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國公,按照古法煉製的紅丸當然無毒,不過……”


    聽了武國公的問話後李宏宇向讓微微一躬身,然後望向了麵色鐵青的立在那裏的李可灼,冷冷地說道,“如果有人心懷叵測往裏麵加一些不應該有的東西的話,那結果可不好說了。天籟『”


    “加一些不應該有的東西?”


    眾人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後紛紛望向了李可灼,一個個麵露驚愕的神色,李宏宇話裏的意思很清楚,李可灼往紅丸裏加了鶴頂紅,故而導致那名試藥的內侍毒身亡。


    李可灼愕然呆立在那裏,麵部的表情顯得有些扭曲,額頭上的汗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順著臉頰滾落下來,李宏宇的剛才的那番話給了他當頭一棒,把他的小伎倆給揭露了出來。


    “荒謬,本官為何要在仙丹裏下毒,萬一危及了皇上豈不是自尋死路?”李可灼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瞪著李宏宇惡狠狠地質問道。


    “除非你向找死,否則當然不會把下了毒的紅丸給皇上服用!”


    望著麵色有些猙獰的李可灼,李宏宇知道他現在的表現不過是色厲內荏而已,因此不屑地冷笑了一聲,宏聲向在座的陪審大臣說道,“諸位大人都清楚,皇上身為九五之尊不會服用那些未經驗證的藥物,故而在服食紅丸前一定會找人來試藥。”


    “因此,有人趁著這個機會在一顆紅丸裏加了鶴頂紅,導致了那名試藥內侍慘死。”


    說著,李宏宇看向了李可灼,冷冷地問道,“李大人,你說本官說的對還是不對?”


    “李大學士,你不要在這裏指桑罵槐,本官為何要大費周折那樣做?”


    李可灼的臉色變了變,隨後咬牙切齒地瞪著李宏宇問道,李宏宇一點點地把他往絕路上逼,如果現在他手裏有一把刀的話一定毫不猶豫地一刀砍死李宏宇。


    “原因很簡單,虛張聲勢而已,通過對比讓大行皇帝以為那些紅丸真的是仙人所賜的仙丹。”


    李宏宇冷冷地跟李可灼對視著,聲音冰冷地說道,“而且,一旦大行皇帝服食紅丸後有什麽意外,你也可以裝神弄鬼地推說是天意,這樣就可以從中脫身。李大人,本官有說錯嗎?”


    “一派胡言,仙丹乃上天所賜的神物,豈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染指的?”


    李可灼的臉上此時已經滿是汗水,事到如今他哪裏沒有退路,故而不無氣急敗壞地向李宏宇反問道,“是那個人命不好,福緣淺薄遭受了天譴,而另外一人福澤深厚則安然無恙,神清氣爽,難道大行皇帝服用了仙丹後境況沒有好轉?”


    此言一出,在座的朝廷大員們頓時再度一陣騷動,李可灼說的沒錯,現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是為何泰昌帝吃了李可灼進獻的紅丸後病情大為好轉,即便是太醫院的禦醫們也無法解釋。


    “這就是你犯下的‘弑君之罪’!”


    李宏宇等的就是李可灼的這一句話,用力一拍驚堂木使得大堂內安靜下來後,衝著李可灼厲聲說道,“你擔心依照古法煉製的丹藥藥效太慢,又或者對大行皇帝病情無益,因此就在裏麵添加了一樣不應該有的東西,掩蓋了大行皇帝的病情,使得大行皇帝看起來像是病情大為好轉。”


    “正是這樣東西,最終害死了大行皇帝,你說,你是不是犯下了‘弑君之罪’?”說著,李宏宇伸手一指李可灼,聲色俱厲地喝道,“欺君罔上,弑殺君王,你的聖賢之書白讀了,你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又如何有顏麵苟活於世上?”


    “你……你……你血口噴人,本官忠君愛國,問心無愧,忠義之心天地可鑒!”


    麵對李宏宇的這通嗬斥李可灼又急又氣,他再怎麽說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竟然被李宏宇這麽一個毛頭小子當眾斥責,麵子上肯定掛不住,惱羞成怒之下指著李宏宇吼道,“本官倒想知道,天下間哪裏有像你說的那種神奇藥物,你是想栽贓陷害本官。”


    “李大人,你是不是這些天在大牢裏待糊塗了,竟然忘記了你曾經得到的一種大明市麵上難以見到的奇藥?”見李可灼的情緒變得激動,李宏宇的眼前亮了一下,知道李可灼現在的方寸亂了,於是冷冷地反問道。


    “奇藥?”李可灼聞言頓時冷笑了一聲,他還以為李宏宇是在詐他,因此冷冷地瞪著李宏宇說道,“本官倒想知道李大學士口中的奇藥為何物?”


    “神仙散!”


