被殺的大敗。十停隻逃得一二停回來,然後便是不得不連日的困守。


    讓眾軍分出互為犄角,說的好聽,長安城裏那位嚴大相爺謀劃起來是思慮周詳,可一散出去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十幾路人馬統做三路,輪替清剿。初期還好說,但是戰線鋪拉的長了,有些情形就難以控製了,結果處處遇警,大家都在求援。


    保存實力道理誰都知道,再加上些派係的幹係和各自的私心在裏頭,結果就是真假莫辮,除了那支直屬的速勝軍,短時隻能各自相顧了。


    他並不是安大王起家的老人,也不是河北響應的故舊,隻是手下有些班底,隻是為了搏個更大的功名,才在大軍壓境時,殺了有嫌隙的上官投效的。


    作為一個半路投誠的降將,能混到今日的位置,他也不是傻瓜,這些民軍平時四散難聚,能夠將這麽多人馬蝟集在城下,而且什麽都不做,不但所費極大,還要冒這援軍被夾擊的風險,幹耗這些個時日,顯然不是來觀光的,他們究竟在等些什麽。


    走上門樓的望角,更清晰的視野,讓他心胸稍微解鬱了些,這些人隻是圍而不攻,連攻城的器具都沒有營造的跡象。


    目光轉回城內,看到軍士監看鞭策下,螻蟻般穿流,將拆散的房屋磚石木料輸送上城的人群,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為了協守,強行征發了許多城民,以妻女為質,脅其賣命。突然心中一動,難不成。“來人”他高喝一聲。


    似乎他反應的晚些了,才吩咐下去,卻見城中起了幾處煙,不多時,“報”一名血流滿麵的軍士奔走跌撞來上來,眼見就撲到在地上,為親隨所架住,才勉強站到麵前,口中模糊的說“城質的營地出了大亂子,大多逃散了。”


    不由他聽的怒上心頭,劈頭喝斥道“慌個什麽,都還在城內,門禁四閉能跑到哪去,少不得事後慢慢尋出來”心中一陣惱恨,這些抓丁來的新兵實不堪用,


    又教訓道“那些民夫倒是先給看好了,散了再尋,就費時了。難道我沒教你們麽,該殺的就殺,莫要手軟,你是誰的屬下,這麽沒有擔待。“


    卻見此人刀傷縱橫,卻有些麵生,突然想起看守百姓的具是自己親信,饒是他百戰生還出來的人,心生警兆,猛然身退同時拔刀揮斬”好你個。“


    卻聽的低低一聲機括聲,身上精鍛淬鋼的軟硬雙層麟甲,隻能稍阻片刻就被銳器透入,巨大的衝力,讓他猛然拖出一條血線,翻摔滾倒到後邊,狠狠撞到一大片旗牌箭令,爬起隻吐出聲“有奸。”


    卻覺得傷處迅速發麻,蔓延至全身僵直,直欲再叫,卻覺口舌漸不靈,無法出言了,再次摔到在地。


    隻見那報信的軍士,手中一隻黝黑鋸齒背的短鋒,已經抹斷了左右放手抽刀一半軍士喉口,噴濺出一股股血水,嗚咽做聲的不甘倒下。


    視野的餘光中,自己貼身那幾名精悍親從,不是被一條細鐵線從背後勒掛的目崩舌凸,就是胸前還透出一截尖刃,張口咯咯做響卻喊不出聲來,眼見不得救了。這裏是門樓的高處,視野極好,但是底下也一時看不出變故的。


    隻見那軍士馬袖下掩有一隻奇巧的小弩,又重新搭上一隻,飛射在自己身上,卻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了,這才走前拔出兩隻小箭,抹了麵上的血跡,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笑的象剛咬斷獵物喉口回味鮮血美味的豺,“你可以叫我們。剃刀”


    又翻手轉過鋸鋒的刀刃來,“少不得要借你人頭一用了”


    做個地主真好,哪怕是有點山林田地的中小地主階級,衣食住行自需所產,雞鴨魚兔豬狗牛羊,稻黍菽栗,瓜菜果蔬,棉麻絲羅、油茶酒醋醬,難怪安逸的可以讓大多數人不思進取的,過個幾千年不動搖的小農社會。


    秋天又是碩果累累的收獲季節,各種時令瓜果土產象潮水一樣的孝敬進安景宮,小丫頭隨便進宮一趟,就能附帶拉一車回來,讓全家嚐鮮嚐上好幾天的。即使是在我坐署辦公時,能在案幾上用盤盞堆的老高,慢慢的享用。


    看著年輕的參軍們在一個巨大的模擬沙盤上忙碌,在關中、關內、京畿河西、山南、河東的廣大地域上,調整一隻隻敵我犬牙交錯的城池兵馬標識,推移演算記錄,小聲的談論爭議。


    因為第一批用於戰場信鴿飛回來了,帶了了各軍最新的初步消息,所以新的推算演變,也開始了。


    說起這鴿子,還與小楊有莫大的幹係,當初,我撇見小楊手中提了一串大小飛禽,準備去毛洗烤來吃,心中一動要過來一看,其中一隻,雖然毛色有點斑雜,但的確是鴿子,野生的鴿子。


    “這東西你哪打的”,他納悶的搔了搔頭“怎麽拉,那岩壁上頭一窩一窩的多的是”,我心中大喜道“那我給你幾個人幫手,有辦法給我活捉一些下來”,他滿不在乎的說“這東西好抓,就是要爬的高”結果他用雞蘢裝了好幾籠,一籠至少塞了十幾隻,連未長成的乳鴿和蛋也摸了不少下來。


