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上帖子進入了隔壁龐府,雖然隔壁,其實若是真要坐車走起來,估計也要幾分鍾的。畢竟楊府和龐府,幾乎占了一條街區,兩家大門還是有些距離的。


    兩輛馬車直接進入龐府的內院,女孩子們紛紛下了馬車,由管事的婆子帶路進入了後院。然後又是模樣兒整齊的丫頭帶著,最後進入了龐府的大花園。


    也是龐府舉行一些宴會活動的地方。


    一座頗具規模的水上亭台,龐玉潤正帶著貼身丫頭笑語嫣然地迎接前來做客的千金閨秀。


    穩重的八姑帶著大家迎了上去,得體地說了幾句吉祥話兒,也是題中應有之義,至於禮物,自有隨行的家人送去登記處造冊了,雖然未必貴重,但是卻也合乎規矩。


    楊府的女孩子們雖然跟龐玉潤也都認識,但是大多不熟,所以八姑挨個介紹一番,每人也都說句應景兒的話。


    但是顯然,龐玉潤雖然也是麵帶微笑,卻若有所待,等最後的楊排風都介紹完畢見過禮了,居然還沒有她想見的人,不由有些奇怪地問八姑:“八姑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排風姑娘的那位妹妹楊喜也應該來了吧,怎麽沒見到呢?”


    其實龐玉潤從楊府的女子進來就注意看了一圈,愣是沒看見那個讓人討厭的家夥,倒是意料之外的多了個人。據楊八姐說是楊家一個旁支的女孩兒,跟秋菊等人一個輩分,過來見識見識,叫做楊過。


    這楊過長的實在不太出奇,看起來年歲也不大,尤其臉上還有一個拇指大小的痦子,更加的有些不太招人待見。擱人群裏,在滿是美女 的楊府女孩子中,算是個灰突突的小老鼠了吧。


    這形象才符合楊府那幫粗魯女!


    這是龐玉潤心裏的想法,臉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卻也忍不住要打聽一下那位討厭鬼為什麽沒有來,真若是沒來,豈不是便宜了那家夥!


    八姑笑了笑:“喜兒身子有些不舒服,怕掃了大家的興致,所以沒有過來,不好意思啦。”


    龐玉潤笑容有些不自然地道:“沒什麽沒什麽,身子要緊,大家快進來吧,今天就是一起熱鬧熱鬧,大家都是鄰居,不必客氣,請隨意。”


    八姑和九姑不經意地看了吊在隊伍末尾‘老實巴交’的楊喜一眼,笑了笑沒說什麽,隨著主人龐玉潤邁步進入了水榭。


    此時已經來了不少人,稀稀落落的分幾張桌子坐著聊天說話,連這丫頭,整個亭子雖大,但是裏麵倒也花團錦簇衣香鬢影,別有一番旖旎。


    尤其明顯看出來,亭子也是用了心思裝飾過的,淡青色的輕紗在亭子四周飄浮,亭子外麵更是波光粼粼花木扶疏一派生機盎然,真個是人間仙境一般。


    楊喜糊弄了過去,也就放開心思喝茶欣賞美景,尤其八姑也是不想招惹是非,撿了張角落裏的桌子坐了,楊府的女孩子們,倒也正好坐了一桌尚有兩個繡凳的富餘。


    好在跟龐府來往多的家族,跟楊府來往倒是比較淡一些,大大地限製了女孩子們的交往,所以也沒有什麽太熟悉的人過來湊趣兒打招呼,大家還能安靜一些。


    楊喜倒是看見潘紫嫣了,遠遠的跟幾個女子坐一起說笑,隻是淡淡地向這邊瞟了一眼,便如常地同身邊的女子低聲交談,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似的。


    可惜今天原本在某些人的操縱下就有些不尋常,大家茶還沒有喝上一盞,遠遠的就看見水岸上一位衣著精致華麗的美人帶著同樣氣度不俗的四個丫頭,在龐府下人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楊喜沒見過這人,倒是九姑輕輕碰了碰身邊楊喜的手臂,壓低了聲音:“那就是趙玉仙了,喜兒你當心些。”


