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圍住客棧,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李宏宇一行人進入黑山鎮後,領頭的一名身材魁梧的千戶高聲向身後的騎兵下達了命令。


    由於李宏宇的身份處於保密狀態,因此在公共場合由那名魁梧千戶做主。


    這名千戶名叫牛磊,參加過石門山之戰,當時隻是一名百戶,由於積累的戰功直接越過副千戶提升為千戶。


    李宏宇麵無表情地跟在牛磊的身後,他現在的身份是牛磊的手下,自然不能表現得鋒芒畢露,以免引發不測之事。


    畢竟甘州城臨近西域,人員複雜,一旦李宏宇的身份泄露出去難免有心懷不軌之人打主意。


    對於大明在西域的敵人而言,如果能擒住或者殺死大明的太保,那麽絕對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


    李宏宇此次前來西域打著的旗號是護送監軍前來西征軍就任,監軍的身份是都察院的一名禦史,李宏宇禁軍將士是其護衛。


    所謂的監軍,自然是李宏宇杜撰出來的人物,讓手下的一名護衛假扮,那名護衛把文官的官袍一穿倒挺像模像樣。


    反正大明曆來有派監軍的習慣,雖然天啟皇帝喜歡用宦官但通常而言還是文官監軍的情形比較多。


    由於李宏宇的那些手下一個個五大三粗,假裝宦官一點兒也不像,他又不能真的把一名宦官帶在身邊,故而就把監軍就成為了文官。


    監軍身份尊貴不宜妄動,因此留在了甘州城,並沒有隨李宏宇前來黑山鎮。


    雖然石山鎮臨近甘州城時常有軍隊調動,但像這種軍紀嚴整、行為肅殺的騎兵鎮上的百姓還是第一次遇見。


    尤其是這些騎兵身穿與陝西行都司軍隊不同樣式的軍服,更是吸引了鎮上人們的注意,紛紛湧到街頭看著熱鬧,衝著那些禁軍騎兵指指點點地議論著,暗自猜測著他們的身份。


    很快,禁軍騎兵的先頭部隊就抵達了鎮上的客棧,迅速將客棧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禁止任何人進出。


    不僅如此,禁軍騎兵還收繳了客棧院子裏那些張家家丁和甘州右衛士兵的械,也不理會他們辯解,將張管家和楊百戶等人悉數看押了起來。


    “公主,你怎麽來了?”


    李宏宇快步跟著雷磊進了院子,在大廳裏見到了女扮男裝的朱徽媞,見朱徽媞安然無恙頓時鬆了一口氣,關切地走上前問道,“他們沒有傷到你吧?”


    “沒有,這些小賊豈能傷了本宮!”朱徽媞莞爾一笑,不以為意地回道,她就知道李宏宇會在第一時間前來救她。


    “公……公主?”


    側著身子蜷縮在地上、正狐疑地望著李宏宇等人的張二公子聞言腦子頓時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一臉驚愕地望著朱徽媞,公主可是千金之軀豈會來西北這種苦寒之地?


    “大人,此人該如何處置?”下一刻,令張二公子詫異的一幕出現了,身穿千戶服飾的牛磊竟然向穿著百戶服飾的李宏宇一拱手,瞅了他一眼後沉聲請示。


    “此人已經知道公主的身份,派人看著他,嚴禁接觸任何人。”


    既然被揍成豬頭的張二公子沒能從朱徽媞這裏占到便宜,那麽李宏宇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於是沉吟了一下後說道。


    牛磊聞言揮了一下手,兩名騎兵把一團破布往張二公子嘴巴裏一塞防止他喊叫,然後架著其手臂將口中發出嗚嗚嗚聲音的他給拖了出去。


    “這究竟怎麽回事?”等張二公子被帶走後,李宏宇不無疑惑地問向了朱徽媞,那名前去報信的人並不清楚事情的緣由,隻知道張二公子想要對朱徽媞不利。


    “回李太保,這個張家二公子是當地的一霸,以為我們是外地來做生意的富商,故而前來敲詐,軟硬兼施,恐嚇威脅。”


    聽聞此言,立在朱徽媞身後的綠兒不由得忿忿不平地說道,“公主自然不會理會他,可他竟然看出公主的女兒身,於是出言輕薄,被公主下令教訓了一頓。”


    “此人膽大妄為,看來平日裏沒少做欺男霸女、為非作歹之事!”李宏宇聞言眉頭頓時就是一皺,一葉而知秋,這個張二公子在地方上肯定民憤極大。


    “李太保,據婢子打探到的消息,張家是本地的望族,鎮上一半的土地都是他們家的,張家老爺的姐姐是甘州右衛指揮使的娘,兩家關係密切,在地方上無人敢惹張家。”


    綠兒對李宏宇的這句話是深以為然,冷冷地說道,“外麵的那些士卒就是甘州右衛衙門的人,如果公主落在他們手裏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公主放心,此事本官一定會給您討個公道。”