    李宏宇知道李可灼現在是有恃無恐,以為自己找不出他在紅丸裏放了何種藥物,因此盯著李可灼一字一句地說道。


    “神……神仙散?”李可灼怔在了那裏,臉上滿是驚愕的神色,他萬萬沒想到李宏宇竟然能找出如此隱秘的事情,這件事情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來人,把東西呈上來。”李宏宇沒有理會李可灼,衝著堂前的站立的一名錦衣衛百戶喝道。


    那名百戶不敢怠慢,聞言一揮手,兩名士兵就把從李可灼鄰家下人那裏搜到的煉製丹藥的器具帶了上來,擺在了李可灼的麵前。


    李可灼不由得望向了那兩名士兵,當看清了那兩名士兵帶來的物品後臉色大變,雙腿不由得一軟,身子搖晃了一下差點兒摔倒,怪不得李宏宇知道神仙散了,原來李宏宇已經找到了他煉製丹藥的證據。


    大堂上的人們清楚了目睹了李可灼臉色的變化,眉頭紛紛皺了起來,知道李可灼一定認識那兩名士兵帶來的東西,要不然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這意味著李宏宇先前所言是真的。


    “這……這是何物?”李可灼好一會兒從回過神來,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後故作鎮定地問向了李宏宇,心中對李宏宇知道神仙散的事情是倍感詫異,這件事情可隻有他知道。


    “這是用來煉製丹藥的器具,它們本屬於一名雲遊到京城的方士,後來被你借了去,煉製了用來進獻給大行皇帝的紅丸。”


    李宏宇注意到李可灼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狂妄,臉上的神情顯得無比緊張,知道李可灼的心理防線已經出現了鬆動的跡象,因此神色冷峻地望著他說道:


    “你名利熏心,想要用那名雲遊方士教你的煉丹術從大行皇帝那裏博一個好前程,可又擔心藥效不明顯,故而往裏麵加了鶴頂紅和神仙散,於是有了先前進獻仙丹的事情!”


    “胡說八道,本官豈會做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李可灼聞言頓時感到脊背上泛起一股刺骨的寒意,李宏宇的這番話等於把他的圖謀公之於眾,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弑君之罪,因此慌忙轉向了陪審的張惟賢和方從哲等人,拱手後裝作受了委屈的樣子的忿忿地說道:


    “各位大人可要給下官做主,李大學士不知從哪裏找來了那些東西想要栽贓給下官,下官實在是冤枉啊!”


    “冤枉不冤枉等下就知道了。”


    見李可灼向張惟賢和方從哲等人求援,李宏宇不屑地冷笑了一聲,知道李可灼現在已經無力再反駁他故而唯有尋找外援,因此高聲向台下立著的那名錦衣衛百戶說道,“把那個雲遊方士帶來。”


    李可灼聞言下意識地望向了大堂入口,麵色鐵青,眼神閃爍不定,心情異常複雜,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那名雲遊方士,沒想到竟被李宏宇給查了出來,難道這蠢貨就不知道出去避避風頭?


    “見過李大人、各位大人。”在眾人關切的注視下,那名雲遊方士被兩名士兵帶了進來,瞅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李可灼後跪在堂前向李宏宇和陪審的大臣們行禮。


    “本官問你,你可認識此人?”李宏宇伸手一指李可灼,不動聲色地問向那名雲遊方士。


    “回李大人,小的認識他,他是鴻臚寺李寺丞。”雲遊方士沒有絲毫猶豫,連連點著頭,“小的曾經教過他煉丹術。”


    “一派胡言,本官根本就不認識你,說,你是受何人指使來汙蔑本官?”李可灼聞言連忙指著雲遊方士大聲喝問道,臉色顯得有些猙獰,極力否認跟那名雲遊方士相識,反正兩人也隻是私下裏交往而已,外界根本就不知道。


    “是否誣陷本官自會查清!”李宏宇沒有理會李可灼,望了一眼士兵們拿來的那套煉製丹藥的器具,沉聲問向了雲遊方士,“既然你先前說它們是你的,那麽想必你會煉製丹藥了?”


    “回李大人,小的自小就跟著師傅學習如何煉丹了。”雲遊方士聞言連連點著頭,這可是他用來吃飯的本事,自然是手到擒來了。


    “那就好,你就當著眾位大人的麵,把你教給李可灼煉製的丹藥給煉上一遍,讓各位大人看看與李可灼煉製的是否一樣。”


    李宏宇微微頷,鄭重其事地向那名雲遊方士說道,“不過,你要在藥丸裏加上一些神仙散,想必這不是什麽難事吧。”


    “李大人放心,往裏麵加上神仙散隻是舉手之勞而已。”雲遊方士肯定地點了點頭,這種小事兒自然難不住他,為了使得賣出的藥丸有更好的銷路,他也時常往裏麵加上一些東西來點綴。


    李可灼聞言身子不由得僵在了那裏,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身子下意識地顫抖了起來,麵色白得像宣紙一樣。


    他此時才明白李宏宇的目的,李宏宇先前繞了那麽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證明他所獻的仙丹並不是仙長所賜,而是由人煉製出來的,一旦雲遊方士製藥成功那麽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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