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緊張的令人窒息的氛圍中,清寧宮寢宮的房門被咣當一聲推開了,王安急匆匆走了進來,立刻吸引了屋裏所有人的注意。天籟2


    “啟稟太子殿下,剛才有人來到了宮門前,說是李翰林和各位輔臣,奉大行皇帝的遺詔前來護衛太子殿下。”


    王安在眾人注視下來到朱常洛麵前,向朱常洛一躬身後興衝衝地稟報道,“太子殿下,奴才上了牆頭看了,宮門外果然是李翰林和一眾輔臣。”


    “父王,既然他們有皇爺爺的遺詔,那麽咱們就去恭迎遺詔吧。”王安話音剛落,朱由校就從椅子上站起來,神色興奮地向朱常洛說道,看來李宏宇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朱常洛聞言怔了怔,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意識到進宮的人並不是叛軍,而是萬曆皇帝給他任命的輔臣。


    因此,朱常洛穩定了一下緊張的心境,起身領著朱由校前去見李宏宇等人。


    “見過太子殿下、太孫殿下。”等清寧宮的宮門打開,在宮門外列隊而立的李宏宇等人躬身向走出來的朱常洛和朱由校躬身行禮。


    “各位大人免禮。”望著麵前畢恭畢敬的李宏宇等人,朱常洛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笑容,伸手示意眾人起身。


    “太子殿下,這是大行皇帝交給親近一名武官帶出京城的聖旨,新軍憑此聖旨入城,請太子過目。”


    李宏宇行完禮後走上前,把手裏捧著的聖旨交給了朱常洛,神色嚴肅地沉聲說道,“隻是不知這道聖旨在宮裏的存本在哪裏?”


    皇宮裏之所以會留有皇帝每下一道聖旨的副本,就是為了避免有人矯詔,遇到關鍵時刻時聖旨要與宮裏留存的副本相互印證後才能生效力。


    “稟福王,皇爺爺把這道聖旨的副本交給了兒臣,兒臣一直帶在身上。”就在這時,立在朱常洛身後的朱由校忽然走上前,向朱常洛一躬身後宏聲說道。


    “你皇爺爺把聖旨的副本交給了你?”朱常洛聞言頓時就是一怔,沒想到朱由校的身上竟然有如此大的秘密。


    “回父王,由於事關重大,皇爺爺不讓兒臣告訴任何人,再者兒臣也不想父王擔心,故而沒有告訴福王,還望父王恕罪。”


    朱由校一躬身,開口向朱常洛請罪,如果他把這件事情告訴朱常洛的話,以朱常洛的心性恐怕很難保密,而一旦此事外泄那麽萬曆皇帝的謀劃可就全完了。


    “既然你皇爺爺有禦命,那麽本宮又豈會怪罪於你?”


    朱常洛自然不會跟朱由校計較了,聞言微微頷後問道,“副本在何處?”


    “回父王,它一直在兒臣的身上。”


    朱由校聞言再度向朱常洛一躬身,隨手雙手抓住身上穿著袍子的一角用力一撕,嗞啦一聲就把袍子的裏層和外層撕開,從袍子的夾層中取出了一團黃色的絲絹,打開後交給了朱常洛,絲絹上蓋著鮮紅醒目的玉璽璽印。


    “果然是大行皇帝留下的遺詔。”在內侍的幫助下,朱常洛仔細查看了李宏宇提交的聖旨以及朱由檢拿出的絲絹上的內容,看完後不由得微微頷,然後吩咐內侍將其給方從哲和張惟賢等人查看。


    方從哲和張惟賢等輔臣看後紛紛點著頭,有了朱由校提供的這張絲絹,那麽調動新軍入京護衛朱常洛登基的聖旨就是真實的。


    現在來看這道聖旨的真偽好像已經無關緊要,畢竟太子已經重新執掌了京中的局勢,但對李宏宇和新軍來說卻至關重要,是否奉旨進京事關他們的名譽和未來的展。


    如果新軍是奉旨進京,那麽就會使得朱常洛和朱由校把新軍視為一支守護皇權的可靠軍事力量。


    可一旦新軍是矯詔進京,雖然新軍對朱常洛和朱由校登基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卻會使得兩人對其心生忌憚,認為其罔顧聖明不可重用。


    如今,這道調兵的聖旨被朱由校證明是真實的,那麽李宏宇和新軍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新軍以後會被皇帝視為皇權的有利捍衛者,這樣將減少很多麻煩。


    “太子殿下,明天就是您與皇貴妃娘娘大殿的日子,今夜兵荒馬亂想必驚擾了皇貴妃娘娘,我大明一向以孝為本,如今事態已然平息,太子殿下應該向皇貴妃娘娘請安了。”


    等方從哲和張惟賢等輔臣查驗完了聖旨的真偽,李宏宇向朱常洛一躬身,不動聲色地奏稟道。


    “太子殿下,下官也是這樣認為的。”聽聞此言,方從哲率先反應了過來,跟著李宏宇向朱常洛稟報道。


    他自然知道李宏宇此舉是想讓朱常洛安撫鄭貴妃,畢竟朱常洛已經在這場奪嫡之爭中勝出,現在是該展現氣量的時候,安撫後宮的局勢。


    “下官等附議。”其餘輔臣見狀紛紛附議,認為目前朱常洛要之事就是緩和與鄭貴妃的關係。


    朱常洛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憤怒的神色,他當然對鄭貴妃不滿了,鄭貴妃差一點就讓福王取代了他太子的位子。


