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此時內心中滿是悲涼,天地反複,朝代更迭,大勢之下,她不過是一枚隨波逐流的棄子。是大元皇室為了苟活於世,主動向新君獻媚的禮物。可憐她父王一腔忠誠,最終卻落得個不自量力,自刎殉國的結局。而那些還在苟活的皇室呢,不僅沒有絲毫難過,搖身一變成了新朝的一份子,雖然失去了權利,卻依然活的逍遙無比。


    “你對大魏有恨嗎?”


    楚峰放下手中的秘籍,抬起頭盯著趙敏問道。


    “恨?我是有恨,不過我恨得不是大魏,而是那些每日裏醉生悶死的苟活之徒。他們活得越快活,越證明我父王的不值。”趙敏雙眼微紅,泫然欲泣,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對大魏,你應該恨的,若非大魏出現,元朝也不會這麽快覆滅,或許此刻的你還是那個快樂無憂的小郡主,敢愛敢恨,瀟灑無邊。”


    “國師大人是在試探我嗎?元朝早已日暮途窮,昔日父王雖然嘴上不說,但他的心裏卻時常焦灼不已。即便沒有大魏,也有其他,結局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趙敏似乎看透了世情,瑩白如玉的麵容中透出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聰慧如她,經曆過這種沉重的打擊,早已變得成熟了。


    “你倒是看得開,如果我說,我需要你恨呢?”楚峰啞然一笑,嘴裏卻說出一句讓少女驚異的話。一時間,趙敏愣住了,她想不明白這位神秘的國師到底是什麽意思。


    楚峰不理會對方的疑惑,接著說道:“你很聰明,天資也好,未來潛力無窮,我想給你一個機會,就看你的選擇了。”


    “大人想要收服我?您是大魏國師,卻想要收複一位前朝王室之女?”趙敏臉色灰白,慘然道,“我自認有些姿色,大人若是真的有意,便請直言,不用如此試探。隻求大人不要為難我的家人。”


    “你錯了。”楚峰搖頭,沒有駁斥她的胡思亂想,神色嚴肅道,“大魏是曹家的大魏,不是我國師府的。當今陛下一代梟雄,這樣的性格,怎會徹底臣服他人。之所以對我畢恭畢敬,恩惠有加,不過是畏懼我的手段罷了,但有一日我實力不在,恐怕第一時間就要翻臉出手。”


    趙敏聞言頓時愕然,她真的沒有想到,這位堪稱大魏柱石的國師大人竟然說出如此不忠的話。要知道,當今陛下在攻進大都時,曾親自攜著國師的手臂,一同進的城門。他曾對著百官承諾,國師不僅是大魏最大的功臣,更是大魏的真神,隻要大魏一日不滅,國師及其後代便永享尊榮。


    “國師大人難道在懷疑當今陛下?”


    “此事根本不需要懷疑,這是事實。”楚峰斷然說道,“你出身王室,難道還看不清所謂的帝王之諾,不過是鏡中月水中花,畫餅而已,哪有什麽真心實意。陛下之所以能夠如此大度,那是因為我在他頭頂懸了一柄不可摧毀的利劍罷了。”


    “既然如此,國師為何不更進一步,取而代之,那樣豈不是再無隱患?”趙敏又問道。


    楚峰笑了笑,取而代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似乎也不難,但是之後呢,一個不知感恩,薄情寡義的國師,憑著手中的武力強行奪位,這樣的帝王會有人真心臣服嗎。當然這隻是淺層的原因,關鍵是他沒有時間,世界不斷融合擴大,做任務都來不及,哪還有精力去經營一個國度。況且還是初期的一個小國,多年之後,整個融合世界不知要擴大多少倍,那時的魏國連雞肋都算不上。


    “原因就不講了,日後你自然能夠明白。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願意,這樣憋屈的日子我早就受夠了。不知國師大人有什麽吩咐?”趙敏再沒有絲毫遲疑,不隻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在府中為奴為婢的家人。當日北元戰敗,包括汝陽王在內的蒙古王室,僅有十數人不願投降,自刎殉國而死。他的家眷遺留在王府中,被曹操一並賞賜給楚峰。這其中甚至包括了趙敏的親哥哥王保保,此人不在殉國之列。


    楚峰滿意的點點頭,將契約卷軸取出,照例講述了一遍其中要求,趙敏也沒有猶豫,直接簽下姓名。


    “我打算成立一支專門的情報機構,負責監視大魏境內皇室,官員和天下門派,你的任務便是將它從無到有建立起來,一切花費可以去找管家王福。”


    “這支情報機構的名字就叫‘天眼’”


    待趙敏領命離去,楚峰將契約卷軸打開,uu看書 .uukanhu.co上麵三個名額已經赫然寫滿,除了黛綺絲和趙敏,中間一個正是管家王福。這位管家能力很強,府內一應大小事務都被他打理井井有條。隻可惜他出身內廷,是曹操的人,信任度有些低。


    楚峰讓他簽了主仆契約便是打算真正重用他。


    “青龍會主外,天眼主內,王福主財政調撥,如此我的勢力主體框架暫時算是搭建完畢,隻待日後逐漸填充完善,方能大用。”


    “王福,進來一下”楚峰收起卷軸,將外麵的管家喊進來命令道,“這幾日你派人去江浙一帶打聽一下,找一個叫沈萬三的大商人,想辦法將其收歸到國師府名下,此人猶善理財之道,你可明白?”


    ————


    終南山的景色與三年前相比沒有太多變化,楚峰再次來到這裏,故地重遊,心中不免有些觸景生情。三年未見,也不知小徒弟怎麽樣了,當日師徒二人相處的時間不長,感情卻尤為真摯純澈,記憶中的點點滴滴如今仍然曆曆在目。


    楚峰踏著落葉前行,他沒有使用輕功,腳下不時的傳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幽靜的山穀中格外清晰。


    “師傅,看劍——”一聲嬌斥傳來,伴隨著聲音,一道白影自遠處急掠而來。雪裙隨風飄動,如山穀白鳥,眨眼間便攻到近前。


    楚峰身體微微一偏,抬手叼住劍身,順著力道向前拉動。他如今內力何等強橫,小徒弟隻覺得劍鋒忽滯,一股絕強的力道傳來,重心前傾,身子已經不由自主的落入對方懷中。


    周芷若雙頰飛紅,羞惱道:“師傅,快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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