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他們是你的人,希望你已經想好了向巡按大人解釋這刑房裏發生的一切。”得到了李宏宇的指證後,那名消瘦公子哥麵無表情地望著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的劉易說道。


    “這個是自然,本官一定會查清此事,給外界一個交代。”


    劉易聞言連連點著頭,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自從目睹了李宏宇“死而複生”後他的情緒與先前相比平複了許多,隻要沒鬧出人命那麽他所承受的壓力降減輕許多。


    “把他們帶回去,嚴加看管!”消瘦公子哥隨即衝著馬千戶和中年獄卒等涉案之人一揮手,神色冷峻地下達了命令,他要把這些人帶離武昌衛,換一個安全的地方看押。


    “指揮使大人,卑職是冤枉的,你可要救救卑職。”被護衛們帶走的時候,馬千戶開口高聲向劉易求助,他可不想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死了。


    劉易沒有絲毫反應,麵無表情地立在那裏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馬千戶的求助似的,他現在自身都難保哪裏顧得上馬千戶。


    馬千戶見狀頓時麵若死灰,一臉絕望地被兩名護衛拖走,這個黑鍋看來要由他來背了,然而他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天知道官府會如何處置他。


    “在下李宏宇,謝過小……公子的救命之恩!”


    等馬千戶一行人被那些人高馬大的護衛帶走後,李宏宇有些迷糊的神智終於清醒了過來,意識到是朱婉婷等人救了他,因此連忙有些吃力地站起來,走到臉頰紅潤地望著他的朱婉婷麵前,鄭重其事地躬身拱手行禮,“公子大恩李宏宇沒齒難忘,定當湧泉相報!”


    本來,李宏宇想說“謝過小姐”,不過轉念一想這個小白臉既然以男裝示人那麽意味著不想暴露了女兒身,因此硬生生地收回了到了嘴邊的“姐”字,以“公子”稱之。


    經曆了先前的那番生死劫難後,李宏宇感覺異常疲憊,渾身像虛脫似得使不上什麽力氣,如果不是咬牙強撐著他甚至站不起來。


    “哼,公子就公子,還什麽小公子,別以為你長得比本公子高就想占本公子的便宜,實話告訴你,本公子可比你年長,以後要以兄長之禮對本公子。”


    朱婉婷見李宏宇差一點就揭穿了她的身份,忍不住衝著李宏宇翻了一個白眼,老氣橫秋地教訓道,她可不想讓外人知道李宏宇清楚她是女兒身,否則那晚醉宿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公子教訓的是,是在下唐突了。”李宏宇訕笑了一聲,再度一本正經地向朱婉婷一躬身,開口道謝,“以後公子如有吩咐,在下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哼,本公子才懶得管你的死活。”


    朱婉婷聞言冷哼了一聲,來到李宏宇的身前伸出手指,一邊戳著李宏宇的胸口一邊冷冷地說道,“實話告訴你,本公子在你身上押注了十幾萬兩銀子,要是你這次鄉試不能考中解元的話本公子就讓人把你卸了當狗肉賣!”


    “公子放心,在下一定盡力而為。”望著凶巴巴瞪著自己的朱婉婷,李宏宇先是微微一怔,隨後嘴角流露出一絲無奈地苦笑,正色向朱婉婷拱手回道。


    說實話,如果沒有招惹到張泉的話他還相信朱婉婷的這番話,可現在李宏宇不認為眼前這個敢從張泉手中救下自己的小白臉會心疼那十幾萬兩銀子,很顯然這不過是朱婉婷的一個托辭而已。


    這裏麵的原因很簡單,如果李宏宇因為牽涉官司而無法參加鄉試的話賭場肯定會退錢給那些下注押他的人,畢竟參加不了鄉試談何考中解元?


    因此,雖然李宏宇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但可以肯定的是朱婉婷絕對不會因為區區十幾萬兩銀子牽扯進他和張泉的恩怨。


    “算你識相!”


    朱婉婷對李宏宇的回答頗為滿意,微微頷首後轉身離開,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標致俊俏的臉頰上有些發燙,希望剛才的那番言行能掩飾她心中的慌亂,不至於在李宏宇麵前丟了顏麵。


    作為堂堂的一個郡主,朱婉婷自然有著皇家女眷的驕傲和尊嚴,因此不想讓李宏宇知道她先前為了救李宏宇而表現出來的關心和失態。


    說實話,就連朱婉婷自己也不清楚她這是怎麽了,竟然不管不顧地去救李宏宇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


    “送公子。”李宏宇並沒有移動腳步,而是一躬身禮送朱婉婷離去。


    “你不走?”朱婉婷聞言微微怔了一下,不由得轉身有些驚訝地望著李宏宇,難道李宏宇要留在這裏,他就不怕張泉他們第二次謀害他的性命。


    “公子,在下是因為臨江樓的事被武昌衛的人帶來的大牢,因此無法在案子了結前離開,否則必將受到外界非議,屆時反而對案情不利。”李宏宇向朱婉婷一躬身,神色嚴肅地說道,“人言可畏,還望公子見諒!”