    當晚就吃上烤乳鴿,然後很長一段時間內,虞侯軍山地營和林地營的考核項目,多了一項攀爬活捉野鴿測試。把抓來的鴿子分開馴養,待到喂熟了,小鴿子也長大了,蛋也有三成也孵出來了,放出去就可以自己回來的了,然後通過雜交慢慢優選出最耐遠的品種。


    這個時代居然沒人使用信鴿,讓我很是驚訝,郵驛傳遞全靠人力和快馬,所謂日夜八百裏加急也句是道路通暢郵驛發達的地區才可以做的到。真正民間的通信都靠專人,或者是定期往返的商隊捎帶的,效率有限,因此我借這安撫司組織大規模修路的機會,以門下掌管兵部駕部司,司掌輿輦、車乘、傳驛、廄牧馬牛雜畜之籍管理職權,重整了蜀地幾條主要的驛路係統,將郵政合並其中。


    利用朝廷現有傳遞的資源,實際上沒有增加什麽耗費,就建立起來了,開始收費,分為飛報、特快和普通,飛報就是用信鴿傳遞類似電報明碼的小條簡語,效率最高,收費也最貴,豪門大戶才用的起。特快即使朝廷定期急報的快馬,掛帶上一大包郵件,一般為富實恒產中人所用。


    普通的就是專門的四輪郵車,運載量大可以捎帶包裹重物的,按體積和重量收費。麵向平民百姓的,結果居然財源滾滾,本是個苦差事的驛丞,因為有了這項固定的歲入,再加上抄報和雜貨的售賣,竟然也變成了一類油水豐厚的肥缺。


    雖然這東西的通訊效果隻是單向的,但是能讓我掌握前方情況,及時做出對策和布置,也就足夠了,我沒有宋朝那些個恨不得把部隊都抓在手裏皇帝們的惡習,連排軍布陣的都要事先畫好發給將領,我盡量創造條件和機會,剩下的就看他們的本事和運氣了。畢竟這是人力通訊的古代戰爭


    現在關中戰場的情形有些複雜,眾多勢力糾纏其中,光朝廷一方的陣營,就至少有四支人馬,還不算那些打著義軍。因此番號部屬混亂的弊端,不僅僅是賊軍,官軍其實也有不少問題的。


    雖然都是打著正統官軍的旗號的,但是分屬不同的係統,互不統屬,因為溝通不暢,戰區交錯等因由,既有合作的地方,也少不了一些的小摩擦和杯葛。


    其中以山南節度使的兵力最盛,原劍南軍成都大營的精銳,再加上十餘州新置編練的守捉,團練兵,控甲約十萬餘,但是負責的戰線亦最廣,從梁州到鳳州到興州綿長戰線上,基本上承受了關中叛軍最大壓力,經過幾番激烈攻戰後,也不得不停下來,忙著鞏固經營。


    西北朝廷前鋒大將馬廩的安西軍,雖然數目不多,卻最是驍勇善戰,雖然屢屢擊破賊軍反撲,但是也因為是前鋒,兵力太少,又是馬軍為主,隻能就地募義勇自守,在後續步軍大隊跟進前,沒法攻陷玢州、同州一帶較大的堅城,時期了最初的突然性後,以雲陽一帶完全為依托,與這兩地數倍的安軍在周旋。


    陳玄禮統合原北邊勝州一線的原河西道、關內道的邊軍,也匯集了不少的軍力,但是也是離長安最遠的一部。據滲透過去聯絡的遊擊軍,帶來的最後一次消息,他的治內有好些番胡聚落的都督府,邊境上還有些藩眾因為大唐內亂消息,已經有些不大安分,所以派出南下攻略的部隊也不會太多,止於寧州,正於涇水北岸搜造船隻,由於渡口船隻被毀棄,要渡河作戰怕沒那麽快。


    然後是我掌握的龍武軍和金吾衛的人馬,僅次於崔圓的第二大勢力,各種明暗和附屬的力量,再加上兵員素質似乎要還更強一些,卻也是最分散的,西線和南線都有,但掌握了各處的關要。


    不過由於有哥舒元帥舊部這個頗具影響的招牌,加上天子親從禁軍的身份,在關中大地還是相當有號召力的,象金州的高適高達夫,武關的嚴武嚴寄鷹都是現成最好的例子,那些潼關保衛戰後逃散出來那些舊屬紛紛來投,大大充實了前線的力量,輕易就得到大量經驗豐富的中下級軍將,再加上後方源源不斷輪換的新軍。也是在激烈轉戰侵攻中,能夠頑強堅持下來的重要緣故。


    而我最得意的,也是散步廣大的情報網絡,雖然還很不成熟,但已經發揮了相當的效果。


    而且山南的崔圓,河西的陳玄禮,乃至西北朝廷馬廩的先鋒軍,都開始發現了這些民軍義勇的好處,雖然遊擊軍一如既往號令關中,但是底下的那些離的近的地方義軍、民勇卻被拉過去個好些,跟換了門庭


    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要知道崔圓本來鎮守一方的封疆大吏,總山南諸道,直接聽命老皇帝的,無論品級還是官秩,都在我之上,陳玄禮有舊太子的淵源,立場似乎偏向西北朝廷,名義還是我的上司,而雖然最後馬藺的品級最低,但是他直屬西北朝廷的前鋒軍,不是隨便可以支使的動的,相互也都沒有理由買對方的帳。


    哎,搭理這些方麵的關係,真是讓人頭痛啊,還好有魏方進這個長於此道的替我賣命,我拍拍腦袋,慰勞自己一條密瓜。


    突然對麵埋在文簡中的薛景仙,咦了聲抬起頭來,“大人,有些意外的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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