    楊喜心裏大汗,仿佛趙玉仙跟什麽妖魔鬼怪似的,她怎麽看都是一個容貌不俗的美人啊,論起姿色,卻也不比師姐趙玉敏遜色,尤其那股顧盼神飛睥睨天下的神色,在一個女子身上,倒是少見,更增加了一份傲然不群的魅力。


    亟待走進了看,膚色白皙發似烏雲,一雙丹鳳眼格外的明亮懾人,衣飾華麗貴氣,大紅色的牡丹花金線刺繡披風,走動之間露出裏麵鵝黃色錦緞的衣裙,端的是十分的高貴美麗。


    隱隱的,倒真跟當初在大公子房裏見到的那位男裝孤傲美人有些依稀相似,可惜當時就顧著躲避野蠻師姐的‘認親’了,沒十分注意那人,誰想到今天成了情敵對頭了呢。


    楊喜無奈地苦笑,豪門是非多,人家羅六郎坐地戶關係更是盤根錯節,果然比自己來的事情多些。


    那趙玉仙言行舉止氣派,十分高貴大方,和龐玉潤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便在龐玉潤帶領下進入了水榭。


    而在曲橋上的時候,趙玉仙一雙利眼就有些凜冽地掃描著水榭裏麵的人,很快看見了角落裏坐著的八姑九姑,趙玉仙登時眼睛一亮,進入水榭隨意和龐玉潤說了一句,就帶著丫頭直奔楊喜她們這一桌而來。


    楊府和八王府的關係,不但是因為政治的緣故走的很近,更有一層親戚關係。六夫人和八王爺算是先祖定下姐弟,雖然不是親的,但是個中原因複雜,卻是比親的還要親厚一些。


    所以趙玉仙跟八姑九姑她們也算想熟,實際上的關係卻沒有表麵上那麽親密,原因在於趙玉仙,個性高傲的她,多少有些看不起楊府的女子,原因跟一般人比如龐玉潤之流近似。


    楊府的女子個個都是冰雪聰明,豈能不知,隻是表麵上淡淡的看不大出來就是了,但是若想交往莫逆,卻是不能了。


    趙玉仙來到桌前,先沒有看站起身的八姑九姑和隨著起身的女孩子們,而是有些居高臨下的迅速打量了眾人一眼,發現除了兩個陌生人,沒有她不認識的。


    當即笑吟吟地看著八姑:“八姑九姑,你們來的倒是早啊。怎麽,我看有兩個陌生的人,不知這位胖乎乎的是不是最近傳說中十分想嫁給六表哥的那位楊喜姑娘啊?”


    這女子倒也真是無所顧忌,上來就直奔主題。尤其看楊排風的目光,簡直說的上有些鋒利了。


    也就是楊排風比較遲鈍,仍然紅撲撲的圓臉蛋笑眯眯的表情。再說也不管她的事兒,若是一般敏感點兒的人,幾乎都能感覺到汗毛倒豎般的寒意了。


    八姑九姑都知道來者不善,尤其九姑,跟楊喜的關係一向不錯,又是個受不得氣的,不比八姑圓滑,當即似笑非笑地看著趙玉仙道:“三姑娘倒是消息靈通,不過這消息估計經過幾道手,有些變味兒了吧。我們家喜兒才十幾歲,明年才及笄,還是小女孩一個,哪裏就急著嫁人了。我娘和大嫂本來還想留身邊好好親熱幾年呢。這不是公主她老人家和太後娘娘的意思麽,我們做小輩的可沒有插嘴的餘地,三姑娘倒是說笑了。”


    趙玉仙臉色微變,年齡,曾幾何時成了她心中的痛,家裏逼婚不說,現在外人也拿來說笑,趙玉仙不無敏感地想著。素知九姑一張嘴也是不饒人的,剛想再說話,八姑卻不想把事情弄僵,忙插話道:“三姑娘的身子大好了麽,十五的時候聽六嫂說有些受了寒要去城外靜養,看氣色倒是不錯的樣子了。”


