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清源縣縣衙大牢。


    由於現在是做工的淡季,因此給張家幹過活的那幾名花匠都待在家裏,悉數被縣衙捕班的差役帶走。


    實際上,除了領頭的一個老者是注冊在籍的花匠匠戶外,其餘幾個人都是民戶,是那名老花匠收的徒弟,有活兒的話聚在一起幹活,沒活兒的話就回家種地。


    那幾名花匠被帶走的事情很快就在清源縣掀起了軒然大波,很顯然人們並不認為張家小姐的死跟這幾名有著案發時不在場證明的花匠有關,因此使得市麵上流言四起,沈家買通李宏宇要用替死鬼來救沈少強的傳言不脛而走。


    這使得沈家頓時承受了巨大的非議,沈雲山對此讓家人保持緘默,他知道以目前的形勢自己無論如何解釋都沒人相信,反而會被認為是心虛的表現,因此最佳的選擇就是保持沉默,靜觀事態的發展。


    其實,趙家也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壓力,李宏宇和趙欣被楊賀請去協助查案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為此趙家自然也被這起風波給牽連到,難免有些風言風語。


    趙老爺子對此感到非常無奈,考慮到趙家和沈家的恩怨以及案件的複雜,無論李宏宇和趙欣如何做都會受到非議,唯今之計隻有查清案情才能平息事態。


    對於縣衙抓了那幾名花匠一事,反應最為強烈的自然就是張家了,原本張家的人認為沈家跟趙家有仇,所以趙欣這次肯定會在案子裏對沈少強落井下石,可誰知李宏宇和趙欣查看了案件的卷宗後開始懷疑那幾名花匠。


    為此,張小姐的父親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像去縣衙找李宏宇和趙欣理論,不過被楊賀給勸了下來,以免其影響了官府辦案。


    畢竟那幾名花匠隻是被喊來協助調查的而已,李宏宇並沒有說他們就是凶手,故而張老爺也沒有堅持,在楊賀的勸說下氣鼓鼓地離開了,吩咐下人盯緊了李宏宇和趙欣的一舉一動。


    晚上,縣衙大牢,刑房。


    李宏宇和趙欣見到了被獄卒帶來的張家小姐的丫鬟紅兒,雖然紅兒神色有些憔悴但精神看上去還不錯,作為張小姐一案的關鍵證人她在大牢裏並沒有受到什麽委屈。


    “紅兒姑娘,那個丟失的金發簪有何特殊之處?”李宏宇示意獄卒給紅兒搬了一張凳子坐下,然後不動聲色地沉聲問道。


    “回解元老爺,那支金簪是去年我家小姐從金店挑來的,並無什麽特殊的地方。”紅兒聞言抬頭望向了李宏宇,咬了咬頭後道明了那支金簪的來曆,從李宏宇的湖廣口音中她知道了此時問她話的是湖廣鄉試的解元郎。


    李宏宇查看過案件的卷宗,自然知道那支金簪是去年張家小姐從金店挑選的一批首飾的一件,他甚至從金店裏借來了一支一模一樣的的金簪,尾部是一隻孔雀的圖案,屬於市麵上常見的首飾,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楊賀自然也對這支丟失的金簪竭力追查,很可惜一無所獲,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它都隻是一件平常的首飾而已。


    李宏宇對金簪的事情很關注,在他看來凶手殺人後僅僅拿走那支金簪肯定有何寓意,換句話來說那支金簪對凶手有著特殊的意義。


    因此,李宏宇決定搞明白這支金簪有什麽特殊的地方,隻要把這個問題解決了那麽案情或許就變得簡單了許多。


    況且作為重要的涉案物件,要想破案的話必須將它找到,為了避免凶手銷贓整個太原府都貼出了金簪的告示,隻要金簪一出現肯定會被人告發。


    李宏宇並不認為凶手會賣了那支金簪,如果凶手貪財的話肯定會把張小姐其他的財物也帶走,但實際上他卻沒有這樣做,因此肯定會把那支金簪藏起來。


    “紅兒姑娘,你仔細想想,你家小姐的那支金簪是否一直在你家小姐的身上,有沒有其他人接觸過?”聽了紅兒回答後,趙欣沉吟了一下,仔細問道,按照她和李宏宇的分析凶手絕對跟那支發簪有過什麽。


    “回亞元老爺,那支發簪不是小姐戴著就是由婢子收起來保管,外人無法接觸到它。”紅兒聞言搖了搖頭,從趙欣的口音她知道趙欣就是趙家的少爺,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了很多次,實在是乏善可陳。


    “紅兒姑娘,你想想看,這支發簪有沒有離開過你和你家小姐,哪怕隻是一小會兒也算。”李宏宇見紅兒無法提供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於是想了想後換了一個方式問道。


