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武威侯張廣麵無表情地在幾名勳貴的陪同下趕去了李府,臉色陰沉,神情嚴肅。


    張廣本以為昨晚絡腮胡子將領就能把李府給攻下來,可是等了一晚上也沒有消息,反而接到了求援的請求。


    因此,張廣惱怒之下就親自帶人前來李府查看,他倒要看看李府是不是龍潭虎穴,竟然使得擁有優勢兵力的絡腮胡子將領至今沒能攻下來。


    如果不是擔心街上有藏匿的英國公陣營的士兵暗中偷襲的話,張廣在清晨接到絡腮胡子將領的求援時就帶兵趕過去。


    雖然張廣並不怕死,但他現在畢竟身嬌肉貴,又將成為擁立福王登基的從龍重臣,因此可不想在陰溝裏翻船,於是耐著性子等到天亮後才動身。


    李府附近的街道上此時已經聚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被京軍士兵遠遠地擋在了外麵,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議論著李府發生的戰事,從昨晚開始附近的人就聽見了交戰時發出的喊殺聲。


    “他們為何要圍攻李狀元的府邸?”


    “聽說是藏匿叛軍!”


    “叛軍?哼,那些人是想救出被武威侯扣下的英國公而已,誰是叛軍大家心裏有數。”


    “噓!你可小聲點兒,被武威侯的人聽去那可就麻煩了。”


    “李狀元的府上竟然能收留英國公的人,實在是義薄雲天,恐怕京城已經沒人敢這樣做了!”


    “這李狀元的府上都打了一晚上了,京營的人怎麽還沒有攻進去?”


    “好像裏麵有新軍,京營的人打不過他們。”


    “看來李狀元果然名不虛傳,治理軍營無人能及!”


    ……


    李府發生的激戰使得聚集在現場的百姓們議論紛紛,很多人都已經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故而言語中對李府充滿了同情,同時也意識到了新軍的厲害。


    張廣一路行來自然聽見了道路兩旁百姓們的議論,眉頭越皺越緊,很顯然京城的百姓們把他當成了篡權的壞人,而對英國公和李宏宇則充滿了崇敬。


    不過這是一件無奈的事情,張廣總不能堵住百姓們的嘴巴,一旦下達那樣的命令無疑會使得京城掀起軒然大波,他可不想在這種緊要時刻節外生枝。


    反正成王敗寇,隻要福王登基那麽他就會像靖難之役的功勳那樣名留青史,史書曆來都是由勝利者編寫的。


    絡腮胡子將領已經得到了通傳,早就率領著手下的武官遠遠地迎接,臉上滿是尷尬的神色,天知道李府的那些新軍竟然如此厲害。


    “戰況如何了?”


    張廣見本想臭罵絡腮胡子將領一頓,不過見他身後跟著武官幾乎個個身上都受了傷,並且沾染了不少血跡,好像經曆了殘酷的戰鬥,因此知道張廣盡力了,心中的那一團怒火不知為何熄滅了許多,麵色陰沉地邊走邊問。


    “回侯爺,他們已經被我們逼到了後院裏,箭支已經射完,隻要給卑職一支援軍,卑職一定將其拿下。”


    絡腮胡子將領向張廣一躬身後鄭重其事地請戰,“此戰卑職不成功便成仁!”


    張廣聞言眉頭頓時就是一皺,整整一晚上絡腮胡子將領才攻下了李府的前院,甚至要向他要援軍才能趁著新軍士兵精疲力竭的時候向後院發動攻擊,難道其手下的士兵已經無法再戰?


    因此,張廣沒有回答絡腮胡子將領的話,而是加快了腳步想要到現場看看絡腮胡子的手下士兵的狀況。


    李府附近的街道上垂頭喪氣地聚滿了士兵,或坐或躺,不少人身上都受了傷,一些傷勢嚴重的人痛苦地在那裏哀嚎呻吟,氣氛顯得低沉、淒慘。


    城裏的一些大夫已經被絡腮胡子將領征調了過來,正忙碌地給傷兵治理傷勢,由於傷兵太多他們的手上和身上沾滿了鮮血。


    “侯爺!”見張廣等人來了,坐在地上的士兵們紛紛站了起來。


    張廣麵無表情地從那些士兵麵前的街道走過,眉頭越皺越深,他沒想到傷亡竟然如此之大,尤為重要的是他發現士兵們士氣低落,鬥誌全無,好像想著要逃離這裏,這才是最為可怕的。


    幾輛拉著屍體的馬車從前方駛來,見張廣等人過來車夫連忙把馬車停在了路邊避讓,馬車上堆積了不少屍體,從服飾上看有京軍的人也有新軍的人。


    八月的天氣依舊顯得有些燥熱,故而戰場上的屍體必須盡快得到處理,否則一旦**很容易引發疾病,進而形成瘟疫。


    “有沒有抓到活口?”張廣停下腳步查看了一下那幾輛馬車上的屍體,京軍的身體遠多於新軍的屍體,然後神情冷峻地問向了絡腮胡子將領,他很想知道新軍現在的狀況。


    “回侯爺,我們抓了幾個活口。”絡腮胡子將領聞言連忙一躬身,“不過他們都受了重傷,恐怕活不了了。”


