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門。


    親軍的將士已經拉來了兩門紅夷大炮,隻要對準大明門的城門來個兩三次齊射,大明門的城門就會轟然倒塌。


    李宏宇和顧秉謙等朝中重臣身後烏壓壓站滿了頂盔貫甲的禁軍和京軍,隻要一開炮那麽這些軍士就衝進皇城進行平叛。


    “少傅,他們還不開城門,咱們不能再等了,還是開炮轟開城門衝進去,再晚的話恐怕信王殿下有危險。”


    沉默中,顧秉謙沉吟了一下,麵無表情地向李宏宇說道,他是內閣首輔這個時候自然要拿主意。


    聽聞此言,現場的官員們紛紛望向了李宏宇,李宏宇可是天啟皇帝欽命的“攝政大臣”,這種重要的事情自然要他發話。


    “城裏還沒傳來求救的信號,這說明西苑和信王府邸安然無恙,咱們現在不能冒冒失失地闖進去。”


    李宏宇神色嚴肅地望著一派趁機的城門樓,聞言環視了一眼周圍齊刷刷望著他的眾臣,沉吟了一下後宏聲說道,“這裏再怎麽說都是皇城,炮聲一響影響惡劣,也驚動了皇上的聖駕。”


    “少傅,你說該如何辦?”


    張惟賢也覺得事情棘手,畢竟皇城的城門晚上時隻有天啟皇帝的詔令才能打開,而他們現在隻有張嫣的懿旨,平時的時候或許可以,但如果守城將領較真起來的話也無可厚非。


    “隻要城裏沒有傳來信號,那麽咱們就這這裏等著,反正天已經快亮了,要是天亮時城門再不打開,咱們就能名正言順地以救駕的名義闖進去!”


    李宏宇既然不肯進攻自然早已經想好了對策,聞言有條不紊地答道,聽得張惟賢等人連連點著頭,認為其言之有理,這是目前最為穩妥的法子。


    誰也沒有注意到,李宏宇的眉頭微微皺著好像在想著什麽心事。


    其實,當李宏宇被擋在大明門外時,他就已經從中嗅到了一些不平常的味道,這些年來鄭氏太皇太後安心居住在後宮,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影響力。


    可即便是這樣竟然還有不少人在今晚的事件中追隨於鄭氏太皇太後,這不得不令人懷疑,要想控製住皇城需要大量的兵力,那些統兵的將領就那麽好糊弄?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因此,李宏宇懷疑這裏麵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畢竟天啟皇帝讓福王進京就已經很反常,再加上今晚把他趕回府邸休息使得鄭氏太皇天後有機可乘就更是令人生疑。


    李宏宇之所以得以返回少傅府,正是天啟皇帝的意思,認為李宏宇已經在皇城裏操勞甚久,故而以其龍體已經好轉故而讓他回家與家人團聚。


    本來李宏宇由於擔心天啟皇帝的健康並沒有往別的方麵想,可被阻在大明門後他立刻意識到苗頭有些不對。


    毫不客氣地說,鄭氏太皇太後已經是京城政壇上的過氣人物,影響力大不如從前,李宏宇不認為她能召集起如此多的兵力來反叛,其中必定有所隱情。


    至於是何隱情並不難猜,能涉及此事的人唯有天啟皇帝,從張貼皇榜求藥以及讓福王進京這些事情上,李宏宇已經猜到了些許端倪,心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很顯然,如今的局勢是天啟皇帝布下的一個局,一是檢驗福王是否有反叛之意,二來也是測驗李宏宇對皇權的忠貞以及威脅。


    在李宏宇看來,天啟皇帝設下的這個局主要是針對他,看看他在朝中的影響力和對皇權到底有多忠貞。


    一旦李宏宇輕而易舉地喊開了大明門,天啟皇帝就不得不考慮如何限製李宏宇的權勢。


    按照定製皇城的城門在晚上隻有皇帝才能下詔令打開,即便是李宏宇有信王登基的遺詔也無法再天啟皇帝賓天死訊未公布前強闖大明門,而且還讓守門的親軍打開了城門,這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而且,當李宏宇率領文武百官進入皇城後,其一言一行都會匯報到天啟皇帝那裏,倘若天啟皇帝認為李宏宇大權獨攬使得朝臣們唯唯諾諾,那麽對他而言李宏宇就不是大明的中興之臣而是一個禍害,屆時信王朱由檢登基後會受到掣肘,這可不是他所願意看見的事情。


    所以,李宏宇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沒有強行闖門而入,而是召集了文武百官一同來到了大明門外,並且在皇城裏沒有求救信號傳來前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現在距離李宏宇被阻大明門外已經過了不少時間,可皇城裏依舊沒有兵亂的跡象,至少西苑和十王府的禁軍都沒有發來求救的信號,這更令李宏宇中堅信今晚的事情另有隱情。


    按理說,鄭氏太皇太後肯定會下令強攻十王府的信王府邸,至於能不能攻下是另外一件事情。


    可直到現在皇城裏也沒有動靜,李宏宇就不得不懷疑鄭氏太皇太後對叛軍的掌控能力。


    這種時候如果哪個叛軍將領能抓住信王可是立有大功一件,這本就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事情,誰還會顧忌什麽後果不後果的?