    “解元老爺,你這麽一說婢子想起了一件事情,這支發簪曾經丟過一次。”聽了李宏宇的話後,紅兒先是蹙了一下眉頭,隨後想到了什麽,開口向李宏宇說道,“其實也不算丟,那支發簪掉在了院子裏,後來被人撿到後換了回來。”


    “可是翻修花圃的時候?”李宏宇聞言眼前頓時亮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與趙欣對視了一眼,然後沉聲問道。


    “正是那個時候。”紅兒的臉上不由得流露出驚訝的神色,沒想到李宏宇竟然能猜到時間,於是接著說道,“當時金簪被……”


    “等一下。”意識到紅兒要說出撿金簪的人的名字,李宏宇開口阻止了她,在拿到那幾名花匠的詳細資料前他還不想知道答案,以免屆時對他產生誤導。


    紅兒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咽了回去,一臉不解地望著李宏宇,不清楚李宏宇這是何意。


    “為何在先前的審問中你沒有說出這件事情?”趙欣清楚李宏宇的用意,於是不動聲色地問向了紅兒。


    “回亞元老爺,當時金簪掉了後很快就找到了,因此婢子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剛才解元老爺提醒的話婢子不會想起那件事情。”紅兒的嘴角閃過了一絲苦笑,開口解釋道,在她看來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快就忘了它。


    再者說了,撿金簪的那個花匠老實本分,紅兒根本就不會認為他跟張小姐被殺的案子有什麽牽連。


    “你家小姐如何對待此事的?”趙欣聽了紅兒解釋後點了點頭,然後沉聲追問道。


    “我家小姐本來想要給他一些錢作為獎賞,但他說這事他的本份不要賞賜,小姐覺得他為人敦厚,於是就送了一盒人參給他,讓他帶回去給家裏的老人補身子。”紅兒聞言有條不紊地回答。


    “這件事情多少人知道?”李宏宇聞言眉頭不由得皺了皺,然後神色嚴肅地望著紅兒問道。


    “這就不清楚了,當時在場的就我們三個人,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別人。”紅兒聞言搖了搖頭,然後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兩位老爺,你們不會是懷疑他是凶手吧?”


    “我們隻是隨便問問而已。”紅兒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那個撿到金簪的花匠,李宏宇不動聲色地回道。


    “我家小姐送給了他那麽貴重的人參當禮物,對他也算是有恩,他那麽老實無論如何也不會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紅兒聞言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口替對方說起了好話。


    李宏宇的眉頭再度皺了皺,怪不得先前紅兒沒有向外人說起金簪曾經掉過的事情,她的潛意識裏已經把那個撿了金簪的花匠排除在凶手之列了。


    “紅兒姑娘,今天的談話不要告訴任何人。”趙欣的柳眉也微微蹙了一下,隨後拿過紙筆向她說道,“簪子掉了的事情詳細寫下來。”


    紅兒自然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寫了下來,簽字畫押後被獄卒帶了下去,像她這樣的貼身丫鬟十有**都跟著所伺候的小姐學過字,因此書寫口供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李兄,你如何看待此事?”趙欣查看了一遍紅兒的口供後將其收了起來,微笑著問向了李宏宇,紅兒在口供上寫下了那名撿到金簪花匠的名字,毫無疑問此人身上有著重大嫌疑。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如果此案是他做下的話,那麽他肯定難逃法網。”李宏宇沉吟了一下,歎了一口氣後望向了趙欣,“可憐的張小姐,她太過好心了,或許那盒人參就是她殞命的關鍵!”


    “人參?”趙欣的柳眉蹙了蹙,有些驚訝地望著李宏宇,“李兄,你是說張小姐的那盒人參讓他產生了非分之想?”


    “越是敦厚老實的人就越愛鑽牛角尖!”


    李宏宇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來到窗前打開窗戶望向了天空中閃爍的星辰,頗為感觸地說道,“血氣方剛的青年遇上了年輕貌美的姑娘,姑娘的一顰一笑都可能會給青年情根深種,被感情衝昏了頭腦後往往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李兄可有喜歡的姑娘?”趙欣見李宏宇一副滄海桑田模樣,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問道,據她所知李宏宇在白河鎮一直埋頭苦讀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別的女人。


    再者說了,李宏宇今年不過十六而已,雖說趙欣覺得李宏宇的性子很穩重,但肯定沒有經曆過********的洗禮,因此何來如此滄桑的感覺。


    “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李宏宇聞言不由得回過神,他剛才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於是笑了笑後開口敷衍道,“婚姻大事自古以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有喜歡的姑娘也隻能私下裏相會,就像沈少強和張小姐那樣,沒什麽好結果的。”


    趙欣聞言神色頓時就是一黯,望向李宏宇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複雜的神色,李宏宇說的沒錯,不僅李宏宇,就連她的婚事也都由不得自己,要由家裏的長輩來做主,這使得她心中感到莫名的傷感和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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