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哪個不是老狐狸,幾十年混下來的,有風骨是有風骨,忠於王事也不假,但沒有一個傻瓜,小皇帝正在火頭上,能少說句就少句,反正蔡易隻是肩膀被弩箭射傷,好好調理死不了人的。百度搜索(饗)$(cun)$(小)$(說)$(網)xiangcunxiaoshuo


    “陛下,賊人敢在學士府邸行刺,看來是經過周密運籌,其氣勢猖狂之極,全然未將朝廷放在眼中,臣請都兵部虞侯司和刑部、江寧府速速緝拿。”孫傅作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修國史,乃是兩府的首相,又是天子的啟蒙老師,卻不能不出班說話。


    不過,這話等於沒說,當時沒有拿到刺客,事後肯定要嚴加緝拿,趙諶卻點頭道:“宰相說的是,目無朝廷的狂妄之徒,必須速速查辦,卻不知如何下手?”


    趙諶的話實在有失水準,連大致範圍也想不到,讓兩府重臣大跌眼鏡,刺殺蔡易是顯而易見,幕後主事人並不難圈定範圍,他們可以肯定是那些心懷怨恨的裁撤將帥,這群人不敢對王秀怎樣,也不敢公開詆毀天子,蔡易作為實際操作人之一,又是蔡京的孫子,顯然是很好地下手目標。


    胡安國覺得有必要提醒天子,他道:“陛下,蔡大人素來溫雅,絕少有仇家,因主持樞密院裁撤禁軍名籍,惹了一些將帥怒氣,他們自然把火灑在蔡大人身上。”


    很明白了,簡直是告訴他針對方向,趙諶再不明白,那簡直是頭豬了,他臉色赫然,幸虧離的遠大家看不到,怒氣衝衝地道:“這些亡命之徒好大膽子,立即讓兵部查辦。”


    唐格稍加猶豫,朗聲道:“近來,被罷黜的禁軍將帥怨言極大,他們屢屢鬧事,還需要善加安撫才是。”


    各地兵馬要被裁撤二十萬,會有多少將校回歸民間?盡管有大筆的遣散費用,甚至一些將校進入廂軍,但也不是某些人能接受的,自然引起很多人的不滿。


    也是,這些人在天下大亂,謀取了不低的階官,拿著優厚的俸祿享受,哪想到會被裁撤,奪人飯碗自然遭人嫉恨。


    當年,就是連蔡京這種位高權重的老臣,也要拿出高出尋常禁軍五倍的錢糧,來供養東京四輔的兵馬,可見那群驕兵悍將。不要說武人身份賤,那隻是人們思想中的,反映到社會地位上,一旦拿到真格真的較量上,武人的力量還是強大的,多了他們的飯鍋子,他們能讓你好過?


    “陛下,刺殺直學士是裁撤禁軍造成的,都虞侯司當密切關注軍中動態,尤其放在兩大宣撫司。”


    許翰出班建議,眾人紛紛頷首稱是。


    新軍製首先針對行在駐泊兵馬,有殿前司六軍,皇城司軍還有三衙直屬駐泊兵馬,行在周邊包括淮南東、西路沿淮南部和兩浙路、江西東路東北部,共有禁軍十五萬,麵對裁撤的反對聲音最小。


    也難怪,按照內外諸軍相互製衡製度,各地禁軍高於行在兵馬兩倍,還需要不算補充,就有點失去平衡了。所以,殿前司六軍,皇城司軍很少裁撤,被剪下來的也是實在不堪一用的,大多編入各縣衙門。


    再說,殿前司軍半數是王秀的勤王大軍,基本都是精銳,新兵傳承光輝戰史,自然是刻苦訓練成為精銳,哪輪到裁撤。


    侍衛馬步軍的直屬部隊,也基本上是各地禁軍中選拔精銳吏士,既然外軍必須保持龐大規模,內軍隻能以質取勝,侍衛水軍自然不用說。


    “許大人的意思是,問題出在五路宣撫司?”唐格看了眼許翰徐徐問道。


    許翰淡淡一笑,朗聲道:“殿前司和皇城司將帥,幾乎沒有篩減,就算有高職低就,人家也犯不著幹丟腦袋的事。陝西六路禁軍十餘萬人,需要防備黨項又要警戒河東,兵力是相當的緊張,曲端手段又非常強勢,裁撤兵員都進了散員備用,看來隻有北麵五路禁軍,可能性最大。”


    唐格意味深長地一笑,許翰也不是好東西,竟然不忘給曲端上點眼藥。也是,這廝和唐重、王庶關係不錯,兩位不太能壓住曲端,不借機打壓曲端反倒是不正常。


    許翰指出刺殺蔡易嫌疑最大的,應該是京東、京西、京畿五路宣撫司,眾人幾乎一致認可。


    說白了,為了應對女真人不斷地挑釁,五路的將帥都有很大的權力,甚至就是宗澤詔安的盜匪。


    當年,宗澤以人格魅力製約諸將,輔助殺伐鎮壓不屑,倒是沒有發生大的亂子,再加上時局趨於穩定,很多盜匪出身將士不願從軍,五路兵馬才散去大半,剩下的都是熱衷權勢,也有一定地位的人,他們很多人還帶有匪氣,自然很不甘心被裁撤。


    再說,五路宣撫司兵馬本就是混亂,近三十萬將士有河北、河東、京東、京西的兵馬,相互是很不服氣的。新軍製實施以來,重點針對的就是五路宣撫司,北方麵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司成立,預設十二個軍都指揮司,總兵力十六萬人,僅裁撤將士就達十萬人,絕對得罪一大批人,裏麵還能沒有幾個愣頭青?顯然是不可能的。


    譚世績和蔡易關係平常,但作為樞密院的長官,蔡易被刺絕對是他的恥辱,生生打他的臉皮,強硬地道:“刺殺朝廷大臣,簡直就是膽大妄為,無論是大帥還是亡命匪徒,此案必須一查到底,絕不能股息遷就,定要絕五代之禍根。”


    武人刺殺大臣直接觸及了文官的底線,兩府和尚書六部重臣表現出空前的一致,並以朝堂上少有地直白,毫不委婉、客氣地要求嚴辦,避免武人觸犯文人的逆鱗。


    趙諶稍加沉吟,沉聲道:“卿家所言甚是,此事絕不能姑息,無論是誰必將嚴懲不殆。”


    秦檜態度頗有意味,並沒有任何的憤怒,反而道:“陛下,茲事體大,須得稟明太後。”


    趙諶一怔,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但還是開口道:“也好,刺殺大臣是軍國重事,斷不能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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