    八姑九姑同時忽略了趙玉仙認錯人的事實,秋菊她們更是懶得跟她解釋,樂的看笑話。大家心知肚明,隻要不招惹楊排風,她是不會理這些口角春風的閑事的。


    趙玉仙臉色淡然地點點頭:“還好,一點兒小病不值當什麽,主要是感覺京城沒什麽意思,想靜靜地調養下精神。”


    趙玉仙和八姑聊著,倒也沒用人讓,自動自覺地在空位置上坐了下來。不過看楊排風的目光越發犀利,心裏那個懊惱就甭提了。


    原本以為既然是要嫁給表哥的人,有了瓊娘的絕色姿容在前,就憑長公主府對羅六郎的重視,這次說不得也是個萬裏挑一的美人了。


    所以今天趙玉仙可算是煞費苦心地盛裝出席高調亮相 ,可能自身條件不如對方,但是氣勢上卻一定要壓對方一頭。


    誰想到一記重拳打到了棉花上,麵對一個年畫娃娃似的大姑娘,論氣質論容貌論家世論.....趙玉仙感覺自己就是再謙虛也比這位‘楊喜’強上不止一點半點兒的,算是雲泥之別了。


    表哥居然要娶這麽個女子,這讓她情何以堪!


    楊喜乖巧地坐一邊有些‘怯怯‘地依偎著身邊的九姑,心裏都要笑抽了。


    世界上最打擊人的事情,不是有人比你強多少多少,而是明明什麽也不如你,偏偏運氣好到讓人眼紅。而其中之最就是,這讓人眼紅的一件之中就有一樁,你哈到要死的男人,偏偏喜歡那位不如你的,這打擊,太不人道了一些,根本沒地方講理去啊。


    趙玉仙顯然有些不死心,又借故跟楊排風搭話,她若是不主動的話,楊排風怕是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的。若是言辭鋒利了一些,還有九姑甚至墨菊以牙還牙,趙玉仙一個人,又故意尋事,還真不是對手。


    畢竟滿桌子,都是姓楊的,姓楊的女子,就沒有一個好欺負的,更加不生產受氣包。


    當然,緩和氣氛的重任就落到了八姑的頭上,每每趙玉仙臉色不鬱要爆發的時候,又被八姑輕輕地拉了回來,愣是讓她發作不得,甭提心裏多憋氣了。


    搭了兩次話,楊排風隻是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恩啊是三個字輪番上陣,若是再多問,又有八姑出來轉移話題了,最後趙玉仙感覺此地呆久了容易火走易經,氣出毛病來,借著長公主府羅五姑娘到來跟大家打招呼的機會,拖著羅綺年去另一桌坐著去了。


    羅綺年可是個人精,任憑楊喜的化妝術在精湛,畢竟她跟楊喜一起住了挺長一段時間,所以看見楊喜的時候愣了愣,看見楊喜嘴角翹了翹,她便很快便反應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楊喜一眼,嘴角含笑,便不再多做關注。


    當然,趙玉仙也忍不住私下裏打聽羅五姑娘,有幾分抱怨不滿地投訴:“五姐,表哥怎麽找了那麽個人啊,又高又胖,還有些呆呆傻傻的,氣死我了!”


    羅綺年看桌子上幾個人沒太注意兩人,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喜兒哪裏高哪裏胖了,這玉仙有些過分了吧!


    雖有些不鬱地道:“說什麽呢,你見過喜兒了?”


    趙玉仙聽五姐叫喜兒的語氣多了絲讓她嫉妒的熟稔,更加不舒服,瞥了楊府女孩子那桌一眼:“不就是那裏麽,剛剛見過,你來之前我坐那裏跟她們聊了一會兒。那楊喜連話也說不全,跟個傻子似的,就知道嗯嗯啊啊啊的,姑姑怎麽就看上了這麽個人啊,是不是太後老奶奶非讓表哥娶她的啊?”


    若不是有人背後撐腰,就不信表哥會看上這麽個人!


