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織造府,議事廳。


    “真是豈有此理,竟然拿一個賣酒的來搪塞本官,難道他們真的以為本官好欺負不成!”


    崔應元用力拍了一下桌麵,怒氣衝衝地向李實說道,“既然他們不想活了,那麽可就怪不得本官了。”


    這也怪不得崔應元會生氣了,在他規定的三天時間裏,蘇州知府送來了一個幕後指使百姓圍攻錦衣衛的人,是蘇鬆巡撫衙門斜對麵的一家小酒館的老板。


    按照蘇州知府的解釋,這家小酒館的老板因為以前受過周起元的恩惠,故而召集了城裏的百姓去阻止錦衣衛抓人,形勢混亂下以至於一名錦衣衛被殺。


    崔應元原本以為蘇州的那些人會舍車保帥讓其中的一名權貴來頂罪,這樣他也好向魏忠賢和天啟皇帝交差,可結果卻給他抓來一個小酒館的老板,這讓他如何複命?


    “這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如果不給他們一個教訓,那麽天下的商稅就別想收了。”李實聞言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自從來了蘇州城他可沒少受氣,故而早就想教訓蘇州城的這些人了。


    “既然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麽本官也不客氣了。”


    崔應元聞言冷笑了一聲,然後向門口處立著的錦衣衛士兵高聲吩咐道,“去,派人把蘇州知府、蘇州同知以及那幾個領頭的人給本官抓了!”


    那名錦衣衛士兵聞言向崔應元一躬身,然後急匆匆地離開,崔應元口中的“領頭的人”自然指的是張佑海等蘇州當地的權貴人物,蘇州鬧了這麽大事情這些人豈能不參與進來。


    “等等!”


    當那名錦衣衛士兵走到門口的時候,崔應元想起了一件事情,沉聲叮囑道,“這次抓的是前幾日到蘇州知府那裏密會的人,沒去的人不要動!”


    “遵命。”那名錦衣衛士兵向崔應元一拱手,快步走出了房門。


    崔應元之所以能被魏忠賢重任,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辦事能力讓魏忠賢非常放心,他知道自己這次的任務並不是把蘇州攪個天翻地覆,而是給蘇州那些為了一己私利反抗朝廷稅收政策的利益集團一個教訓。


    所謂擒賊先擒王,隻要把那幾個利益集團的領給嚴懲了,那麽其他的人自然就老實了。


    這樣一來的話,劉興文就有驚無險地躲過了這一劫,他在床上“昏迷不醒”,自然無法前去參加蘇州知府召集的密議。


    更何況杜伯清已經打點好了蘇州織造中官李實,有李實給劉興文說情的話崔應元肯定不會動劉興文。


    隨著崔應元的命令,錦衣衛帶著南京調來的士兵氣勢洶洶地衝進了蘇州府府衙,把蘇州知府和蘇州同知給抓了徑直帶走,使得蘇州府的官吏是麵麵相覷。


    麵對眼前這混亂的一幕,蘇州府的官吏自然不能無動於衷了,因此召集了府衙的差役堵住了前來抓人的錦衣衛的那些人的去路,畢竟蘇州知府可是朝廷正四品的大員,豈能輕易被抓走。


    “錦衣衛北鎮撫司禦案,誰敢阻擋,與之同罪!”帶隊的錦衣衛百戶見狀頓時冷笑了一聲,麵無表情地衝著那些擋路的蘇州府眾人喝道。


    聽聞此言,蘇州府的那些官員差役紛紛吃了一驚,相互對視了一眼後讓開了道路,錦衣衛北鎮撫司辦的可是禦案,別說蘇州知府了,就是內閣閣員和六部尚書也照抓不誤。


    其實,這些蘇州府的人知道他們無法阻止錦衣衛把人帶走,但身為下屬總不能不聞不問,否則外界會如何看待他們?


    如今他們已經阻止了錦衣衛把人帶走,於情於理都可以向外界交待了,難道要他們從錦衣衛的手裏搶人?這可是謀反的大罪。


    除了蘇州知府和蘇州同知外,張佑海等幾名蘇州城數一數二的頭麵人物也被氣勢洶洶衝進家裏的錦衣衛抓走,關在了蘇州織造府裏。


    蘇州織造府由於是為皇室督造和采辦綢緞的衙門,後來也負責絲織業的稅收,故而裏麵並沒有設置牢房,故而蘇州知府等人被分開關在了庫房裏,被人嚴加看管。


    在張佑海被抓的時候,崔應元在眾錦衣衛和士兵的簇擁下來到了一個高門闊庭的大戶人家宅院前。


    沿途的百姓見狀紛紛知趣地閃在一旁,神色驚訝地衝著他們指指點點地低聲議論著,不清楚生了何事。


    “大人,這就是葛成的家!”一名錦衣衛指著宅院門頭上掛著“葛府”的門匾,躬身向崔應元說道。


    “哼!”崔應元不由得冷笑了一聲,神色鄙夷地說道,“一個小小的織工竟然也敢叫‘府’,實在是荒唐。”


