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藝嵐家待了大半個下午,夏沐帶著小雪球離開。


    回去的途中接到了安溪澈的電話。


    安溪澈約她吃晚飯,說有事情想跟她談。


    因為幼兒園布置了手工課,夏沐先帶小雪球去商場買了女兒想要的手工品,然後把小雪球送回水岸湖畔。


    電話裏安溪澈沒說具體是什麽事,不過語氣很嚴肅,夏沐送完小雪球便驅車去了安溪澈所說的餐廳。


    一推開餐廳門,夏沐就看到了坐在窗戶邊的安溪澈,他像是沒休息好,整個人看起來很憔悴,唇色很淡,好像比上一次見瘦了些。


    安溪澈在低頭思考什麽事情,沒有注意到她的出現,直到夏沐衝著桌麵輕輕敲了幾下,他才如夢驚醒。


    “來了?”他衝著對麵的位置朝夏沐伸了伸手,“坐。”


    “怎麽了,找我有什麽事?”


    “小沐,你最近怎麽樣?”


    “我……挺好的啊。”


    “不,我是說……秦嫣然的事情。”


    提到這個,夏沐沉默下來。


    見夏沐這般,安溪澈眼中的憂鬱更深了,他喉嚨上下移動,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像是下了什麽決心,“小沐,對不起,我騙了你。”


    “恩?”夏沐抬眼,疑惑的看他。


    安溪澈認真的望著她,一字一句鄭重其事的說,“其實,我知道殺秦嫣然的凶手是誰。”


    夏沐茫然的眨了兩下眼睛,隨即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你說什麽?你知道凶手!是誰?”


    “是我。”


    “……”


    “那天我去了酒吧,秦嫣然是我殺的。”安溪澈一句話簡潔明了。


    夏沐一時語塞,大腦一瞬間停止了運轉,怔怔的消化這個消息。


    “你……”夏沐張了張嘴,又停了幾秒才出聲:“不是,怎麽會是你?而且你為什麽要殺她?”


    沒理由啊。


    “當時有了衝突,不小心就……當時我太混亂了,然後就成現在這樣了,還害的你被我連累。”安溪澈說到最後一臉愧疚。


    “那你為什麽現在才說?”


    “因為我害怕,沒有人想去坐牢,所以我一直在糾結,現在突然發現不能讓你為我的行為負責,我會去自首的。”


    自首……


    聽到這個詞夏沐心裏咯噔了一下,腦子裏亂亂的,萬萬沒想到自己找了那麽久的凶手是安溪澈。如果是別人還好,可是換成安溪澈,夏沐沒辦法決絕的把他送進監獄。


    她驀然想起上一次安溪澈去水岸湖畔,一臉歉疚的跟她道歉,當時她還無意的說跟他又沒關係,現在認真回憶,當時的安溪澈的確哪裏有些不對勁,因為害怕和愧疚作祟嗎?


    擔下罪名,然後自首。


    這是安溪澈這些天以來想過的最好的方法。


    sea是他的救命恩人,在他昏迷的時候一直照顧他。他沒辦法忘恩負義把sea供出來,也不能讓夏沐背著嫌疑人的名聲活下去,總要有個替罪羊,最好的人選就是他自己,殺人動機好說,他跟秦嫣然本來就牽扯頗多,而且他也活不久了,身體狀況越來越糟,


    在監獄還是在外麵都是一樣的。


    “這件事你還告訴誰了嗎?”夏沐突然想到這個重要的問題,嚴肅的問,“你父母知道嗎,還有sea……”


    “她不知道!”安溪澈打斷了夏沐的話分貝有些大的說。


    夏沐愣了一下,安溪澈這才發現自己反應有些過激了,平靜了一下說,“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我父母還有她都不知情,跟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


    “小沐,我今天隻是想跟你道個歉,我真的沒想到這件事會把你牽連進來。過幾天我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好,就會……”


    “不行不行。”夏沐知道他接下來的話,忙搖頭打斷,“我現在很亂,你給我點時間,等我想通了再說,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就算真的是你,你肯定也不是故意的,要想想怎麽做才能減輕刑量。”


    安溪澈麵色複雜,垂下頭,遮住了表情。


    自從那天的電話裏,sea直言是她殺得秦嫣然後,他和sea兩人像是一下子變成了陌生人。


    他沒有刻意聯係她,她亦是如此。


    之前她在他家住時的房間還留著她的東西,母親好幾次抱怨說要把那些東西扔掉清理好客房,他沒同意。


    最近他偶爾會接觸家裏的企業上的事,有一次和幾個董事商業聚餐,出酒店時正好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往裏進。


    深更半夜,一男一女,出入酒店。


    會發生什麽事不用想都知道。他曾經在基地過一段時間,隱約知道裏麵的各種複雜情況,那些女特工們為了各種目的獻身的事並不少見,大家也見怪不怪。至於sea,身為排的上名號的特工,順著想下去的話,各方麵承受的也應該比別


    人多。


    在知道基地裏這種情況時,安溪澈是心疼sea,因為她的身不由己。可是那天看到那種情況,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心疼的感覺,而是非常、極其的不舒服。


    sea肯定也看到他了,但隻是匆匆一瞥,就移開了視線,跟旁邊的男人親密的交流。


    他見狀,強壓著心裏的不適收回視線,繼續跟旁邊的董事探討公司的事情。


    隻有那一次的漠然相遇,其他時間,他跟sea就像兩條平行線。


    安溪澈突然發現,如果不是三年前的事,很可能他和sea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而他醒來以後,除去無奈下在基地訓練的那段時間,也一直是sea在遷就著他。


    “溪澈,溪澈……”


    夏沐的聲音讓安溪澈回過神,他抬眸,“恩?”


    “你聽到我說的了嗎?”


    “你說什麽?”


    “我說,你能不能把那天的事情詳細的跟我說一遍?”


    安溪澈用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當時太慌了,我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沒關係,你把你能想起來的先告訴我就行,大致的經過你總能說的啊。”“我真的……”安溪澈抬頭說了幾個字驟停,視線不經意的落在不遠處的一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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