    “好,本宮這就前去,眾位大人你也隨本宮向皇貴妃娘娘請安吧。”可是話又說回來了,現在既然他已經占有了壓倒性的優勢沒有必要為此落下一個不孝的名聲,故而沉吟了一下後向李宏宇等人說道。


    雖然朱常洛去見鄭貴妃,但他絕對不願意單獨麵對鄭貴妃,從小時候開始他就懼怕這位深得萬曆皇帝歡心的寵妃,另外如果遇到什麽麻煩也有李宏宇等人給他解圍。


    “太子殿下,福王在宮外候著,臣覺得太子殿下如果能讓福王一同前往坤寧宮的話,那麽皇貴妃娘娘必定能安下心來。”李宏宇聞言微微一笑,隨後開口說道,福王現在已經被帶到午門候著,等待朱常洛的決定。


    “就這麽辦。”朱常洛聞言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向李宏宇點了點頭,有了福王的話鄭貴妃肯定不會對他采取冷漠的態度。


    坤寧宮。


    “啟稟皇貴妃娘娘,太子殿下領著福王和李翰林等人前來請安,這門是開還是不開?”


    坤寧宮總管太監崔文升快步走進了鄭貴妃的寢宮,小心翼翼地躬身問向了臉色極度難看的鄭貴妃,他很清楚現在的局勢對鄭貴妃十分不利。


    “福王來了?他怎麽樣?有沒有受傷?”鄭貴妃聞言先是一怔,隨後急聲問道,她現在最為擔心的就是福王的安危,生怕兵荒馬亂中福王丟了性命。


    一旁的壽寧公主也麵露關切的神色,再怎麽說福王也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她可不希望福王出事。


    “回皇貴妃娘娘,奴才爬梯子向外看了,福王身上的服飾幹淨整潔,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崔文升仔細想了想,開口安慰鄭貴妃道,由於剛才事態緊他緊張下並沒有仔細看外麵的人。


    “打開宮門。”鄭貴妃知道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晚了,她遲早都要麵對太子,因此沉吟了一下後神色堅毅地下達了命令。


    坤寧宮的宮門很快被打開,朱常洛見狀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領著福王、李宏宇和方從哲等人進了宮門,隨行的士兵緊跟著進入,迅控製了坤寧宮的局勢。


    後宮宮殿的下人隻有內侍和宮女,因此根本就無法抗衡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士兵們的看押下老老實實地待著。


    坤寧宮正殿,鄭貴妃故作鎮定地端坐在大殿上的座椅上,再怎麽她也是大明的皇貴妃,此時自然要有皇貴妃的風範。


    “見過母妃。”進入大殿,朱常洛規規矩矩地按照禮儀給鄭貴妃下跪行禮,然後開口說道,“今夜有亂兵作祟,驚擾母妃了。”


    “見過母妃。”福王臉色煞白地跪在了朱常洛的身後,心中感到無比失望和沮喪,原本明天他就要登基稱帝,君臨天下,誰知一夜之間竟然成為了階下囚,實在令他感到難以相信。


    不久前,福王正在十王府裏休息,猛然闖進來一群親軍士兵,不由分說製服了十王府的軍士,把包括他在內的幾位王爺給控製住。


    他對此感到非常意外,直到有人告訴了他,他才知道生了什麽事情,對新軍進京的消息是大吃了一驚。


    如今,支持福王的勳貴紛紛身陷囹圄,皇城被擁戴太子的朝廷官員控製,他知道大勢已去心中自然百感交集,一時間難以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實的。


    “皇貴妃娘娘。”等太子和福王下跪後,位於兩人後方的李宏宇等人這才雙膝一屈跪在了地上,齊聲給鄭貴妃行禮。


    “太子,後宮乃禁地,為何英國公等人會在這裏?”鄭貴妃見福王安然無恙後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冷冷地望著太子問道。


    “回母妃,父皇曾經給新軍留有遺詔,讓他們輔佐兒臣登基,故而他們進宮守護兒臣。”


    擱在平常的話朱常洛根本不敢跟正視鄭貴妃,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在李宏宇和張惟賢等人的支持下成為了紫禁城的主人,故而抬頭望著鄭貴妃回道。


    “遺詔?”鄭貴妃聞言柳眉頓時就是一蹙,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本宮日夜服侍在大行皇帝身邊,為何不知下過這樣的聖旨?”


    顯而易見,鄭貴妃認為朱常洛口中的遺詔是偽造的,其目的是給新軍進京找一個借口,她根本就不相信萬曆皇帝有這麽一道聖旨。


    “母妃請看,這就是父皇所下的聖旨以及留在宮裏的副本。”


    朱常洛聞言向身後跟著的內侍揮了一下後,讓內侍把調新軍入京的聖旨和副本拿給了鄭貴妃查看,鄭貴妃在萬曆皇帝身邊數十年,時常幫著萬曆皇帝在奏章上用璽印,因此自然能分辨出聖旨的真假。


    “這……這怎麽可能?”


    鄭貴妃原本不屑查驗這種贗品,不過當她的目光掃過聖旨和那張絲絹後臉上頓時浮現出震驚的神色,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語道,顯示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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