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帝登基後,一些官員的職務發生了變化,一係列的清算也隨即展開。


    在福王與泰昌帝爭位的這場風波中,獲益最大的無疑是東林黨,泰昌帝登基後肯定要在朝中任命和提拔一些親信的官員,而一直支持他的東林黨無疑受到他的青睞,準備用其來對付朝中的齊楚浙三黨。


    因此,原先在上次京察中失勢被貶離京的東林黨紛紛被泰昌帝召回京城委以重任,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準備用東林黨來製衡齊楚浙三黨,這種事情每位天子都清楚,泰昌帝即便是才能不如福王,但在京城耳濡目染多年自然清楚如此做。


    隻不過,泰昌帝肯定無法像萬曆皇帝那樣從容駕馭朝堂上的派係爭鬥。


    朝堂上東林黨春風得意,內廷則成為了原清寧宮總管王安的天下,朱常洛登基後就認命其為司禮監掌印太監,成為宦官中最有權勢者。


    而此時的魏忠賢不過接替了王安的職務而已,變成了新任的清寧宮總管,在通往內廷的權勢之路上隔著王安這座大山。


    隨著泰昌帝的登基,朝廷的各派官員開始了新一輪的激烈爭鬥,其目標自然是有著大量空缺的監察禦史和六科給事中了。


    萬曆皇帝時文官們對空缺的言官官位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可如今新帝登基,那麽自然要補齊空缺的言官官位了,難道要給朱常洛一個殘缺不全的官場?


    明朝在萬曆時期,言官集團的影響力已經達到了頂峰,擁有彈劾大權足以左右朝政,故而自然成為了官場各派係爭奪的焦點,各派係的官員都想奪得更多的言官位子,以此鞏固在官場上的地位。


    李宏宇和趙欣雖然在官場上的資曆淺,但兩人因為是泰昌帝的親信故而還是不可避免地卷入到了這場爭鬥中,在泰昌帝麵前保薦楚黨和齊黨的人出任言官,這個忙兩人肯定是要幫的,要不然以後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在朝堂上各派係激烈爭鬥的同時,對福王和泰昌帝奪嫡一事中失敗者的清算也隨即開啟,一場腥風血雨來開了帷幕。


    除了武威侯張廣背了造反的這口黑鍋外,曾經洋洋灑灑寫下了泰昌帝十五大罪狀來討好鄭太後和福王都察院貴州道監察禦史張翰被視為張廣的同黨,進而鋃鐺入獄。


    張廣和張翰由於都姓“張”,故而兩人的案子也被稱為“雙張案”,牽連了朝廷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員百餘名,堪稱明朝僅次於胡惟庸大案和藍玉大案的第三大朝臣造反大案。


    為此,張廣和張翰作為兩大案首自然難逃滿門抄斬的罪名,那些跟著兩人站錯了隊的官員們殺的殺,流配的流配,一夜之間就從高高在上的朝臣變成了任人作踐的階下囚。


    如果不是後來趕上了天啟帝登基大赦天下,那麽就不僅僅張廣和張翰被滿門抄斬,還有一些重要的同黨也要被滿門抄斬。


    不過,天啟帝知道事情的隱情,知道那些人並不是真的造反,故而展現出了他的仁慈,沒有殺了張廣和張翰同黨的家人,而是將其流配到了邊疆,否則將有更多的人被處死。


    八月底的一個下午,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


    “大學士,有事兒吩咐一聲,下官就在外麵候著。”李宏宇被一名北鎮撫司的千戶領到一個單間牢房前,滿臉笑容地向李宏宇一躬身後領著手下的人退了下去。


    李宏宇由於已經被泰昌帝晉升為左春坊大學士,故而人們在稱呼他官職的時候自然以“大學士”相稱,這在明朝可是一個讓人倍感尊敬的稱呼,既代表了崇高的身份同時也彰顯出了淵博的學識。


    牢房裏有一名身穿白色囚服的男子,披頭散發地坐在草堆上,倚著牆壁望著窗外的天空,看也不看進來的李宏宇。


    李宏宇身後的隨從拎著食盒,有條不紊地把食盒裏的酒菜擺在了牢房裏的桌子上,然後躬身退了出去,牢房裏隻剩下李宏宇與那名囚徒。


    “司馬兄,你的架子可越來越大了,本大學士如今親自前來看望你你還給本大學士擺架子。”


    見那名囚徒沒動,李宏宇笑著坐在了桌子旁,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笑著向其說道,“怎麽,連跟本大學士喝杯酒的膽量都沒有了?”