    西苑。


    “皇後,外麵的事情如何了?”


    本以賓天的天啟皇帝神色虛弱地躺在病榻上,見張嫣從門外進來於是開口問道。


    “回皇上,李少傅和各部院大臣已經調來了紅夷大炮,可沒有炮擊大明門的意思。”


    張嫣來到床邊握住天啟皇帝的手,輕聲安慰道,“他們知道炮擊皇城非同小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這樣做。”


    “看來他們是在等皇城裏發出求救信號。”


    天啟皇帝聞言嘴角不由得閃過了一絲笑意,以李宏宇的城府和謀略肯定不會輕易攻打大明門,這使得他心裏感到欣慰。


    “皇上,臣妾覺得李少傅是可以依托的肱骨之臣,這些天來雖然手握重權卻絲毫沒有做出為己謀利的事情,行事可謂兢兢業業。”


    張嫣知道天啟皇帝擔心李宏宇在信王朱由檢登基後擅權,於是沉吟了一下後說道,她對李宏宇的印象非常好,認為李宏宇不是那種心懷叵測、想要大權獨攬的奸臣。


    “人心不古呀!”


    天啟皇帝聞言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時移世易,人心都是會變的,現在李少傅手握大權,如果他有不臣之心,信王難以與之匹敵,後果不堪設想。”


    “皇上現在應該可以放心了,李少傅雖然位高權重但心中對皇家還是頗為敬畏,沒有在被阻大明門後獨斷專行,足可見其一片赤誠!”


    張嫣莞爾一笑,把天啟皇帝的手放在臉頰上,神色憂傷地說道,“皇上,您自登基起就為國操勞,實在是太累了。”


    “朕既然出身於帝王之家,這條命就是大明的,沒有什麽勞累不勞累的。”


    天啟皇帝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然後關切地望著張嫣,無比憐愛地說道,“隻是朕這一走可苦了你,以後要孑然一身。”


    “皇上,臣妾能與您成為夫妻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臣妾這輩子已經知足了。”張嫣聞言眼眶頓時紅了,搖了搖頭後說道。


    “對了,魏忠賢他們有何舉動?”天啟皇帝伸手撫摸了一下張嫣的秀發,然後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口中的“他們”自然指的是以魏忠賢、王體乾和陳順三人為首的宦官了,此次鄭氏太皇太後忽然發難,那些宦官們也將麵臨站隊的問題。


    “陳順被囚禁,魏忠賢和王體乾調集錦衣衛固守司禮監,都沒有與太皇太後他們接觸,不過有幾名宦官已經投靠了太皇太後。”


    張嫣有條不紊地回道,別看她現在被“困”在了西苑,外界的消息遠遠不但地傳來。


    “魏忠賢他們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天啟皇帝聞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內廷的三大太監是他親自挑選的心腹宦官,如果這個時候投靠太皇太後的話那麽對他而言是一個巨大的失敗。


    至於那幾名見風轉舵投靠了太皇太後的太監,那麽自然沒有活在世上的必要了,免得浪費皇家的糧食。


    “皇後娘娘,太皇太後和福王爺來了,現在西苑外等待召見。”就在這時,房門外響起了一名內侍的聲音,“外麵的親軍已經退下,據說是回營了!”


    “這……”張嫣聞言頓時麵露詫異的神色,鄭氏太皇太後不僅來了而且還撤走了圍在外麵的親軍,這可著實出乎了她的意料。


    “皇後,既然太皇太後和福王已經認輸,那麽咱們這出戲已經沒法唱下去了。”天啟皇帝微微一笑,向張嫣說道,“朕現在不想見任何人,讓太皇太後和福王到大廳裏等候,你陪陪朕。”


    沒有張嫣的命令在西苑值守的禁軍禁止任何人進入,包括鄭氏太皇太後和福王在內,故而兩人唯有在外麵等候傳召。


    “妾身遵旨。”張嫣聞言微微頷首,讓門外的內侍把鄭氏太皇太後和福王請到客廳等候,她非常好奇鄭氏太皇太後和福王為何會認輸。


    不過,天啟皇帝已經握著她的手閉目小憩,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張嫣靜靜地守在床邊以免驚擾了天啟皇帝休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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