    李宏宇聞言雙目寒光一閃,然後向朱徽媞一躬身後鄭重其事地說道,雖然朱徽媞私下裏喊他“李哥哥”,不過當著外人的麵他肯定要對其恭敬有加。


    “既然李太保開口了,那麽本宮就等著好消息。”朱徽媞聞言嫣然一笑,能讓大明的太保惦記上,這張家你也算倒了八輩子大黴。


    “對了公主,您怎麽來了甘州?皇上知道此事嗎?”李宏宇並不關心張家,張家雖然是黑山鎮的土霸王但在他的麵前不值得一提,他現在更想知道朱徽媞是不是偷跑過來的。


    “我給皇兄和母後留了書信,說要來見識一下西域的風光民情,皇兄自然知曉此事。”朱徽媞聞言狡黠地忽閃了一下明亮的雙眸,笑盈盈地回道。


    李宏宇聞言心中頓時就是一聲苦笑,朱徽媞果然是瞞著崇禎皇帝偷跑來的,這可令他感到有些頭疼。


    他自然知道朱徽媞不辭辛苦來西北是想見他,可朱徽媞是堂堂的大明公主豈能離開京城身臨險境,畢竟西北並不像京城那樣是太平之地,天知道何時就會爆發武裝衝突。


    “公主、太保,黑山鎮士紳張耀祥張員外前來拜見。”


    李宏宇正琢磨著如何向崇禎皇帝交待朱徽媞的事情時,一名騎兵快步前來稟報,這個張耀祥就是張二公子的爹,黑山鎮大名鼎鼎的張老爺。


    張耀祥一直在關注著客棧事態的進展,猛然間聽說從京城來的禁軍騎兵把客棧圍了起來,並控製了張管家和楊百戶等人,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妙,知道張二公子這回撞上了鐵板,因此不敢怠慢,連忙趕來打探消息。


    別看張耀祥在黑山鎮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他非常清楚這個世上有很多人都是他招惹不起的,而這回張二公子遇到的很顯然就是其中的一個。


    “來的正好,也省得本官派人去抓他。”


    李宏宇豈會見張耀祥,冷笑了一聲後沉聲吩咐牛磊,“把他抓起來,另外派人抄了他的家,其平日裏為非作歹也就罷了,竟然縱子衝撞公主,實在是罪無可恕!”


    牛磊聞言向李宏宇一躬身,抬步快步離開,按照李宏宇的吩咐去布置抄家事宜。


    “李太保,這是不是有些不妥?”朱徽媞畢竟還是個少女見狀不由得開口問道,覺得李宏宇下手有些重了,畢竟得罪她的是張二公子她不想過多地牽連別人。


    “公主,陝西行都司是西征大軍征戰西域的大後方,可如今有著十萬兵力的陝西行都司才有一半的兵力,刨去老弱病殘能得四成可用之兵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李宏宇知道朱徽媞的擔憂,於是沉吟了一下後正色說道,“西北形勢複雜,曆來是皇家用兵之地,可如今陝西行都司令本官是倍感失望,故而本官要借著此事來整頓陝西行都司,使得其成為西征軍的堅實後方!”


    “公主放心,本官不會牽連無辜,張家的人如果沒罪的話本官會予以釋放。”說著,李宏宇向朱徽媞一躬身,開口安慰道。


    “原來如此!”朱徽媞這才明白李宏宇的用意,臉上不由得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李宏宇的目標是陝西行都司。


    顯而易見,張家在黑山鎮為非作歹肯定與地方衛所衙門的放縱有關,大明的都司和行都司不僅官軍務還管當地的民事,肯定與張家暗中勾結,給張家撐腰。


    因此,隻要李宏宇想查,那麽地方衛所衙門,尤其是甘州右衛的那些齷齪事肯定會大白於天下,屆時李宏宇就能對陝西行都司下手了。


    在李宏宇看來,大明各地都司和行都司現在已經到了徹底整頓的地步了,不過此事牽扯太大,就算天啟皇帝在世的時候他有心如此也不會被禦準。


    因為如此一來勢必使得大明的軍務事宜陷入一段動蕩時期,這可不是皇帝們所願意看見的,尤其是現在,大明內有亂民造反,外有後金虎視眈眈,軍隊可千萬亂不得。


    李宏宇的想法則正好相反,與其把這件事情拖下去使得各地明軍戰鬥力羸弱,將來難堪大任,不如趁著大明局勢依舊安穩之際痛下決心來改革明軍,否則事情越拖越糟糕。


    隨著天啟皇帝的駕崩,改革大明衛所軍隊在李宏宇看來成為了一個奢望,因為年少的崇禎皇帝根本就無法應對此事帶來的一係列連鎖反應,使得朝局變得越來越糟糕。


    不過,李宏宇可以對陝西行都司來下手,畢竟陝西行都司是西征大軍的後方,又位於大明偏遠之地,李宏宇既有充足的理由來整頓陝西行都司,同時也不會引發朝堂上大的反彈。


    當然了,李宏宇雖然貴為大明的太保可也沒有要改動屯兵製的意思,那樣的話勢必在朝堂掀起軒然大波,但他又變通的法子。


    大明的地方衛所之所以會逐漸糜爛,是因為衛所衙門的權力太大,不僅是軍事管理衙門而且還是民務管理機構,這就使得那些衛所衙門的武官為所欲為。


    故而李宏宇準備消減衛所衙門的壓力,隻給其軍事管理的權力,至於民務管理則交給陝西行都司統一調配。


    換句話而言,陝西行都司衙門各衛所所屬的軍戶將不再由各地衛所管理,而是交給陝西行都司衙門派遣到各衛所的武官。


    這樣一來那些衛所的武官就不能對軍戶盤剝和壓榨,而這是各地衛所的最大的一個矛盾,軍戶們正是被各級軍官盤剝才逃亡和消極訓練,以至於戰鬥力越來越羸弱。


    此次張家二公子的事情給了李宏宇一個對陝西行都司動手的絕佳理由,隻要他順勢查出陝西行都司所屬各地衛所那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那麽就可以堂而皇之對其進行整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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