    “這位官爺,不知道前來何事?”門口處原本立著兩名正在閑聊的門子,見呼啦啦來了一大群人,一個門子趕忙進去稟報,另外一個門子笑容滿麵地迎向了崔應元。


    “聽著,把這裏給本官團團圍住,隻許進,不許出!”崔應元沒有理會那名滿臉堆笑的門子,轉身冷冷地吩咐身後的人。


    說完,崔應元抬步走進了府裏,那名神色茫然的門子被一名錦衣衛粗魯地推開,隨後被兩名士兵拖了下去。


    葛府頃刻之間就雞飛狗跳,亂作一團,在錦衣衛人員的帶領下,士兵們不分男女老幼,把宅院裏的人統統趕到了前院的院子裏。


    “大人,所有人都已經齊了。”等葛家的人都集齊後,一名錦衣衛千戶進了客廳,像神色嚴肅地望著客廳裏掛著一幅畫出神的崔應元躬身稟報道。


    “把這幅畫收好,本官留著有用。”崔應元聞言回過神來,吩咐了那名錦衣衛千戶一句後就抬步出了客廳。


    院子裏烏壓壓聚集了數十號男女老幼,一個個神色驚恐,不知道這些凶神惡煞般闖進來的人要做什麽。


    “敢問這位大人,前來所為何事?”站在人群前方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大腹便便,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臉上擠出一絲笑臉後拱手向崔應元問道。


    “葛員外,好風光呀,大宅子住著,又有這麽多下人伺候,想必這二十多年來過得很開心吧!”崔應元瞅了一眼這名中年人,知道其肯定就是葛成,於是冷冷地說道。


    “大人說笑了,說笑了。”聽聞葛成提到“二十多年”,葛成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隨後尷尬地說道,神情變得緊張了起來。


    “本官可沒有心情跟你說笑,萬曆二十九年抗稅一事中你可真威風,接連帶人打殺朝廷的稅官,令朝廷可謂顏麵盡失,連萬曆爺也不得不網開一麵。”


    崔應元聞言頓時冷笑了一聲,神情冷峻地望著葛成說道,“常言道,天道循環,善惡有報,你做的那些事情終歸要受到懲處。”


    “敢問大人,小人所犯何罪?”葛成這下可以肯定崔應確實是來找他麻煩的,因此神色緊張地問道,臉色變得蒼白。


    葛成自然就是萬曆二十九年蘇州“織傭之變”率眾打殺蘇州稅官的帶頭人,本來被官府抓進了大牢,後來又被放出來了。


    由於“織傭之變”被蘇州的那些權貴渲染成“官逼民反”,故而參加打殺稅官的人以普通的絲織工人為主,其中還有一些地痞流氓。


    實際上,那些混跡在其中的地痞流氓才是事態惡化的始作俑者,挑唆和煽動了絲織工人鬧事。


    織工出身的葛成與其他織工一樣都是普通的百姓,可謂生活在溫飽線上,可現在卻成為了大富大貴之人,不僅有了諾大的家業而且還捐了員外的功名,這裏麵的緣由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聚眾造反,陰謀謀害錦衣衛!”崔應元自然是有備而來,麵對葛成的詢問冷冷地說道。


    “謀……謀害錦衣衛?”葛成聞言頓時吃了一驚,自從萬曆二十九年“織傭之變”後他一直安安穩穩地過著日子,根本就沒有涉及到錦衣衛被打死的事情裏。


    再者說了,葛成的身份也不足以參與到這種重大事件的決策裏,他不過是有些罷了,根本就進不了蘇州權貴階層的決策圈。


    “聽著,這些的人都是要犯,把他們帶回織造府好生看押,這座宅子查封起來,沒有本官的命令不準啟封!”


    崔應元可沒有心思向葛成解釋什麽,錦衣衛辦案難道還要向他進行交待?因此冷冷地向現場的錦衣衛和士兵高聲喝道。


    “這……這……”


    葛成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沒想到崔應元一來就給他安插了如此大的罪名,隨後麵色蒼白地向崔應元說道,“大人,在下冤枉,望大人明察!”


    崔應元冷笑了一聲,隨後轉身揚長而去,他這次擺明了就是來收拾葛成的,才不管他冤枉不冤枉,也算是給萬曆皇帝出了一口悶氣。


    “大人,在下冤枉,冤枉哪個呀!”葛成見狀頓時急了,連忙追過去想要向崔應元解釋。


    不過崔應元豈會聽葛成的辯解,不等葛成靠近兩名錦衣衛奔上前將其按倒在了地上,這使得葛成隻有眼睜睜地望著崔應元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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