    被李宏宇這麽一激,那名囚徒隨即站了起來,坐在李宏宇對麵後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伸手拿起一個菜盤裏的雞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通過有些淩亂的頭發可以辨認出,這名囚徒正是司馬澤,司馬澤可謂是張廣的幕僚,因此張廣一倒的話他肯定也會受到牽連,作為張廣的重要同黨將難逃一死。


    “司馬兄一向溫文儒雅,何時有了如此粗獷的吃相。”李宏宇笑著給司馬澤倒了一杯酒。


    “在下犯了死罪,就要命不久矣,自然是吃一頓少一頓,哪裏還在乎什麽吃相。”


    司馬澤拿起酒杯再度一口喝幹,一邊嚼著嘴裏的雞肉,一邊冷冷地說道,“聽聞狀元郎已經貴為左春坊大學士,竟然有心思來這裏看在下的笑話,實在是與狀元郎的身份不符。”


    “司馬兄此言差矣,在下近來俗務纏身,哪裏有心思看別人的笑話。”


    李宏宇再度給司馬澤倒了一杯酒,然後笑著端起麵前的酒杯向司馬澤一舉,沉聲說道,“在下此次前來是感謝司馬兄的出手相救,使得在下未婚妻避過一劫。”


    司馬澤聞言微微一怔,上次在墨雲軒前阻止了秦月的人正是他,沒想到李宏宇竟然能知曉此事,他可從沒對別人提起過。


    “在下也是讀過聖賢之書的,豈能容忍如此下作之事發生。”


    不過,隨後司馬澤也就釋然了,如果李宏宇查不出這種事的話也就不會成為人人羨慕的左春坊大學士,因此遲疑了一下,端起舉杯與李宏宇碰了一下後一飲而盡,語氣變得緩和了下來。


    顯而易見,李宏宇並不像司馬澤先前所想的那樣是來看他的笑話,趁機奚落於他的,這使得他對李宏宇的敵意消失了許多。


    “司馬兄,在下知道司馬兄心懷鴻鵠之誌,一心想要建功立業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可惜機遇不濟,遇人不淑,以至於未能得到一展抱負的時機。”


    李宏宇放下酒杯後拿起酒壺給司馬澤和他麵前的酒杯倒上了酒,憂心忡忡地望著司馬澤說道,“如今大明內憂外患,既有建奴犯邊又有刁民造反,朝堂之上又紛擾不斷,長此以往大明危矣,必將國之不國。”


    “在下已經是階下之囚,狀元公所言已經與在下無關。”司馬澤被李宏宇說中了心事,臉色頓時變了變,然後神色有些黯然地說道,由於被定為了謀反亂黨,他已經失去了翻身的機會。


    “司馬兄太過悲觀了,皇上初登大寶,正需要司馬兄這樣的人才。”


    李宏宇聞言頓時笑了起來,他聽出了司馬澤言語中的不甘,然後麵色一整,鄭重其事地問道,“司馬兄,你認為你的抱負待在京城的話能否實現?”


    “京城乃是非之地,要想一展所長唯有下到地方。”司馬澤聞言微微一怔,沒想到李宏宇會說出如此一番令他感到意外的話來,見李宏宇神色嚴肅不像是在撒謊,於是沉吟了一下後回道。


    京城是官場上派係爭鬥的主戰場,各派官員每天都在忙著明爭暗鬥和互扯後腿,要想建功立業的話唯有像李宏宇那樣離開京城前往地方。


    不過,由於京城是大明權力中樞,京官代表了身份和地位,再加上大明重京城官員輕外地地方官的傳統,故而天下的官員都削尖了腦袋想要進京城為官,那些想要實幹的官員可謂少之又少。


    “如果司馬兄前往廣州府擔任官職的話,司馬兄是否願意?”李宏宇聞言微微頷首,對司馬澤的答複非常滿意,然後不動聲色地盯著他問道。


    “廣州府?”司馬澤這下怔在了那裏,神色愕然地望著李宏宇,一時間沒聽明白李宏宇的意思,他現在可是朝廷的謀反重犯,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哪裏還奢望繼續做官。


    “司馬兄,實不相瞞,廣州將是我大明與海外諸國來往的重要之地,不僅對海外貿易至關重要,還事關大明未來與海外諸國的交流。”


    李宏宇鄭重其事地望著司馬澤,憂心忡忡地說道,“海關司衙門設在揚州,對廣州海關分衙鞭長莫及,故而在下希望廣州府能有人照顧廣州分衙,在我看來司馬兄是當仁不讓的人選。”


    “你想讓我去廣州任職?”司馬澤這下明白了過來,有些愕然地望著李宏宇,李宏宇竟然想要讓他去照顧廣州的海關司分衙!


    “在下相信司馬兄能勝任此職。”李宏宇點了點頭,正色說道,“以司馬兄的才智定能掌控住廣州府的局勢,進而確保海關分衙順利運轉。”


    李宏宇之所以選擇司馬澤去廣州府,是因為司馬澤的沉穩睿智,其才華不下趙欣而且行事果決,沒有婦人之仁,正好適合跟廣州府的地方勢力鬥上一鬥。


    廣州作為大明南方的重要沿海城市,與海外諸國的接觸密切,是走私者重要的走私口岸,這使得當地龍蛇複雜,各派勢力犬牙交錯,如果沒有一個能力卓絕的人前往的話根本鎮不住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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