    羅綺年扭頭看了看楊府那桌,有些摸不到頭腦了,誰要是說喜兒傻頭傻腦拙嘴笨腮,那純粹是瞎了誰的狗眼。再說,那一桌子......貌似除了那個喜兒的姐姐,可都是伶俐的人物啊。


    有些不確定地問趙玉仙:“你說的喜兒......是不是那個圓臉梳著雙環髻粉紅襖的那個女孩子?”除了楊排風,羅綺年實在找不出符合趙玉仙描述的形象了。


    趙玉仙點頭,有些疑惑了:“怎麽,難道不是,我看除了九姑身邊那個小不點兒比較醜,就她是個陌生麵孔了,別人我都認識啊,不是說她今天要來的麽?”


    羅綺年雖然不知道楊喜肚子裏賣的什麽狗皮膏藥,可也知道不是戳穿她把戲的時候,但是楊府的八姑九姑,絕對不會故意欺騙趙玉仙就是了,這事兒禁不起考證,不過誤導或者默不作聲故意裝糊塗倒是有可能的。


    所以她自然也是要袒護未來弟妹的:“你一定是沒有問清楚吧?那是楊喜的姐姐楊排風,功夫很厲害的,聽說力大無窮,你沒事兒不要輕易招惹她,她比較直爽,可沒有那麽多鬼心思。”


    趙玉仙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感情自己一直在自顧自地跟假想敵說話,難怪當時那胖丫頭反應這麽奇怪呢,真是氣死她了!


    趙玉仙差點兒給氣的鑽桌子底下昏迷不醒。


    端起茶杯惡狠狠地猛灌了兩杯茶,堪堪把肚裏燃起來的火苗撲滅了。


    羅綺年忍著肚裏的笑意,臉上卻一本正經地勸告她:“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六郎的性子你還不知道麽,別說別人,有時候就是皇上也奈何不了他,也就太後娘娘的話還能聽進去幾分。可這事兒,固然是太後娘娘首肯的,可又何嚐不是六郎自己的意思,不然誰會輕易的給他做這個主。沒的落個埋怨倒還是小事,畢竟都是一家人。可若是害了人家姑娘獨守空閨,可就是造孽了。不然這麽多年,何至於一直沒有動靜,你說呢。”


    羅綺年這話,自然就帶著勸告趙玉仙的意思了,這麽多年你都沒什麽結果,早該悔悟了,一直這麽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其實說起來,羅綺年又何嚐不了解趙玉仙的性子,沒有比較尚可,現在有了楊喜比較,還真沒幾個女子有楊喜這般聰明伶俐平易近人的,一起相處也輕鬆舒適。


    別說別人,就是羅綺年也是喜歡跟這個讓人愉快的女孩子在一起,更何況一直就不太快樂的弟弟了。


    話是這麽說,趙玉仙要是單憑幾句話就能覺悟了,也不會執著了這麽多年,勸她的人也算是不知凡幾了,可惜都是望洋興歎铩羽而歸。


    冥頑不靈一棵樹上吊死,就是說她這樣兒的。


    羅六郎固然好,但是天下男人何其多,人家既然不樂意,她這不是自尋煩惱麽。羅綺年心裏感歎,卻也無能為力,冤孽啊。


    趙玉仙的心思,從剛剛的惱火情緒中還沒有完全脫離出來,盯著楊府那桌,對羅綺年的話不置可否,心裏卻在琢磨,如何見那賤人楊喜一麵,這口氣說什麽要出出。


    不經意的掃到九姑身邊的那個醜丫頭,那臭丫頭看起來倒是比楊排風眼睛裏透著機靈些,尤其也是看見趙玉仙看她了,居然笑的十分難看,尤其臉上的那個黑痦子,居然還帶抖動的,看的趙玉仙渾身惡寒,忙調轉了目光不敢再看了。


    聽說,有些痣跟人接觸的話,會過給接觸的人,剛剛幸虧自己沒有跟她接觸過,這女人也太醜了吧,還不如那個傻傻的楊排風拿的出手。八姑她們怎麽帶著這麽個東西出門呢,真丟人!


    更讓趙玉仙不平的是,九姑還當寶似的給她張羅點心果子貌似很忙道的樣子,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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