    張廣聞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這豈不是意味著新軍的將士死戰不降,這種戰鬥意誌是他夢寐以求而無法獲得的,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給他們醫治!”沉吟了一下後,張廣麵無表情地吩咐了一聲,然後大步走向了李府,他可不想勞師動眾的一仗下來連個新軍的俘虜都沒有,那樣的話豈不是讓外人看了他的笑話。


    “卑職遵命。”絡腮胡子將領聞言連忙讓人通知下去,吩咐大夫們去救治新軍的那幾名陷入失去戰鬥力的重傷員。


    古代的人可不會主動救治敵人的俘虜,通常情況下任由那些傷員自生自滅,所以新軍的那幾名傷員並沒有得到救治。


    由於李府的院牆已經被推倒,故而隻剩下一個大門孤零零地矗立在那裏,雖然院子裏的屍體已經被拉走,但地麵上留下的匯聚成溪的血水無不向外彰顯了先前戰鬥的殘酷。


    院門前的地上有著兩大堆新軍士兵所用的器具,是從戰死的新軍士兵身上扒下來的,一堆是鎧甲,另外一堆是武器,上麵都沾了不少鮮血。


    “好精良的鎧甲和武器!”張廣查看了新軍的鎧甲和武器,那些鎧甲上都有不少刀痕很難將其擊穿,武器的鋒刃雖然卷了口但剩下的刀刃還是非常鋒利,這使得他心中不由得暗讚了一聲。


    如果說大明那支軍隊的武器最為精良,那麽張廣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新軍,李宏宇對軍械的要求之高完全超過了張廣的想象,要知道這些都是用錢堆起來的,而大明軍界除了李宏宇外恐怕沒有哪位將領會如此下本錢。


    這也怪不得絡腮胡子將領打了一晚上還未能控製李府,新軍士兵的軍事素養本來就高於京軍士兵,再加上擁有著精良的軍械,絡腮胡子將領手下的士兵又如何能是京軍士兵的對手?


    “本侯給你一支隊伍,你親自率軍去把後院給本侯奪了,要是失敗就提頭來見!”


    事已至此張廣已經沒有任何選擇,沉吟了一下後神色嚴厲地向絡腮胡子將領說道,要是不把李府給攻下來的話那麽他就將成為京城的一個笑話,顏麵無存。


    “卑職一定將其攻下。”絡腮胡子將領知道這是他最後一個機會,因此正色答道,他也想打贏這一仗,要不然以後還有何臉麵見人?


    張廣冷冷地望著滿目瘡痍的李府,拳頭不由得攥了起來,他這次調集了大量京軍士兵前來,準備趁著新軍士兵激戰了一夜筋疲力盡之際采用人海戰術攻下後院,結束這場他眼中的鬧劇。


    隨著張廣的命令,跟著他前來的京軍士兵開始在李府的前院匯集,準備發動最後一擊。


    或許是被現場濃厚的血腥味兒以及眾多京軍士兵傷員所觸動,現場的氣氛顯得非常緊張和壓抑。


    與此同時,李府後院。


    秦月端坐在客廳裏閉目養神,麵色顯得無比冷峻,麵前的桌上放著一把短刀。


    家裏的女人已經被娜仁托雅和柔兒帶走,秦月已經想好了,她是寧死都不願意當俘虜,一旦李府被攻破唯有選擇自盡來保住自己的名節。


    “秦小姐,武威侯好像來了,調集了大量的士兵,我們這次恐怕很難擋住他們。”


    房門咯吱一聲開了,一名渾身是血,手臂和胸口處綁著繃帶的新軍武官走了進來,向秦月一拱手後高聲說道,“秦小姐,您可不能出事,否則我們無法向編練使大人交待,您還是撤離這裏,我等會從後門殺出一條血路來。”


    “夫人,您還是離開吧,您如果有什麽意外我等可就成為了罪人。”


    那名躲避追殺的國字臉將領也領著另外三名將領跟了進來,向秦月一拱手,神色激動地說道。


    在此之前,國字臉將領並沒有意識到事態會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更沒有想到新軍士兵竟然抵擋了一夜,使得絡腮胡子將領率領的京軍追兵寸步難行,其戰鬥力之強悍遠超他們的想象。


    國字臉將領曾經試著拉了一下新軍士兵使用的長弓,驚訝地發現那些新軍士兵輕而易舉就拉開的弓弦他拉開時竟然顯得有些吃力,由此可見單單身體素質京軍就差了新軍一大截。


    如今武威侯已經親自趕來督戰,國字臉將領並不希望秦月出事,否則的話他既無法向李宏宇交代,也沒臉去見英國公。


    國字臉將領本想出去投降,不過他們已經牽連上了李府,即便是他投降了那麽絡腮胡子將領也不會停止進攻,很顯然張廣這次讓人進攻李府目標是衝著李宏宇去的,所以他唯有護著秦月離開。


    “諸位勿需再勸,本姑娘是李翰林的未婚妻,現在也算是李府的女主人,豈能落荒而逃,屆時李翰林的聲譽何在?”


    秦月睜開雙眸,環視了一眼麵前的國字臉將領後神色果決地說道,“本姑娘已經決定,跟李府共存亡!”


    國字臉將領等人聞言不由得麵麵相覷,臉上滿是無奈的神色,他們最擔心的就是秦月與武威侯的人拚個你死我活,現在看來事態正朝著最嚴峻的方向發展,一旦秦月出事那麽後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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