    朱婉婷聞言柳眉微微一蹙,雖然她認為李宏宇太過迂腐,現在都火燒眉毛了還管什麽人言可畏?


    不過,朱婉婷不得不承認李宏宇言之有理,如果李宏宇跟這他離開的話那麽跟“逃獄”無異,這樣對李宏宇並沒有好處。


    雖然朱婉婷並不怕小小的武昌衛,但歸根結底楚王府在武昌城沒有軍政大權,故而她要是就這麽帶走李宏宇的話等於違背了朝廷的律法,李宏宇勢必會受到外界的非議,進而給人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很顯然,李宏宇希望能堂堂正正地離開武昌衛大牢,並不想做出有損一名文人榮耀和聲譽的事情來。


    “你帶人留下好好看著他,如果有人想要對他不利的話,格殺勿論!”因此,朱婉婷沉吟了一下後神情冷峻地向一旁的一名護衛說道。


    既然李宏宇不想走她不願意強迫他跟著自己離開,畢竟從長遠來看李宏宇留下來比較好,她相信張泉等人不敢再次打李宏宇的主意,否則就是挑釁楚王府。


    當然,如果張泉一意孤行的話那麽朱婉婷不介意讓手下的護衛跟張泉的人打上一場,大不了鬧到金鑾殿上讓萬曆皇帝主持公道。


    交代完那名護衛,朱婉婷望了一眼李宏宇,抬步走出了刑房,與朱盛昌離開了武昌衛,與來的時候相比步履顯得異常輕鬆。


    劉易親自將朱婉婷和朱盛昌恭送到了大門外,然後伸出衣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神色嚴肅地吩咐手下的人把李宏宇帶回大牢好生看管,萬萬不可怠慢了李宏宇。


    從在刑房裏發生的事情上劉易很容易就猜到了朱婉婷是一位郡主,雖然朱婉婷的男裝可謂無可挑剔,但她在救李宏宇時所表現出來的言行神態卻瞞不過劉易的眼睛,暴露了她的女兒身。


    為此劉易暗自慶幸李宏宇命大福大竟然能死裏逃生,否則的話與李宏宇的關係密切的朱婉婷絕對饒不了他。


    對劉易而言目前的境況還算不錯,朱盛昌和朱婉婷沒把他一同帶走交給巡撫衙門查辦已經是網開一麵,這使得他有時間來處理好善後事宜。


    武昌衛,後宅大廳。


    “來的是武昌府的漢昌郡王!”崔公子有些驚訝地望著劉易,萬萬沒想到對方的來頭竟然如此之大,不要說他了,就連他老爹也要對朱盛昌禮讓三分,可不是他所能招惹得起的。


    “姓李的真的起死回生了?”隨後,崔公子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他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詭異,簡直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本官親眼所見也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李案首明明已經死了,可楚王府的人硬是用一種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秘法把他給救活了。”


    劉易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李宏宇蘇醒的那一幕至今使得他心有餘悸,在他看來這種起死回生的事情唯有鬼神才能做到。


    至於朱婉婷的事情劉易自然要略過不提,他可不傻,楚王府可就在武昌城裏,因此這種妄議郡主的事情可不能亂說,否則就是自尋煩惱。


    “沒想到楚王府竟然還有這等秘法!”這時,坐在太師椅上的張泉不由得麵無表情地說道,劉易帶回來的消息著實令他感到意外,不過楚王府已經有兩百餘年的曆史府裏肯定有很多不為人知的隱秘。


    尤為令張泉感到棘手的是,朱盛昌這麽一介入頓時使得他變得被動,萬一朱盛昌緊抓著謀殺李宏宇一事不放那麽事情可就糟糕了,破壞科舉的罪名即便是勳貴也無法擔得起,那樣做無疑是動搖大明官場的根基。


    “小侯爺,我覺得漢昌郡王並不想把李宏宇的事情鬧大,否則的話劉大人可就回不來了。”崔公子沉吟了一下,向張泉說道,“畢竟現在臨近鄉試,如果李宏宇的事情鬧開的話勢必會影響到鄉試,屆時這個罪責誰也擔不起。”


    “你是說,他們是給了劉大人一個台階,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張泉聞言眼前不由得亮了一下,他可不願意招惹朱盛昌。


    “應該是這樣。”崔公子聞言點了點頭,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感慨,原本張泉還穩據上風結果朱盛昌一現身就使得形勢逆轉,令張泉坐立不安,如坐針氈。


    隨後,崔公子想起了一件事情,麵無表情地望向了劉易,“劉大人,馬千戶被楚王府的人當場撞破謀害李宏宇,恐怕他的這條命是保不住了,你要處理好善後事宜,不要留下什麽麻煩。”


    “公子放心,本官知道如何去做。”劉易的雙目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向崔公子一躬身後回答,事到如今恐怕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他們總要給楚王府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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